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商走到了戰俠歌面前,他望著已經徹底傻在那裡的戰俠歌,他突然一拳重重砸在戰俠歌的臉上。戰俠歌就像是一個木頭人般,呆呆的看著這一拳在自己的眼睛前面迅速放大,毫無反抗的被李向商的一拳打得連退出四五步遠。
「如果我早知道你和雅潔兒之間是這樣的結局,我一定不會因為她喜歡上了你這個混帳小子,就把自己暗中喜歡了二十多年的女人,拱手讓到了你的懷裡!」
李向商咬著牙又將一拳狠狠砸到了戰俠歌的臉上,「在我們第五特殊部隊,雅潔兒是我們所有人最珍惜的寶貝,我把她交付到你手上的時候,她是一個多麼快樂的女人,可是現在你竟然讓她變成了這個樣子!」
把戰俠歌甩到地上,李向商從汽車後備箱裡取出了幾瓶烈酒,把它們丟到了戰俠歌的身邊,「這些酒,是我專門準備了用來開導你,陪你一起大醉一場的。我以為自己可以克制住情緒,可是你小子就是有本事讓我失控。你就自己一個人在這裡當一次醉鬼吧,想哭想叫想發酒瘋,在這裡全部解決後,再自己滾回部隊!」
發動了汽車,在戰俠歌看不到的位置上,李向商的臉上湧起了一縷苦澀到極點的笑容,他在心裡迅速反思,最終得出來的結果竟然是:「我把這個混蛋留在這裡,大概是因為我仍然希望他能有辦法,勸雅潔兒回心轉意吧?雖然……這種可能性已經微乎其微!」
沒有再理會戰俠歌,李向商狠狠一踩油門,悍馬吉普車在一陣沉悶的轟鳴聲中,沿著那條土路,駛向了下山的方向,把戰俠歌拋到了這片深山裡,只留下沿著這條山道騰起的漫天塵土。
戰俠歌呆呆的站在那裡,不知道站了多久。他突然抓起了李向商丟在地上的烈酒,他扭開瓶蓋。一仰脖子就將一整瓶高度數的烈酒,全部仰倒進自己的嘴裡。胃裡傳來一陣火辣辣的感覺,帶著頭重腳輕的飄飄然,戰俠歌又打開了第二瓶烈酒,毫不猶豫的把它再次倒進了嘴裡。
當戰俠歌打開第三瓶烈酒,搖搖晃晃的試圖分辨出眼前的三個酒瓶到底哪個是真的,哪個是假的時,一陣醉意上湧,戰俠歌這個平時很少飲酒,平時仗著身體強壯如牛。能強行壓制住酒意。現在終於飲酒過度的笨蛋,只覺得一陣頭暈眼花,終於手一鬆,在酒瓶子「咕嚕」、「咕嚕」的亂滾中,一頭栽倒在地上,開始呼呼大睡。
戰俠歌就這樣沉睡著,不知道什麼時候,黑暗的天幕已經籠罩了整個蒼穹,不知道什麼時候。皎潔的月光,落到了戰俠歌的身上。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戰俠歌的身邊,多了一個在黑暗中,有點模糊的身影。她靜靜的望著躺在草叢中,抱著一個酒壺呼呼大睡的戰俠歌。她猶如暗夜星辰般明亮的雙眸中,流淌著淡淡的水痕,更流淌著一種無奈的柔情。她發出一聲幽幽的長歎,蹲下身體輕輕咬著牙,嘗試著伸出手,想要去輕輕撫摸戰俠歌的臉龐。
她的手指最終還是落到了戰俠歌的臉上,她的指尖和戰俠歌暴露在空氣中的皮膚一樣冰涼,她下意識的用自己的手指,輕輕撫摸著戰俠歌緊緊鎖在一起的眉頭。
在迷迷糊糊中,戰俠歌發出了一聲低語:「潔兒。求求你,不要離開我!」
「嗯!」
