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帝匆忙運轉劍氣覆裹全身,毫不遲疑就朝那結界飛衝過去。
他一眼就已認出,那分明就是曾在極北之地,幫助蘭傲戰魔尊時的天地輪迴大法形成的結界。逍遙黑心的生死,雖然不在他關心之列,但逍遙仙子,他卻多少不希望見她飛蛾撲火般被毀滅。
他心裡十分清楚,逍遙仙子數百年來一直被人推崇為接近太上真尊的人,如今太尊親身闖入逍遙山,以她驕傲又顧及臉面的性子,哪有不鬥斗的道理?
然而實際上,逍遙仙子雖然擁有諸多天地神寶,但這些東西在一個太尊這等修為面前,幾乎不存在絲毫作用。
除此之外,太尊何以此時出現此地?倘若是為『心』而來,蘭帝更需要快,如果『心』落在太尊手中,以他神通,蓄意要避開,天地之大,讓他何處去尋?
蘭帝已是飛快,但當他突破天地輪迴的結界,進入結界內的空間時,仍舊忍不住暗自輕歎,已經晚了。
諾大的結界內逍遙上,除逍遙黑心和太上真尊的氣息外,僅有一個活著的意識波動,卻也虛弱無比,更奇怪無比。但無論如何,他都分明感受到,這個意識,湮滅也僅是時間問題。
這是逍遙仙子的意識波動。
他的闖入,明顯沒有讓太尊和逍遙黑心吃驚。當他緩步踏入逍遙山上諾大的宮殿前廣場時,廣場橫倒屍體無數,唯獨正中央一片乾淨區域,上空懸浮著盤膝姿勢的太尊。而下面,逍遙黑心低垂著頭,雙手將逍遙仙子緊緊擁在懷裡,看不清兩人面目神色。
知道蘭帝走近,逍遙黑心才終於抬頭,一臉的平靜。沒有絲毫痛楚。如他懷裡將死的逍遙仙子,彷彿絲毫沒有即將分離的痛苦感受。
定睛打量探查半響,不見逍遙仙子身上有絲毫內外傷勢。艱難側轉過臉,朝他望來的逍遙仙子,嫣然微笑。知道他所想般語氣虛弱的開口道「義弟,是沒有救得了。這天地間,也只有太尊修行天地輪迴逆轉之法,我的意識已在這結界中瞬間被拉至千萬年後地未來,竟能撐著殘喘,已是難得。」
蘭帝這才注意到,這廣場上躺著的根本不是屍體,而是酷似屍體的乾屍。才明白。何以逍遙黑心未曾倒下。逍遙仙子竟已如此,太尊竟以天地輪迴之法,將結界內的空間瞬間運轉退後千萬年,這等強大的時空逆轉能量,瞬間對逍遙仙子意識地衝擊,根本不可能為她所承受,一身修為法寶,渾然不曾能出手。
蘭帝初次意識到太尊修為的可怕,初次意識太尊天地輪迴大法的幾乎無所不能。他的存在。超過過去和未來,他不存在於現在,也不存在於過去和將來。無怪乎強橫嗜殺如逍遙黑心過去,都從來不曾試圖殺死太尊。太尊根本就是個近乎不可能被消滅的存在!
除非能撕裂天地時空,除非能在瞬間斬殺屬於太尊的所有過去和未來
但這等可怕的力量,存在麼?
蘭帝禁不住的咬緊了牙關,『心』他今天一定要得到。太尊既已出手,必有自認必須出手地理由。必然不會突然放棄收手。
逍遙仙子地目光逐漸柔和,裡頭漸漸摻雜起希望,摻雜進信任。蘭帝意識到,她有心願未時,就聽她開口道「我本來撐不到此刻,可是想到若我這麼死去,再沒有人能讓他停留,他又將回到過去那樣,製造著無數可怕殺戮,為天地生靈賦予數不盡的悲傷痛苦。
我總不能說服他真正改變,其實我和他,明明都曾切身體會到失去和孤獨的苦痛,他為什麼不能將心比心,非要製造更多類似的悲苦呢?」
逍遙仙子說著,努力轉過臉龐,既是愛憐又是責備的凝視著逍遙黑心,他輕手撫摸著懷裡那張白玉雕刻出來般光滑無暇的面容,喃喃般道「因為沒有永恆的平靜,痛苦和快樂都是不斷交織糾纏重複的過眼雲煙。死亡是莫大的悲傷,卻能帶來同等地新生,沒有什麼快樂,比一片空白而又充滿新生的生靈,更神聖和潔白無暇。
我既不能創造夢幻般的神之平靜世界,就只願用殺戮毀滅所有的罪惡,憐憫他們地悲傷,體驗他們帶來的潔白新生的純粹愉快。在無盡的輪迴之中,生於死,僅僅是悲傷和愉快地交替。包括你的,和我地。但是我不會死,同樣不會讓你死,我會帶你離開這裡,天地輪迴之法帶給你的傷害,絕非不可挽救!」
蘭帝記憶中不曾聽逍遙黑心說過這等飽含真心的話,他能理解他的意思,卻不能接受他的做法,生與死在無盡輪迴中,的確不過是悲傷和快樂的交替。然而,以殺戮去促使這過程,讓悲傷和快樂交替的更為頻繁,更快,又是何必?
