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建輝迅速架起高倍數軍用望遠鏡,在遭到戰俠歌班用輕機槍的點射後,那門有效射程超過兩千米的高平兩用重機槍,已經被恐怖份子們搬到了一千二百米外。在堆滿了子彈殼的高平兩用機槍射手席上,那個正在重新高度生機槍的機槍手,赫然就是戰全俠歌!
在戰俠歌的身邊,橫七豎八的躺著五六具被他用軍刀擊斃的恐怖份子。
龍建輝狂叫道:「戰俠歌你不要做傻逼,在你的面前有將近一千五百名恐怖份子,他們中間還有實戰經驗豐富的阿富汗游擊隊和國際僱傭兵,當你射空彈匣裡的子彈時,你會被一千多枝自動步槍組成的彈雨打成一團再看不出任何形狀的肉泥!」
「教官,我到第五特殊部隊已經快三年了!」戰俠歌拚命轉動高平兩用生機槍上的把手,將重機槍的槍口慢慢壓平,他輕聲道:「在我還在讀小學的時候,我就搬著新華字典讀完了《紅巖》那部小說。我不能向你講述,當時一個只有十歲大的孩子,抱著一本破破舊舊的書,在那裡一邊笑一邊哭是什麼感覺,我也無法向你講述,我心靈被一次次洗禮的震撼!我以我是中國人,是龍的子孫為榮,我現在更以我是中國軍人為榮!現在我還能清楚的記著收裡面那些共產黨員,在面對死亡時表現出來的囂張與飛揚。『面對死亡我放聲大笑,魔鬼的宮殿在我身後動搖』,教官,現在就我讓我面對死亡,也能像我們先烈一樣,放聲大笑吧!」
淚水狠狠的衝進了龍建輝的雙眼。他深深吸氣,他仰首望天,他雙拳都捏得指節發白。在這片殘酷地戰場上,在這片終年被冰雪封印的世界裡,那懸掛在冰山山峰上的艷陽,猶如和整座大山融為一體,鑄就了一個共和國光輝的沉重的驕傲的尊嚴!
龍建輝顫聲道:「好。你去吧!戰俠歌,我這個教官,我們第五特殊部隊,我們三百萬共和國軍人。以你為榮!」
突然間在恐怖份子的陣地後方。響起一陣瘋狂地悠長的無所畏懼的,無愧此生的長笑!
戰俠歌死死抓住手中地高平兩用重機槍,他昂首狂吼道:「孫靜大哥,如果你真地在天有靈的話。請你陪伴我一起走完人生的這最後一場路!躺在康西瓦烈陵園裡的兩位大哥,請你們陪我輕唱,看著我跳完人生這最後地舞蹈吧!我倒要看看,我戰俠歌是不是真的……一舞傾城!」
戰俠歌扣動了高平兩用重機槍的扳機!
沉默多時的重機槍猛然開始怒吼,二十三毫米口徑可以打穿輕型坦克和裝甲車的子彈,以每秒鐘三十九發的射速,帶著戰俠歌瘋狂的大笑,帶慎他的無悔軍魂,帶著他的希望,化成了一條條憤怒的火龍。狠狠撞向敵人用二十多挺輕機槍組成地陣地。
雙聯裝高平兩用機槍的槍口猛然噴射出一條一尺多長的火龍,一時間戰俠歌就像是任何空歇更沒有任何休止的狂轟亂炸,他的全身更是全身更是不可抵制的拚命顫抖。面對這樣一門最純粹的重量型機關鎗,就算是M134火神炮也得靠邊站!
輕機槍陣地就在戰俠歌面前不足四百米的地方,那些機槍手,彈藥手還沒有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就被高平兩用重機槍噴濺出來的火舌狠狠掃中。沒有見過高平兩用重機槍平射的人,絕對無法想像二十三毫米口徑的子彈在僅僅四百米距離,打到身體上,將會造成何等可怕的後果!
簡單的來說,那就是打哪碎哪!
輕機槍陣地上響起一片鬼哭狼嚎的慘叫,一片片腥紅的血霧在陣地上此起彼伏,看起來就像是過節時燃放的煙花,美極了,艷極了,也慘極了絕極了!
