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蘭帝並沒有等太久。沒過兩刻鐘功夫,他所製造的立場內陸續出現三股異常能量波動。
他猛然起身,雙手捏做劍訣狀接連朝三處指出,指上幾乎部分先後的暴射出三十餘道白光劍氣,那三名入侵者或是尚來不及化形,或是才方勉強化形,便被強勁的衝擊劍氣轟的支離破碎,爆成數截。
血肉組成的雨霧,瀰漫開來。
鬼邪神色有些激動,目光來回不斷的在地上的殘肢上搜尋著,似乎擔心其中有他為之在意的人般。蘭帝見狀失笑道「放心,營帳內那女人見機的快,我亦沒有追擊。」
鬼邪聞言明顯的鬆了口氣,繼而又道「看來你是要替雷那雜碎報仇了吧,既然如此就下手吧,實在不明白你到底還想知道或得到什麼?」
蘭帝再不想跟他耗下去了,此刻他已知道不可能被人救出,也是時候摧毀他的偽裝了。
「何必再裝。雷當初說你便是鬼邪,這是漏洞一;你見著我的時候大驚失色的全然沒了冷靜,顯然深知我藏起來的本事,自知不可能抵禦,但知曉此事的之可能是玄門眾人;你這般裝模作樣,顯然是怕我想到雷就是你大哥,也就是鬼邪門主這件事而已。所以,坦白些說吧,他為何要拋棄堂堂門主之尊,潛伏去天玄門,又何以挑上了我。」
見他不說話,蘭帝又道「說起來雷雖騙了我,但這些年來卻也沒有什麼害我之舉,畢竟多年情誼,如今我只想知道真相,看在這份故情上,我可就此放過了你。當然,你必須裝作不知我身份。」
聽他這麼說,鬼邪有些動搖,思量片刻後才終於開口道「大哥他本就沒有害你之意,至於他所去為何,又何以挑上了你,這些全是七小姐的安排,個中理由除大哥外只有七小姐才知道。大哥從不曾告訴過我,且對我說,勿要探尋究竟,否則恐招來殺身禍患,他本就抱了必死之心。」
蘭帝見他這次不死說謊,心下不由鬱悶,這麼一來不等於什麼都沒問道麼?僅僅證實了雷的身份,根本算不得收穫。
這般想著,又道「你若說從來不曾探尋過究竟,我可不信。另外,你如何得知我的事情?雷竟還能與你聯絡的上?」
鬼邪似覺得既已說開,便沒了顧忌,聞言毫不猶豫的回答道「當然也有探尋過,自幼若非大哥之故,我這個私生子早不知成了何等模樣。自然關心大哥安危,想要替他分擔。但其中細節隱秘之極,根本沒有第三者知道,如何探尋的出真相?
但以我推想,七小姐自幼倍受嬌寵期望,出生就曾受到地魔神像的承認,大小姐歸來前,她本就是內定的魔尊繼承人,豈能就此甘心?想來她所為必是忘情門的什麼厲害功法,以此彌補她於大小姐之間的實力差距而已。」
說罷,頓了頓又道「所以大哥才不敢讓我知曉,他一定想到,日後即使成功了。七小姐要麼將他視做心腹重用,要麼殺他滅口,對於他的付出則由對鬼邪門的照顧來彌補。」
蘭帝頓時恍然大悟,七小姐所謀的必是生死輪迴功法無疑,腦海中頓時明白了許多事情,雷在比鬥會的表現,以及最後怎都不肯跟來的真正原因。
想必是忘情門收藏有生死輪迴功決的文字記錄,不知何故被七小姐所知曉。故她以雷前往潛伏,中途恰巧遇上那次對仙焰門襲擊之事,依稀知道他亦懂得,中途改變了打算,讓雷接近自己。
但他授於雷的本不完全,是故雷仍舊需要繼續潛伏著,謀取忘情門中的完全記載。這次行動雷不參與,忘情門眾弟子中當以他實力遠為突出,理所當然將由他代行大師兄之職,這身份將讓他得以隨意傳入忘情山各地,更輕易完成任務。
他在比鬥會的表現根本不是為了李真,而是他不得不突出,與李的婚姻只是為掩護他真實目的而已。
「他倒真不容易……」蘭帝不由感歎道,過去一直知道雷心思慎密,今天才知道竟到這種地步,當真是天衣無縫,若非這次地魔門意外,哪裡能推想出來。
無怪他該劍使刀,皆因自小修煉鬼邪門邪魔劍法,怕露出了破綻。
「雷怎麼跟你聯絡?」
「全靠大嫂,大哥每每以送信給故友之由,托大嫂將書信送往中立城心腹,再轉交我手。大哥曾經提起過你,說你厲害無比,平日又深藏不露讓人無從評估真正本事高明至何等地步,更無法把握你真正殺招,我自知決計不可能是對手,方才驚懼之下只好選擇退避。」
蘭帝奇道「你口中的大嫂莫非是李真?」
他一臉理所當然的道「自然是她,還能有誰?大哥堂堂鬼邪門大尊身份,豈能一婚再婚惹人恥笑?既已決定娶了她為妻,自然不可能是假的。」
蘭帝不由好奇起來,地魔門還講究這些麼?