逍遙仙子微微笑笑,轉而朝蘭帝道「不要理他。他所謂的挽救,不過是保住我的意識不致湮滅,讓我步入輪迴,然後重生。」
她說著,眼神漸漸迷離,語氣近乎喃喃的道「這一生,我足夠了。如果生死不過是穿梭於不斷變幻的虛幻,有這一生,我足夠了。我體驗過人生的諸多悲傷痛苦,享受過同樣多的快樂和滿足。其實我一直知道,我所以被稱為逍遙仙子,享有著那些多不遜色於太尊多少的盛名,並不是我真的那麼有能力。
全都是他在背後安排好一切,我僅僅是由著心情一直不停前進就行,所有希望的,全都接踵而至。我知道一定不是太尊對手,可是還是忍不住想知道,太尊到底有多強大呢?我知道必死無疑,我也不打算活了。逍遙山,有這幾百年的平靜,他已經竭盡全力。如今太尊既然親自來了,逍遙山也就不會存在下去。」
逍遙仙子說道這裡,久久微閉雙眼的太尊突然開口說話道「吾徒,如今你可明白。為師何以要留逍遙仙子一分生息?你入魔已深,此時此刻,聽她心聲之後,是否終肯回頭?她的傷,為師尚有法可救。全在你一念之間。生死不過虛幻,然天地萬靈,之生,之死,其中悲歡離合,自有定數。
對於超越凌駕於他們之上的你而言,這過程是快,是慢。全無差別。但對他們自身而言。則十分重要。逍遙山存數百年平靜,不涉正邪事,逍遙仙子何嘗不希望得這種平靜於永恆不變,吾等修道成神,所謂也是永恆。如今,難道你仍不肯回頭,還是要認為,生死虛幻,不過瞬間麼?」
逍遙黑心聽著太尊的話。臉色漸漸不屑,渾身上下殺氣騰騰,毫不動搖著道「老傢伙,你以為造成這等境況。我就會被你大動?可笑,平靜本不可永恆,變化本屬天地定律,即使今日沒有你。這逍遙山,也不能得永久聳立。生死本虛幻。不過瞬間。螻蟻眾生如是,我和她亦如是。」
太尊一聲長歎,「罷了,罷了,你該當如此,為師終已盡力,卻不能逆天。」
逍遙黑心冷笑道「老傢伙,你以為今日穩殺得我們麼?除非我們想死,否則,老東西你永遠別想能殺得了我!」
太尊輕輕言道「為師今日既決定來,便是知道,你們兩人,今日皆都已不願活。」
逍遙黑心聞言哈哈大笑,充分表明對太尊這話所感到的荒謬可笑。
讓他不願活?這是何等可笑和荒唐之事,何等沒有可能之事,他自有把握保得逍遙仙子意識不致盡毀,自能護得她步入輪迴重再為人,就是逍遙山今日倒下,將來他也自能再給逍遙仙子一座新的逍遙山!
憑什麼能讓他不願活?
「老傢伙,你簡直自大到無以復加的地步。哈哈哈哈……你以為自己是妖後?就是她,也未必就真能做到,何況你……何況你這個她地手下敗將!」
逍遙黑心笑著,笑著,越漸放肆。
到最後幾乎是邊喘氣邊說話道「你這沒用的老傢伙,諸神之中,哪裡還有比你更失敗的?你們知不知道他到底是誰?你們一定不知道,讓我告訴你們,他就是當年九真祖寄托全部希望的,玄門第一大帝,也是冥門的帝祖。他身邊地人,一個修成神道,背棄玄門建立地魔門稱地魔神;一個發瘋發狂,一夜之間把冥門諸多密寶秘卷盡數毀滅,導致冥門
後繼無人,才不堪一擊的在北冥不知火下毀滅不存!
他建的天玄大殿,不過千年就烏煙瘴氣,曾經無數次淫亂不堪至超過地魔門程度,曾經變成壓搾眾生的階級,曾經讓無數信封追隨的螻蟻人群飽受煎熬,死傷不能計數!
他的徒弟我成殺戮之魔,他的徒弟蘭長風沉溺情孽詛咒,無論正邪之事全不理會,無數次對天地劫難無動於衷,不做絲毫援助,最後還去了懲處之地,徹底不承認他這個師父。
告訴你們,當年蘭長風就曾告訴我,他知道蘭傲和劍帝的延續,將為天地將來帶來如何劫難,卻仍舊願意這麼做,今天玄魔兩道地無數傷亡苦痛,根本就是蘭長風不顧他這個老東西一意孤行地結果!看看,他教育引導的這些徒弟,有一個像他?
妖後幼時本立定主意之願一生隱藏看守那撥動命運的能力,偏偏他又生出教化引導之心,帶她看到天地星空外的一切,告知她天地過往無數原本無人知曉的隱秘,結果讓她決意用她所有的力量,創造那飄渺虛幻根本不可能存在的神之天地!
