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命名 第十一章 第二節 七日
    雷聞聲大步走進,重重一掌拍在白玉壁面,大笑道「不錯!花層樓他們聯合其它弟子為難讓你出醜是必然之事,何必多想?你大師兄之位由師尊所授,便縱他們如何作難也不可能改變,假意時日你總能將本門仙法盡皆熟悉貫通。」

    蘭帝知兩人誤會,卻也無法解釋,難道能對他們說自己是劍帝復生為此煩惱?

    當即轉了話頭道「說的對。不提這些事情了吧,一別十三年,還未聽你們說說各種遭遇。」

    雷暢懷大笑道「那恐怕幾天幾夜都說不完,生死迷題在世俗已經變成大型組織了咧!」

    蘭帝微笑道「說上幾天幾夜又有何關係?」

    兩人雙雙叫好,拉著他一併圍桌而坐,照見狀沉默的消逝在空氣中,不知要去哪裡。

    儘管三人均有那時間和精力,但當風露水匆忙趕回後,談話也被迫中止了,雷和軒轅都知她特別掛念蘭帝,哪裡還會留下打擾,雙雙告辭走了。

    亭亭玉立的風露水靜立在蘭帝身前時,那與過去全然不同的氣質神態幾乎讓他無法相信她真是過去那個如孩童般單純的妖精。露水的著裝仍舊華麗誇張的完全不似玄門修煉中人,過去單純的眸子中添上了成熟的色彩,眼眶泛著淚光,卻沒有衝動的撲到他懷裡。

    如此凝視良久,蘭帝終於站起身,朝她微微一笑,伸手在她面前,露水輕手搭上。

    「你變化很大。」說著,輕輕拉她坐下。

    「你還是老樣子吶,一點都沒變。」

    露水語氣輕柔的回應著,執著的細長銀勺有節奏的攪拌著杯中的藍色液體,端坐的姿勢不由讓他想起片刻前的天玄韻。想起露水婚嫁的對象,不由釋然,想必這些年與天玄無敵身邊的人接觸中學到了許多。

    氣氛一時有些沉默,蘭帝並不著意非得尋些話題,很多時候有太多話想說時反倒不知道如何開口。沉默終究是由露水打破,「如今你回來了,能不能告訴我這些年你去了哪裡?」

    「悔過宮。」

    露水面容微動,輕聲問道「為什麼?」

    蘭帝微笑道「已經離開了,徹底完結的事情不要多提。說說你的狀況吧,從雷他們口中知道的總是太簡短。」

    露水輕嗯了聲,末了又突然滿含笑意的注視著他道「以前都不知道,原來你這人這麼討厭呢……」

    ……

    風露水的輕聲細語在白玉房廳內持續大半時辰時,不速之客的到來打斷了蘭帝的傾聽。一如雷他們所料般,花層樓和花自在身後跟著一行十一號忘情門弟子,來了。

    開口的是花自在,語氣冷淡的不像是故意找茬。

    「大師兄,晨課時辰已到。」

    門外聲音清晰傳入房內時,蘭帝無奈朝露水道「稍後我去天玄殿尋你。」

    露水展顏一笑道「不必,離開時我已交待了,要會娘家住些時候。」

    蘭帝聞言曬然一笑,推門而出。軒轅小帝同時匆忙趕至,原來自從他勝過花層樓後,便是三師兄了。他一到來,包括花層樓在內一行人無不冷哼以對,可見雙方過往間隙已深至何等程度。

    軒轅語氣平靜的開口道「稟大師兄,按過往慣例,晨課大師兄若無特殊教授,需幫助眾師兄弟們排除修煉疑難,指導不足。」

    他才說罷,就有人高喝道「二師兄在此,諸般細要何須你說?還有沒有規矩!」

    軒轅也不動怒,冷然道「二師兄都未發話,又哪裡到你指手畫腳?我若犯了不敬師兄之罪,那你豈非同罪?」

    於是,嘴仗開始。

    蘭帝只看軒轅小帝那神態,便知這種情形不知是第多少回重複發生。花自在跟個冰雕似的一動不動站著,臉上始終不見絲毫顏色,花層樓則加入了對戰行列,不時幫腔攻擊軒轅幾句。

    蘭帝當即明白了軒轅的意思,他不過是在為自己正確些思考對策的時間,否則以他的性格,不致於會如此糾纏不休的鬥嘴至此。心下當然明白花層樓他們今日想要讓自己出醜,顯然將目標放在指點眾人仙法不足時。

    身為大師兄,倘若在師弟請求指點時被打的落花流水,傳了出去,顏面算是徹底沒了。忘情門仙法何止百千?除卻花層樓和花自在這種自幼專修門派仙法的人外,有幾個能樣樣精通,便縱他擋下了他們攻擊,又憑什麼能針對個人所修一一給予指導?

