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一算,戰俠歌和奧爾登教官兩個人,在第一界藍盾世界軍事體育競賽絕不順利的閉幕後,已經快有一年時間沒有見面了。
奧爾登教官看到戰俠歌,臉上突然揚起了和他自已性格絕不適合的誇張笑容,他快步走過來,在和戰俠歌熱懷揚溢的握手後,他張口道:「請僱傭我們吧,我們這支隊伍,全是實戰經驗豐富的老兵,只要接下了任務定單,在僱傭合同範圍內,我們能向你保證百分之百的忠誠!」
戰俠歌不由瞪大雙眼,死死望著眼前這個滿臉笑容,緊緊抓著他的右手不放的傢伙,奧爾登教官笑容可掬:「怎麼樣,就這樣定了吧,老闆?!」
……
戰俠歌倒翻了半天白眼,才勉強把他已經衝到喉嚨邊上那句「教官你好」,硬塞回肚子裡。奧爾登從「獸人營」人見人怕,天天板著撲克臉的鐵血教官,到現在主動要求進入自已手下的編隊,成為一批打工者,口口聲聲喊著自已「老闆」,這種轉變,也太戲劇化,也太讓人無法接受了吧?!
奧爾登教官還是滿臉笑容,「戰俠歌我們也算是老熟人了對不對?雖然我在藍盾軍事體育競賽裡,對你帶領的中國參賽隊,是苛刻了一點,也嚴厲了一點,可是你們中國人,不是也有嚴師出高徒的說法嗎?我這也是為了你們中國參賽隊好啊,沒有我高壓政策下的磨練。你帶領地那支雜牌軍。又怎麼可能在後面地比賽中,迅速凝聚成一個不錯的團體?再說了……」
說到這裡,奧爾登教官的聲音突然頓了頓,他先看看兩邊雖然由於他們這三名隊長是舊熟,而明顯鬆了一口氣,但是仍然是處於戒備狀態。稍有風吹草動,仍然可能大打出手的士兵。奧爾登教官壓低了聲音,對戰俠歌道:「看大家都是熟人的份上,我給你打一個五折,我這個教官自已的那部分僱傭金,你看著意思意思就行了。至於我手底下地那些兄弟嘛,扣掉他們工資地零頭。你只需要付我一千八百萬美金就行了。怎麼樣,別猶豫了,現在你正是最需要人手幫助的時候,在戰場上多個朋友,總比多個敵人好吧?」
戰俠歌再次瞪大了雙眼,他雖然對僱傭兵市場一竅不通,但是他總算是剛剛僱傭了奧蘭斯利帶領的部隊。以戰俠歌的眼光來看,奧爾登教官和南非飛虎奧蘭斯利帶領的部隊,無論是從人員素質、武器裝備還是團隊配合上,都接近於一個檔次,他們兩個帶領的部隊,人數也基本相同。
南非飛虎奧蘭斯利開出來地價錢,打八折才一千二百萬,奧爾登教官給開出來的,號稱已經打了五折的價錢。卻高達一千八百萬美元,這個……奧爾登教官也太黑了吧?!
