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空子廚藝了得,獸肉做出了十幾種花樣,色香味俱全,浩然讚不絕口,心中卻掂記著兩蛋,僅僅淺嘗幾口,迫不及待的進入靜室。
盤坐妥當,將兩蛋置於膝蓋上,一手罩著一個,按照空了上人的秘法,全神貫注,輸入縷縷金靈力,神識也緩緩入殼,感應生命的氣息。
說起來簡單,做起來相當困難,生命尚未全部形成,意識一片空白,正處於最脆弱的時刻,稍有不慎並會破壞胚胎組織,活蛋成為死蛋,無法孵化,好一點孵出兩個白癡,或者殘廢。
浩然小心翼翼,微弱的金靈力逐漸透過蛋殼,意識也隨之滲入蛋內,金脈的優勢在於煉器,最容易掌握其中的尺度,隨著時間的推移,感應越來越清晰,蛋內充斥著一種粘液,飄浮著兩個肉團,那就是胚胎。
胚胎的確已經成形,它們蜷縮成一團,隱約「看」到幼嫩的皮膚、五官、四肢、翅膀,甚至於感應到心臟的跳動,浩然又驚又喜,有翅膀,說明它們是鳥類,不是猛獸。
金靈力慢慢滲入粘液,意識緩緩探進兩鳥,粘液是胚胎的營養品,只有將靈力與之融為一體,才能讓它們脫胎換骨,成為更強悍的靈鳥,否則與其它洪荒猛禽沒什麼區別。
意識更是最關鍵的一步,也是最難的一步,人鳥不同類,鳥獸靈智未開,再聰明也比不上人類,讓它們與主人心意相通,難度極大。
三年後,浩然睜開眼睛,滿心喜悅,經過漫長而艱難的努力,終於初步成功,兩鳥安然無恙,健康成長,偶爾會動彈幾下,它們已經適應靈力之液,也接受了浩然的意識。
泰老實、青鸞女、凌空子也在閉關,司空冰不見蹤影,估計與空了一起出島了,整座靈山空蕩蕩的,南面的懸崖絕壁上,怪物的骨架還在,只少了幾根骨頭,大概被其他人砍去煉器。
幽靜的空了島萬籟寂靜,除了青木之外,沒有其它生命存在,如同一片生命荒漠,浩然轉了幾圈,感到太無聊,只好返回靜室,繼續閉關。
這一次不單是溝通靈鳥,而是修煉火脈,空了上人有意向司空冰傳授技藝,估計需要不少年,正好趁機提高實力。
重修火脈,最大的優勢是紫水,比其他人的速度更加快捷,浩然按部就班,先煉紫水,在丹田空間裡出現火焰時,立即煉化天地靈氣,試圖讓妖火不滅。
連續靜坐半個月,浩然苦笑放棄。
空了島的靈氣水性太強,火性太弱,妖火難以持久,更無法修成氣結,看來要修火,最佳地點是名山的火靈洞,事半功倍。
外界大雨傾盤,靈谷有幻陣的保護下,卻也是水氣騰騰,浩然有些煩躁,他們都在閉關,自己卻無處可去,算了,還是閉關吧。
使勁嗅了嗅,充滿水性的靈氣流遍全身,一片冰涼,浩然猛的靈光一閃,為什麼非得先修火脈?水脈也行,若是凝成水核,再修火核,豈不是一樣嗎?
瞬間頓悟,浩然哈哈大笑,空了島正是修水的寶地,機會難得,何必騎馬找馬?
