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心舍利 第一部 第十七章 剝皮
    給葉子打電話,丫頭卻跑到海南去了。正玩的開心,沒說兩句就鬧著要去游泳,掛了電話。我和軒轅越在家磨了五天,拖到初三才去大院報道。

    到了大院,人很少。我們是被那個乾瘦的守門人領進去的。我的主治醫師正好在值班,一見到我們就叫來幾個男護,把我們拖到住院部去。

    看見熟悉的鐵門大鎖,軒轅越這次學乖了,不聲不響的跟著醫護人員向病房走。

    長長的走廊上只有兩頭有窗戶,頭上是節能燈發出的慘白顏色。這裡很靜,腳步聲迴響久久不絕。一段近百米的走道,兩旁都是大小相同的病房,門口都是相同的鐵柵欄。大白天的,門內卻都有人,我估計是醫護人員都放假了,才不讓人出去活動。歎息一聲,早知道遲兩天來了。

    男護很緊張的圍著我們,步步為營的向前走著。走到一半,忽然四個人集體向右側繞了一個幅度,眼睛也避開了。似乎在刻意逃避什麼,只是效果不佳。走廊很窄,真的很窄。他們一人一邊拉著我們退出的空間只能讓出半米的距離。我好奇的向左邊看去,那裡正好有一扇緊閉的鐵門。正是這半米的距離讓我剛好可以透過柵欄的縫隙,在路過的剎那,看到房間內恐怖的一幕。

    雖然只是一眼,卻足夠我看清一切了。地上躺著一個人,已經不是一個完整的人了。他的樣子讓我想起了古代秦朝的一種酷刑。那種把人埋進沙裡,只留出脖子以上的部分。然後把頭髮剃光,把頭頂上的皮上割出一條縫,再把水銀從縫隙中慢慢的倒入其中。水銀將人的表皮和肌肉完好的分開,到最後,人會從充滿水銀的皮膚中爬出來。但,人卻還是活著的,一般都會在沙地上滾上幾個小時才能痛苦的死去。

    是的他身上的皮膚全部被扒了下來,露出真皮層下面的肌肉。我實在無心研究扒他皮的人的手藝怎樣,我只注意到他還活著。躺在地上的身軀還在微微的抖動。

    男護緊張的拉著我向前走,手忙腳亂的不斷催促,用罵聲來驅逐心中的恐懼,「媽的!快走1

    我吸了口氣,問道,「幾位大哥知道那裡面的人為什麼那樣嗎?」

    一個膽子稍微大點的男護,慘白著臉,看了一眼,大叫一聲。我只覺得雙手被迅速的鬆開,一個大男人竟然尖叫著向後跑去。身後跟著另外幾個也被嚇的雙腳顫抖的男護士。

    我轉身,看到他們都已經在走廊的盡頭了。迎上軒轅詢問的眼神。我指了指前方的房門,先走了過去。

    房間裡很整潔,也,很空。被子被疊成了豆乾裝放在枕頭下,那個人的衣服也被疊了起來,平整的放在床邊。這就是所有的一切了。

    如果還要說有什麼,那就只剩下躺在床邊的那個人。

    我仔細的觀察著他的狀態。那個人很瘦,所以肉和皮之間沒有一點油脂。我還看出來那個人很強壯,他的肌肉很發達,糾結的肌肉攀附在骨架上,漲鼓鼓的。經骨連接的地方清晰分明,看到他就像在看一幅人體的肌肉的分佈圖。

    屋子裡卻沒有一滴血,至少在我能看見的地方沒有。因為他還活著,所以全身都是粉紅色的。在一片雪白的房間裡格外刺目。微微顫抖的身軀有點發青,是被冬天的嚴寒所侵。

    屋子裡沒有什麼怪異的味道,我甚至不能聞到他身上散發出的任何血腥味。他在那裡就像平常人一樣的存在,身上彷彿只是少了一件衣服。沒有痛覺,身體隨著呼吸緩緩的起伏。但他卻是少了一層皮,赤裸著自己身體的內部結構躺在地上。

