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群結隊的小黑點越來越遠,來也洶洶,去也沖沖,很快就消失在天邊。
浩然長舒一口氣,感到背後涼嗖嗖的,衣袍透著點點汗珠,靈師一般不出汗,可見剛才是多麼的緊張,暗罵道:「一群沒骨頭的軟蛋,欺軟怕硬的東西。」
別看他們人模人樣,前輩道貌岸然,仙風道骨,後輩威風凜凜,聲色俱厲,其實外強中乾,本想憑借人多勢眾欺負大哥,一聽到陳宗與獨目宗的威名,立馬嚇破了膽,連照面也不敢打一下。
浩然可以肯定,用不了多長時間,他們會私下裡登門拜訪,爭先恐後賠禮道歉,與大哥稱兄道弟,好得像親兄弟一樣。
掉頭望望凌虛上人,卻見他正盯著自己,嘴邊掛著一絲神秘的笑意,浩然怔了怔:「難道他看破了底細?」表面不動聲色,右手一擺:「前輩,咱們進谷說話吧!」
凌虛上人眨眨眼睛,似笑非笑:「不用了,老夫在這裡恭迎紫光宗主。」
浩然老臉微紅,嘿嘿笑道:「算了吧,我們還是到靈府坐坐,晚輩帶你參觀名山靈泉。」
凌虛上人一捋長鬚,哈哈大笑:「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賢侄了不得,一張嘴抵上千軍萬馬,一座空山嚇退數百靈師,呵呵,看來這幾年的磨練大有進步,厲害!」
浩然頗為尷尬,別人倒沒什麼,打個哈哈就過去了,凌虛上人卻非同一般,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左右為難。
「走,見識一下名山的風采,開開眼界。」凌虛上人笑了笑,搭上浩然的肩膀,掌心傳出一絲暖意,降落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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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中奇花怒放、異草清香、古木蔥鬱,處處靈氣飄逸,生機昂然。
凌虛上人沒有進府,他與浩然在藥圃中漫步,欣賞著這人間天堂的美景,時不時稱讚幾句。
浩然有些得意,當年逃出藍木區,何曾想到有今天?轉過一圈,浩然拱手道:「那裡還有一套五行洞,靈氣最為充沛,現在正好無人靜修。」
凌虛上人遲疑片刻,搖頭道:「不去了,我曾經在萬靈城見過。」在靈湖畔駐足,凝視著千泉競湧的湖水,輕輕歎了口氣,吟道:「紫華名山三千八,靈泉靈洞絕天下。」
浩然脫口而出:「洞天福地隱高人,五行合一成正果。」
凌虛上人鼓掌叫好:「妙,妙絕!」
浩然笑著搖頭:「靈泉靈洞的確絕天下,但洞天福地裡不一定是高人,窮凶極惡者、野心勃勃者、道貌岸然者,甚至於還有妖魔鬼怪,呵呵,千奇百怪,應有盡有。」
凌虛上人明顯一頓,默默的點頭,忽然話峰一轉:「紫光宗主真的要到了?」
浩然毫不遲疑的反問道:「你們真的去拜壽?」
「哈哈!」兩人對視大笑。
笑過之後,凌虛上人在湖邊坐下,右手捧起一口水,緩慢的滴進嘴中,一片清涼掠過全身,閉目讚歎:「好水!」
浩然坐在一旁,仔細打量著對方,面色紅潤,精神抖擻,散發出強大的水、土靈力,還有一股微弱的火靈氣,心知他正在修風靈。
凌虛上人睜開眼睛,瞥了浩然一眼,笑容忽收:「紫光半年前去了萬靈城,多次拜會獨目宗,半年前返回,算行程,大概三日、五日後回山,長壽嶺,包括整個萬山林幾乎不設防。」
浩然大吃一驚,他們對大哥的行蹤瞭如指掌。
凌虛上人擺擺手,制止浩然插話:「這不是什麼秘密,不僅你知、我知,各大宗主、掌門都心中有數,陳平上人的話更是傳遍天下,他老人家絕不會袒護紫光宗主,獨目宗同樣不可能干涉外地靈門。」
浩然十分驚訝,他是什麼意思?難道那些傢伙撤退另有原因?
凌虛上人淡淡一笑,繼續道:「我早就提醒你,靈師無弱者,更無真正的蠕夫,不要小看任何人,特別是一派之主,哪一個不是經過千錘百煉、意志堅如磐石?既然已經來到長壽嶺,豈能被幾句話嚇倒?」
浩然遲疑道:「您的意思是……各區此行另有目的?」
凌虛上人半閉著眼睛,不緊不慢的捻著鬍鬚,壽眉微微顫動,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
浩然靈光一閃,失聲叫道:「你……你們只是想嚇唬大哥?」
凌虛上人贊許的點點頭:「不管怎麼說,陳平上人的面子總要給的,沒有人敢入侵萬山林,不過,紫光宗主氣勢太盛,一口氣佔據了黃土林與虎嘯區,野心畢露,必須敲打敲打,大家最好和睦相處,倘若再挑起事端,誰也保不住他。」
浩然恍然大悟,眾靈並不是真的想動手,只是趁著大哥不在山過來示威,擺出一副殺氣騰騰的架勢,讓大哥老實一點,表明各區齊心協力,共進共出,定立城下之盟,互不干涉,維護周邊地區的和平。
凌虛上人默默的看著浩然,流露出急切的期望。
「前輩放心,大哥初來咋到,絕不會漠視各區的利益,更不會主動向其它門派挑釁。」浩然明白他的意思,兩人現在是談判,只要達成協議,萬事皆休,如果大哥再咄咄逼人,威脅到各區的安全,大戰很快就要來臨,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既然是談判,浩然也不客氣了,為紫光爭取最大的利益,以大哥的脾氣,吃進去的不可能吐出來:「至於黃土林與虎嘯區,一個是自動逃亡,大哥只不過動作快一點,一個太過囂張,自討苦吃,大哥不惹事,但也不怕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我們理解,這兩區就算了。」這也是凌虛上人的底線,他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咱們一言為定,兩區劃歸萬山林,保持現有的邊界,有事大家協商解決,最好不要打打殺殺,呵呵,萬山林資源豐富,我們也有一些特產,各區可互通有無。」
浩然一陣歡喜,連連道好,各區互不干涉,萬山林再無外敵之憂,大哥可長時間的休養生息,壯大實力。
凌虛上人緩緩起身,遞過幾枚飛符,語重心長:「有時間回藍木看看,關於葉嶺,最好心胸開闊一點,黑魔洲更不要急,既然已經成靈,抓緊時間更上一層樓,找一處靈山立派,多調教一些弟子,將來條件成熟,我們兩門,加上雪山宗、紫光宗,攜手為劍老弟報仇。」
浩然大為感動,重重的點頭。
「我該走了。」凌虛上人緩緩升高,揮手大笑道:「賢侄,拜壽確有其事,半個月後,青鳥宗青蓮宗主二千大壽,你可前去開開眼界。」
浩然怔了怔。
凌虛上人越升越高,忽然驚呼道:「不好,真的有敵,賢侄,快快佈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