當初他要收我為徒之時,我已說過,讓他這老傢伙仔細考慮清楚,我這人天生偏激嗜殺,永不會改,將來必成禍患。他道天地自有定數,道必有一日我將拋棄一身嗜殺心性。結果,他錯了,我殺了大哥,把大哥的孩子,你,創造成最強大的神,劍帝。
我本不想你當真步入神地天地,數千年為你創造神之體,卻不曾教授你仍和修行之道。讓你全無觸及真正仙魔修行的命運時機。偏偏這老傢伙多管閒事,死性不改的教化引導之心又發作,萬里迢迢找到你,傳你仙門修行之法。
百年前的浩劫,沒有修劍地你。就不會有撥動命運的妖後,不會有魔尊,不會有你身上所謂永恆地情緣詛咒,根本不會發生。當初他授你仙法,你以為何以最後你僅學得最粗淺的飛劍式?
因為當時我就趕過去,迫得這老傢伙不得不走而已!若不是如此緩了你修行進程,你穢那年,早因機緣牽引。一身修為遭遇莫大巨變禍害。以你脾性,早變成另一個我了!這老東西,你還口口聲聲稱他師傅?
你地悲苦,是他製造,在他口中,是所謂歷練。待你知道前世種種,以你這只懂修劍的腦子,想來也不會明白為什麼,讓我現在告訴你。當年地陰差陽錯,根本不是偶然,是這老東西對你命運地故意撥排!
他不願你步入陷身魔門,期望你能成他接班人。為此不惜讓天地引發浩劫,不惜玄魔兩道當年死傷你劍下無數。若不是你妻子妖後,你經歷的劫難苦痛勝過如今千百倍。若非她當年甘願以步入輪迴的方式讓被老傢伙安排的死結得有個結果,你如今或許早成孤家寡人。」
逍遙黑心一通話。說的蘭帝既不明白所以,又不能懷疑。他實在不知道前世的事情,實在不知道逍遙黑心所說的太尊作為的那些許多,到底是怎麼回事。
逍遙黑心早知他所想,突然收起狂笑聲,朝他微微一笑道「你如今是怎麼都想不通地,論打你確實天地第一,獨魔尊能與你一戰,其它地,你便是諸神中的倒數第一。」
復又道「罷了,該能明白時你自會明白。」
就又不理蘭帝希望弄明白前世的心情,轉而將逍遙仙子抱扶著站起,衝她道「你現在明白了嗎?根本沒有所謂完美而美麗的平靜存在,也沒有所謂高尚,這老傢伙的聲名,全部都是斷章取義之後的美化而已。
玄門第一帝,冥門第一帝,天地第一神尊,每一個名目背後都有著多少讚譽,但他們根本是一個人,他手裡創造的罪惡,死亡,痛苦,比我這個嗜殺無度的神都更多!他那高尚的引導道義之下製造地悲傷,比那百年前的浩劫都更可怕!
他竟然還想他的徒弟門能學他,能接他的班,這可笑不可笑?我殺戮,我就是純粹地殺戮,不需要理由,不需要修飾,我所製造的是罪惡和痛苦,我承認,因為我本願如此。
蘭長豐是陷入情孽不可自拔,他本就願意如此,為此帶來和製造的任何悲傷痛苦,他都承認。老傢伙你呢?天天想要引導,你引導的徒弟一個個是怎樣,你偏還不肯承認,不斷製造更多,到最後說,天地定數。是你定地,沒有你的教化之心,沒有你為此不斷製造地,撥動的命運之輪,你知不知道這萬千年來,天地生靈能得到多少平靜安寧?」
逍遙黑心說著,溫柔撫摸著逍遙仙子的臉龐,輕聲細語著道「所以…你不必仰望他,如果要說高尚,有太多的神,魔,仙都比他高尚,都比他純粹。我逍遙黑心所以終甘心情願拜倒你裙下,只因為你就是我所見過最為純粹而執著的——最美麗的存在!當年我曾說過,說不定有一天我會殺死你。」
蘭帝清楚的看到,逍遙仙子的臉龐泛起羞澀的紅暈,待聽到他最後一句話時,似乎還想了想,然後才點頭說是。
「因為我本以為,終有一日,當你身邊苦痛離去,當你被快樂和榮譽所包圍時,你也會改變。如果那樣,我一定會殺死你,證明在我存在過程中,並不曾真正遭遇到超越人性的完美。可是,幾百了!你一如當初。我從不曾後悔為你收起手中血劍,因你從不曾讓我後悔,你證明給我看了,這天地間,一定有不應該用殺戮去結束的美麗!就是你。」
蘭帝目瞪口呆的聽著,看著,想不到他們之間竟然有過這等承諾,想不到逍遙黑心在她身邊一直在證明,那個殺或不殺她的理由。
但其實他一直很奇怪,逍遙黑心這樣的人,當初怎麼會跟逍遙仙子走在一起。
正當他覺得逍遙仙子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就聽她說話了。一句他想不到的話。
「那你,是否願意實踐當初的諾言,永遠陪伴我,包括死亡,你也不會猶豫。如果願意。那麼我快死了,也不要你救我活,我只要你和我一起死。」
蘭帝絕對想到逍遙仙子會說這樣的話。他地記憶中,無論是在玄門和魔門,又或者是在懲處之地裡,見到的許多各種不同的,分離死別的相愛之人,聽過也見到過許多類似的或不同地生離死別情形。
