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魔月,浩然的眼力好得出奇,老遠就看到那綿長的山脈,大家像吃了興奮劑似的,猛然加速,爭先恐後狂奔而去。
山腳百米處有一條小河,眾人一飄而過,直接登上第一座山峰,還沒來得及歡呼,不約而同的軟癱在地上,渾身濕透了,一動也不能動,就連泰老實也是氣喘噓噓。
就在這一刻,東方恰好泛出一縷白光,霧日即將升起。
浩然雙手一拍,大聲叫囔著:「起來,起來,打足精神,抓緊時間調息,不要偷懶。」
青鸞女首先咬牙盤坐,凌空子汗如雨下,哀叫道:「師兄,小弟動不了了,最好睡一覺。」浩然一掌猛拍下去,斥道:「動不了也要動。」凌空子慌忙打了個滾,倚著一塊石頭坐起,強行入定。
司空冰臉色慘白,看著空中的巴掌收回,瞥了浩然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畏色,也跟著調息,兩袖微微顫動,啄木鳥份份升空。
只有泰老實懶洋洋的躺著,憨憨笑道:「老大就是老大,老大不是人,我們差點跑死了,老大卻一點事也沒有,佩服,佩服,葉老大,小弟最佩服你了,五體投地,不,六體投地,七體投地……啊,救命啊!」
泰老實怪叫一聲,躲過浩然的飛腳,憑空消失,又在幾丈外出現,朝浩然做了個鬼臉,嘻笑著閉上眼睛。
浩然搖頭苦笑,這傢伙又故態復萌,開始廢話嘮叨,必須想辦法治治他,否則一路上不得安寧。
軒宇飛揚睜開眼睛,長翅一展,騰空而起,眾啄木鳥驚恐不安,浩然連忙命令它們降落,這裡是青鳥林邊緣,一旦驚動了青鳥,弄不好惹出大禍,前功盡棄。
在高空盤旋了幾圈,兩禽齊聲尖鳴,最後落在另一座山頭,啄木鳥稍稍安靜,落於司空冰身旁。
青屏山,青鳥林的南部邊界,其實是一座高原,山勢雄偉,數千米高峰比比皆是,萬米以上的雪峰也不罕見,它的特點是狹長,南北只有八、九百里,從東到西卻連綿十幾萬里,猶如一道天然屏障。
小心翼翼搜索方圓百里,並無異常動靜,浩然放心的盤坐下來,喝口紫水入定了。
「煉器為身」有一個巨大的優勢,沒有時間與地點的限制,也不受行動的影響,只要靈核與靈力在運動,就會不間歇的煉化靈鑽王,修為越高,煉化速度越快,平時入定時,浩然先煉紫水,盡力縮短整個過程。
環日高照,幾乎在同一時間,五人睜開眼睛,精神抖擻,相互對望了一眼,歡快大笑。
成功通過青鳥林,個個喜氣洋洋,泰老實胸膛一挺,得意洋洋的說道:「偉大,太偉大了,我開始佩服自己,一根毫毛沒少,就這麼過關了,肯定是前無古人,不,不,應該有古人,但沒有苦靈,我……」
青鸞女眉頭一皺,道:「冰妹妹,你的小鳥呢?這裡有一隻害蟲,臭不可聞,快抓住它。」司空冰抿嘴笑著,右手一揮,啄木鳥旋風一般撲向泰老實,泰老實嚇得抱頭竄尾,躲到巨石後面:「大妹子、小美人,饒命啊,不敢了,我住嘴,真的不說了。」
群鳥停止攻擊,泰老實探出腦袋,向空中拱拱手,表示感謝。
凌空子笑道:「這個辦法好,不老實,大家一致同意,從現在起,你繼續禁言,」
泰老實變成了苦瓜臉,作揖求饒:「各位大哥、大姐,饒了我吧,小弟保證少說話,不說廢話。」青鸞女一臉堅決:「少數服從多數,反對無效。」泰老實慌忙轉向浩然:「葉老大,你不會那麼殘忍吧?」
浩然沉吟道:「完全禁言不現實,這樣吧,每次不超過十個字,違反一次減一字。」泰老實喜不自禁,使勁點頭:「老大,老大,你最偉大……」青鸞女叫道:「停!」泰老實立即住口,憨笑著豎起兩根手指。表示還有兩個字。
凌空子手搭泰老實的肩膀,悄悄安慰一下,問道:「葉大哥,山南有座米人天坑,乃東土贏洲一大奇地,我們是前去拜訪,還是繞道而行?」
此話一出,大家興趣大增,躍躍欲試,顯然都耳聞天坑之名。
據說上古時期,開靈祖師與魔真人在宇宙虛空大決戰,將一顆巨大的星球擊落地面,砸出一座圓形深坑,直徑超過二十萬里,深不可測,久而久之,坑內出現了各種各樣的生命,甚至於進化出一種奇異的人類,紫華靈界人種中身材最矮,號稱米人。
