紫氣浩然 第四卷 第一百三十四章 四宗罪
    東方現出一抹白光,天地間大霧瀰漫,遮天蔽日。

    閉關百年,浩然不僅修為大增,心境也水漲船高,古井不波,能夠讓他心情波動的少之又少,但重見天日,看著久違的靈谷、鮮艷的花草、蔥鬱的樹木,感受到勃勃生機,心中還是洋溢著喜悅。

    深吸一口氣,清亮冰晶的靈氣湧入嗓門,一股腦地衝向肺腑,流遍全身,億萬毛孔豎起,透著說不出的舒暢,彷彿吞下了一顆人參果,心中一片寧靜,空靈而祥和,幾達無憂無慮、無情無慾之境。

    遠處的濃霧微微波動,像水紋一般分開,向兩邊飄舞,一個苗條的身影緩緩走近,朦朦朧朧,如夢如幻,雲夢嬌笑道:「然弟弟,感覺怎麼樣?」

    浩然滿臉佩服,目光一掃天際,炯炯有神:「姐姐奇思妙想,以大自然為師,開拓了一個新的煉器境界,真乃曠古絕學。」

    雲夢微微一笑,螓首仰望長空,感慨道:「人力不如地力,地力不如天力,天威至大,無可匹敵,風雨雷電、日月星辰、虛空蒼穹,蘊涵著深奧天理,任何一種奇門技藝都暗合天機。」

    浩然若有所思,煉物為器、煉身為器、煉天為器,其實也是一個道理,雲夢學究天人,對此有深刻的體會。

    吃吃笑著低下腦袋,漂亮的大眼睛亮晶晶的,宛如兩顆星星在霧中閃爍,俏臉若隱若現,雲夢吐蘭巧笑:「天威雖大,卻神秘莫測,我只能領悟一絲皮毛,心訣並不完整,希望你日觀天象,夜觀星河,逐步完善,融入自身的修煉過程,成真指日可待。」

    浩然略一思索,笑著搖頭:「姐姐,你太看得起我了,煉天為器乃真道之境,非靈道所能理解。」

    「不,你錯了。」

    雲夢臉色一正,緩緩掃視山谷、大地、草木、靈氣、濃霧、虛空,神色極其凝重:「天道之廣,無所不包,我們所看到、所感知到的,均是天威的一部分,真道是天道,靈道也是天道,萬事萬物都是天道,唯一的區別在於視角不同。」

    目光轉向浩然,閃爍著睿智的光芒,如同一位智者侃侃而談:「靈道是井底之蛙,所以只能看到一小部分,真道則跳出了原有的思維,站在一個更高的角度,所謂站得高、望得遠、想得深、看得透。」

    浩然真的服了,雲夢不是普通的空靈,估計不在陳平上人之下,五核基本大成,就差最後一步,隨時都會五行合一,立地成真,也就是說,她的靈道到達一個至高無上的境界,一隻腳跨入了真道。

    不過,這只是理論,實際操作談何容易,特別是浩然這樣的地靈。

    雲夢何許人也?目光如電,冰雪聰明,一眼就看穿浩然的心思,道:「煉天為器的確不易,以靈道領悟天威的寥寥無幾,但也不是絕對不可能,你現在的起點很高,煉身為器、煉力為器本來就是師從天威,只要你將自身視為一個完整的宇宙,無所不包的大千世界,由內而外,與外界宇宙逐個對應,久而久之,就能有所領悟,再進一步,即可利用天威,天下無人可擋。」

    浩然心靈福至,一躬到底:「謝姐姐指點。」

    雲夢輕撫浩然的肩膀,語重心長:「然弟弟,你的悟性很高,心志堅如磐石,姐姐相信你,一定能成功的。」語氣一變,眼中露出神秘的笑意:「這次去萬靈城,你不是單身一人,還有一個老夥伴,出關在即,走!」

    浩然大為驚訝,老夥伴?應該是自己的舊識。

    站在谷北的土靈洞,雲夢神識一展,點頭笑道:「稍等片刻,馬上就要醒來,哦,睜開了眼睛……鸞妹妹,出來吧,咯咯,我的傻弟弟已經等急了。」

    浩然呆了呆,青鸞女?她怎麼在這裡?

    洞中飄出一位佳人,果然是青鸞女,青色長裙拖地,秀頭挽起高髻,臉若芙蓉盛開,眼如秋水蕩漾,還是那麼的恬靜素雅,不經意的一瞥浩然,迅速轉向雲夢:「夢姐姐。」

    雲夢嬌笑道:「鸞妹妹,有情人好容易相見,怎麼不打個招呼?害羞了?」

    俏臉閃過一抹艷紅,青鸞女拱拱手:「葉大哥,好久不見。」

    「呵呵,是好久,一百多年,眼睛一眨就過去了。」浩然反應極快,瞬間回過神來,青鸞女早就傷勢痊癒,當年在寒湖嶺,雲夢已經得知她的來歷,肯定不會放過絕好的機會,這是與陳宗套近乎的橋樑。