但他心裡仍舊知道。神之間的生離死別。一定不同尋常,因為認識不同,因為心性不同。譬如他自己,當初眼睜睜看著獨孤照的死別。
但卻從來沒有想到,會有人希望自己的伴侶,和自己一併死去。
逍遙黑心似乎也感到意外,很快的反問道「你真心希望我這麼做?」
逍遙仙子輕嗯了聲。
眼神迷離的仰面望天,輕聲道「因為我知道,你既然相信我。我若死了,你會比以前更悲苦,雖然我本可以有輪迴。可是那很漫長,你需要殺死很多人。製造很多形勢,才能促成我最理想的重生。我不希望這樣。而且,我也很自私,不知道死了後的虛無會否存在知覺。萬一存在地話,沒有你陪伴。我會不知所措地。
我不想跟你分離,也不想活了,如果你肯陪我,虛無的平靜,就是我渴求的完美呀。但我是你的妻子,我不能讓就此無後,無論如何,我都要你竭盡全力的保護,我都要懇求義弟替我護法,為我爭取時間,我會竭盡全力的用最後的意識,促成你我的結晶生命,我們都死了,留下我們的孩子吧!你地,也是我的!」
逍遙黑心神色明顯一愣。
就見逍遙仙子微微一笑著又道「其實我早就想要我們的孩子了,可是,又不能散功,逍遙山的平靜是你背後地支撐,是我門面的支撐。現在這樣,多好,我是真不想活了,所以才一定要撐著,要帶你和我一起走,要你繼續陪伴我,也要留下我們的孩子。」
她說罷,一眨不眨的凝視著逍遙黑心,目光中既有溫情,更有著無比信任。她似乎覺得,逍遙黑心一定會願意。
逍遙黑心沒有讓她失望,微微笑笑,答道「總算知道老傢伙何以這麼自信,原來是妖後地設計,她知道我不可能在天地輪迴中保住突然回來的你,知道你會這樣。也知道,我會願意。」
「對不起 ̄」逍遙仙子柔柔地說著抱歉話,臉上卻沒有一點歉意,反而笑的很滿足很喜悅。
一點都不像是個快死的女人。
更不像個,怕死的她。
「孩子叫什麼好?天玄這個姓絕對不能要,不如跟你姓依如何?」
逍遙仙子連忙搖頭,隨即喘息的顯見痛苦,卻仍舊不管不顧的開口道「不行。我說過,早已拋棄那個姓氏了。」
「就姓逍遙吧,你我都以逍遙為名。」
逍遙仙子還是搖頭,眨巴著眼睛道「姓霄吧,我喜歡這個字。」
「依你。至於名字……」
「待會再想,我相信你不會輸給老傢伙的,也相信義地能替我護法到那時候的!」
逍遙仙子說罷,也不等逍遙黑心回答,就道「你出血劍吧!這一次,你不是為殺人,是為保護你的妻子和要誕生的孩子。」
於是,蘭帝看到逍遙黑心的劍,一柄深紅色細長利劍,沒有任何修飾,沒有劍柄,一柄不需要緊握去控制的劍,因為那劍從他兩指中緩緩吐出來的,那劍的材料,是逍遙黑心自身的血,自身的精神與能量。
邪惡而冷酷,那是血劍散發的所有氣息,予人的全部感覺。
當血劍緩緩伸出的時候,整座逍遙山,開始劇烈晃動,然後是,崩塌的響動。
蘭帝護著逍遙仙子,穩穩停落在半空,她那張白玉雕刻出來的面容。帶著喜悅和滿足的微笑,沉沒如七彩的光亮中,她開始散功,開始以仙法孕育屬於她和逍遙黑心的結晶。
崩塌地逍遙山,紛紛墜落滾動散落下去的黃金之中。漸漸散放出暗紅色光亮,一具神體,自中緩緩鑽出。逍遙黑心的意識,瞬間脫離廣場的那具肉身,鑽沒融合其中,與之同時,一股彷彿要將天空吸引塌陷下來的氣息,充斥天地。一張冷酷地面容。那嘴角含著的譏諷不屑微笑。那瘋狂而肆意非常的狂笑聲,經久不絕的在天地之間往來迴盪……
「老傢伙,驗收你得意弟子的成果吧!去,死,吧…」
與之同時,逍遙山,為藍色光亮所籠罩覆蓋。
天地輪迴之法,終於來了。
逍遙仙子讓蘭帝為她護法,甚至沒有真正詢問他是否願意。蘭帝不知道她是認為自己絕不可能拒絕。還是覺得,倘若她非要明確答案,他反而會拒絕。
但總之,他當真不由自主的。就甘願當起護法職責。但同時,他也暗自有些焦急,因為他對天地輪迴之法,還並沒有思索出明確對策。已經沒有時間容他思索。當藍色光芒照落下來。
他瞬間已明確兩件事,第一他不可能思考出針對天地輪迴的破解之法。一則不是他的思想認識能力範圍內,二來沒有時間;第二,他自身能以不遜色於太尊甚至更強大地意識確保自身渾然不受此法地衝擊傷害,但卻無法將這強韌意識賦予逍遙仙子。
鋪天蓋地的意識能量,撕裂著空間,帶出無限強大的時空能量,瘋狂朝他和下方的逍遙仙子洶湧捲來。他可以阻擋那強大近乎無限的時空能量衝擊,但他很明白,無法阻擋時光迅速流逝所產生的,對人精神意識的撕碎。
除非能逆轉,如天地輪迴一般,製造一片區域的結界,將流失的空間,以等同速度逆向回流,讓結界內區域一直處於空間靜止狀態。這向來是最簡單直接又最有效地方式。
可是他根本不知天地輪迴大法,如何做到?