但是同樣聽到這樣不合理報價的奧蘭斯利,卻在向戰俠歌暗中點頭,示意戰俠歌和奧爾登教官簽定這筆僱傭合同。
伸手輕輕拉了一下戰俠歌的衣襟,奧蘭斯利把戰俠歌帶到一個偏僻的位置,他沉默了片刻,道:「雖然心裡不舒服,但是我必須向你承認,奧爾登帶領的部隊,值這個價錢。」
奧蘭斯利指著仍然隱藏在叢林各個角落地僱傭兵,道:「從表面上看起來,我帶領的這支部隊,實戰能力和奧爾登帶的部隊相差無幾,但是如果讓我們在戰場上狹路相逢,必須拼一個魚死網破,我對部隊做的第一個命令,就是撤退,立刻撤退!因為,我再也不想和一支類似於你們中國軍人的部隊,去拚命。」
「他們是僱傭兵中,極少數敢於拚命的部隊。」
奧蘭斯利輕輕吁出了一口長氣,低聲道:「僱傭兵,說白了就是一群因為利益關係,而集結在一起的部隊。裡面的成員,大多數都是來自世界各地特種部隊退役成員,還有少部分混黑社會,因為犯了案件被該國政府通緝,而被迫外逃的罪犯。我們這樣地部隊當真稱得上是一個大雜燴,除了吸食白粉的癮君子絕不許進入之外,同性戀、虐待狂、往食物裡放瀉藥的士兵,什麼樣亂七八糟的問題兒童都有。再加上語言不通,宗教信仰不同,種族歧視觀念,每支隊伍裡,都有著或多或少的弱點或漏洞,在佔了上風全力進攻時,還好一些,一旦被敵人反攻擊,必須通力合作並肩作戰的時候,各種問題和矛盾就會尖銳起來。」
戰俠歌望著奧爾登教官帶的那支部隊,在對面那群隱藏在叢林的軍人中間,戰俠歌又看到幾張熟悉的臉,他們都在第一界藍盾軍事體育競賽中,擔任過助理教官的工作,諾丁裡文奇教助教官正在向戰俠歌舉手示意,戰俠歌也對著他露出了一絲善意的微笑。
戰俠歌暗中點頭,這是一支訓練有素,成員穩定,配合默契的部隊。在面臨困境甚至是絕境時,的確要是奧蘭斯利這種今天把部隊士兵打光了,明天就又能僱傭一批,轉眼又在僱傭兵舞台上重新拉起旗桿的混合部隊安全得多。
「他們全是來自同一個地方,只要他們陣亡一個士兵,他們整支隊伍裡的人,可能都會損失一名親人。」]
縱然已經對奧爾登教官帶領的部隊有了相當的瞭解,聽到奧蘭斯利的這段話,戰俠歌仍然妒忍不住聳然動容,他脫口道:「子弟兵?」
奧蘭斯利顯然對中國文化瞭解得還是不夠秀轍,他眨著眼睛思考了半響,才用自已的語言為奧爾登帶領的部隊,做出了一個全新的定義:「他們是兄弟兵!」
戰俠歌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直到現在,他才真正地明白,奧爾登教官帶領的這支部隊,他們擁有的真實力量了。
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他們來自同一個地方,也許他們居住的區域很狹小,就有點像是一個村落。隨著時間的不斷沿長。生活在這個圈子裡的人,或多或少的都擁有了血源或親情地聯繫,生活在這個圈子裡地年輕人,都是從小長大,一起闖過禍一起挨過罰的好兄弟!
當從小在這裡一起長大的男孩們,為了身邊的親人能夠更好的生活。穿上了迷彩服,拿起了手中的武器,又得到奧爾登教官這樣地人物嚴格訓練後,他們就是一支比世界上任何一支特種部隊更強悍,擁有強大凝聚力與爆發力的王牌部隊!