當她下意識的答應了一聲後,她眼睛裡的無奈更深也更沉了,大顆大顆的眼淚,從雅潔兒的臉龐上滑下來,狠狠落在了戰俠歌的臉上。「我也不想離開你啊。可是……我真的沒有勇氣,再去面對一個清醒的你。我真的無法忘記,當我在你的背後開槍時,你帶著一臉的震驚和不敢置信,慢慢轉過頭,對我說的那句話。我明明知道你是為了我,才做的那一切,可是我卻在你的背後對你開了槍,當我扣動扳機的時候,我就再也沒有理由再從你的手裡,獲得任何感情,我不配啊!」
似乎聽到了雅潔兒的低語,也許是找到了雅潔兒身上溫暖而熟悉的感覺,戰俠歌突然伸手直接抱住了雅潔兒的腰,他猛的一翻身,就把雅潔兒壓在了自己的身體下面,雅潔兒的身體凝滯成了化石狀,絕對的驚恐,讓她瞬間全身的汗毛一起倒豎了起來。
但是連給自己灌了兩瓶高度數烈酒的戰俠歌,真的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清醒過來,他只是死死抱著懷裡這個熟悉的身體,在嘴裡發出一聲聲喃喃的低語:「求求你,潔兒,不要走啊……」
雅潔兒剛剛放軟的身體,突然再次僵硬起來,因為戰俠歌冰涼的大手,已經順理成章的順著她的衣襟,探到了她胸前女人的絕對禁地上,就在她下意識的隔著衣服,按住戰俠歌已經和她胸部的皮膚最親密貼合在一起的大手時,一股濃重的酒清味道混合著男子漢的氣息,已經罩在了她的唇上。
望著戰俠歌迷離的雙眼,感覺著他身體壓迫力和溫暖,感受著戰俠歌對自己再無一分保留的癡戀,雅潔兒咬著自己的嘴唇,她的身體終於也慢慢的,慢慢的放鬆了……
往日種種,似水無逝,當兩個彼此相愛卻注定要各奔東西的戀人,再一次結合在一起時,熾熱的情淚,從雅潔兒的眼睛裡不停的流淌,連帶流淌出來的,是他們曾經共有的回憶。這些回憶,是那樣的酸楚,卻又是那樣的真摯而長久。
「潔兒,還記得我們領結婚證的那一天嗎?就是為了能拍出一張漂亮的結婚證相片,我們翻來覆去的結婚離婚,是我把那種神聖的東西,當成了兒戲。現在我受到教訓了,想不到我們的婚禮,都這樣的兒戲。」
……
克拉拉受默爾「砰」的一聲撞開了房間的大門衝進來,他還沒有看清楚房間裡發生的一切,就伸直了脖子嘶聲狂叫道:「報告隊長,大門已經被炸開,兄弟們正在不計彈藥損耗的狙擊他們進攻。我們已經快守不住了!」
戰俠歌沒有理會克拉拉愛默爾,他只是和雅潔兒彼此深深的凝望。當他們這對新人在神父的指引下。彼此拿起一隻代表了婚姻忠誠與無性的鑽戒,伸向對方的手指時,戰俠歌的動作明顯的慢了幾個節拍。
雅潔兒把戒指套在了戰俠歌的右手無名指上,望著代表自己與單身和隨心所欲再無聯繫,從此要背負上責任與義務的戒指,戰俠歌沒有把自己手裡捏的那枚戒指戴到雅潔兒的手指上,他只是低下頭,在雅潔兒的嘴唇上留下了深深的一個吻。
兩個人的嘴唇都是那樣的冰涼,他們彼此在對方的嘴唇中,嘗到了一股鹹鹹澀澀的味道。當戰俠歌重新抬起頭的時候。戰俠歌舉起了他戴上了結婚戒指的右手。對雅潔兒道:「如果我死了,請你永遠不要再來佛羅伽西亞,永遠的忘記我吧!如果我沒有死,無論我們最後的結局如何,我戰俠歌這一輩子,只會愛雅潔兒一個人。我對著這只戒指起誓,只要我還戴著它,我戰俠歌這輩子就不會喜歡另外一個女人,戰俠歌就會為雅潔兒永遠鎖情!」
