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痕 第七卷 第十章 瘋狂世界
    碎鋼片一塊塊從雅潔兒的身上取下來,望著神情越來越委頓的雅潔兒,戰俠歌回望了房間裡的所有中國同胞一眼,沉聲問道:「誰能幫我一把?」

    跟隨戰俠歌逃進臨街店舖裡的還有二十七名中國遊客,他們彼此面面相覷,過了半晌,才有一個年齡大約有三十多歲的女人舉起了手,道:「我學過一點護理知識,也許能為你幫上一點小忙!」

    「會不會靜脈注射?」

    「會!」

    「那就夠了!」戰俠歌從急救箱裡抓起一副一次性注射器,拋給那位學過醫護知識的女人,指著雅潔兒道:「立刻從我的身體裡抽血,輸給她!」

    那個女人接住戰俠歌拋過來的注射器,她望著戰俠歌滲滿鮮血,同樣需要治療的後背,咬著嘴唇道:「可是你的傷……再抽你的血,你會因為失血過多而休克的!」

    戰俠歌從急救箱裡抓出一瓶生理鹽水,他一仰脖子就把半瓶液體都灌進自己的嘴裡,然後他將自己的左臂伸到了那個女人的面前,沉聲命令道:「從我身上抽出多少血,就餵我喝兩倍的生理鹽水!」

    就這樣,戰俠歌攤開自己的左臂,任由自己血管裡奔湧不息的鮮血一管管被抽出來,在塑料製成的容器裡經過短暫的停留後,又還著他所有的感情與希望。一點點注射進自己最心愛地女人身體裡。

    戰俠歌一邊喝著那個女人送到他嘴邊的生理鹽水,一邊右手繼續抓著手術刀,從雅潔兒身上挖出一塊又一塊細小的碎鋼片。在這種情況下,他面對臉色蒼白的雅潔兒,竟然還能擠出一線平靜的微笑,將自己的鎮定傳輸到自己最心愛的女人身上。

    突然間那個舉起生理鹽水喂戰俠歌喝水的女人手一顫,生理鹽水瓶重重摔在地上,瞬間就變成無數碎片,在此同時,那些就像是被幾十個大漢輪姦的處女一樣躲在牆角混身發抖的遊客。都望著門口,發出一陣絕望地慘叫。

    兩名手裡端著ak自動步槍的暴徒,帶著一身的殺氣,闖進了這間容納了太多避難者的臨街店舖。望著滿屋子就像是沒頭蒼蠅一樣亂竄,大人擠小孩,相互推桑只知道干嗥哭叫,卻彷彿已經忘記了人類還的反抗這種本能的獵物,兩名暴徒對視了一眼,一起在臉上露出了一絲一觸殘忍的獰笑,緩緩揚起了手中的ak自動步槍。

    就在一片喧嘩與嘈雜中,就在這片任由他們玩弄的弱小獵物中,兩名手持自動武器地暴徒,突然聽到一聲怒到極限,恨到要限的狂吼:「滾開!」

    走在那前面的那個暴行。順著怒吼的來源望過去,就在這個時候,他只看到了一把刀,一把小沾著鮮血,在他雙目之間無限放大的手術刀!

    「噗……」

    一道鮮血猛然從走在最前面的暴徒雙眉之間飆射而出,在此同時,戰俠歌整個人已經像一隻看到獵物,突然發起攻擊地黑豹般。對準第二名暴徒狂撲過去。望著全身帶著一種最瘋狂的殺氣,向自己狠狠撲過來的戰俠歌,那名暴徒下意識的抬起了手中的ak自動步槍,但是無論是他自己還是戰俠歌都明白。面對戰俠歌這種幾乎可以打破人類顛峰的可怕高速,他的反應實在是太慢了!