戰俠歌的目光,有奧爾登教官和諾丁裡文奇助理教官臉上反覆移動,他們一個是純種的歐洲人。一個卻是混血兒,似乎還帶著點亞洲人的血統。看出戰俠歌臉上的疑惑,奧蘭斯利用尊敬的眼光,望著淡然屹立地奧爾登教官,道:「你不用分辯了,奧爾登和他們不是來自同一個地方,他可能是這批人中間,唯一的一個外人。但是他現在卻是那群孩子和他們的家人,最尊敬和最愛戴的人。只要奧爾登一句話。我相信他身後的任何一個人,都會願意為他去死。」
戰俠歌輕佻著眉毛,道:「哦?」
「我卻過他們那個地方,那是一個乾燥而荒蕪,到處都是鹽鹹地,什麼莊稼都很難種活的地方,沒有到過那裡之前,我真的不會相信,人的生命力原來是這麼堅韌。」
說到這裡,奧蘭斯利的眼神有點迷離了,他望著奧爾登教官那微微發黑,泛著一種絕對剛強而粗獷氣質地臉龐,他彷彿又回到了原來,彷彿又站在那個給了他太多震撼的小山村前。在蔚藍的廣闊天空中,幾乎找不到一絲白雲,火辣辣的陽光,毫無掩擋的直接衝擊到那片荒蕪的大地上。
熱,真是太熱了。
這裡雖然不是沙漠,但是奧蘭斯利來到這裡,第一個感覺,就是他又回到了沙漠,又回到了他加入法國僱傭兵後,進入的第一個僱傭兵訓練營。
土地散發著赤熱的高溫,在熱力的推動下,肉眼都可以看到地表空氣的波動。放眼望去,這裡幾乎找不到綠色,到處都是枯死的植物,大塊大塊的地表上泛著鹹鹽特有的灰白。到處都能看到因為找不到食物和水源,而孤獨的躺在這片大地上的動物骨骸。就連一隻生命力最堅韌的孤狼,也把自已的身體,永遠的留在了這裡。
無論是奧蘭斯利還是奧爾登,他們對這裡的看法,都驚人的相同:這是一個被上帝遺忘了的角落!
那個偏僻的小山村,就座落在這片土地的最深處,他們夾在群山之間,用人類特有的生命力,形成了自已的簡陋王國。在一排對職業軍人起不到任何阻礙作用的木柵欄後面,是一幢幢用茅草、樹枝和少量土坯磚,製成的茅屋。一群女人正坐在自已的茅屋前面工作,在她們伸手可及的地方,就是隨時可以使用的武器。
他們使用的武器,簡直可以組成一個軍事單兵武器歷史博覽會,僅僅是那些女人隨身準備的武器,就有M16自動兵槍,有AK47自動步槍,就連中國仿Ak自動步槍製造的五六式半自動步槍和五三式輕機槍也在其列。
「奧爾登身後的那些孩子,他們祖祖輩輩生活在那裡,過著最原始的生活。後來,他們終於慢慢形成了自已的村落,為了能夠生存下去,他們學會了種植毒品,靠給世界各地的毒口商提供原材料,換取生存必須的物資,這樣他們的村落才終於慢慢壯大起來。他們為了防止自已辛苦種植的毒品被不懷好意的人打劫,他們村子裡的年輕人,自發自覺的組織起來,用他們高價從外面那些軍火商人手裡買到的簡陋武器,組成了民兵。後來,他們又花了大價錢,請從特種部隊退役的職業軍人,去教導他們實戰技術。而我和奧爾登,就是在那個時候認識的。」
奧蘭斯利說到這裡。他地聲音突然低沉下去。「在訓練了那些連武器保險都不會打開地大男孩們三個月後,我拿著五十萬美元的報酬離開了,可比我更喜歡醇酒美女名車,更懂得如何花天酒地的奧爾登,卻留在了那裡。他說,他喜歡這裡的人。他喜歡這群人讓他震驚的生命力與及對這片土地的執著。我們都知道種植毒品,絕對不是一條好地出路,他要留下來幫助這些人,走上更適合他們地路。結果……五年後,我才再得到了奧爾登的消息,他也成了一個雇兵。在他的身後。多了一批雖然還帶著稚氣,卻敢打敢拚敢殺,一旦有人負傷,所有人都會變成一群瘋狂野獸,但是只要奧爾登一個命令,就能強行冷靜下來的……軍人!」
戰俠歌望著奧爾登教官的眼神也變了,因為他想起了參加第一界藍盾軍事體育競賽時。奧爾登教官的自我介紹:「我二十歲時,最喜歡和漂亮地女人去鬼混!在酒吧裡用幾杯啤酒把女人拐進自已的房間,然後用整晚時間去征服她,那些野女郎最後成為我懷裡溫馴的小貓,這就是我當時最喜歡幹的事情!