把那只本來應該戴到雅潔兒手指上的戒指收進了自己的口袋裡。戰俠歌把他的妻子珍而重之的交到了李保華手中,他向克拉拉愛默爾一招手,帶著克拉拉愛默爾大踏走向了前面那場前途未知的戰場。
戰俠歌一邊走一邊發出瘋狂的大笑,在他踏出這個房間的大門之前,他突然聽到了雅潔兒的呼喚,但是戰俠歌卻沒有回頭。他只是高高昂起了自己的頭,發出了一聲長歎:「匆匆,太匆匆啊!」
……
「匆匆,太匆匆啊!」
帶著滿腔的酸楚,雅潔兒推開了戰俠歌,在這個時候,這個大男孩的臉上揚起的是滿足和開懷的笑容,雅潔兒幫戰俠歌整理好他的衣服,小心的去掉她曾經來過的一切痕跡,當她在戰俠歌的唇上留下一個深深的。也許是彼此間最後一個深吻之後,她輕輕摘下了在兩年羊,她親手戴在戰俠歌的手指上,代表了愛情與忠誠的結婚鑽戒。
「我們結婚是用的身份證是假的,所以,我們共同擁有的結婚證,在法律角度來講,是無效的。現在我親手幫你摘掉了這枚鑽戒,戰俠歌從這個時候開始……你自由了!」
雅潔兒輕輕撫摸著戰俠歌的臉龐,她用自己的衣袖擦掉戰俠歌額頭上滲出來的點點汗珠,她用留戀的眼神,再一次深深的看了一眼,她生命中第一個也是最重要的一個男人,「對不起,我無法再像原來那樣理直氣壯的享受你給我的愛和寵溺,我相信在你的生命中,還會遇到一個更適合你的那個『她』,她會比我更懂得珍惜你,我希望你能早一點忘了我,重新放開你的懷抱,我希望你……永遠……快樂!」
雅潔兒站了起來,她癡癡的望著沉醉未醒的戰俠歌,她一步步的向後退,一步步的離開了戰俠歌,當雅潔兒終於轉過了身,帶著滿臉的淚痕,走向自己親手建成的那所小學校時,雅潔兒的身體突然僵住了。因為她赫然發現,在山坡的另一端,有一個臉上同樣帶著淚痕,卻沉靜若水的女人,正在靜靜的站在那裡,靜靜的望著她。
雅潔兒望著眼前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女人,在這個同樣淚流滿面的女人身上,她感受到了一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巨大力量,雅潔兒嘗試的低喚了一聲:「凌雁珊?」
「嗯!」
「你是怎麼來這裡的?」雅潔兒遲疑了片刻,繼續問道:「你來多久了?」
「我沒有悍馬吉普車,在路上也沒有遇到什麼機動車輛經過,我是沿著吉普車留下的車轍,用了十二個小時,自己一步步走上來的。」
「至於我來的時間……我真的想告訴你,我剛剛來到這裡,我什麼也沒有聽到,更什麼也沒有看到。」凌雁珊輕輕掂起一絲自己臉龐上的淚痕,她輕聲道:「可是我的眼淚騙不過你,我可以坦率的告訴你。在這個世界上,還能讓我流淚的東西,已經很少了。」
雅潔兒深深的望著這個全身上下,都帶著一種難言的驕傲,更無處不散發著一種鋒銳氣息的女人,在這個叫凌雁珊的女人身上,她看到了自己沒有一系列特質:「堅強、勇敢、驕傲、敏銳……
雅潔兒必須承認,凌雁珊雖然入伍僅僅四年時間,但是她已經是一個非常優秀,能夠追上戰俠歌步伐與節奏,有資格和她並肩作戰的軍人!