他答道「自然不是處於什麼只能鍾情於一個女子的緣故。但是我們地魔門自也有別的講究,無論男女,若是尋常人倒也罷了,但位高權重的倘若離異或是配偶意外身死,那可是莫大恥辱。連自己妻子的心和人都留不住,都保護不好,豈非可笑丟臉之極?還算得哪門子高手。」
蘭帝心下不由驚歎大千世界的無奇不有,但也覺得他這話確實有些道理,一個名揚四方的人如果連自己配偶都留不住保護不周,那確實也應該算是種恥辱。
想了想,似乎也沒有可問的了,猶豫道「我實在很想饒你,但需你發誓答應兩件事,一則不得洩漏我真實出身,二則不能因為擔心我回去後為難雷而不顧一切的將我陷入絕境。」
他聞言失笑道「原來你也知道害怕啊,大哥還道你這人不知何為害怕。不過你倒是多餘擔心了,倘若我告訴你這些會危害大哥,你便是殺了我,也不可能說。等你回到天玄門時,大哥早已經完成任務帶著大嫂回歸本門了。」
蘭帝聞言笑道「我若此刻起強行突破返回,也未必不能成功。只是沒有必要多此一舉平白增添危險而已,但也算是放了雷一馬,你當如何報答我恩情?」
他眼睛一轉,思索著道「我懂得如何做,事後必然替你隱瞞真實出身,讓人相信你於忘情門大弟子非是同一人。」
蘭帝聞言心下放寬,讓其對地魔神發誓過後,施展了治療法術助其喪失的手臂重新生長,才放了他離開。
「你真是奇怪,天玄門弟子竟也相信地魔神。哈……」說罷,笑著去了。
蘭帝也不再理他,正待離開,意念中突然察覺到一個熟悉的氣息正快速接近,乾脆也就不走,在原地等著了。
雷的事情他此刻根本無能為力,地魔門原本的接應全都亂了,撤的撤退,死的死傷,再不就是被人生擒了去,喪失了聯絡的可能,全然無法及時傳遞消息。
說什麼強行趕返,那純粹是笑話,地魔門根本飛不得,哪裡能一路衝殺的一直到天玄門啊。
再者,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算起來雷卻是不曾真的加害過他,比鬥會也是為了別的目的而已。以大忘情之道來看待此事,如果忘情山真有生死輪迴全篇心決,那這次被盜去也屬於自然變化的一節,根本不當理會。
七小姐依稀和依雲之間的事情,他們自己去解決吧……
正想著,那人近了,來了。果然是十三,她見著蘭帝安然無恙,又喜又奇的道「方纔似乎感應到鬼邪與你一起,怎生片刻前他就沒了蹤影?」
蘭帝靈機一動的道「我本來將他生擒了,不料在這三個隱匿高手的拚死救護下,又讓他逃脫了。」
卻隱瞞了在營帳內聽到的秘事,仇恨門的消滅與否,跟他實在沒有干係,他也想不出應該阻止和改變的理由。
十三聞言現出驚喜之色,復有為之可惜道「要是我與你同行就好了,生擒了鬼邪,即使要求從仇恨門那索求幾件火雲邪尊的法器都不算過份了。」
蘭帝心下好笑,仇恨門帶著那些法寶,不久後便會在那三長老帶回去的主劍陣法影響下化成焦土了,那些法寶自然能安然無恙的自行飛會主劍處,別說是法寶,若不快些回去領取酬勞,到時候連銀子都拿不著一兩。
當即開口道「我們還是趕快回去領取酬勞再說吧。」
十三有些錯愕,本還以為他會鍥而不捨的再度嘗試擒那鬼邪門副主,不料卻是想錯了。卻又欣然挽上他手臂應道「好,支援遲遲不來,我想來想去,恐怕是其它法寶全都被截下了,才不願意為這裡的三把平白冒險的派人來援。」
說著,又瞟了他一眼道「原來你這般厲害,早時若不藏著本事,那三柄劍他們也必然帶不走了。」
兩人一路說笑著,朝仇恨門方向疾趕過去。蘭帝跑的飛快,知道時間無多,若不盡快拿了酬勞走人,那就得體驗被天火焚燒的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