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已經上來了,天也快黑了,他們總不可能趕我下山了吧?我心理不確定的想。
硬著頭皮走到方丈大師面前。又站在路中央,我不想到他面前也不行。——路很窄,窄的只能容兩人側身通過。
方丈大師合十一揖,我苦笑還禮。
方丈大師道,「施主,老衲久候了。」
我忙回答道,「有勞方丈大師1心中想道,你不用等我的,我可不想埃這麼冷的天,你年紀又這麼大了。要是有個什麼意外,誰知道死後會不會算到我頭上。不過我面子還真大,住持大師誒。級別多高我不敢保證,反正手下管了好幾百個和尚。平日都不見人的。
方丈面露微笑,道,「山下兩位弟子沒有失禮吧?還望施主不要介意,不妨當作一個小小的玩笑。」
我乾笑道,「沒事,貴寺的大師都是極有幽默感,小子自歎不如。呵呵1心下嘀咕,太有禮貌了!我今天都不知道作了多少揖。麻煩!
方丈見我不介意,便道,「施主請隨老衲來吧。師叔在後面等候施主。」說罷右手一引,讓我先行。
我有些納悶他如此容易的讓我進去。也不多加思索,笑了笑走過去。
要到後院,必須穿過正門大殿後的一排房子。房子面積不太大,修建的卻極其古怪。古色古香的木質房子,外部是中國傳統建築的四方形,走人其中可以看見彎曲的走廊成弧形,繞來繞去。這裡是禁地,不入外客。我以前沒有來過,都是住在寺廟的側面。小時候的摸頂是那位大師難得的出來在大殿進行的。
走入迷宮似的建築物,方丈在岔路口適時的指點方向。走廊很窄,只容的兩一個人貼身通過。方丈這時走到我的前方引路。四周都沒有光線射入,昏暗的油燈映照下,我聞到梵香的味道。
房子的格局很奇特,沒有方丈的指點,我還不知道那裡有轉角。不太好意思四處張望,也沒有辦法張望。房頂很低,低的讓人壓抑。我糊里糊塗的走在裡面,隱約覺得像是一直在繞圈子。左轉右轉,右轉左轉,頭有點暈,大半天的也不見出路。我疑惑,這房子沒有那麼大啊?怎麼轉悠半天都出不去?雖然之前遇見了不少古怪的事,我還是心裡懸乎著。
「施主。」我正在向前而行,方丈大師突然叫住我。我站在原地仔細分辨了半天,都沒找到什麼岔路。疑惑的看著方丈。
「施主,已經到了。」方丈大師說道。
我再度環視四周,走廊還是彎彎曲曲的向未知的地方延伸,我的兩側都是木製的牆體沒有門。不解地問道,「到了?哪裡?」
方丈大師微笑著說道,「已經到了。就在施主的面前。」
再看!把眼睛都快瞪出來了還是沒看出來。牆還是牆,沒變成一個人。我歎息,早知道沒那麼容易的!不死心的繼續問道,「小子愚昧,還請大師指點迷津。」
方丈高深莫測的望我一眼,開口道,「一切皆是虛像,施主莫被虛像迷惑了。」
我伸出手,試探著在牆上摸了摸。冰冰涼涼的,木質的花紋,上面的油漆清晰可見。是虛像?為什麼如此清晰?
「老衲還有事先行一步,施主見過了師叔自己出來吧。」方丈向前方繼續走去。沒有回頭。那邊也能出去?
我鬱悶的看他消失在轉角處,沒有挽留。他那麼肯定我就能走出去?就不擔心我迷路了,餓死在裡面。算了,懶得和他計較。反正打一開始我就沒期盼過那麼容易的見到人。可是,這裡怎麼出去啊?進來的時候有人帶我根本就沒去記路。
思索,再思索。在檀香和昏暗的燈光下,我開始昏昏欲睡。今天一大早出門,坐了半天車,走了半天山路,此刻已經疲憊不堪。我迷迷糊糊閉上了雙眼,還是在思索。一切都是虛像?是虛象就是沒有,什麼都沒有嗎?