    戰俠歌突然面色大變,因為在尖聲哭叫中,一個小小的身影,竟然闖進了他和第二名暴徒之間,而那個小小地身影,赫然是那個因為母親受到別人擠壓不由自主的鬆手,而在滿屋子亂竄的中國小女孩。

    雅潔兒曾經抱著這個小女孩。在她的臉上留下了輕輕地一吻;雅潔兒經望著好有了片刻的失神;這個小女孩也曾經躲在雅潔兒的懷裡,用稚嫩的單音,喊了戰俠歌一聲叔叔……剛剛發生的一幕幕就在戰俠歌的腦海中飛快的劃過。

    在這個時候,雅潔兒的心裡晃過了戰俠歌一把抱起那個小女孩,用他寬厚的身體,猛然擋住了成串射過來的子彈的鏡頭,在雅潔兒的心裡,想到了風在怒吼,大地在咆哮,松柏在齊舞,她甚至看到了自己和戰俠歌並排在一起的墓碑。

    但是雅潔兒想錯了!

    「不……」

    小女孩的母親猛然發出一聲悲慘到極限的痛呼,躺在桌子上剛剛動完手術,臉色蒼白的雅潔兒,也猛然瞪圓了眼睛。因為在這個時候,戰俠歌竟然一腳就將那個小女孩踢得凌空飛起,直直撞向那個手裡舉起ak自動步槍的暴徒。

    小女孩的身體重重撞到暴徒手中的自動步槍上,自動步槍不由自主的向上揚起。

    「嗒嗒嗒……」在連成一線的步槍掃射聲中,彈殼剛剛從ak自動步槍的槍膛彈匣裡彈出來,就沾滿了鮮血,子彈剛從槍膛裡射出來,就全數射進了一個稚嫩的身體,鮮血和碎肉瞬間就封住了那個暴徒的雙眼,那種絕對熾熱的溫度,瞬間就封殺了這名暴徒所有生存的可能。

    在以犧牲了一名同胞,一個未成年孩子的情況下,戰俠歌終於衝到了第二名暴徒面前,他左手一探,剛剛任由那位學過醫護的女人從他身上抽出二百多毫升鮮血的左臂,就像是一隻鋼鉗,死死卡住那名暴徒的喉嚨,瞬間就剝奪了他所有的力量,緊接著戰俠歌的右拳就狠狠轟到他的身上。

    「喀啦……」

    沒有人知道戰俠歌拼盡全身力量打出來的這一拳究竟有多重,但是那名暴徒卻清楚地知道,戰俠歌這拳至少打斷了他三根肋骨!哀號還沒有從他的嘴裡喊出來,戰俠歌鐵拳又重重落在他肋骨斷裂的地方。

    「砰!」

    「砰!!」

    「砰!!!」

    ……

    戰俠歌的眼睛裡閃動著瘋狂的紅色的火焰,他左手死死扣住暴徒的喉嚨不讓他倒下,他右手捏成的鐵拳,一拳接著一拳的對頭暴徒肋部進行猛擊。這哪裡還是什麼格鬥,這純粹就是一場最恐怖地虐殺!最後當戰俠歌終於喘著粗氣,鬆開那個暴徒的時候,轟然倒地的,已經不再是一個人或者是一具屍體,而是徹徹底底的一堆碎肉。

    戰俠歌霍然回頭。他用發紅的雙眼,冷然掃了一圈剛才他為了救雅潔兒,不斷從自己的身體裡抽血也沒有一個人出來幫他分擔,一面對危險卻只知道在屋子裡尖叫亂竄的同胞,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聽到了一聲悲傷到極限,幾乎瘋狂的悲叫:「你這個劊子手,是你殺了我地女兒。我要你償命!」

    那個痛失女兒的母親就像是一隻瘋虎般,露出她並不尖銳,但是殺傷力卻不並容小視的十指,對著戰俠歌猛撲過來。

    「刷……」

    戰俠歌的臉上被她生生抓出了十道血痕,戰俠歌根本不為撥動,他突然雙手一伸。把那個母親抱在自己的懷裡,他伸後死死扣住那個母親的雙臂,沉聲道:「如果我不用她去擋子彈,不只是我,我們屋子裡地每一個都要死!」

