呻吟 第十一部 第八章 公海之戰
    「風險越大,利潤也就越大!」方天源瞇起雙目:「再說……我們現在是最需要資金的時候,除了毒品我想不出更快的收益方法。」

    紅粉虎設有說話,她隱約感覺到方天源並沒有打算放棄,他仍然要和蕭宇繼續的鬥下去,對方天源來說這次傾盡所有的投入,多少有點放手一搏的意思,這並不是他一貫的作風,難道連續的挫敗已經讓他喪失了冷靜。

    這時他的手下阿東慌忙走了進來,從他臉上緊張的表情來看,一定有有事情發生:「大哥!肇興碼頭的工人不知受了誰的鼓動,要求我們發放拖欠的工資,而且提出加薪。從早晨開始就罷工,把碼頭內搞的亂七八糟。」

    「你去找財務部支取工資先發放給他們……」方天源剛說出這句話,馬上又意識到自己的賬面上所剩的資金已經不多,他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算了!還是趕快把帶頭的人找出來教訓一頓。」

    阿東答應了一聲,有些不情願的離開了。

    黑煞虎說:「方先生,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碼頭的工人也要養家餬口,罷工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如果我們對他們採取強硬手段,很有可能會引起他們更加強烈的對抗情緒。」

    方天源歎了口氣:「阿鋒,我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不過在我們現在的資金必須全部投入到賣貨上面,撐過這幾天,我們的日子就會好過起來。」

    方天源的貨物在週四的晚間到達,他把這次地交易全權委託給了黑煞虎和紅粉虎。兩人都知道這次的交易對方天源和和記都是關係重大。如果出了任何的差錯,後果將不堪設想。

    按照他們的慣例,交易的地點訂在香港西北的公海上,晚上十點整黑煞虎和紅粉虎帶領二十名兄弟乘坐機動漁船前往交易地點。

    方天源親自把他們送到碼頭,直到目送漁船消失在視野中,他才回過身來。阿東來到他身邊說:「大哥,我們是不是現在就出發?」方天源點了點頭。他的眼中充滿了憂傷。

    方天源的憂傷並不是毫無理由,他一直都在籌劃著這次最後的反擊,紅粉虎和黑煞虎負責的交易只是他計劃中的一小部分,真正的交易地點只有他自己知道。

    收到趙晉良電話的時侯,蕭宇正和胡忠武幾人在泰國餐館喝酒,因為室內過於嘈雜,蕭宇離開座席來到室外的花園接聽。

    「蕭先生!剛才我收到消息。方天源今晚會有一宗毒品交易。」

    蕭宇笑了起來,看來方天源的耐性畢竟有限,還沒等到自己出手去對付他,自己己經先亂了陣腳,澳門的那場外圍賭博一定給他造成了莫大的損失。

    「交易的金額大不大?」

    「我不是太清楚。」趙晉良說:「聽說方天源親自前住交易,這次是一個對付他們的好機會。」

    蕭宇明白他的意思,黑吃黑的同時還能順便幹掉方天源,這件事的確是兩全其美。他低聲問:「消息可不可靠?」

    趙晉良說:「一定可靠,我已經讓兄弟們開始準備。如果你同意的話,我們馬上出發。」

    蕭宇笑了起來:「那就勞煩良叔了。」

    「蕭先生放心,過一會我就會把好消息帶給你。」

    蕭宇和胡忠武離開餐館後不久,又收到了丘子華的電話。

    「阿宇,我剛剛收到線報,方天源今晚會有一宗毒品交易。」丘子華也是特地通知蕭宇這件事情。

    「我已經知道了。是不是今晚十一點三十分在公海……」

    丘子華的回答卻讓蕭宇大吃一驚:「他的交易地點在尖東灘。」

    怎麼會突然出現兩個不同的交易地點。難道其中暗藏著什麼陰謀。蕭宇匆匆掛上了電話,他必須盡快通知趙晉良取消今晚的行動。

    胡忠武看到蕭宇一臉的凝重,知道事情不妙:「怎麼回事?」

    蕭宇一邊撥打著趙晉良的電話,一邊回答說:「良叔可能中了方天源聲東擊西的圈套。」

    胡忠武分析說:「方天源可能志在迷惑其他人,良叔未必會遇到什麼危險。」

    蕭宇用力的搖了搖頭:「這個消息極有可能是方天源可以透露給良叔,自從澳門賭盤大敗以後。他對我們可謂是恨之入骨,時刻在尋找報復的機會。」

    對方的電話始終處於關機狀態。蕭宇開始變得有些急躁起來,如果一切都是方天源預先設下的圈套,那麼趙晉良和手下的處境一定十分危險。

    他果斷對胡忠武說:「我們馬上乘船前往公海,一定要在雙方開始交火以前制止這次事件。」

    趙晉良滿意地看著五十名手下,在船開始行駛以前,他讓每個人都關上了手機,這樣做的目地是為了防止途中有人洩密,他大聲說:「方天源跟我們三合會仇深似海,今天我們既然出來,就要把他的人頭給帶回去,讓三合會所有的兄弟們都看看我們」洪安社「的威風。」