不去看,四周的檀香味更濃了。密閉的走廊上有股微風輕輕的吹來,很淡的風,讓我溫暖。我直覺向風的方向走去,不看,不聽,不想。腳下路很崎嶇,能隱隱感覺到石子的分佈。我似乎已經睡著了,但腳步卻未停,我也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情況有點像夢遊,我的意識還是清醒的,身體不太受控制,我也不想去控制。就這麼向前走著,不知道走了多久。
「阿彌陀佛」一聲佛號,驚醒了我。
我睜開眼,不知何時我已經來到了一個山洞中。山洞很小,四角各點了一個油燈。濃郁的檀香味飄散著。光線微弱,卻有種古怪的力量將其很好的利用起來,均勻的分佈在每一處。把山洞中的一切都照得分明。山洞內很空,只有正中央有一個小石台。石台上盤膝坐著一位老僧,白鬚白眉,白色的僧袍。乾瘦的手上握著一竄佛珠,常年不見陽光的皮膚也很白。他很瘦,目光慈祥,滿臉的皺紋讓我分不清他是不是在對我笑。
他身上散發著我熟悉的味道,淡淡的檀香味。我知道要找的人就是他了。
沒有回頭去看來路,沒有去想自己是如何進來的。只是暗地裡抱怨他就不能找個正常的方式來見我麼?我膽子大,經的起嚇,要是普通沒見過世面的人非給嚇瘋了不可。明明是人非要搞的像只妖怪。
我忍不住又打量了下周圍的氣氛,嘖嘖,現在流行把房間搞的昏暗不明?十多平方的面積被四盞油燈照亮的效果可想而知。奇異的是離油燈越遠光線本該越弱,但是山洞的每一處都像就在油燈側,均勻而昏暗的亮著。
我走上前去說道,「大師,小子有事相求。」
白鬚老僧臉上的皺紋皺地更厲害了,我終於看出來他是在笑,中期十足的聲音傳入我耳中,「施主終於還是來了!十五年前見到施主便知有今日了。」
微微歎息一聲,又道,「事事皆有因果。都是虛像,何必執著。施主今日已非凡人之軀,不如頓悟,脫離這凡塵俗市。」
我聽完他的話,道,「大師想必知道小子是為何而來的。可惜小子目光淺短只求一己私利。天火降世,舍利失,封印破,人間妖魔出沒。小子家人、朋友陷於危難中。小子不求其他,只求大師指點迷津,指條明路。」
白鬚老僧凝視我,問道,「何為明路?施主還看不透麼?」
我有點浮躁,他見我不會就為了說這個?我只是一個人而已,對仙啊佛什麼的不感興趣。如果他不能幫我解決麻煩,我也沒必要和他磨姑了。正色答道,「大師要強人所難嗎?若大師不願回答,小子也不勉強。」
白鬚老僧面露微笑道,「看來施主心性未定,也罷,歷練一番也是好事。」
我一聽,還有戲。面帶笑容的說道,「小子年少愚昧,大師佛法高深。請大師不要介意小子失禮之處,指點一二。」
白鬚老僧沒有理會,只是問道,「施主是如何進來的?」
我想了想進來時的經過,問道,「只是就這麼憑直覺走下去嗎?小子愚昧,還望大師詳解。」
白鬚老僧又問道,「何為前路?何為明路?世間本無妖魔,妖魔自在人心。」
我仔細的思索他的話,心中疑惑。但凡高僧都喜歡打點啞謎,我有求於人也就只有配合點了。
前路?明路?妖魔在人心?
什麼意思?
白鬚老僧的話又傳過來,「一切自在人心。施主請回吧1
我想說點什麼,又作罷了。白鬚老僧已然入定。
回頭,看見來路竟然是一面牆壁。這裡是一個封閉的山洞。
有什麼東西在我心中一閃而過,我沒來得及抓祝伸手摸向牆壁,硬硬的,冷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