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然心頭大震,抑制不住的一陣激動,葉劍?難道真是父親?
同名同姓,又同修金脈,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百分之百是父親。
唯一疑惑的是,沒想到父親三百年前已經成靈,而且修為高得出奇,仔細算起來,去西天魔洲之前,成靈最起碼一百五十年,綜合他當年的實力,也許還要提前百年。
二老走得早,浩然當年才五歲,年紀尚幼,對父母親的經歷知之甚少,況且二老經常性的外出,浩然又正在打基礎,真正在一起的時間少得可憐,主要是凝姐陪伴,並不瞭解他們功力深淺,印象中只是地靈而矣。
現在回想起來,二老都是修金脈,與自己的情況差不多,並不能以常理而度之,真正的修為應該極高,比凌虛上人高得多,他們才是藍木區第一高手,否則不可能與凌虛、雪寒兩大宗主交往過密。
更重要的是,西天魔洲乃紫華最大的禁區,凶名遠揚,無人不知,一個羽靈、四個地靈竟然敢聯手深入,他們哪有如此大的膽量?只有一個解釋,二老神通廣大,修為極深,所以他們有恃無恐。
凌虛、雪寒能逃出性命,修為最高的二老卻命喪妖魔之手,還搭上凝姐的母親,可悲可歎,浩然暗歎一口氣,疑惑未消,二老為什麼要闖西天魔洲?而且與凌虛、雪寒夫婦同行?其中肯定隱藏著巨大的秘密。
雲夢的感應力何等敏銳,立即察覺到浩然的異常,秀目微睜,認真的看了浩然幾眼,略顯詫異。
葉千敗也有了感應,訝道:「你認識葉劍老弟?」
浩然回過神來,強行鎮定自若,笑道:「紫華之大,奇人異士數不勝數,小弟成靈時間短,孤陋寡聞,對老葉家的英雄更是一無所知,呵呵,葉劍前輩在哪裡開山立府?」
浩然沒敢向雲夢透露二老的情況,此事關係到西天魔洲,擔心引起她的疑心。
不單是葉千敗滿臉敬意,葉慶武等三位羽靈,還有部分修為最高的幾位靈師,份份露出一絲笑容,顯然都見過葉劍,而且印象極深。
「劍老弟一代金脈奇人,立志遊遍三洲五島、五洋九海,交天下靈友,當年單槍匹馬闖入大草原,威名大震,成為一個傳奇式的人物。」葉千敗手捻長鬚,目光閃爍,回憶葉劍當年的英雄事跡。
血馬大草原自古是亂地,人種、靈門相互仇視,外地的靈師聞之色變,很少有人敢打此通過,特別是苦靈,能進不能出,不是禁區卻比禁區更可怕。
三百年前,葉劍飛渡千島湖,開始穿越大草原,一路拜訪各地靈山,頻頻遭到暗算,一怒之下,見山挑戰,見靈決鬥,從東打到西,從北打到南,幾乎是大獲全勝,橫掃一切,共擊敗三百七十位靈師。
只有在黑木嶺、日月宗、電眼宗、青銅宗遇到真正的對手,四大宗主均為風靈境界,擁有數千年的道行,在久戰不勝的情況下,居然命令部下群毆,葉劍苦戰四場,憑借驚人的神通全身而退。
四宗惱羞成怒,當然不會善罷甘休,聯手傾巢出動,展開了大規模追逐圍捕,葉劍也不甘示弱,在大草原神出鬼沒,強力反擊,半年內連斬六十八位地靈、四位羽靈,重傷一百三十五人,並趁虛搗毀三十七座靈府,逼得四宗低頭求和。
「四宗一向稱王稱霸,蠻橫無理,作惡多端,從來沒吃過這麼大的虧,呵呵,劍老弟讓他們威信掃地,元氣大傷,老實了一、兩百年,大快人心,至今還對劍老弟心有餘悸,誰也不敢提起此事。」葉千敗歡快大笑,眾靈也是情緒亢奮。
大草原始終是五宗並尊,葉宗實力雖然最強,卻被另外四宗視為眼中釘,平時相互爭鬥,關鍵時刻又攜手對敵,葉宗被壓得苦不堪言,經此一戰,葉宗取得了一定的優勢。
每個孩子的心目中,無不希望父親是頂天立地的英雄好漢,浩然也不例外,頗感自豪,遙想當年,父親單槍匹馬,在大草原縱橫馳騁,英姿勃發,那是何等的威風?