    眾人在他的鼓動下,無不熱血沸騰,「洪安社」在三合會之中的地位始終不是那麼突出,多年以來一直被「洪興」、「洪義」壓著一頭,現在總算有一次機會讓他們揚眉吐氣。

    紅粉虎和黑煞虎並肩站立在船頭,對他們來說這種交易並不是第一次了,可是他們的內心中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緊張,因為這次的交易關乎於整個和記的命運。

    黑煞虎歎了口氣,他低聲說:「你有沒有覺著方先生這次有點一反帶態?」

    紅粉虎輕輕啊了一聲,她顯然沒有注意黑煞虎在說什麼。

    黑煞虎笑了笑:「辦完這件事,我打算向方先生請辭,不知怎麼,離開泰國越久,我越懷念在那裡的時光。」

    紅粉虎點點頭:「我也是,從踏足香港的這一刻起,我的內心從來沒有平靜過。」

    黑煞虎露出欣喜的神情:「我想去泰國開餐館,你願不願意去?」

    紅粉虎沒有說話,她的目光投向遠方:「那邊有船過來了,可能是泰國方面的人到了。」

    黑煞虎的目光流露出幾許失落,他大聲向手下說:「準備!給對方船隻去信號。」

    船頭的信號燈明滅了三次,遠方的漁船顯然接到了他們的信號,也閃爍了三下燈光應和。黑煞虎做了一個手勢,他們的船隻向對方靠了過去。

    五分鐘後,兩艘船並排停在了一起,和對方重新確定身份之後,黑煞虎帶領手下登上了對方的漁船。

    一個皮膚黝黑的泰國人滿臉堆笑走了過來,黑煞虎皺了皺眉頭,在此之前他並設有和這個人做過交易。那名泰國人用生硬的粵語說:「貨都在船艙裡,你們可以先驗貨!」

    兩名手下走了過去,沒多久就重新回到黑煞虎的身邊低聲說:「鋒哥!貨的成色不錯,可是數目不對。」

    「什麼?」黑煞虎馬上憤怒的盯住那名泰國人,他大聲說:「為什麼數目不對?」

    「我們是按照事先約定的數目送來的!」那名泰國人一臉的錯愕。

    黑煞虎迅速撥通了方天源的電話,可是方天源的電話居然沒有開機。他果斷的揮了揮手:「數目不對,我們就不會收貨,走!」

    這時遠方兩艘漁船從東西兩個方向向他們的位置包繞過來,黑煞虎敏銳的感覺到情況不對,他惡狠狠的盯住那名泰國人,卻發現他也顯得驚慌失措。

    兩艘漁船的行進速度相當的快捷,轉眼間已經拉近了和他們之間的距離。

    黑煞虎慌忙帶領手下從船隻間臨時的木橋向己方撒退,沒等他們完全撤入船中,四道瑰麗奪目的火龍從那兩艘漁船中射出,一個聲音驚呼道:「榴彈炮!」

    幾乎就在同時,四發榴彈準確命中了泰國方面的船體,整個船隻劇烈的震動起來,爆炸聲中,船體的多處開始起火。

    劇烈的爆炸讓搭在兩船之間的木橋突然扭曲,黑煞虎一個踉蹌仆倒在木橋上,他死命抓住橋面,這時木橋的尾端終於承受不住壓力,從對方的漁船上完全斷裂開來。黑煞虎的兩名手下哀呼著落入漆黑的海水中。

    黑煞虎的身體隨著漸漸傾斜的木板開始下滑。

    「接住!」紅粉虎大聲的喊道,她拿起船頭的纜繩拋向黑煞虎,黑煞虎穩穩抓住了纜繩,他的身體重重撞在船體上,情況危急,他已經顧不上身體的疼痛,沿著纜繩迅速的向甲扳上爬去。

    火光映紅了整個海面,兩艘不明來歷的漁船己經來到距離他們不到五十米處,對方開始向他們射擊。一道道子彈形成的火線穿梭在漆黑的洛面上,將整個夜空渲染的異樣美麗。

    紅粉虎一手拉住纜繩,身軀靠在船舷上,用衝鋒鎗向對方掃射,她身邊的兩名手下又被趙晉良一方擊中,掉到海裡。黑煞虎咬緊牙關,繼續住上爬,子彈帶著火辣辣的疾風掠過耳邊,但他依然不敢停歇,不住的向上爬。他終於抓住了船隻的欄杆,翻身而上。

    紅粉虎扔給他一把衝鋒鎗,黑煞虎馬上就加入了戰鬥。

    趙晉良一方的兩艘漁船,從兩側靠上了和記所在的漁船,很多手下已經開始爬上和記的漁船。

    兩名「洪安社」的成員,正好與紅粉虎迎頭撞上,紅粉虎一槍擊斃了其中的一個,另外一名成員全速衝了上來,握住紅粉虎拿槍的手腕,拚命想把她推下海去。紅粉虎迅疾一拳揍在那人的腹部,一個大掀背,將他摔下船去。