米人同樣分土人與靈門,與世隔絕,從不出坑,也不去萬靈城,擁有獨特的文化與神通,大家只聞其名,很少有人見過他們的真面目。
泰老實搶著說道:「當然要去,他們比我還矮。」正好十個字,得意洋洋的看著青鸞女與司空冰,青鸞女忍著笑,說道:「我同意,先叫山,不行就返回,千萬不要勉強。」
凌空子點點頭,他對青湖拜山依然心有餘悸。
浩然思索片刻,道:「去就去,不過米人神秘莫測,他們能生存下來,繁衍至今,肯定有獨特之處,我們小心為上,不要因為人矮就心存輕視,走!」
回顧青鳥林一眼,五人轉身向南奔去,滿腹惆悵與留念,司空冰更是面色黯然,帶著一絲悲切。
青鸞女略顯遺憾:「可惜沒看到青鳥,身入寶山空手而過,也許是天生無緣吧!」
凌空子搖搖頭:「鸞師妹此言差矣,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能通過已是僥倖,那些傢伙是殺星,沒碰上是我們的福氣,誰遇到誰倒霉。」
到達青屏山南側,那是一片懸崖絕壁,從東到西連綿不斷,一眼望不到盡頭,絕壁陡峭,直上直下,幾乎是光滑如鏡,沒有突兀的怪石,沒有普通懸崖常見的小樹,好像被真人一劍劈開,下面是雲山霧海,緩緩飄逸浮動,不知道有多深。
凌空子手拍懸崖,岩石紋絲不動,驚道:「好傢伙,這麼硬?與玄鐵差不多。」再次使出八成功力,僅僅裂開幾條縫隙。
泰老實望著坑中的雲霧,徐徐道:「這是真石,也叫天外之石。」
凌空子仔細一看,岩石微黃,特別的光滑,又特別的冰涼,饒有興趣的問道:「天外之石?真的是天上掉下來的?」
泰老實瞟向青鸞女,嘿嘿笑著,捂緊嘴巴不說了。
凌空子恍然大悟,這傢伙說了十個字,開始賣起了關子。
青鸞女吃吃笑道:「據傳說,那顆星球蘊涵真人之力,估計是被開靈祖師當作兵器,一不小心失去控制,所以能砸出這麼大的坑,四周的岩石也受到影響,有些岩石甚至於可以煉器。」
「大家安靜一下。」
浩然始終在察看天坑,眉頭緊皺,邊想邊說道:「天坑太深,我們要做好防備,一旦掉下去,後果難測,不老實,你打頭陣,每隔百米留下一個印記,鸞師妹在左,凌師兄在右,司空冰殿後,速度不能快,安全第一。」
泰老實做了個放心的動作,瞬間出現在百米之下,向眾人招招手,浩然招下軒宇飛揚,命令它們不離頭頂,司空冰讓啄木鳥分為三隊,兩隊在前,一隊在後,嚴密監視四周的異常。
懸崖陡峭,卻難不倒靈師,一路風平浪靜,萬籟寂靜,不見任何生命跡像,好像是一座死坑。
從環日到冷日,再到天色漸暗,一口氣下滑數千里,可還是不見底,天坑寒氣很重,如入冰天雪地,泰老實傳音道:「葉老大,馬上就到雨月了。」這傢伙掐得很準,不多不少十個字。
「停止前進,就地挖洞。」浩然不假思索。
速度雖慢,卻不同於平地奔跑,除了浩然與泰老實,大家累得精疲力竭,凌空子揮去臉上的汗珠,苦笑道:「師兄,還得麻煩你,小弟功力消耗過大。」
金靈劍暴出強光,切下大塊真石,浩然暗暗吃驚,堅硬得堪比玄鐵,金芒連續閃動,幾分鐘開出一座山洞,泰老實歡呼一聲,憨笑道:「老大,老大,你真偉大。」搶先竄出洞內。
洞不大,勉強住下五人眾鳥,泰老實手心一翻,取出十幾段青木、幾隻兔肉、一壺酒,悠然自得的升起了篝火,很快就肉香撲鼻。
眾人大為驚奇,這傢伙早有準備,泰老實每人扔去一塊肉,美美的喝了口酒,瞇著眼睛道:「修苦靈靠腦子,你們太嫩!」
四人齊斥,浩然搶過酒壺:「廢話少說,有屁快放。」
泰老實拍拍嘴巴,表示自己困了,憑空消失。
大家面面相覷,司空冰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舉手,青鸞女訝道:「你想說什麼?」司空冰頗不自信,小聲道:「雲霧一直在腳下飄浮,好像是一座幻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