    我試著叫他,卻得不到半點回應。回頭輕聲問到,「你看出什麼了沒?」

    軒轅越搖搖頭,「太乾淨了。」

    我百思不的其解,又看了看屋子,仍然看不到什麼怪異的東西。

    走廊上忽然傳來陣陣怪笑,我一看,剛才我停下的地方,那扇鐵門上緊緊握著一雙手。

    我走過去,面對的是一張熟悉卻又陌生的臉。猴子,那個在拘留所被小豹嚇瘋的人之一。

    猴子嘻嘻怪笑著,上上下下打量著我。嘴裡說著,「又死了吧!我說了那裡有鬼。哈哈,你們不相信,你們不相信我就得死!哈哈,哈哈。死了,又死了1手舞足蹈,他用的鐵門咚咚作響。笑的前撲後仰。聲音在走廊裡迴盪,引得其他的人也在自己的房間裡鬼叫。一時間,氣氛變的極為詭異。外面的看守不知道為什麼也沒有理會。

    小豹叫了一聲,猴子醒悟般直直瞪著小豹,向後跳,沒有站穩,跌倒在地上,狼狽的向角落爬去。尖叫著「鬼啊1

    軒轅越抱怨的皺眉,「媽的,都是你的錯。又是件麻煩。」

    我嘿嘿笑了笑,「咋不是說好給你們家減負麼?看,機會來了。」

    軒轅越指指猴子,「這個怎麼解決?」

    我攤攤手,「讓他鬧去!都是瘋子,誰聽他的。」

    軒轅越道,「媽的!開門的都跑了,怎麼進去?天這麼冷,我可不要睡走廊。」

    我晃晃手指,「出去找人啊!這麼大的醫院,出了這麼大的事,總得有人管吧。嘿嘿,到時候自然有人把咱們送進去了。」頓了頓,問道「怎麼會事?他的皮被扒了,還活著,又不見得痛苦。就是看起來有點冷而已。你知道什麼東西有這個興趣?」

    軒轅越搖搖頭,「天下鬼怪多了,現在我也不確定是不是有這麼種東西的存在了。但是之前沒聽說過就是了。」

    我笑笑,「聊齋看過沒?我怎麼覺得是有鬼怪什麼的想借他的皮穿穿。呵呵,不用畫,直接剝一張下來,還真省事。」

    軒轅越明顯不欣賞我這個有點冷的笑話,撇嘴道,「這小子看起來長的不怎麼上相。唔,就那身肌肉還可以。」

    不會是嫉妒別人長的比他壯吧?皮都剝了他還能看出來。我拍拍他的肩道,「不用自卑,那些鬼怪的審美觀不同而已。」

    軒轅越冷哼了一聲,「走不走?媽的,這裡陰陽怪氣的,老子要出去透透氣。」說罷向來時的路走去。

    我跟在他身後,一路聽著各個房間內瘋子的尖叫向外走去。

    那幾個男護肯定被嚇壞了,一路上的門都沒鎖。到了門口,看守的人也不見蹤影。我這才發現醫院內平靜的可怕。瘋子的尖叫聲從遠處模糊的傳來,帶著回聲,彷彿從鬼府傳出,讓人聽了背脊發麻。大院內草木稀疏,寒風瑟瑟,看不見一個人影。我們一路通行無阻的到了院長辦公室。

    沒人,放假了。問其他領導,竟然一個也不在。本想去找我的主治大夫,想到她聽得這種事可能會嚇得暈過去,直接放棄。我想到了一個人,程為民,只要他那種警察才會在這種時候有權利把那個人弄出來。最重要的是,他不會被嚇暈。

    我打到警察局問了他的電話,聯繫他以後,他答應馬上趕過來。

    接下來是一大段交涉。沒辦法處理那個人的傷,我想到了那個陳醫生,幸運的是他也在上班。終於,一大翻忙碌之後,我們來到了省醫院。

    陳醫生處理好了那個人的傷,說是處理,其實就是把他消消毒再拿紗布裹裹,扔進無菌病房。至於止痛什麼的就免了,反正他也感覺不到。

    我們坐在陳醫生的辦公室裡。

    陳醫生笑著對我說,「我怎麼一見你小子就沒好事?這次又給我弄了個古怪的病例來。」

    我苦笑道,「這不是人倒霉喝涼水也會塞牙縫麼。我這人又心軟,看到別人受苦就想拉一把。這不,就想到你這個救苦救難妙手仁的陳大夫。」

    陳大夫擺擺手,「你把我形容成菩薩了。我可沒那麼偉大。這傢伙到底怎麼會事?他的皮呢?找到了說不定我還能給他縫回去。要不,他就死定了。」

    程為民點點頭道,「剛才只想著救人,我也沒問你,你應該解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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