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心舍利 第三部 第四十一章 暗算
    再次來到沉浮渡,還是那位鬼使,還是那道竹閥。

    鬼差過去給老者交談了一下,老者便讓那些魂魄先等著,把我迎到閥上。

    我道過謝,站在閥子中央,對這河中的水鬼感冒的緊,能不碰到盡量不碰,今天我可沒血殺了,一不小心被抓了下去估計沒機會重見天日。

    那老者隨意的和我聊著,一路過來也算順風順水,我心情還不錯,就給他講了講人間的變化,那些鬼差雖然經常去人間,但是都不曾多做停留,對人間的東西都是一知半解的,現在聽我說來也覺得有趣。

    到了河中央,鬼手又開始在水面出現,我把那桃木劍拔出來,專心的對付那一隻隻伸向我的手。那老者無限感慨的看了我一眼,「你為什麼還要來啊?人間比這幽冥之地舒服上萬倍。」

    我笑笑,「再好的地方又怎麼樣?還不是馬上就要變的和這裡一樣了,我就琢磨著應該沒差。」

    老者幽幽歎息一聲,「你不該來的,冥後說了,如果你再來這裡,就讓你在這沉浮渡裡面安息。」

    話聲未落,變異驚起。

    老者與那鬼差身體暴起,撐閥子的竹竿往那閥子一端輕輕一點,這閥子硬生生的翻了過去。

    我千料萬料也想不到竟然會在這裡被人暗算,一路行來的太過於順利了,順利的讓我沒有了絲毫防備之心。冥後要殺我還不容易麼?幹嘛還要使陰招。閥子翻過來的時候我甚至來不及去抓住,無窮的寒意侵襲著全身,怨念將我的意念模糊,千百隻手死命的把我向下拽,灰暗陰糜的氣息襲來,腐敗的黑水灌入我的喉嚨。

    身體每個部分都在被拉扯,不過方向都一致,就是向下向下再向下,這沉浮渡彷彿沒有低,下面的魂魄要想上來就必須踏在別人的肩膀上,上面的魂魄好不容易爬上來,到了臨近水面的地方又被拉了下去。

    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他們只有依靠踩在別人的肩上才能更上一層。

    終於知道為什麼就算是神仙來到這裡也都束手無策了,在這沉浮渡裡,每條靈魂都是被千百隻手下拉扯著,根本沒辦法使用自己的法術,唯一的辦法就是用雙手,用手去拉,把上面的人拉下來,拉到什麼就是什麼,心中的希望就是能夠爬到最上層去,只要到了上面就有了希望。

    可惜他們努力了千萬年,仍然沒有一個能爬上去,因為到了水面就再也找不到任何可以借力的東西了,所以只有任由那些下面的手又把自己給拉下來。

    上去下來,週而復始,他們就這麼在這個怪圈裡面執著,為了一個永遠也達不成的希望。

    很奇異,在這水裡我把一切都看的清楚,被嗆了幾口水以後我屏住呼吸,那噁心的水在我胃間翻騰,可是我必須忍住,否則將被迫喝進更多的腐水。我覺得有些疲憊,看見周圍的魂魄張牙舞爪的魂魄,有些是腐敗的人形,有些只剩下了骨架,大多數的魂魄都殘缺不全,我可以看見他們在拉扯中相互傷害對方的靈魂,狂熱的表情就為了向上爬一小截。

    我很想告訴他們這樣爬是永遠都爬不上去的,只有同心協力才能從這個鬼地方離開。

    可惜水太噁心了,水裡說什麼也沒誰能聽見,漸漸的我絕望了,任由那些手把我向下拉。

    下降的速度很快,我知道,這裡沒有一個像我這樣毫不反抗的任由別人把自己踩在腳下的靈魂。

    就這樣完了麼?

    我知道自己不會死,就算死了,靈魂也會在這裡繼續受煎熬。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下降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我發現周圍的魂魄少了很多,不再像剛才那般貌似煮餃子。

    這裡的靈魂都神情木然,就這麼漂浮在水中,隨波漂流。

    這些該是掙扎了很多年以後絕望的靈魂了吧?我苦笑一下,估計自己也會離那不遠,等我受不了這裡的氣氛以後就會像上面的魂魄一樣瘋狂,然後再過上千百年,就會像這下面的魂魄這樣麻木了,他們還好,如果上去了,遇上個高手弄不好還能給他們打成魂飛魄散,徹底解脫,我這樣的,就不知道有沒有那個幸運的機遇了。

    繼續下沉,這沉浮渡還真不是蓋的,裝了那麼多魂魄後還是沒見底。

    越是向下魂魄越少,到後來竟然一個魂魄都沒有了。這水裡能見度極低,我能看見的範圍也就三十來米的樣子,漆黑漆黑的,遠處有沒魂魄就不知道了。下面還是沒見到低,我忽然間很好奇下面到底有多深,反正上去是沒指望了,就沉下去吧,我模模糊糊的想著,提不起一絲力氣。

    又過了許久,我看見在右下方出現了一個小小晶瑩的黃色光斑,在黑色的水中特別的顯眼,我意識稍微清晰了些,欣喜的向那個方向游過去,果然天無絕人之路啊!

    越來越近,我發現這裡的水清澈了些,那光芒照在身上將刺骨的寒意驅走了些許,我的頭也不再那麼昏沉了。

    那是什麼?可以在這個糜爛的地方發出這麼強大的力量,走的越近就可以發現那光斑絲毫沒有擴大的跡象,顏色也沒有變化,柔和中正,照的人好不舒服。

    我還在揣測,一個聲音在我腦海裡響起,「你來了。」

    沒有聲音,感覺卻像是有人在我耳邊說話,周圍沒有人,這裡我可以看見方圓百米的範圍。

    「你是誰?」還是沒敢開口,我在腦中想道。

    「那重要麼?」那個聲音說道。

    我又四下張望了一番,還是沒看見什麼活物。

    「不用找了,過來吧,我等了你好多年了。只要跟著那個光斑走,一直走下去你就能看見我了。」

    我想了想,反正我現在都是走投無路了,再慘也比不過現在這樣,心下一橫,向那個方向游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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