當戰俠歌操縱的高平兩用重機槍對著整個輕機槍陣地進行了一次細密的掃射,整個陣地上已經再也看不到一個活人,遍地都是碎裂的肢體,遍地都是紅的、白的粘粘膩膩的血肉模糊的牛黃狗寶。
「噹!噹!當!當……」
高平兩用重機槍上的輕型防彈板在瞬間就被幾百發子彈打中了!無數點點在上面飛濺,戰俠歌突然覺得一股炙熱氣浪從臉龐上劃過,他略一偏頭,一道鮮血從他的臉上射出,無論機槍瞭望孔多麼小,面對如此高密度的集團射擊,還是有子彈從瞭望孔射了進來。
在敵人陣地上,驚惶的叫喊,憤怒的咆哮響成了一片。在驚魂稍定後,至少有兩三百枝自動步槍一起對準了戰俠歌。四面八方射過來的子彈,都集中到了戰俠歌這挺高平兩用重機槍上,突然在敵人陣地上響起一聲轟響,趴在山坡上一直關注戰局發展的龍建輝叫道:「小心,是火箭彈!」
火箭彈在空中劃出一道漂亮到可以印進宇宙極限的尾線,呼嘯著歡騰的,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撞向那挺不斷收割人命的高平兩用重機槍,高平兩用重機槍在這種情況下,竟然槍口微微一轉,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中,竟然生生用密不透風的子彈,將那枚火箭彈凌空擊爆。高平兩用重機槍的火力向前伸展,一名扛著火箭炮已經呆了傻了瘋了的阿富汗游擊隊員,直挺挺的站在那裡,被二十三毫米機槍彈來了一個毫無花巧的碎屍萬段。
高平兩用重機槍能擊落低空飛行的戰鬥機,幾十挺一起掃射,也有機率擊爆低空飛行內眼可見的巡航導彈,但就算是第五特殊部隊的龍建輝教官,他也沒有聽說過,更沒有見過。有人能用高平兩用重機槍,生生攔截住四百罰外向他發射的火箭炮!
嚴峻真的瘋了!
他甩掉眼角的淚水,猛的從陣地上跳起來,嘶聲狂叫道:「他媽的,拚命誰不會啊?不就是把腦袋拎在手裡,拉著死神大爺一起跳舞嗎?兄弟們,跟我一起衝!」
嚴峻撒開腿大步向前狂衝。趙海一聲不吭的緊追在他的身後,在他們的左右兩翼,兩名眼睛中閃動著瘋狂火焰的武警戰士,也和他們一起從鍘翼。對著敵人發動了一場注定有去無回。有死無生地慘烈反突擊。
一時處於主攻地位的敵人被打蒙了,敵人僅僅衝下來四個人,但是在他們的身上卻硬生生的帶出起一種千軍萬馬集團衝鋒地慘烈殺氣。
不,他們不是四個人!
他們是四頭瘋狂地虎。他們是四隻紅眼的狼,他們是四條仰首狂嗥就會風支際會天搖地動的九天戰龍!
沈浩瞪著一雙血紅的雙眼,對著龍建輝狂叫道:「隊長,下令讓我們一起沖吧!」
龍建輝狠狠一咬虎,沉聲道:「不行!」
「我們也是軍人,我們也是男人啊!」沈浩指著那挺孤獨地面對幾百枝自動步槍,防彈鋼板上爆射出無數點火花,以一敵百、以一敵千的高平兩用生機槍,嘶聲狂叫道:「隊長你看清楚了。那些小伙子都是你們辛苦訓練出來的軍人,都是一群鐵錚錚的漢子!難道你就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死在敵人的亂槍之下,難道你就眼睜睜的看著這群中國最優秀的軍人,死在一群烏合之眾的手裡?!」
「我沒有命令他們突擊,這是他們自己地選擇!」龍建輝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在這一刻這位第五特殊部隊的教官全身都在顫抖。但是他冰冷而堅硬的話仍然從他的嘴裡努力擠出來:「他們是軍人,軍人的天職就是遵守命令!我對他們下達地任務是防禦陣地,他們臨陣抗命……死有餘辜!」
沈浩真的呆了,他呆呆的望著龍建輝,喃喃的道:「你不是人,我直到這個時候才發現,你他媽的真不是一個人啊!你一點也不心痛嗎,你一點也不在乎嗎……」
沈浩的話猛然打住了,因為他看到了龍建輝的眼淚,在他臉上滾動的,是大顆大顆的,紅色的……血淚!