戰俠歌生命中兩個最重要的女人,就這樣站在被**夜色*(禁書請刪除)*(禁書請刪除)籠罩在山坡上。靜靜的彼此對視。任憑皎潔的月光傾灑到她們的身上,任憑戰俠歌在距離她們不遠的草叢裡,帶著一絲快樂的笑容,抱著一隻酒瓶子繼續呼呼大睡。
凌雁珊的目光最後落到了雅潔兒的右手上,在雅潔兒的右手上,她看到了一枚熟悉的鑽戒。凌雁珊她和戰俠歌在佛羅伽西亞並肩作戰了兩年時間,在朝夕相處之下,戰俠歌雖然從來沒有說過什麼,但是凌雁珊也明白。這枚鑽戒對戰俠歌的意義。
「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最後還是雅潔兒開口,打破了她們之間的沉默,「我已經是戰俠歌生命中的一個過客,和我他之間已經有了太多不能挽回的矛盾,能夠平淡的結束掉我們之間的一切。也許是最好的選擇。所以,我希望你能幫我保守這個秘密,永遠不要讓戰俠歌知道,我們今天晚上曾經發生過什麼。」
雅潔兒輕咬著嘴唇,凝望著凌雁珊,低聲道:「我就把戰俠歌交給你了,我想,擁有和戰俠歌相同特質的你,才是戰俠歌最合適的選擇。」
「把戰俠歌交給我了?」
凌雁珊笑了,但是她的話卻語出如刀:「你憑什麼把戰俠歌交給我了?在這種情況下。我就算是能夠得到和戰俠歌的婚姻,可是他的心,仍然會放在你的身上,我要一個沒有心的丈夫,又有什麼用?!」
「戰俠歌是一個擁有獨立思想的人,而不是可以讓我們隨意轉讓的貨物!我們私下裡就算做上一百次你謙我讓的交易,他也不會買帳,更不可能屈服。而且,就算感情可以像貨物一樣轉讓,靠別人施捨得到的愛情,我不要!」
凌雁珊對著雅潔兒伸出了兩根手指,「兩年,我可以為你保守這個秘密兩年時間。兩年之後,我會把今晚發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訴戰俠歌。到了那個時候,我會讓戰俠歌親自挑選,是來找你,挽回你們之間失落的愛情,還是選擇我。既然我喜歡戰俠歌,已經決定愛他一生一世,我就要學會像他一樣,愛得坦坦蕩蕩,愛得光明磊落。為了自己不可告人的目標,包裹著所謂的感情偽裝,就理直氣壯的對自己最心愛的男人藏著腋著,甚至用一些不入流的手段,那只能證明,我對他的愛還不夠深,或者我根本沒有資格得到他的感情。」
凌雁珊指著雅潔兒,道:「不管你和戰俠歌發生過什麼,也不管你們之間有什麼矛盾,但是至少你們兩個人曾經愛得真,愛得純!你把那枚鑽戒戴到了自己的手指上,那說明你同樣準備用一輩子時間,為戰俠歌去鎖情,假如我真的是一個為了得到感情,就不擇手段的混蛋,我又憑什麼和你爭?!」
雅潔兒真的驚愕了,她這一輩子,還沒有見過凌雁珊這樣的女人。
「你有兩年時間去修補自己的內心,去學會如何面對戰俠歌,如果到時候你仍然做不到能夠坦然面對戰俠歌,你就等於自動棄權。還有,我必須要提醒你一件事情。」
凌雁珊沉聲道:「即使在兩年後戰俠歌選擇了你,我也會繼續和你爭!如果你到了那個時候,仍然沒有學會珍惜他的感情,你遲早有一天,會輸在我的手上。我聽多了娥皇女英的故事,在我的眼裡看來,那都是一些大男子主義者,為了達到自己的猥瑣的目的,而宣揚的東西。真正夠資格配上戰俠歌的女人,都應該有屬於自己的驕傲,都應該有自己獨立的思想和風格,像我們這樣的女人,絕不可能允許別人來侵犯自己最珍貴的東西,更不會允許自己男人的感情被另外一個女人瓜分,所以在你我之間,只有勝利與失敗,而不可能產生平局!」
凌雁珊對著雅潔兒伸出了手,道:「我不想裝模作樣的說什麼和你交朋友之類的話,情敵也是敵人,情場更是戰場!但是我認可你正在身體力行做的事情,所以我想和你一起聯手,建好這個學校。拋開敵人的立場,我們在這方面,會成為志同道合的夥伴!」
「謝謝!」
雅潔兒看著凌雁珊的目光中,多了一絲發自內心的讚賞,試問在這個世界上,又有幾個人能像凌雁珊一樣,活得如此坦蕩,活得如此執著卻又如此瀟灑?
兩個亦敵亦友的女人,就這樣彼此對視著,一陣山風吹來,拂起了她們的衣襟,吹散了她們的一頭秀髮,迎著這片清爽的山風,兩個人一起輕輕吁出了一口長氣。
在這個時候,她們兩個誰也沒有發現,抱著酒瓶帶著滿足的笑容陷入沉睡的戰俠歌,在他的眼角正有兩道細細的淚痕,隨著這陣山風,慢慢的被吹乾了……
第七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