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痕 第五卷 第八十三章 向我開槍(下)
    先不提沒有高中畢業證,也許都沒有直按報考成人大學的問題,就算他夠努力,用兩年時間混了一個大學專科畢業證又能怎麼樣?到了那個時候,他戰俠歌已經三十歲了,卻還是一個沒有任何工作經驗的可憐傢伙。面試工作時,人家問他有什麼特長,他總不能直接告訴對方,他的特長就是……殺人吧?!現在特務連的兄弟遍天下,有相當一部分人都已經混得在當地有頭有臉,身家過千萬的絕不在少數,但是他戰俠歌是連長,是大哥,是所有兄弟心中的英雄啊!假如他抹下這個臉去兄弟們的公司混吃混喝,這個……自己丟臉是小事,誰來彌補兄弟們突燃發現偶像碎裂,人生失去競爭目標帶來的的創傷與空虛?!至於老爸那裡……還是算了吧,他老人家不再舉起那根比雞蛋還粗的擀面杖來懲罰他這個個不爭氣的兒子,那已經是萬幸了。

    戰俠歌跟在李向商的身後,一邊走一邊胡思亂想,最後他競然牙一咬,脖子一梗,為自己設計了一條通向成功的「捷徑」兼「宏偉」藍圖:「要不然,實不行,真的無可奈何的情況下……我乾脆花上一百塊錢,做個假畢業證算了!」

    假如走在前面的李向商校長能夠知道現在戰俠歌心裡的想法,說不定他一拿回自己的佩槍,就真會一槍先「突突」了戰俠歌這個有史以采第五特殊部隊獠牙只能排列第三,無賴無恥卻能穩居第一,連假畢業證這種東西都想去做,還只想花一百塊錢去做,最多只能拿到一個殘次品,明白人一看就知道是西貝產品的超級敗類。

    就在戰佚歌放飛他天馬行空的思維,在那裡胡思亂想的時候,他們終於在那位至少也是名牌大學碩士研宄生,說不定還是個高智商超天才的工作人員引導下,穿過那條一百多米長的長廊。當足足有一百五十毫米厚。足夠抵擋火箭炮近距離轟擊的合金鑰門悄無聲息的滑開,為戰俠歌和李向商這兩位來客,打開最後一盟屏障後,他們才進入了這個地下基地的核心地帶。

    那位負責帶路的科研人員,臉上帶著微微得意地表情。回頭望著戰俠歌和李向商,等待他們臉上露出震撼的表情,但是他注定要失望了。和第五特殊部隊精英學校這樣一個已經建設了幾十年,擁有龐大地下指揮系統,在必要的時候,甚至可以成為軍事戰略基地的設施相比。還屬於小巫見大巫。

    但是在穿過一個具有象徵意義的「接待大廳」,進入選個地下基地地實質核心時,在第一個大門前,戰俠歌就瞪圓了雙眼。那個大門前掛著一塊金屬銘牌,上面寫著三個大宇:動力室。

    按照戰俠歌的經驗,像這樣的地下基地,都有一套在緊急情況下,能夠自給自足,支撐起整個基地曾能源供應的發電設備。這本采並沒有什麼出奇,但是真正吸引戰俠歌注意的。是這個動力室門框上面,那個醒目的核裝置圖標!在這個地下基地中。竟然有一個小型核子發電站!負責帶路地科研人員終於在戰俠歌的臉上找到了不敢置信神色,他用略帶得意的口吻道:「我們這個地下基地的面積至少頂得上十艘世界上排水量最大的核潛梃。裝置一個核子反應堆,又有什麼好驚訝的?」

    說得也是!