沈浩真的無法想像一個人要經歷何等的憤慨,何等的傷心,何等的掙扎,才會把自己的眼角生生撐死!
「我能不在乎嗎?我能不傷心嗎?」龍建輝這個鐵骨錚錚的七尺男兒,這個中國最精銳第五特殊部隊的教官,指著在戰場上用一挺高平兩用重機槍,掀起一片片血雨,唱起一個中國軍人無悔戰歌的鐵血男兒,悲聲哭號道:「雖然我只和他們相處了幾個星期的時間,但是在我的心裡,他們就是我的孩子,都是我的兄弟啊!看著他們選擇了必死的戰鬥,我的心裡就像是被人用刀子狠狠的剜。戰俠歌這樣的軍人,他不應該死在這種戰鬥中,他應該能發揮出更多的光和熱,在他的身上我看到了共和國軍人在和平時代,越來越少的精武之魂,我相信只要他不死,他必然可以創造出一個比我這個教官更精彩百倍的人生!」
「但是,這是他們自己的選擇!」龍建輝抽著氣,他的眼睛裡冷卻著驕傲的光芒,他放聲狂叫道:「我這個教官,我這個現在戰場上的最高指揮官,對他們的選擇,即喜且悲,即驕傲又憤怒!如果他們真的可以活下來,我會先狠狠扇他們兩個耳光,再把他們死死的抱在自己的懷裡!」
整個戰場上一片寂靜,所有人都呆呆的望著龍建輝教官,直到這個時候,他們才明白這個眼睛裡閃卻著驕傲光芒,卻因為痛苦全身都在狠狠顫抖的男人,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真爺們,是一個敢愛敢恨卻更懂得如何取捨的真漢子!
「如果大家真的敬佩他們,如果大家真的想像他們一樣活活得堂堂正正死得轟轟烈烈,那麼我請求大家活下去!陪我一起死死守在這個山坡上,死死拖住山坡下的每一個敵人!」龍建輝指著山坡下密密麻麻的敵人,暴吼道:「為了我們已經死去的戰友,為了我們還活著的每一個人,為了我們身後的家園,我們一定要象顆寧白不彎的鋼釘一樣,死死鍥在這片冊歧上,直到我們的援軍到來!我請求大家節約每一顆子彈,不要放空槍,我請求大家保重自己,可以活著走出這片戰場,將你們眾戰場上嘗到的東西,將你們從戰場上感受到的東西,告訴身邊更多的人!我希望你們可以告訴每一個人,我們共和國的軍隊是經歷了太久的和平,我們共和國的軍人是被經濟浪潮擊中了,但是我沒有被擊潰,在國家需要的時候,我們共和國的軍人,一樣敢把自己的這條命搭進去!我們共和國的陸軍,仍然是世界上最強悍最偉大,也最悍不畏死的超一流王牌!」
沈浩感動的望眼前這個就像是受傷孤狼般,眼睛裡閃動著絕望瘋狂和淒厲光芒,卻咬牙切齒非要自己保持冷靜的男人。
在這一刻,沈浩發現自己帶領的這支部隊變了!
一股壓抑的,瘋狂的,低沉的肅殺之所從他朝夕相處的兄弟們身上緩緩騰起,在這一刻,他們已經是一支經歷了戰火淬煉,真正開始無畏無懼,能將戰鬥力激化到極限,壓不扁,折不彎,嚇不倒的鐵血部隊。
兩個字在沈浩的嘴裡反覆滾動,他卻一直沒有吐出來……英雄!
戰俠歌和龍建輝都是英雄,嚴峻也是英雄,他們還堅守在戰場上的每一個中國軍人,都是英雄!
「噹!」
高平兩用重機槍的防彈鋼板終於被密如蝗蟲過境的子彈生生打裂,一塊三角形的鋼片在空中調整翻滾著,狠狠刺進戰俠歌的手臂,戰俠歌只覺得左臂狠狠一顫,大股的鮮血就從他的手臂傷口裡湧出來。在同時,這挺高平兩用重機槍怒吼的聲音嘎然而止,望著滿地還冒著青煙的彈殼,戰俠歌知道,自己的人生也許只剩下最後的幾十秒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