    忽然間,浩然心中一怔,仔細打量著青鸞女,不僅有火靈力,而且散發出強大的土靈力,又驚又喜:「鸞師妹,你成就羽靈了?哈哈,厲害,厲害,不愧是純靈之脈,萬年難遇。」

    雲夢走到青鸞女身邊,很親熱地摟著她的嬌軀,白了浩然一眼,得意道:「傻弟弟,別以為別人都像你一般傻,鸞妹妹可是天之嬌女,不但人長得漂亮,天姿也比你強百倍,五十年前已成羽靈,兩百年內必成風靈,好好把握吧,咯咯,姐姐幫你把人帶來了,再給別人搶走的話,再也不要回山。」

    青鸞女兩頰飛紅,心如鹿撞,躲到雲夢的懷裡,一個勁的跺著腳:「夢姐姐,你胡說什麼?」

    浩然心念一轉,恍然大悟,當年在天坑閉關,青鸞女肯定已開始重修土脈,再經過數十年閉關,凝成土性靈核不足為奇,她畢竟是純靈之脈,悟性奇高,修行速度遠超於常人,再有雲夢在旁指點,不成才怪。

    勿用置疑,火魅也經過雲夢的煉化,威力大增,否則青鸞女難以擋住天雷,雲夢的手段何等高明,兩女結下了深厚的情誼,情同姐妹。

    「不說了,我們的大美人、大才女臉皮薄,再說就要翻臉了。」雲夢刮著青鸞女的小瓊鼻,青鸞女一臉嬌憨,不依的捶打對方:「壞姐姐,不許胡說八道。」兩女笑成一團,歡聲笑語。

    人比花嬌,春色滿園,聲如天籟,悅耳動聽,讓人眼花繚亂,心神搖晃,四周煙霧瀰漫,靈氣飄逸,彷彿處於夢境之中。

    打鬧了一會,兩女收手,青鸞女不好意思的偷看浩然,卻見兩道笑目迎面而來,慌忙將頭偏向一邊。

    雲夢朝浩然眨眨眼睛,小聲道:「我這個傻弟弟脾氣倔,腦袋瓜不會拐彎,經常吃虧上當,更容易得罪人,姐姐不放心,到了萬靈城不知要闖下多少大禍,鸞妹妹,你是女兒家,心地細,只有交給你了。」

    青鸞女默不出聲,螓首一點。

    雲夢一手抱著青鸞女,目光轉向浩然,面色一冷:「你這一路的行為,鸞妹妹都與我說了,其它的到沒什麼,最大的錯誤就是司空冰,鸞妹妹生氣了,姐姐更恨你不爭氣,男子漢大丈夫,應該心胸開闊,你怎麼還不如一個女兒家?害不害臊?」

    浩然被她訓得莫名其妙,又不好頂嘴,只有低頭不吭聲。

    「不服氣?是吧?我總結了一下,你有四宗大罪。」

    雲夢杏眼圓瞪,一幅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滔滔不絕:「其一,不管你與司空家有何深仇大恨,那是過去的事,既然修苦靈,你們已經無門無派,往日的任何恩冤都毫無干係,你卻小雞肚腸,處處刁難;其二,司空冰是女兒家,膽小是人之常情,你們男人有義務招顧,你不僅沒有一句鼓勵,反而冷嘲熱諷,惡言惡語;其三,五人同修,你是首領,理所當然要擔起重任,仔細想一想,你到底盡到什麼責任?一點責任心也沒有,完全是敷衍了事,放任自由;其四,你答應過空了上人,但從來沒放在心上,泰老實事件一發,立即將所有的承諾拋之腦後,把無辜的司空冰扔在青屏嶺。」

    浩然出了一身冷汗,面紅耳赤,灰溜溜的低頭不敢反駁,她說得沒錯,男子漢大丈夫,胸懷大志,一諾千金,當年的舉動確實大錯特錯,違背了做人的準則。

    見浩然尷尬萬分,青鸞女不忍,輕扯雲夢的衣襟:「夢姐姐,責任不全在葉大哥身上,大家都有錯,當年五行同修本來就勉強,師傅擔心遇上妖魔,強行湊在一起,同行異夢,一盤散沙,誰也沒辦法指揮協調。」

    「鸞妹妹,你不要為他說情。」雲夢怒氣未消,繼續說道:「雖說事出有因,他只需承擔一半責任,但他不是普通人,將來要成就大事,成為頂天立地的英雄好漢,必須嚴格要求。」

    浩然神色肅然,拱手道:「小弟知錯了,請姐姐指明道路,如何彌補錯誤?」

    雲夢露出一絲笑意,緩緩道:「虛心謙遜,知錯改錯,你還有挽救的餘地,這樣吧,你想辦法尋找司空冰的下落,給空了上人一個交代,倘若遇到泰老實,將他送給人,彌補天坑幻陣的缺陷。」

    浩然鄭重點頭:「小弟明白,一定辦到。」

    「好,我相信你是真正的男子漢。」雲夢欣慰的笑了,鬆開青鸞女,揮手道:「然弟弟,鸞妹妹,你們走吧,完成苦靈的最後一段路程。」

    浩然、青鸞女對望了一眼,異口同聲:「姐姐,我們走了,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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