當即飄至靈湖畔的涼亭,盤腿坐下,手心抵住兩蛋,一心二用,在溝通的同時,入定閉關。
靈氣蜂擁入體,金性的進入金核,其餘的衝入丹田,很快就煉化為水靈氣,千萬道氣流在狹小的空間裡飄舞,凝結出一個實質性微點,那是氣結的雛形。
土木靈核在運轉過程中,產生巨大的拉力,微點只保留了極短時間,很快就土崩瓦解,被強行煉化,這是意料之中的結果,重修本身就特別困難,浩然並沒有氣餒,不停的吸收、煉化。
靈湖畔的靈氣最為充沛,源源不斷湧入體內,微點也源源不斷出現,消失、再煉、再現,如此這般循環往復,經過億萬次失敗,終於有一個微點沒有立即消散,而是加入了兩核的運轉,儘管搖搖晃晃,隨時都會崩潰,卻是一個巨大的進步。
靈氣繼續入體,微點逐步壯大,足足用了大半個月,變成了真正的氣結,浩然不喜不憂,完全沉浸於空靈狀態,再接再厲。
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久而久之,摸索出一些規律,掌握了部分平衡技巧,新的氣結開始出現。
這一日,浩然心靈微動,意識回體,從空靈狀態中醒來。
首先躍入眼簾的是泰老實,他面露喜色,大叫道:「葉老大……」話還沒說完,慌忙摀住嘴巴,四周張望著。
浩然忍俊不住,打趣道:「完了,完了,你完了,沒出空了嶺就破戒,從現在起就叫不老實。」
泰老實憨憨一笑,裝出一副苦瓜臉,很恭謹的一揖到底,哀求浩然不要聲張。
浩然一拍他的肩膀,佯作豪氣沖天:「你放心,我們是好朋友,不會向其他人告密,不過,你欠我一個天大的人情。」
泰老實像孩子似的撇撇嘴,一臉不滿,雙手伸向兩蛋,露出羨慕的神情。
浩然打開他的手,笑道:「別動,這是我的小寶貝,馬上就要出生。」他剛才已有感應,兩鳥完全成形,在裡面歡蹦亂跳,有出殼的跡像,所以立即出關。
心念一算,忽然呆了呆,此次閉關將近四十年,今天正是百歲生日。
出生百年,對於凡人是高壽,但靈師算靈壽,從成靈那一刻開始,浩然還不到五十歲,只是初出茅廬的小夥計,不管怎麼算,浩然非常開心,吉日喜事不斷,特別是靈鳥出世,這是最好的禮物。
丹田內發生了巨大變化,一百一十三個水性氣結相互運轉,組成一個微小的星系,星系又加入土木核的軌道,相當於三核互動。
紫光曾經說過,各個境界需要的氣結不同,地靈一百零八,羽靈三百六十,風靈一千零八十,飛靈三千六,空靈一萬零八百,丹田現有兩核,正是修風靈,還差得太遠,而且非常危險,在凝成靈核之前,隨時都有消散的可能,許多人在中途功虧一簣,再次重修。
金靈力也有意外的收穫,這裡的金性靈氣雖然稀薄,但數十年的積累非同小可,一舉突破屏障,跨入新的境界,估計具有風靈的威力。
當然啦,失敗的次數太多,水靈氣全部煉化為土木靈力,土木兩核進步更大,幾乎與金核相當,可惜有氣罩阻隔,兩核無法使用,望洋興歎,只有寄希望於早日五行合一。
泰老視目不轉睛的盯著兩蛋,一副垂涎欲滴的樣子,浩然不屑道:「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堂堂泰山傳人,苦修三百年,應該見過大世面,不要讓我瞧不起。」
泰老實滿臉憨笑,作躬打揖,求浩然開恩,摸一下就行。
「不行,絕對不行。」浩然語氣堅決,想了想,道:「小寶貝出世前後最怕驚嚇,你最好站遠一點……這樣吧,搞點魚肉過來,出殼後讓你多摸幾下。」
泰老實笑得咧開小嘴,歡天喜地的溜出靈谷,他動作利索,很快就拎著幾條大魚回谷,後面還跟著青鸞女、凌空子。
三人坐在對面,好奇的觀看兩蛋,臉上掩映不住的興奮。
浩然奇道:「你們怎麼來了?」三人均是修為大進,閉關的收穫不小,特別是青鸞女與泰老實,可謂是突飛猛進。
青鸞女秋波閃爍,瞥了泰老實一眼:「我們早就出關,閒來無事,泰大哥想釣魚,小妹與凌大哥響應號召,留一人輪流為你護法。」
浩然心生感激,輕笑道:「不怕再出現怪物?」
「怕,怎麼不怕?」凌空子眨眨眼睛,神秘的一笑:「我們算過了,兩個人聯手,應該能全身以退,而且做了充分準備,呵呵,怕的是它不來。」
浩然怔了怔,隨即恍然大悟:「不用猜,肯定是不老實的鬼點子。」
聽到「不老實」三個字,青鸞女笑彎了腰。
凌空子故意板著臉,一本正經的說道:「不老實說了,金蛋並不稀奇,湖底多的是,再釣一隻怪物,肯定能在肚子裡找到,可惜我們釣了三年,連個怪物的影子也沒看到。」說完哈哈大笑。
泰老實也不生氣,臉上依然掛著憨笑。
「噓!」浩然示意他們禁聲,四雙目光緊盯著金蛋。
兩蛋微微顫動,發出一連串輕響,幾乎在同一時間裂開幾條縫隙,淌出滿地的金水,「鐺」的一聲,蛋殼四分五裂,露出兩隻鮮活的小鳥,拳頭般大小,皮膚雪白,隱有淡淡的金色,無毛無鱗,鳥喙竟有半尺,前肢粗短,後肢細長,頭頂有一個小小的肉冠。
兩鳥渾身沾滿粘液,在地上劇烈掙扎,跌跌蹌蹌的站起身,兩翅慢慢展開,又寬又長,長度居然是身體的四、五倍,眼球是金黃色的,它們好奇的張望,看著四周的環境。
不一會兒,目光轉向浩然,齊聲尖鳴,好像看到了親生父母,搖晃的跑過去,浩然將它們捧在手心,喜得合不攏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