    相通了這些,當即心下了定策。也不急於呵止兩方人的嘴仗,自顧運起忘情心法,催動真氣於雙足,借踏步之際開始步起了陣法,凡腳落之處均顯出發光的字符,不片刻功夫,一個直徑三丈的小圓形法陣已然成型。

    吵鬧聲響逐漸息止,不少人注意打量起他所佈陣法來。花層樓首先開口道「大師兄莫非今日打算授我們此陣?不過,將破魔太玄陣與虛空飛劍陣,六清陣融會一體的方式二師兄早已教過我們,怕是多餘了。」

    蘭帝聞言心下微微驚訝,不由對花自在刮目相看,這種糅合之法在悔過宮呆了不少時日才成功做到,沒想到他不僅將忘情門各種仙法盡皆修煉的熟悉,還能有心力從中選取合適的加工塑造。

    臉上卻不動神色開口道「此陣有助於掌握分析眾師弟妹仙法修煉上的不足。」

    「原來如此,有勞大師兄指點了!」得知晨課開始,花層樓身後一個男弟子當即越眾而出,高聲行禮道。蘭帝看清了他的臉後認得是昨日以淤泥捉弄自己之人,心知對方急於雪昨日跪伏淤泥之仇,搶先站了出來。

    「師弟請。」

    軒轅苦笑著暗自替他捏了把汗,知道這些人絕不會手軟,看蘭帝所佈陣法恐怕在悔過宮中也仍舊修煉著過去的那些術法,只懂破天飛劍和寒冰兩種的他,能應付的來麼?

    當第一個人招尚未發完手中仙劍便被打的彈飛插落在廣場外白玉殿壁上時,軒轅小帝不禁啞然失笑,已知他根本沒有有效對策,所以決定乾脆耍無賴。

    蘭帝此刻正皺眉道「且不論你方才施展的忘情水仙劍有缺問題,只是你基礎不穩劍姿都不過關的問題,就需首先彌補。」

    那人難以置信的呆愣半響,才在另一人行近後木然退開。

    蘭帝確實不可能根據個人所學針對指出有缺,所以便決定讓上來挑戰者的問題都變成同一種,那就是劍姿。無論對方採用什麼仙法攻擊,在陣法已布妥的情況下,能避免諸般負面詛咒法術的影響,又能借陣法能量讓自身擁有更深厚基礎,能量全部往陣法上卸,出手便以破天飛劍攻擊對方執兵刃的手腕,將兵器彈飛開去。

    除非有人能修為深厚到連他借陣力量都無法卸開或是快的連破天飛劍都比不過。

    如此一來雖然肯定沒有人會服氣,但哪裡顧得那麼多,眼下先這麼著吧。

    第二個人十分謹慎,吸取了先前那人的教訓,用的是遠距離飛劍法術。遙隔十餘丈距離,催動變化後三尺來長的能量劍氣憑空出現在蘭帝頭頂插落。

    但沒有用,在那柄能量大劍形成的同時,他手腕已被半尺長的白光轟個正著,巨大力道衝撞之下讓身體於仙劍之間的能量銜接斷開,震力將劍遠遠拋飛插落在廣場外的白玉石壁上。

    十幾雙眼睛紛紛注視著那柄插向蘭帝頭頂的大劍,倘若這招能插個結識也就夠了。只見他單手負背,一手夾帶著藍光迎上那柄墜的大劍,交接瞬間,一片空間內能量質性大變,彷彿整片空域都被冰凍,讓他光劍幾乎難以動彈。

    蘭帝單手兩指這才從容夾上劍身,手腕一旋,那凝聚的光劍能量盡數被卸去,化作點點光芒八方擴散,眨眼便已淡去,消逝無蹤。

    「根基不牢。」

    眾人訝然,紛紛議論聲響起。

    任何法術都需要一個能量凝聚過程,尤其是能量凝聚將成未成那時,必然無法停止,否則體內和外界共鳴響應的能量將難以避免的反噬釋放者本身。破天飛劍足夠快,哪一刻,足以讓遠距離對手眼睜睜看著自己被劍光襲中而無法躲避。

    第三個出列的人先以虛空飛劍瞬間閃現在蘭帝身前,後欲施展從世俗武功中進化修改的告訴拔劍術,可惜劍身離鞘才方一半,連劍帶鞘的被震飛插落在廣場外壁面,人由於身法衝力過大,險些整個摔在地上。

    眾人嘩然,緊隨著九人同時出列,行禮高聲道「我們昨日修煉九九歸一陣自覺不足,請大師兄指點!」

    軒轅小帝見狀不禁露出怒色,幾乎忍不住破口大罵花層樓的不要臉。卻給理智強壓了下來。

    此刻色變為蘭帝擔憂的又豈止他一個?雖軒轅一併來的雷駐立蘭帝房內窗邊,臉色冷沉的道「這花層樓也忒不要臉了!」

    場中形勢驟變,十數支半尺長短白色光劍從天而降,速度極快的朝九人中位於中央那個射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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