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命名 第十七章 第七節 陷阱中的刀光
    蘭帝依那女人交待進入了密道,很快察覺了不妥。這類密道當是為突發情況逃跑時而用,故理當便出不便入,但看每道封閉金屬厚門的關合結構以及開啟方向,確方便進入而不方便逃跑。

    察覺這結構的異常後,他不由停下腳步,查看著秘門邊緣各處的痕跡,同時放開些許意識,觀測著週遭能量波動的變化。

    一切似都正常,秘門,牆角各處均看不出最近改動過的新痕跡象,從其色澤來看,似已使用了許多年般。閉合接觸面或多或少的磨痕寫滿了那門久經的風霜。

    但蘭帝仍舊不敢大意,更不能放心,看不出痕跡未必就是多疑,很可能是對方設計的足夠細心。意識搜索的結果同樣不見異常,沒有任何法陣能量佈置的跡象。

    距離那女人所說的目標臥室,僅剩兩門之隔時,一路注意的蘭帝終於察覺到牆壁堅石有些不對勁了,縫隙之間儘管嚴密無縫,但地上塵土中卻摻雜著本不該有些許石頭粉末。

    當下放開意識察探起石壁之後,搜索結果卻展示著一切無異。

    無從尋找痕跡證明這是陷阱,心下卻十分不安的他,當下在門旁牆角靜立,運轉起心決斷絕了自身於外界的能量聯繫。倘若本有人以秘法監視,便會出現他突然憑空消失無蹤的感覺。

    如此靜待了半刻鐘許,一切仍舊那麼安靜。幾乎讓他懷疑是否當真多疑,這般會否平白錯過大好的刺殺時機。但那不當出現的石粉卻不能讓他就此放心,以這裡建築的年代而言,那處會有石粉痕跡只能是牆壁本時活的,在秘法的催動下可佈置可進行轉變,且在不久前使用過,否則即使留下痕跡,經過多次細心清掃也不會留有很久讓人懷疑。

    這等佈置必然於陣法有關,當秘道內佈局改變,法陣恐怕才會啟動。聯繫本來不應當首要考慮花錢請傭兵的白晝門態度,不由讓他猜測白晝門根本就曾經派遣過好手來此,因為失敗折損了人手故才使用外人。

    何況最大的破綻是希所說的,那女人本不該出現的態度。如果目標十分精明,長年伴隨身旁的枕邊人突然異常的心緒反應以及目前的處境足以讓他推測出背後發生的事情,如果她承受不住壓力和盤托出試圖獲得諒解,那就變得合理了。

    蘭帝正自推測猜想間,秘道裡頭傳來厚重金屬門的開啟聲響,同時感應到一共六個人的氣息,無一弱者。

    其中有人以不甚肯定的猜測語氣道:「這趟白晝門的刺客似乎聰明多了,該是察覺有異撤退離開了去。」

    另一個聲音毫無猶疑的道「你們兩人執探測寶珠仔細搜查秘道,只恐對方是隱匿高手。明日就是與金龍商盟正式交易的日子,白晝門今日豈會輕易罷休?」

    頓時有兩人應命。

    蘭帝頓時將注意力提起,注意著一門之隔對面的能量波動狀況。心下不由慶幸,果然,不僅免去陷入陷阱的厄運,更如預料那般,目標只能親自帶領指揮心腹下來查看,只要能一擊得手,撤退自非問題。

    他這麼想著,突然察覺不妥,以目標的細心,既懷疑他未曾離開,怎會如此說話?

    這是算計!

    他才醒悟過來,身側和身後兩道極快的雪亮刀光,憑空現出。他頓時知道錯了,目標比他更細心,更精於算計,從他踏入秘道起,就已經被隱匿高手一直跟著了。所以始終不發動,為的是更有把握和更不需要損失的收拾他,見他不中計,目標猜到他所想,故意走了出來,故意說了那些話。

    吸引他注意力,在他準備著對他們發動突襲時。那一刻,其實是隱匿在他遭遇襲擊之時。

    秘道中的門,被人急推開來,四條人影從中快速撲出。速度飛快,但比之那刀光,卻差的遠了。

    蘭帝的背部本靠著牆壁,在準備襲擊門後的目標時卻露了出來。當他醒悟過來時已經晚了,刀光已現,他陷身死局。那瞬間,他已經從刀光的速度判斷出結局,即使他撞破身後的厚壁退避,付出的代價也必然是喪失逃跑撤退能力,在門裡頭的人及時趕來後,他必死無疑。

    『天焰門竟有這等好手!』

    他眼前,被兩個被斗篷包裹全身只露雙眼的黑影綻放出的眨眼兩百三十七道光華照亮,腰間的劍在這等距離下根本不及拔出,他所能做的就是推出雙手,全力以赴的迸發出兩蓬破天飛劍氣,意圖粉碎對方的攻勢。

    光影接連閃動,鮮血如花綻放。道道寒光連綿切割過他身體肌膚,襲擊的一人,閃避不及下被破天飛劍轟個正著,穩不住身形的朝後拋飛,他手中的短劍卻及時在那瞬間借力脫手朝蘭帝射上。