不容思索。撕裂意識的時光絮亂流波已然侵近,蘭帝也根本沒有思索,很自然的,就那麼催動意識去迎接間,就很自然的從意識波動和能量波動地變化中,知道天地輪迴大法的所有運作原理。
他沒有思考,也無需思考。意識本能就已認為,太尊能做到,他也能做到。
等同與天地輪迴大法的能量意識波衝擊速度和量度,在他和逍遙仙子週遭形成,迎著漆黑中泛著無數藍色光亮墜落下來的能量衝撞上去,兩向碰撞,形成半圓地光罩,兩股能量的觸碰,創造出七彩斑斕地,如煙火般持續綻放濺射的光亮。
能量的湮滅現象。
蘭帝心下大定,已經很肯定,天地輪迴大法,絕對不可能傷害影響到逍遙仙子絲毫。
被包裹在不斷衝撞著,能量湮滅著的獨立能量空間,外頭逍遙黑心和太上真尊的交戰情形,一點也感覺不到,更看不到。逍遙仙子仍舊處在七彩光亮之中,情形不知如何。
蘭帝也根本不知道,女仙用以繼續彼此生育結晶,以法力在散功同時孕育新生命的情形如何。便只能在一旁安靜等待,唯一知道的,僅是外面仍舊在交手,太尊一定沒有勝利,否則不會這裡不會如此平靜;逍遙黑心也一定沒有勝利,否則天地輪迴大法的攻擊,已經停止。
不知過去多久,在這特殊的空間中,不會存在時間流逝的感覺。
凝結靜止而又黑暗的空域裡,突然想起幼童的笑聲。很奇怪,蘭帝知道,新生的孩童都應該是哭泣的。
又過片刻,包裹逍遙仙子的彩光逐漸散去,蘭帝就看到,她臉疲憊之態,也感覺到,她的修為,正以極快的速度流失體外。但她的面容,仍舊笑著,滿足喜悅的,彷彿擁有天地間一切。
三個小小的嬰兒,在逍遙仙子的法術下,被白雲包覆起來,一層透明的能量結界作為保護,隔離外界的侵襲,維持內中氣體的純粹乾淨。
正這時。天地輪迴形成的特殊空間能量流衝擊現象,突然消逝。蘭帝和逍遙仙子,以及那三個小小地嬰兒,一併回到倒塌的逍遙山上空。
太尊那老者的身軀,被逍遙黑心的神之體環臂控制著。帶著殘忍的笑。太尊地身體,漸漸破裂,真氣能量,自缺口不受控制的瘋狂外湧。太尊似已無力掙脫,更似不作掙扎,圓睜的雙沒目,緊緊盯著嬰兒。
「傳承著偏執和瘋狂,她們的存在,必將為血腥和殺戮伴隨。這等命運生命,何苦……」
太尊的話沒有能說完,逍遙黑心的神之體,湧出無數跟深紅色線芒,紛紛剌進他那老人般的身體,繼續爆炸,毫無聲息的,兩具就爆炸開來,形成不見骨肉地血霧。腥氣撲鼻。
籠罩逍遙山地天地輪迴結界,隨之消逝無蹤。一陣風飄過,將那血霧吹散,漸漸再讓人看不見。
逍遙仙子神色正自一緊。下方倒塌的逍遙山上,金銀之中,突然有了響動。低頭一看,卻是原本墜落的。喪失意識的逍遙黑心肉體,正自站起來。哈哈狂笑。
「老傢伙。今日尋上門來竟也仍舊敢以這具身軀殺我,他還以為過去一直躲他,是怕了他。哈…只不過知道殺死他需要付出幾乎對等代價,沒有必要不願如此罷了。」
說著,飛上半空,撲到逍遙仙子身旁,一把將她抱在懷裡,低頭注視著那三個嬰兒。逍遙仙子卻故意擋住他視線,不讓他見著,笑問道「你喜歡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逍遙黑心幾番努力,始終看不得清楚。聽她問話,忙答道「有何區別,不都是你我生命的延續和傳承麼?」
逍遙仙子面現喜色,猶自有些不信「你真的也喜歡女孩兒?」
「當然。」
她這才眨巴著眼睛,不再阻擋他視線,讓他看清了孩子,側臉眨巴著眼睛凝視著他問道「那三個都是女孩兒,你不會嫌多吧?」
逍遙黑心沒有嫌多,十分高興,忙催促著要起名字。一半是焦急,一半是知道,沒有時間了,逍遙仙子馬上就要倒下。喪失真氣護體,她如今就是想活,也難有辦法,當修為盡數喪失時,她那本就孱弱的意識,將會瞬間崩潰,消失無蹤。