「其實,我們也打了一架。」
葉千敗的話讓浩然微微一驚,卻見他呵呵笑道:「金脈只是耳聞,據說威力奇大,無堅不摧,一時心裡癢癢,忍不住與劍老弟較量了幾手,慚愧,慚愧,不勝不負,大家握手言和,不打不相識,打完後反而交起了朋友。」
這個結果不出浩然意料,金脈的攻擊力凌厲之極,只要父親全力以赴,一般風靈討不了好處。
「我們相處時間雖短,但葉老弟胸襟開闊,豪氣沖天,一身英雄氣概,只要見過一面,沒有人不為之傾倒,他志向遠大,輕易不會開山立府,肯定在某個地方遊歷。」所謂英雄相惜,三百年未能再見一面,葉千敗十分遺憾。
「奇人、奇事、奇行。」見過面的感慨萬千,後成靈的一臉神往,他們也曾經修過苦靈,立志遊歷天下,可惜沒堅持下去,最終還是回到大草原、回到九葉宗。
浩然滿嘴苦澀,隱約猜到了後來的情況,當年離開大草原,父親繼續苦修,經過一番波折,不知在何地遇到母親,慢慢產生感情,遊歷之意漸淡,決定到藍木區落腳,在小小的葉嶺開府,過著默默無聞的生活。
「老哥哥,不知葉劍前輩師從何門?走過哪些地方?有什麼至親好友?」這是浩然最關心的問題,他總感到父親非常神秘,連凌虛上人也知之甚少,也許從葉宗這裡可查到一線珠絲馬跡。
他沒注意到,雲夢的眼皮稍一跳動,瞬間即逝。
「恐怕讓老弟失望了。」
葉千敗輕輕一歎,想了想,說道:「據劍老弟自己介紹,他出生於南海炎洲的最南端,靠近天涯海角,自幼父母雙亡,只好四處流浪,一邊遊歷,拜山訪靈,一邊苦修,自行成靈,了不起啊,他是天才,真正的天才。」
靈界自行成靈的寥寥無幾,基本上是小門小派,靈師或死於仇殺,或應劫而亡,大部分弟子轉投他門,少數尊者自行修煉,但難度太大,成靈率幾乎為零,從小無師自通者更是罕見。
浩然又是悲切,又是驚喜,父親也是一個孤兒,成靈前歷經了數不盡的磨難,一般人難以想像,驚喜的是,既然來自於南海炎洲,肯定會在沿途留下不少足跡,特別是天涯海角,應該能打聽到祖父當年的靈山。
「其實尋訪劍老弟並不困難,可惜大草原的份爭不斷,我們沒有時間罷了。」也許是同為葉姓,也許是懷念那段英雄史,葉千敗發自內心的佩服:「不談東土贏洲,只說萬靈城與南海炎洲,那些洞天福地、各府名山,劍老弟肯定拜訪過。」
浩然靈光一閃,他說得對,父親喜愛交友,到了萬靈城,絕對會拜訪各大宗派,說不定還有幾位舊識故友。
「謝老哥哥提醒。」
父親只與葉宗交往半天,再問也問不出什麼線索,浩然立即轉移話題:「小弟有一靈友,中途分開修行,大半個月前來到大草原,突然失蹤,小弟此行的主要目的就是尋釁她的下落。」詳細描述青鸞女的外貌。
眾人面面相覷,隨即哈哈大笑。
「你們笑什麼?」浩然感到莫名其妙,忽然心臟一跳,失聲叫道:「你們知道她的下落?在九葉嶺?」
葉千敗微笑點頭:「在,就在葉宗。」葉慶武閃過一絲異色,沉默不語。
雲夢嬌笑一聲,傳音道:「恭喜然弟弟,有情人終於相遇,咯咯,別急,馬上就要見到你的鸞妹妹了。」
浩然沒應答,心中很是驚訝,青鸞女安然無恙,好好的在葉宗作客,為何不回飛符?難道是因為司空冰,心中非常不快,決然斷交?
葉千敗是老江湖了,知道浩然的疑惑,瞥了瞥愛子笑道:「草原大戰在即,上個月,慶武父子奉命潛入日月宗附近,準備探聽敵情,青鸞靈友也到日月嶺拜山,呵呵,那些傢伙心懷叵測,將她引入靈山,痛下殺手,慶武父子及時出手,可是……」
浩然脫口而出:「她受了重傷?靈核破碎?」
眾人點點頭,面色微黯,葉千敗緩緩道:「日月宗實力極強,而且不擇手段,青鸞靈友措手不及,老弟放心,她已經服下九葉丹,閉關療傷,藥效雖不如血蓮丹,但治療靈核也有奇效,至多兩年必會痊癒。」
「日月宗!」浩然殺氣大盛,四宗都是罪大惡極,不除不足以安慰冤死的靈友,大草原也是永無寧日,他朝葉千敗、葉慶武拱手:「我代表青鸞靈友謝謝你們,不幸中的萬幸,能活著就是幸運。」
「老弟見外了,我們是一家人。」葉千敗呵呵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