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見著七小姐依稀時,蘭帝險些就沒能認出來.
事實上也是頭一趟見到她不戴帽子的模樣,與她再外面的作風哪裡有絲毫相似,於依雲有幾分酷似的面容上掛著如春日暖陽般的溫和笑容.
配上那身華貴的衣裙,十足似個善和的婦人.
不過,她尚未嫁人呢.蘭帝突然想到.
隨即便開始懷疑,她是否打算將他生擒,因隨她而來的人未免太多了些,足有二十四個,其中五人他認得,便是依雲身旁的魔衛.
但見旁人都沒有因此感到詫異,才知道是多心了.
『好大的架子.』
聖魔仙將她迎入殿內後,依稀詐作不認識蘭帝般輕描淡寫的問道「表妹,他莫非便是當初對你放肆那人?」
蘭帝有些鬧不清楚她心意,更奇怪兩人相對的情形似乎並非邪雨所言那般處於對立,倘若依稀再地魔宮尋常便時這般架子,那以其對聖魔仙的態度而言,可說時十分給她臉面了。
隨行的人連一個都沒有進入內殿。
聖魔仙臉色再度泛起紅暈,尚未開口說話,原本不知跑哪兒去了的小吃突然冒了出來,咬著蘭帝褲腳拚命往廳門方向拽。
小吃的出現讓眾人都很意外,聖魔仙輕聲呵斥了幾句,但它哪裡肯聽?依稀才笑著開口道「小吃大概時想你陪他出去玩兒吧。」
蘭帝知她暗示他可離去,若非咬拽他的時小吃,必然會懷疑外頭不定有什麼埋伏等著。心下也沒興趣對著這個不知打什麼主意的女人,當即順小吃的意思告辭出了廳門。
聖魔仙殿後是花園,小吃一路將他領到了花園中央。然後轉身定定注視著他,蘭帝有種錯覺,它彷彿時將他領來這裡決鬥似的。
正這麼想著時,它的體型開始變大,變壯。不片刻功夫,竟已有了人高,粗壯如桶的四肢,一身深褐色的毛髮根根梳起,如刺。
探出的指甲色澤如金屬,形貌十分可怕,伴隨著張大的身體暴射出來的強大能量催起的旋風直將週遭草木捲上了半空,立足它身前的蘭帝衣衫急驟鼓動著,險些不能站穩。
不由的讓人有些驚異於原本小小身軀中蘊含的強大力量,更讓人忍不住猜測著它的目的。
小吃突然說話了,嘴巴不動的,聲音如同從腹部傳出來的一般道「你剛才是否很想踹我一腳?」
聲音很低沉,挺像個個性內向的男人聲音,但卻不是那種藏著自卑的內向。
蘭帝有些錯愕,當時再廳裡,聖魔仙呵斥著讓它松嘴它不聽時,確實有這種念頭。他也不明白何以當時就想一腳把它踹飛開去,並非覺得它太煩,更像是覺得與其跟它講道理不如直截了當的讓它痛來的更好。
但當時當然不能也不會真那麼做,它又怎會猜到他想法?
「的確想踹你一腳。」要報復?蘭帝仍舊直言不諱的承認了道。
「你沒有踹。」
小吃維持著低沉的聲調,聽不出來憤怒,也聽不出來別的。他剛要開口回答,小吃卻又說話道「想做不做,想說不說。不是因為智慧,而是因為懦弱,伴隨狡猾而生的懦弱。許多人都有這種狡猾,他們卻終究要敗,要亡。」
蘭帝不知道如何回答,忍不住覺得滑稽,他此刻被一隻靈獸教訓,還是一隻前世他自己養的靈獸。人當然不能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剛才當然不可能當真踹它一腳,要考慮它的感受,要考慮聖魔仙的感受,要考慮依稀的反應。
但是這些,似乎跟它說不通,也沒有說的必要吧。
小吃的雙目顏色從深紅變成了黑紅,近似凝聚的血色。突然一字字道「世俗的狡猾讓你失去了大道,失去了勇氣,變得懦弱,你必須知道這懦弱已經將你腐蝕的何等孱弱,被我打敗,應該能喚起你內心深處的憤怒。覺悟吧!」
覺悟吧!
蘭帝來不及為小吃嘴裡蹦出的這話感到滑稽或好笑,因為它已朝他撲攻過來,快無影,重如山。他根本沒有思考的時間,只能毫不猶豫的招架和面對這可怕的攻擊。
雙手抵住小吃一對前爪的撲擊,再它那張血盆巨嘴不及咬下時,雙腿躍起直取它下顎。雙腳當即踢個結實,一股剛柔交匯的能量將他的勁道一半承受,一般卸往全身各處,將那點狀的勁道分散成為覆蓋它全身十佳的力量,殺傷力大幅度降低。
小吃硬受他一擊,安然無恙。蘭帝雙手承受的壓力驟然成數倍增漲,踢出的雙腿本欲借力凌空翻滾將雙臂承受的勁道盡數迴避開去。不料小吃的身體已先一步呈倒立姿態豎立在半空,讓他的如意算盤落了空去。
龐大的勁道,瘋狂壓下。
花園地面,一時間飛沙走石,一聲巨震鳴音後,被巨力震裝出來的土坑裡,蘭帝被小吃雙爪按制的根本不能動彈。面前是它那張血盆大嘴,噴出的氣息,炙熱如火。
它的力量太過強大,跟那原本小小身軀所蘊含的完全不能相提並論。這自來時天地靈獸擁有的過人優勢,偏偏,它還懂得運用能量的技巧,但及時如此,蘭帝也根本沒想到會在一個照面下,被徹底擊敗。
小吃的能量根本無法跟風仙相比,但它卻具備比他都絲毫不遜色的能量運作和戰鬥技巧,某種程度上說,它比風仙其實更可怕。
蘭帝心裡很有些受衝擊,坦白說,他其實不曾真正被人擊敗過,現在擊敗他的時只靈獸,一隻他前世所馴養的靈獸。
擊敗他,只用了一個瞬間。
「主人還是主人,靈獸有靈獸的意識和價值觀。只是,這樣的你,這樣的主人,拿什麼來管束我做什麼和不做什麼?如果我要使用力量撕碎你不希望我撕碎的人,你用什麼讓我俯首,憑什麼讓我放棄本身的願望屈服和改變?」
蘭帝仍舊不能接受它的理論,那等若時純粹以力量威逼所有一切,這時邪魔的理論,他雖能理解,卻並不奉行,他時天玄門弟子,倘若信奉這套,又怎會拜入天玄門下?