    「我不管!我不管!我只知道是你這個混蛋殺了我的女兒,我只知道是你的混蛋把我的女兒一腳踢到了槍口上,你是一個冷血的屠夫,我的女兒。她今年只有六歲啊!」

    那個母親突然張開嘴,露出好兩排牙齒,頭一低用力咬到戰俠歌的脖子上,鮮血從戰俠歌的肚子上噴湧出來。戰俠歌連眉頭也沒有皺一下,但是他的聲音卻突然變得幽冷起來。他寒聲道:「你真地愛自己的女兒,真的會為她拚命嗎?那麼請你告訴我,當兩個暴徒已經對著我們所有人舉起了槍,注定不會放過我們任何一個人,連你的女兒也會在短槍之下地時候,你為什麼只會躲在一邊象只小雞一樣尖叫,卻不敢勇敢的衝上去。用你的身體去替你的女兒抵擋子彈?!為什麼那些暴徒死了,你才敢向我撲過來,是因為你確定,我並不會像那些殺人不眨眼的暴徒一樣,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對你痛下殺手吧?我是犧牲了你的女兒,但是至少,我救了這屋子包括你和你丈夫的絕大多數人!」

    那個不斷瘋狂對著戰俠歌廝打的母親,聽到戰俠歌這樣冰冷得幾乎沒有任何人類感情地話,她真的呆了。

    戰俠歌凝望著躺在桌子上,全身都在顫抖,嘴角不斷抽動,想說什麼卻已經說不出一句話,說不出一個字的雅潔兒,他的心裡猛然發出一聲狂喝:「我知道你的女兒對你很重要,可是我有自己就算拼上生命,也要保護的人啊!」

    那個母親在戰俠歌的懷裡不斷的廝打,不斷的掙扎,她猛的一揚脖子,竟然在戰俠歌的脖子上生生撕下一塊肌肉,戰俠歌只是靜靜的望著她。那個母親在這個時候真的瘋了,她對著戰俠歌的臉用力吐著口水,她口不擇言的叫道:「什麼救了我們絕大多數人,其實你只是想救自己的女人對嗎?哈哈哈……我告訴你,我不會放過你們的,我就算是變成厲鬼,我也會一直跟著你們!我現在就算是殺不了你,我也會一直等待機會,我就算是殺不掉你,我還可以殺了你最在乎的人!我一定會想盡辦法,讓你嘗到我現在的感覺,我想如果你的女人死了,你一定還能用這種態度告訴我,你是為了絕大部分人的生存吧?!」

    戰俠歌的變得更幽冷了,他將目光投向了這個母親的丈夫,也是那個小女孩的父親,那個男人瞪著一雙血紅的眼睛,惡狠狠的瞪著戰俠歌,在這個時候,這個男人也變成了一頭野獸。

    戰俠歌點了點頭,道:「我尊重你的選擇,也瞭解你的立場。」

    太瞭解戰俠歌。太明白戰俠歌這種語氣背後真實含義地雅潔兒,猛然面色大變,她猛的支撐起自己的身體,她剛剛張開嘴巴,還沒有來得及發出一聲高喝,戰俠歌的手就搭在了那個母親的脖子上。

    「喀啦……」

    隨著一聲頸骨折斷的聲響,雅潔兒的心碎。她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一幕,她簡直無法想像,自己最心愛的男人,一位受過最嚴格軍事訓練。本來應該以保家衛國為宗旨的軍人,竟然會對手無寸鐵地同胞,下了這樣的致命毒手。雅潔兒突然發現,她還是太不瞭解戰俠歌了。

    「你很愛自己的女兒和妻子嗎?」

    戰俠歌凝望著那個猶如野獸般臉上露出瘋狂與絕望神色,剛剛推動妻子與女兒的男人,道:「如果你還是一個男人,如果你真的在乎瓣話,那麼。來啊,來啊,來殺我啊!用你的拳頭甚至是牙齒,來和我拚命,來把我這個最可惡的劊子手,碎屍萬段啊!」

    雅潔兒再次瞪大了雙眼。戰俠歌地話,純粹就是在誘殺!一旦那個失去理智的男人衝過來,已經對著自己同胞大開殺戒的戰俠歌,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將這個實際上對他沒有任何威脅的男人,一瘵擊殺!