    戰俠歌用力點了點頭,看著那位科研人員臉上得意的笑容,戰俠歌發誓,自己再也不會在他面前露出驚訝的表情,這個傢伙純碎是在欣賞觀代版劉姥姥進入大觀園的好戲。

    但是當他們終於到達日地地,走進一個佔地兩百多平方米的試驗窒,並被人引到一個安裝了透明玻璃罩地維生設備前時。戰俠歌猛的瞪圓了眼睛。在這一刻,戰俠歌表情絕對精彩得有若見鬼,在這一刻戰俠歌地全身都在顫動,在這一刻,戰俠歌張大了嘴巴他的嘴唇唇不斷嚅動,可是他硬是一個字也沒有吐出來。

    戰佚歌看到了一張熟悉的,像紙一樣蒼白的臉,但是他那雙清澈中透露出幾分驚世慌和困惑的雙眼,戰俠歌卻是陌生的。因為戰俠歌從采沒有看到他睜開過雙眼,戰俠歌陪伴在他身邊的時候,他就一直扛著一面在他心裡比自己生命更重要的國旗,臉上帶著一絲微笑,靜靜地坐在那裡,遙遙望著太陽升起的方向。

    兩個人就那樣呆呆的對視著,他們的目光在空中彼此相遇。淅浙的,躺在維生裝置裡的人,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他望著戰俠歌,竟然在這個看起來就太過強悍的男人身上,找到了一絲熟悉的感覺,直至在心裡升起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安全感。

    幔幔的,幔幔的,他對著戰俠歌,露出了一絲善意和渴望被關懷的微笑。

    對,就是這種微笑!對,就是這個微笑,陪伴著戰佚歌在海拔五千多米的青藏高原上;在那個距離地面四百五十多米,只有幾平米大小的狹小冰山的最頂峰;在那片零下三十多度,吹著西伯利亞的刺骨寒流,幾乎可以把人骨髓都凍成冰塊的世界裡,度過了一個又一個難忘了夜晚,在彼此偎依中,迎來了一次又一次朝陽東昇。

    沒有他的陪件,沒有他臉上那絲微笑的鼓勵,當時還沒有接受過雪原訓練的戰俠歌,根本不可能在那種惡劣的環境中,支撐下來!看者他那個如此熟悉,又是如此真誠的微笑,看者他那張蒼白的,熟悉的臉,看者那個維生系統上,代表了他的心臟跳動頻率與幅度的數字曲線,戰俠歌這個曾經縱橫天下,在戰場上殺人無數,從采沒有當過逃兵的最優秀軍人,面對一個虛弱得也許自己都沒有力量站起來的人,競煞不由自主的連續向後退出了好幾步。

    戰俠歌一邊向後退,一邊聲嘶力竭的放聲狂吼:「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戰俠歌凝視著眼前這個最尊敬地男人,昂然道:「我知道我已經闖了太多的禍。我真地想在被驅逐出學校和部隊之前,老老實實聽您的命令,做一個再也不闖禍地好學生,好士兵,但是……」

    戰俠歌猛然發出一聲野狼般的狂嗥,他嘶聲叫道:「校長,對不起了!」

    「你要幹什麼?!」

    所有的人都在失聲驚呼,有李向商校長的眼晴裡猛然流露出一絲激賞,戰俠歌在這個時候,在這種地方,竟然掄起一把椅子,對著擋在他和楊振邦之間的那個維生設備上的防彈玻璃罩,拼盡全身力量狠狠砸下去。

    「砰!」

    只是一次重擊,可以抵擋AK步槍近距離射擊的防群玻璃罩,就被戰俠歌砸得出現了一層淺淺的裂痕。

    只是一次重擊,戰俠歌手中那堅固地椅子,就砸成了一堆散成十幾根彎曲成半月狀的銅管。

    看到戰俠歌丟掉手中已經散裂的椅子,順手又抓起一張更大更重的椅子,有人放聲叫道:「你不要幹傻事,在這樣下去,你會被基地的防卸系統直按判定是武力入侵,到了那個時候,負責保衛基地的部隊,就會按到系統下達的格殺勿論命捨!你會死的!!!」

    「死有什麼可怕的?」戰俠歌咬著牙把手中那只椅予,掄成了一個可以將力量發揮到最極限的滿月狀,在放聲枉吼聲中,他手中的椅予再一次重重砸到了那個已經出現裂紋的防彈玻璃罩上。

    「砰!」

    不勝負荷的防彈玻璃罩,在戰俠歌的這一次重擊下,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在如踏薄冰般的脆響聲中,一條足足有兩尺長的可怕裂紋,瞬間就橫貫出規在整個玻璃罩的正上方。