小吃鬆開了壓制著他的爪子,示意他坐上它背部,他沒有太多猶豫,壓下心頭那因失敗而生的微妙情緒後,依言翻身坐了上去。
小吃則動了,如同不死火鳳帶著他時一般,天地景象瞬間靜止凝固,而後便進入一條飛射著血紅光線的通道。下一刻,週遭景象再變,出現再一間奇大無比的廳室中。
空蕩蕩的沒有人跡,只有一張座椅,座椅後方立著一座身著厚重鎧甲的雕像,隱隱散發著奇異的能量波動,幾乎讓人誤以為,那裡頭當真有個活生生的人。
但那當然不可能,那雕像極大,如同時將一個普通人放大了十倍。
『難道這便是地魔門所供奉的魔神像?』蘭帝心下暗自揣測著,更不明白小吃為何要將他帶來這裡,也有些擔心會有人此刻進來看到他這個外人的存在。
那必然遭遇滅頂之災,堂堂地魔門最神聖的地方,怎可能容忍一個莫名其妙的外人停留?
小吃四足略一發力,背著他輕鬆躍上神像那只平伸出來的手掌上。直面那高高在上的頭部,厚重的鎧甲遮擋下,讓人根本看不清頭像的臉部。
小吃示意他下來,隨即自個兒躍上神像肩頭,又轉過腦袋望著他道「鎧甲裡面不是雕像,而是神,真正的神,不死不滅的地魔神。讓你看看。」
說罷,不管蘭帝的驚訝,也不等他反應,便飛躍至神像頭頂,張嘴咬住頭盔頂部,以蠻橫力量硬將那碩大的頭盔拽起。
內中的狀況,逐漸可見。
首先看到的時頸項,白皙的肌膚,真是的肉體,繼而時下巴,嘴,直至緊閉著的眼睛,額頭,黑髮。
蘭帝已然驚訝的合不攏嘴,那裡面當真是個人體,血肉都那般真實,不同的僅僅時,她太大,是個正常人十倍大小。小吃叼著那頭盔放落再神像腳邊的地上,不知念動了個什麼咒文,原本昏暗的廳房內逐漸被光亮照耀。
神像的面貌,清晰無比的呈現在他眼裡。
他徹底震驚了。那神像的真實面容,和依雲,和聖魔仙根本沒有絲毫差異,不同的僅僅時予人的感覺,神像似在沉睡,安詳。
「這到底是什麼?」
蘭帝忍不住脫口而出的問道。
小吃仍舊用那副低沉的聲調道「神,真正的神。這天地本不存在人類,人類當初來自於另一個空間,因那空間的發展逐漸背離修神之道,其中數個修神有成的人妖祖師就以自然秘法開啟了通道,帶領各自門下追隨的門徒進入這裡。
在更適合的環境繼續著神體的修行,最初的變遷之戰後,諸多強大靈獸盡皆不如滅絕,人類得以再安定環境中修行探索。創世祖師門雖死於變遷之戰,然他們的徒弟或時徒孫再後來卻終於有人成功修成不死不滅的神之體。
地魔神就是其中之一,在她成神後的漫長歲月後,曾經一度被虛無的時光折磨的幾欲發瘋,後來終於順利度過了神之悲哀階段,尋找到屬於自己的理念,創造了地魔門。」
這些故事蘭帝過去都曾聽說過,但如今面對這具真實的神之肉體再聽小吃解說,卻有另一番不同感受。
「她為何陷入了沉睡?」
小吃並不直接回答,繼續道「地魔門的創立曾經一度讓地魔神充滿希望和方向,但再許多年後,再度跌入絕望。無論她以怎樣的方式去引導,信封她的人們卻始終沒能有多少變化,更逐漸的將她理念扭曲,走入偏途。
仍舊重複著過往重複無數次的一切。如她一般修成真神之體,更是一個都沒有。無情的事實逐漸讓她明白,這種方式的引導,以及她那創造神之天地的理念根本只是幻想。但她不能也無法放棄和甘心,她陷入反省。
最後她封印了自己的神體,散去了意識和魂魄,步入輪迴,試圖以更接近人的存在方式,尋找道路,尋找真正能有效改變的狀況的辦法。
於是依家逐漸存在了,地魔宮從來由依家大小姐主導,這所以能再如此漫長歲月中屹立不變,只是因為依家大小姐根本就是地魔神輪迴後的主要意識。它又怎可能被凡俗之人的野心所改變和動搖?」
「你到底想告訴我什麼?」蘭帝隱隱覺得小吃所講的事情必然跟他有什麼關係,如果依雲前世曾時他妻子,那麼他前世的妻子其實就是地魔神,可是,他的前世也曾經是劍帝。
他是否還有別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