    原因,雅潔兒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她只知道,現在的戰俠歌。對她而言,實在是太陌生,太陌生了。陌生地讓她幾乎想爬起來逃走,陌生得讓她第一次感受到。戰俠歌身為一顆獠牙,身上那種濃重的千巖幾乎無法化開的殺氣。

    那個男人迎著戰俠歌再無任何保留,全力釋放出來的森冷殺氣,迎著戰俠歌那一雙幽冷得再無任何溫度的冰冷的眼神,一種面對絕對死亡的無力感,猛然擊中了他。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個男人的雙腿開始發顫,不知道什麼時候。一股溫溫熱熱的液體,從他的雙腿之間緩緩流淌出來。

    如果他真的不怕死,在兩名暴徒舉起手中ak自動步槍,準備對他們進行掃射的時候,他就會衝出來拚命!

    就算他真的不怕死,面對再沒有任何人類地情緒,純粹變成一台殺戮機器的戰俠歌,他的勇氣,他的意志,也會飛快的消失!在這個民辦上,又有幾個人,能面對同時擁有「密林之虎」、「沙漠之鷹」稱號,曾經縱橫天下,殺人無數的戰俠歌全力迸射出來的殺氣?!

    戰俠歌緩緩拾起了兩名暴徒掉在地上的ak自動步槍和子彈匣,順手又從一個暴徒身上,抽出一把連鞘地匕首,試了試那把匕首的鋒利程度,戰俠歌略略點了點頭,又把它插進自己的靴筒中,當戰俠歌把其中一枝ak自動步槍抓在手中,熟練的拉起槍栓,檢查這支步槍狀況的時候,那種無法用文字和語言形容的韻律感,那種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次戰爭與訓練的洗禮,形成的節奏感,使他與槍之間立刻形成了一種絕對和諧的整體。

    望著這樣的戰俠歌,雖然不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戰俠歌和他們絕不一樣!在戰俠歌身上,有一種他們從未接觸過的力量正在不斷的聚集,當戰俠歌拎著自動步槍向前踏出一步的時候,那位勉強和戰俠歌對視的父親與丈夫終於腿一軟,「咚」得一聲重重坐在地上。

    英雄與懦夫,往往只有一線之隔。這位丈夫與父親,在戰俠歌太過霸道的殺氣面前,終於失去了所有的勇氣,但是他拾回來一條命!

    戰俠歌把其中一支ak自動步槍遞到全身發顫的雅潔兒手裡,雅潔兒一接過那支步槍,就猛的抬起槍口,對準了戰俠歌。

    戰俠歌只是靜靜的望著他這輩子最想守護的女人,雅潔兒嘶聲叫道:「求求你,不要用這麼溫柔的眼神望著我!我、我、我、我這一輩子也不會原諒你這個劊子手的,你是一個不折扣的劊子手,你是一個人民的叛徒!」

    戰俠歌淡然道:「潔兒,我現在終於明白,你為什麼會因為明明正確的事情而耿耿於懷。回去後,你就退伍吧,你真的不適合成為一個軍人,至少,你絕不要再上戰場!」

    「我不適合成為軍人,你適合!」雅潔兒嘶聲悲叫道:「難道國家用了十年的時間培養你,用了十年時間來訓練你,就是為了讓你對著自己的同胞痛下殺手,讓你用語言誘殺同胞,在找到足夠的理由後,心安理得和把他們一個個像小雞一樣捏死在自己的手裡嗎?」

    「潔兒!潔兒!潔兒!」望著狀若瘋狂的雅潔兒,戰俠歌真的想撲過去,緊緊摟著自己最心愛的女人,為她擦拭掉眼睛裡瘋狂噴湧而出的淚水,用輕吻,一點點抹平她眉角的痛楚,但是戰俠歌不敢,他知道,只要他現在一抱住雅潔兒,抱住這個能讓他魂牽夢繫的女人,他就會不捨得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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