「姓氏我起的,名字就你起吧。」
「好,你喜歡雲,又愛歡喜和快樂。這個就當姐姐,叫霄雲喜,這個就當二姐,叫霄雲樂,這個就是最小的,叫……」
逍遙黑心一口氣起出兩個,逍遙仙子就忙打斷他道「最小地就作為紀念我母親,叫霄雲容吧!」
逍遙黑心當即同意,末了又抱怨道「這活太久並非好事情,我早就忘記老媽名字是什麼……」說著又自喃喃自語道「好像真沒有聽她提過……」
蘭帝獨自在旁看著,聽著,一直沒有插話或是打斷。終於兩人知道不能再說下去的時候,逍遙仙子將嬰兒遞給他,語氣中帶著不捨,帶著寄托和請求道「義弟,她們就拜託妖後妹子或是魔尊妹子照料了……我一直希望妖後妹子的夢想能夠成真,如果真可以那樣,我希望她們,能最先去到只有神的,平靜地世界裡……」
逍遙仙子說著,聲息漸無,眼神逐漸黯淡下去,顯然,她的意識已近完全清散。
但蘭帝還有許多疑問,尤其迫切的,是逍遙仙子話中帶出的疑問。逍遙黑心以眼神止住他,很快地開口道「你什麼都不必問,你要的東西根本不在我手裡,在誰手中也根本不重要。你現在所需要地,只是選擇是否順從你內心那不變的肯定。
終將有答案的未來,也會因此給你一個結果,一個了斷。那老傢伙這具神體雖然被毀滅,但方纔我抽離自己的意識,也讓他意識得以逃脫,他另尚未有兩具神體,他自然不會放棄干涉。你既已不可避免的踏入神道,要如何走,便自選擇,我和長風的終點,你看的很清楚明白。」
逍遙黑心說罷了,再沒有予他一個傷感,或是留戀的眼神。報著逍遙仙子。飛落到黃金堆砌的山頭,口中念動起咒文。已成廢墟的逍遙山週遭法陣,響應著釋放出深紅光亮。
蘭帝抽身高飛,注視著下方發動的那座逍遙陣。看著深紅的光亮,在血腥氣息地風中。夾雜著無數淒厲的呼喊嚎叫,席捲著陣法範圍內的一切,繼而,撕碎。
那其中,唯一的血霧氣,升騰起來,一返尋常的凝聚不散,在大地地迸裂巨響聲中。由風夾帶著混雜金銀兩色粉末。沉入深邃的裂縫,當陣法能量漸漸平息下來時。大地的縫隙,又奇異的漸漸合上。
逍遙山倒塌的廢墟,再看不到絲毫狼狽的痕跡,那平坦的大地,忍不住讓人去懷疑,這裡原本,當真存在一座,象徵中立自由和財富的金銀仙山麼?
蘭帝凝視著懷裡三個被仙法結界所庇護地嬰孩。輕聲歎息著,飛離遠去。
附外篇簡單地和囉唆的日記
這裡的一切,也許會成為傳奇,沒有人懷疑。也沒有人相信的故事。事實上,根本沒有人知道。
即使有一天,有人挖掘到極深的地底,所能尋到的除卻大量金銀粉末之外。就只有一團凝聚的血霧,只有一塊不知道合適早已準備好的碑。
『逍遙夫婦之墓』
『那天。我很閒。發現一個很苯的女人,也一眼看出她地悲傷,因為太閒,我跟著這個女人一個月,看到她的不幸遭遇和難過情緒時,就忍不住哈哈大笑,她太苯,也太慘,雖然我曾經很悲慘,可是我比她聰明太多。我見過太多又苯又悲慘的人,其中有很多女人,但是她跟別的有些不同,第一她姓依,第二,她是我見過地,不得不承認的,最美麗的女人。所以,我笑的份外開心,…』
『那天,突然發現,有個挺吸引人但是一看就是壞人地男人注意我。我好幾次在身邊發現他,就算明明看不到,也總感覺她在跟蹤我。很害怕,本來打算一直裝著不知道,害怕他這個明顯的壞人,絕不要接近他。
可是那天,他突然亂殺人,還殺地很高興,笑哈哈的,我真不明白,他是個壞人,一定也受過很多苦痛,為什麼還要這樣傷害其它人呢?本來絕不要跟他說話,可是我很憤怒,終於忍不住衝過去喝止他,質問他。
其實當時心裡特別害怕,怕他把我也殺死,可是,我總是很笨,明明害怕,知道危險,還是會忍不住衝出去。他就一直盯著我看,一定看出我很害怕,當時我明明就在發抖,真丟人……!