在我三十歲時,我喜歡飆最快的車,玩最重最狠最狠最貴的槍,在各種戰場上去面對最強悍的敵人,完成所有人都認為不可能完成地任務!世界各地發生的,什麼反恐、武裝政變、毒裊內訌……不管是什麼,只要哪裡打仗又需要人,我就往哪裡跑!七年時間,我在戰場上中過十七槍,挨過四刀,被炮彈炸暈過兩次,還被敵人俘虜了一次,被他們玩了整整五十六個小時,最後還是讓我抓住機會跑掉了!至於我的搭檔,換了一波又一波,連我自已都算不清,到底有多少同伴死在我的面前!」
直到這個時候,戰俠歌才明白,奧爾登教官那堪稱傳奇的故事背後,竟然還隱藏著這樣一個更具俠氣的傳說。
雖然奧爾登同樣讓那些大男孩們拿起了槍,但是他讓那個村落裡的所有人,遠離了毒品,不用擔心在戰場以外的地方,還有敵人去搶掠他們,不用擔心國際刑警聯同地方職業軍隊,對他們進行圍剿,那個村子裡的所有人,雖然還得看著自已地親人去用生命冒險,看著他們奔波在世界每一個可能爆發戰爭,需要大量職業軍人參戰的領域,用自已的生命和軍事技能,去換取鈔票,但是至少,他們這裡的每一個人,都能夠活得堂堂正正!
到了這個時候,戰俠歌也終於明白,為什麼奧爾登教官僅僅是一個僱傭兵隊長,卻有資格成為第一界藍盾軍事體育競賽中,最具重量的教官與裁判。
戰俠歌大踏步走到了奧爾登教官的面前,他突然對著眼前的這個男人,深深彎下了自已寧折不彎的腰。
奧爾登教官雖然身經百戰,見慣了各種場面,他仍然被戰俠歌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這個一生都玩得快快樂樂,都玩得讓人目瞪口呆,都玩得能讓人不得不尊敬不得不認可的男人,竟然脫口叫道:「喂,我給的價錢已經很公道,真的不能再打折了!」
「哈哈哈……」
自已的腰還在深深彎著,戰俠歌就已經開始忍不住放聲大笑,他突然重新挺起自已的胸膛,因為他已經發現了,奧爾登教官要的,根本就不是別人的尊敬,在奧爾登教官的心裡,大概也沒有什麼為國為民俠之大者,為人民服務就是最高尚的品德這種想法。戰俠歌用力拍著奧爾登教官的肩膀,笑叫道:「你玩得不錯,玩得精彩,玩得瀟灑,我他媽的喜歡你!」
奧爾登教官的眼睛亮了,他死死盯著戰俠歌:「你懂?!」
「那是當然!」戰俠歌繼續用力拍著眼前這個比他要大上十歲不止的老人,笑叫道:「你二十歲喜歡開最快的車,玩最漂亮最性感最火辣的美女,當這些都被你征服的時候,你當然要換換更具有挑戰性的遊戲,來證明自已。不錯,不錯,一邊玩一邊幫助一群需要你幫助的人,總好過一邊玩一邊踐踏其他人的幸福要好得多!」
「哈哈哈……」
奧爾登教官突然也笑了,他將戰俠歌抱進自己的懷裡,也用力拍打著戰俠歌的肩膀,笑叫道:「好,我說我怎麼第一眼看到你這個小子時,就喜歡你呢!不錯,不錯,你真是他媽的不錯!你不知道,我在那個村子裡,那些村民看我的眼光就像是看到了上帝;我帶著身後那幫小子們東征西討,知道我這種『事跡』的人,不是把我看成了傻瓜,就是把我當成了聖徒,別說多他媽的喪氣了!想不到直到今天,才張新天地有了一個明白我,瞭解我的人!哈哈哈……喂,雇了我們吧!」
戰俠歌用更大的力氣拍打著奧爾登教官的肩膀,否則他就覺得吃虧,他笑叫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