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雲懷報著烈霸,步入大廳後,便將那柄重劍遞至蘭傲面前,語氣滿是抱歉的道
「大哥,依雲什麼也不懂,只是看了這劍制式奇特,就貿然跟大哥立賭拿它作了賭注。若非帝說明至今還不知它的輕重。這邊向大哥賠罪,同時奉還此劍,盼大哥心下千萬勿要責備我的不知輕重。」
善水夫人見狀面露詫異不解之色,溫聲著道「傲兒,這是怎麼回事?」
蘭傲仍舊面含微笑,連忙答道「沒什麼,只是方才突起童心,跟弟媳開個玩笑罷了。」
說著,探手接過烈霸,笑道「不必如此。只是玩鬧而已,方纔我不是說過,這劍還會回來。所以那賭約,算起來我們可是不分勝負。」
依雲煞有介事著道「胡鬧之事,不提也罷了。若非要說輸贏,方才不過是大哥讓著我罷了。」
蘭傲聞言大笑出聲,正此時,清晰的狼嚎聲此起彼伏,接連不斷的傳至。蘭韻臉色驀的變白,握著善水夫人的手因緊張而變得用力。
反倒是本該緊張的善水夫人,卻出言安慰的道「韻兒,不必擔心。道兒資質過人,自幼刻苦用功,必不會有大礙。」言下之意,卻也就是說,大礙未不會有,至於其它的必定不可避免。
滿頭霧水的依雲出聲問道「帝方才不是說去後崖修煉嗎?難道會有什麼危險不成?憑他的本事,又怎會?」
蘭韻強自壓抑心下擔憂,盡量平靜的回答道「只是爸他教授極為嚴厲,道他自幼受傷不斷,至今也未能避免。」
蘭傲卻不過多修飾用語,含笑道「何止受傷不斷。聞此刻狼群的動靜,必然又是以無真氣幫助狀態身負數十萬之重越崖途中力道未能使用完美墜落下去。試想,身受數十萬壓力下,遭遇黑狼圍攻,便是修煉高手能在這般情形下穩穩站立的都沒有多少,那危險豈是說笑?」
依雲聞言做驚訝失措狀,脫口而出道「那怎使得!」
內心那句話確實沒說,這又是何必?非以無真氣狀態進行這種殘酷修煉,有意義麼?
這問題卻不是屋裡善水夫人三人所能回答的了。
然而事實上,此刻二公子雖然置身狼群,卻並沒有四人以為的那般危險。
事實上,二公子並非因負重關係失足墜落崖下的,而是在試圖飛越斷崖時被天道主出下去的。這早已經是種習慣,因此在喪失平衡之時,早已留了後著,借助重心的調整,反作用力,以旋轉方式等對抗著束縛的影響,
身體的束縛某種程度而言同樣可變成某種有利自身的優勢,這種重量只要完美結合環境,將能大幅度提升速度和破壞力。
這道理二公子不僅早已懂得,更早已能夠做到。此刻圍攻的狼群根本不對其造成什麼威脅,強大的物理性質直接傷害能力,讓被擊中的黑狼不僅瞬間斃命,更被龐大無匹的衝擊力量帶的接連撞死撞傷一整拍列的同類。
彷彿滾滾而落的巨石般蕩著莫敵。
藉著有利機會,同時以數黑狼的反作用力,二公子身形旋轉高飛,雙掌作抱狀握上一塊突出山崖的樹身,身體環繞樹身旋轉數圈,猛然高速拋飛上空,途中連連變動身體姿勢調整重心。借崖上突石不斷改變去勢方向的同時,將拋飛之力利用至極限。
不片刻功夫,安然飛躍回崖,斜踏著石塊,樹木,一路前進飛駛,每每借力飛躍之地,無不被強大衝擊力震出直徑數尺的塌陷地面,樹木無不斷裂橫飛。
見著這番表現,天道主臉上洋溢著欣慰的笑,嘴裡卻仍舊維持著嚴厲語氣叮囑著道「時刻維持你一顆平靜的心,當謙不可驕,當慎不可躁……