他看著看著就笑了,笑了一會,又突然很嚴肅的問我『為什麼殺戮不對?』又說,如果我能說出一個他認可的理由,他以後都不這麼殺人了。說完,他又笑,笑的很輕蔑又很戲虐。我覺得他是在捉弄我好玩,心裡更害怕了,可是又很生氣,然後笨毛病又發作,就真的開始說服他。
我說了很多道理,全都被他反駁了,最後我就說『這天地間一定有不該去殺戮的美好存在!』。他就又可惡的笑著盯我看,突然開口說『如果把美好這詞換成美麗,我可以考慮承認。』我心想,他如果真少殺害點人,換個字就換個吧。就答應了。
結果他又說『你媽剛被人害死了吧?我看到你哭了,樣子又醜又好笑,我一高興,就殺人玩。』我很難受,因為媽媽的屍體昨天才入土,安葬的錢本來有的,可是被鄰居偷了。如果不是我姓依,真想隧了黃老霸的心願,換媽媽一個入土安寧。
幸虧前天,有個跟我很像的女人,來幫了我,她說,她也姓依。當時我很感觸的哭了,這人比惡棍還壞,可能當時樣子是很醜,可是又什麼好笑呢!這種事情他怎麼能覺得好笑,還能因為這樣殺人玩?
當時就不想理他了,雖然心裡很害怕,可是覺得不能對這種壞透的惡人膽怯,還是鼓起勇氣責了他一句,就要走。他突然擋住我去路,身法快的讓人連影子都見不著,我去世的母親都沒有他這麼厲害!他說跟我的事情還沒完,我就質問,跟你有什麼事情!
他說我的理由雖然他認可,但是他不相信。所以還是要殺人。我就氣惱的罵他不守信用。他突然就說,讓我以後跟他走,如果我能做到那個理由中的美麗,他就不殺人了。我覺得這人居心不良,可是忍不住的更害怕起來。身子都在不停打顫。
他看出來了,還笑話我說『看,你都嚇發抖了,對,你要是不跟我走,我把你這鎮子地人全殺完,連只牲口都不放過。』我又氣又急又害怕,就罵他是混蛋。他還笑。說他就是不是混蛋。是最惡最嗜殺的魔鬼。我記得媽媽說過,依家的女人絕不屈服,不能怕死。那人也突然蹦出這句話,還問我,是不是也不怕死。
我很想說自己不怕,可是我真的很害怕,尤其他還是這麼厲害這麼可怕的魔鬼。我就說,我是很害怕,可是我不會因此屈服!也不會跟他這個魔鬼走。
……不過。我還是跟他走了,哭著跟他走地。因為他說,他不僅要殺光這裡的人,殺光之前還得讓我不能動彈。把我送去黃惡霸家。不知道為什麼,明明他比黃惡霸更可怕,可是我卻寧願跟他這個魔鬼走,也不要被送去黃惡霸家。我害怕的哭了,說答應跟他走。
他嚴肅的說。叫我別以為他是因為我很漂亮,就心存不良,強調說他只是想看看,我說的出道理,又做不做的到而已。如果哪天我做不到,他會毫不猶豫的殺死我。
從那天起,他再也沒有在我面前亂殺過人,我覺得,他還是很守信用的……』
『我一直不明白,那天本來就像好好戲弄她一番,然後殺死她。為什麼說著說著,變成要讓她跟我走。還莫名其妙地答應她以後不再亂殺人。我想了很多年後,終於明白,因為她是該死的依家血統女人。
開始我仍舊背著她殺人,可是,心裡突然開始不痛快,因為信念有些動搖,如果有她這樣的人,當真純粹的不該殺,那其它人裡面是不是也有這樣的人?我沒有無聊到每個人都去觀察跟蹤吧?
於是變成選擇性的殺人,但是很快發現,更不痛快,再見到她時,我感覺渾身不自在,像身上有洗不乾淨的髒東西一樣。一種叫做自卑和歉疚的情緒。乾脆,我真的不再亂殺人。我開始培養手下,讓手下去殺人。才開始重新舒坦些,雖然那些孱弱無能的笨蛋,殺地太慢,太費事……』
『他實在是個滿肚子壞水的人。就算不殺人了,仍舊不是個好東西。我不知道怎麼會答應嫁給他的,完全是拐騙,母親說過的,一生只能一次地婚禮,竟然是這樣!
他是個喝茶很挑剔的人,最近突然喜歡起每天喝很多種茶,可把我忙壞了,平時他在時,都會突然跑過來告訴我一會沏社那麼茶。昨天,他正忙的時候,他突然過來,說了句話,非常快,而且含糊不清,我根本沒聽到嘛!然後就很嚴肅的問我,行不行?