    「最可葉的的是,一個男人因為畏縮失去了自己的信仰!」

    「最可葉的的是,一十男人,已經話得不像是男人了!」

    「如果真要讓我像條枸一樣夾著尾巴,放棄白己最尊敬的英誇而活著,我寧可他媽的……死!」

    聽著戰俠歌發出一聲聲憤恕到級限的枉嗥,看著他那堪稱完美的軀體,傲然挺立,在一次次收縮與放縱中,將爆炸性的力量,通過他於中的那張椅子,一次次以最猛最狂最烈的姿態,很很砸到了那台生命維護裝備的防彈玻璃罩上。

    「嗚……」

    淒厲而尖銳的警笛聲猛然在整個地下基地中迴響,地下基地的自動防禦系統,終於依據預先編製的程序判定,擁有合法進入地下基地的戰俠歌,為武力入侵者!在中科院下轄基地內被判定為武力入侵者,格殺勿論!戰俠歌聽著淒厲的警報聲,聽著門外隱隱傳采的急促腳步聲,他知道在這一刻,他已經把自己的生命推到了最後的邊緣,他也許會被亂槍打死,也也許會被地下基地天知道隱藏在那裡的電磁炮打成一截木炭,但是……這真的很重要嗎?活著當然是美好的,自從和雅潔兒確定了最親密的關係,他也許比其他人更不想面對死亡。但是,一個男人想傲立在這片天與地之間,就要有所為,希所不為,就要要有自己的堅持,有自己的執著!就是因為這樣,他才是戰俠歌,才沒有被淹沒在選芸芸眾生之中,才有資格曾經傲立在世界屋脊的最巔峰。

    說他笨也好,說他蠢也罷,說他瘋也對,總之,他就是戰俠歌,他就是這樣一個雖千萬人,吾獨矣的英雄!「啦啦……」

    整塊可以在近距離抵擋AK步槍掃射的防彈玻璃罩,終於被戰俠歌砸成了粉碎,但是椅子卻出奇的沒有砸傷端端正正躺在裡面的楊振邦。

    戰俠歌丟掉了手中的椅子,他看著楊振邦,甩掉額頭上的汗水,對著楊振邦露出一個如此灑脫,又是如灶飄逸的微笑。

    楊振邦也看著戰俠歌,嘴角微微向上一掀,露出一個擁有相同特質,相同灑脫的笑容。

    這兩個不同時代的軍人,這兩個不同時代各領風騷的英雄,在這種警笛狂鳴的琢境中,在這種隨時可能會殞命此的局勢下,他們竟然都在笑。他們笑得灑脫,笑得張揚,笑得彼此惺惺相惜,笑得純潔而透徹。

    戰佚歌用幾根拼按在一起的止血繃帶,把楊振邦綁在了自己的後背,他面對已經嚇呆了嚇傻了嚇癡了的孫雷鏡院士,伸出了自己的手,他只說了一個字:「藥!」

    孫雷鏡院士不由自主的張大了嘴巴,從嘴裡擠出一個毫無意義的音節。

    戰俠歌一字一頓的道:「把你配的藥給我,能讓楊振邦大哥,話足兩個月的藥!」在這種情況下,戰俠歌競然還沒有忘記楊振邦的藥!在這個時候,所有人除了用「瘋子」這個詞來形容戰俠歌這個人之外,他們實在己經找不到其他任何詞語。

    一隻不大的金屬籍,裡面放著一百二十支整齊排列,得到足夠保護,就算從二層高樓上摔下去,也不會揮碎的藥劑瓶。把這個金屬箱遞到戰俠歌手中的那名工作人員道:「這裡面的藥,已經足夠他用上六個月。」

    說到這裡,那個工作人員望著在這一刻,全身最張揚的氣勢徹底暴發,再沒有遮掩的戰俠歌,低聲道:「保重!」

    「謝謝!」

    戰俠歌接過那隻金屬箱,對工作人員頷首為禮,他反手輕輕拍了一下背後的楊振邦,笑著道:「大哥,今天,如果不能把你帶出這裡,兄弟我就陪你生死與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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