    反映之快,借力衝撞之巧,簡直讓蘭帝忍不住喝彩出聲。那短劍以比在那刺客手中揮舞起來更快近倍的速度徑直插入他胸口,如此讓他不及格下的攻擊,實在值得他去欣賞。

    胸口被重創,體內能量流動被那插入匕首附帶的力量衝斷,破天飛劍的後續劍氣頓時發不出來,那被同伴以身體擋去絕大部分劍氣衝擊的刺客,配合十分默契的與此刻發起致命一擊。

    常人在這瞬間,根本沒有反應能力,真氣完全不能使出,出手也不存在任何殺傷能力。

    從秘道門中撲出的四條人影,紛紛執短劍在手,顯是早有了準備,便於在這種狹窄環境中搏鬥。

    蘭帝無視刺向眉心的那柄短劍,那人已必死無疑,身體作出反應的同時,卻在計算著撲近四人的出手和前後次序。借助胸口承受的衝力,他在瞬間得以更快速的扭動身體,右手快至無影的瞬間抓住那握著短劍的纖細手腕。

    短劍寒光在他面門兩寸處頓住,任執刀著如此催動真氣也再不能前進絲毫。緊接著,那人發出一聲嬌柔痛苦呻吟,秘道內響起讓人毛骨悚然的骨頭碎裂聲響。

    她的手腕,已被活生生的捏碎。可怖的握力粉碎了她手臂上的保護真氣層,脆弱的骨肉本身不堪承受那接踵而至的巨壓。

    蘭帝如拎小雞般將那手腕骨粉碎的對手借身體旋轉之勢迅速拽拉到身後石壁前,一柄短劍,幾乎同時憑空從壁面突出,在沒入那具失控身體時,突然頓住,而後回抽。

    蘭帝暗道僥倖沒有判斷錯誤。大多玄門中人不可能如魔門邪妖般為求殺敵不顧同伴戰友姓名,若非如此,背後受襲又不可能瞬間將之擊潰,加上眼見接近的四人,他實不可能在這種連移動都不能的被圍情況下應付。

    瞬間的緩和,體內真氣再度得以正常運轉,抓握敵人的手就勢前送些許,同時放出一柄白色氣劍,速度極快的穿沒過緊挨著的軀體,餘勢不消的穿入那正撤劍欲變招的黑衣屠割者。

    秘道門口突出的四條身影,攻勢已成,齊力刺至,完全籠罩了牆角空間,讓人絕無任何閃避餘地。

    蘭帝確實不可能躲開,這幾個人無一不是近似地魔門高手的戰鬥路子,出手間力道十分凝聚不說,真氣操作間處處留有餘地,以避免過剛失控反遭人借用。讓他無法借力破力的化解危機,何況四人合招十分默契,巨大的能量差距他更未必能同時操控過來。

    速度於力量絕不能失調,這道理他很清楚,飛刺再快的劍,倘若沒有足夠力量的支撐,正中了目標也無法重傷或是擊殺對方,這種時候往往就是把自己的性命雖那無力一劍陪了進去。

    四人窺準空隙發出的攻擊,本身便無一不快,此刻接連應付完三屠割者的他受限身體動勢又不能很好發揮本身能力,根本無法抵擋。

    蘭帝唯一想到的辦法,就是以力破速。倘若一柄尋鐵長劍朝一塊巨大精鐵射去,那將是什麼結果?他瞬間將肌體堅硬程度提升到極限,將自己變成塊精鐵,全力以赴的撞向撲來的四人。

    對於結果其實他根本沒有把握,這四個人的武器並非軟綿綿的沒有勁道,相反,極具勁道。故在彼此速度影響下,那強大的破壞衝力他能承受的可能性並不大,但目下也別無它法,即使這樣將導致滅亡,起碼也足以多帶四條人命陪葬了。

    氣氛霎時間變得凝重,場中無一庸手,見他動作,便已猜到他想法打算。那出手的四人眼神無不沉重,他們雖自信能殺死蘭帝,卻並沒有把握在這種蓄意製造的衝擊下保全自己。

    蘭帝雙拳附帶白光全力轟出,雙目驀的覆上了曾紅光,疾動的身體帶起的強勁力量竟硬生抽空了大片空域的氣流,身後的厚重牆壁在壓力下瞬間轟踏。

    這景象,不由讓那四人本就提起的心險些跳了出來。連蘭帝自己,都已存了必死之心,那強大的壓力已讓他清楚認識他,憑他此時的能量修為,根本不足以讓身體支撐承受。

    壓力,讓本就昏暗的密道,徹底陷入了黑暗,意喻著死亡的結局。

    『我是否……又要如前世般步入那與前世糾纏不清的輪迴?』

    蘭帝心裡,忍不住的這麼想著。

    紅藍兩色刀光,如同斬破黑暗的希望之光,在雙方交擊前的瞬間亮起。突然出現的異常能量,讓碰撞在即的雙方彼此都出現瞬間錯愕。一是驚疑,一是驚異。

    四人之間,憑空出現了一個身影。灰色的覆頭臉長袍,曲線妙曼迷人的身形,那急揮的雙臂帶起的藍紅交織刀光,瞬間綻放,瞬間飛射擴散,切斷了四條粗壯的手臂,粉碎了四人原本以為絕沒有失敗道理的攻擊。

    那灰色的身影飄逸的晃動中驚疑的四人之間,面巾遮擋不住的紫色眸子平靜無波的注視著面露笑容的蘭帝,如樂的輕聲詢問同時響起道:

    「這趟出手不是多餘了吧……」

    更似質問和為過去的責備。

    仙來山莊一條麗影飛身替他抵擋血咒衝擊的畫面,瞬間浮現在腦海。

    「她怎這般幽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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