皺著眉頭地模樣,好像很不耐煩要發脾氣似的,我看到他手裡拿著罐新茶葉,就以為是讓我一會沏那茶葉,就說行。他就突然笑了,然後又一本正經地問我,人必須守信用對吧?答應的事情不能悔改。
我挺莫名其妙的,不過他也不是第一次說些莫名其妙的話,而且這話也不錯。我當然就附和。他就把茶葉罐一扔,突然攔腰把我抱起來。我又慌亂又著急,問他幹嘛,怎麼這樣!
我跟著他一起好幾年了,他從來沒有動手動腳的,當真是又驚又急又氣。誰知道他說句更氣人的。說他剛才問我,嫁給他行不行,行的話馬上就去新房,完了明兒再補儀式。我氣怒攻心的說不出話來,他還補句,做人要守信用,絕不能找借口,尤其是些絕不合理的借口,比如說什麼沒有聽清楚…
後面說什麼,我都不知道。當時就氣暈過去了。等我醒過來的時候,就,沒穿衣服的睡他床上了。我本來想死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好像又不是那麼生氣和絕望。
他說,送一座很高很高的金銀山給我當新婚禮物,說只要我別違背當初說過的話,他會永遠陪伴我身邊。包括死亡。絕對不會三心兩意…不知道為什麼,我就覺得很高興了。也覺得,當他妻子也很好。而且,我相信他這麼說,一定會做到。肯定不會離開我。』
……
『今天,我突然知道。原來我的丈夫不是人,當然也不是魔鬼。難怪他那麼厲害,他原來是神,真正的神。從小就聽人說,神的力量強大至無所不能。我突然想起他當初娶我時候地話,就問他,有沒有人能打得贏他。又強調。就是有沒有人能殺死他。
他告訴我,除非他自己不想活,否則絕沒有人能殺死他。我當時聽著,很高興,又很害怕。忍不住問他,那他當初說!願意陪我步入死亡的誓言,是不是真的,現在還有沒有效。
他很嚴肅的說。是,仍舊有效。我特別的滿足,他雖然脾氣怪了點,而且很多事情愛作主。但對我真地挺好。聽他那樣說,心裡忍不住覺得受寵若驚。想起他當年的承諾,才突然明白有多重。
因為他本來是個,絕不會被人殺死的人。但他說,願意陪同我死。……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要死了,一定非要他陪我一起死,如果沒有他在身邊,我會很無措的……很想給他生個孩子……可是他不許,他說,以後會有太多危險,如果我沒有了功力,再多法寶都不能保護。』
『今天,他又帶回來很多寶物,我一眼就看出名字了。不知道他記不記得,法寶都堆地下秘殿三萬平方啦!就算怕我受傷,也不要這麼多吧,都戴的話,都能把我活埋了。其實我對法寶沒太大興趣,總是挑最好看的,他就說我笨。
上次問他,有沒有既好看又很厲害的法寶,那他也不會不滿意,我也會喜歡帶著。他就沒好氣地說,除非他會變。我就沒敢說話了,不過今天,他就帶回來把劍,又好看又厲害。說是天地至尊法寶之一,是不是他變出來地?不管是不是,反正他還得記得的,沒有真的嫌我苯,也沒有覺得我不耐煩呢,不過我還是要學會乖點,要勤奮些修煉,他就不會總那麼擔心我被人傷害了……』
……
『成神的目的是為某些願望和擁有的能夠永恆。成神本身絕不會是根本目的。殺戮本來是我的永恆,但我終於因為她意識到,殺戮的確是我成神所追求地永恆,但的確不是終點。
因為我不會有被殺死的一天。我很渴望能夠和她的相伴會成為永恆。但我很清楚,這不可能。長風都不能夠做到和擁有,追求殺戮地我,更不可能。所以,我知道自己的終點會在哪裡,將會和她一併逝去,得不到重生的消逝。
也只能如長風和善水一樣,歸於虛無獲得永恆。長風過去曾經問我,為什麼會願意他來往交談,為什麼從來沒有表現過對他追逐善水所作一切的絲毫嘲笑和輕蔑。當時我沒有回答,因為不能肯定答案。現在能告訴他了,因為我和他地終點,應該是一樣的。』
『不過,這是我所願意去到達地終點。』
『……我真的很滿足,這麼多年過去了。一直都慶幸當初跟了這個壞人魔鬼,雖然他曾經殺戮無數,雖然他哪怕不殺人後仍舊一肚子壞水,怎麼都變不成好人。可是,用他喜歡的表達方式說,那就是,這是我願意的,最理想的生命過程,也是終點!我一直認為,有這樣的一生,我足夠了……』
他果然一直陪伴著我,哪怕步入死亡的虛無……
我的終點果然如長風一般,沒有重生的逝去,和她一併。這也果然是我所願意去到達的終點。
如果不能永恆,又不能步入這樣的終點。成神擁有的一切,只是可笑和諷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