哪怕幅度再小的進步,其中也蘊含著萬千值得領悟和學習的真意。多少修為停洩的修煉者,往往只因為一句平凡無比的話一朝得道。那就是因為他們在過去的修行中過於著重眼前更高力量的修煉,卻忽略了每層力量提升途中的認真領悟,到了最後反倒是許多其它修煉者領悟的簡白道理,卻始終不懂。
把這話記進骨子裡,日後你的修煉進展自不存在所謂瓶頸,所謂天才便是如此。這顆心維持的越久,面前的達到便越是暢通無阻。喪失這顆心之時,也就是你的天分和成就終結那顆……」
說得不久,天道主已然氣喘吁吁,值得停步暗自調息運功。心下暗自為即將徹底散盡的真氣修為而感歎,卻又為一身修為能換來孩兒他日更高成就而欣慰。
恍惚間不禁想起那發誓再不會相見的師父,天地間論實力強大者出其左右者數不止一二,但若論授徒本事,必無人可及。能創造自身的輝煌無上,自是天之奇才,但能教授創造一個根自身齊肩甚至超越自身的輝煌,則是奇中之奇。
天道主這時突然想起很多年前師父見著自己時曾說過的一句話:長風,倘若你不為我徒,恐怕天地間再難尋著第二個能完全繼承我衣缽的人了。
倘若那老東西見著道兒,不知會有怎樣的欣喜。
正此之際,天空風雲色變,奔雷滾滾,紫黑色澤的詭異雲彩從四面八方匯聚一處,不片刻後已然形成漩渦狀,夾雜著凜冽狂風的暴雨席天卷地的將整個懲處之地覆蓋。
天道主仰頭直視高空,神色變得極為嚴肅。
已然環繞天道主谷奔跑一圈趕返的二公子,此刻穩穩站立在於其身側。同樣的,直視高空那詭異的天變。
「是不是劫數已至?」
二公子的語氣中,似乎帶著一絲恐慌。
天道主聞生怒喝道「區區小事就讓你這般動搖,在日後你還不知要面對多少痛苦,矛盾的磨礪,你又憑什麼能去面對?」
「父親……」
「你做的很好。比我預計的進展更快許多,為父違逆自然之道,強行以人力逆轉天道規律,以我一身修為自幼為你創造仙體,打通強化七感六識,雖至今只能將真氣寄存於你手中之劍,但為父已然盡力了,至於日後能否真正踏入那忘情天道,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二公子沉默片刻,又道「父親,自然之劫,未必不可逆!」
天道主聞言厲聲喝道「給我閉嘴!逆天陣法,吸收破壞週遭自然真氣平衡,給你手中之劍創造了多少力量,此刻自然之劫便帶來了多少力道,這劫數僅是衝我這個陣眼而來,你若強行抗擊,縱使保我不死又有何用?劍中蘊含真氣必然盡毀。
你母親,伴我數百年之久,其中雖作了許多讓我傷心之事,但卻無一件負我,不過是太過擔心我的安危,太過自作主張罷了。她的身體好生照料,至少尚可活三十載余。這擔子,日後便落在你們兩兄弟肩上了。」
天道主神色冷峻,說道這裡維頓到「現在你回去,如果劫數降臨之時你出手了,以後就不必在繼續修煉了,你不適合。其中取捨你自行決定吧,你已不小,該開始面對人生之路的抉擇。」
二公子聞言如遭雷擊,面對這對自己和大哥自幼悉心付出一切,連自身修為皆可捨棄,連最為眷戀的數數十載和母親相依相伴都可割捨的父親,過往的心性修為彷彿盡成了空。
理解和真正去作之間,竟有著如此大的差距。
從一開始就知道總有一天將面對這結果,多少的心裡準備仍舊是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