    她跑向前方的金屬舷梯,飛快的爬上去,佔據有利地形,蹲下躲在一個大木箱的後面。用手中的手槍一個一個的結果登上甲板的人。

    趙晉良端著槍從漁船的甲板上朝「和記」一方開火,由於天色黑暗,很難判明究竟還剩下多少和記的成員在繼續戰鬥。第一排子彈就撂倒了他們好幾個人,至少有四具屍體躺在甲扳上,還有兩人掉進了海裡。

    他揮手示意手下用榴彈炮向對方繼續攻擊,兩枚榴彈呼嘯著擊中了和記的船頭,引起船頭大火,附近的一名和記成員來不及逃避,整個身體被大火點燃,他慘叫著衝向了甲板的護欄,彷彿一個染著的火球一樣墜入了大海。

    黑煞虎跑到前面去,來到駕駛室的前方。他準確擊中了正操縱榴彈炮的兩傢伙。

    趙晉良的怒吼聲在夜空中迴盪:「把他們全報銷!他媽的!打沉和記的漁船!」

    黑煞虎喘了口氣,趁機度量周圍的情勢。他們的漁船已經著火了,幾名手下放棄戰鬥。跑向救生挺。「洪安社」的成員仍然在不斷登上他們的漁船。戰火已經燃燒到了身邊。他轉過臉去看那艘泰國船,船隻已經著火。開始緩慢的下沉。他透過漁船上的濃煙望過去,尋找紅粉虎的身影。他看見紅粉虎和一個彪形大漢在烈火邊搏鬥,十分危險。黑煞虎想跑過去,但一陣機槍子彈擋住了他的去路。他一下跳到了艙壁邊上躲避。

    紅粉虎和對方還在拚搏。對手朝紅粉虎使出掃蕩腿,紅粉虎凌空跳起,抓住頭頂的纜繩躲了過去,隨即飛起一腳。狠狠的踢中對方的腦袋,對方一個趔趄,身體倒退進烈火之中。紅粉虎迅速的跳回甲扳,搶在他沒有衝出之前,猛撞他的臉,又擊中他的肚子,進一步將他逼進火裡。對方倒在了著火的甲板上,衣服燒了起來,他厲聲尖聽起來。突然木製甲板因為被火燒焦而完全塌陷了下去,他慘叫著掉了下去。

    紅粉虎擦了擦額頭上地汗水,轉身離開那堆烈火,她看見了黑煞虎。黑煞虎指著她頭上方大哄:「當心!」紅粉虎抬起頭,看見一名「洪安社」成員站在上層甲板上,手裡的衝鋒鎗正對著她。她機警的撲倒在甲板上,一個翻滾躲開對方志在必得的射擊。子彈在甲板上留下一連串的彈孔。

    黑煞虎以最快的速度衝向那名「洪字社」的成員。他連續向對方射出了五發子彈,準確擊中了他的胸膛,對方在臨死前居然能做出反應,一連串的子彈向黑煞虎進行反擊,其中一枚子彈擊中了黑煞虎的右腿。

    劇烈的疼痛讓黑煞虎單膝跪倒在甲板上,兩名洪安社的成員同時向他的方向攻擊而來。紅粉虎怒吼一聲,從地上揀起衝鋒鎗向對方射出憤怒的子彈。

    她的及時出現。將黑煞虎從死亡的邊緣上拉了回來,兩名洪安社成員被她當場擊斃。

    紅粉虎攙住黑煞虎的手臂將他從甲板上扶了起來。

    這時遠方的海面上傳來急促的警笛聲,黑煞虎和紅粉虎驚恐的對望了一眼,他們沒有想到警察會這麼快的抵達現場,顯然這場交易被人洩露給了警方。

    「是誰出賣了我們?」淚光在紅粉虎的美目中閃爍。

    黑煞虎苦笑了一聲:「除了方先生還會有誰?這場交易根本就不是重點,他在利用我們引開別人的注意。無論是」洪安社「還是警方恐怕都是他提供的消息。」

    「乾爹為什麼要這樣做?」

    「他被蕭宇逼得已經沒有退路,這樣做既可以把三合會牽涉到販毒的事件中。又可以引開警方的注意力。」黑煞虎和紅粉虎的內心變得淒涼無比,道義在利益的面前競然變得這樣弱不禁風,也許他們回到香港真的是一個無法彌補的錯誤。

    趙晉良也聽到了警笛聲,他惡狠狠的罵了一句:「媽的!這混蛋居然陷害我!」他這才明白所謂的交易只不過是方天源拋出的一個誘餌。

    交火幾乎在瞬間停止,雙方駕駛著自己的船隻開始逃逸,他們船隻的速度顯然無法和海岸警衛隊的巡邏艇相比,十餘艘巡邏艇從四周將他們完全包圍起來,「所有的人聽著,馬上放下武器!」水上警察開始向他們喊話。

    蕭宇和胡忠武遙望著遠方,他們清晰的聽到警笛不斷響起的聲音。

    「晚了!」胡忠武的聲音有些黯然。

    蕭宇點點頭:「方天源這招一箭雙鵰的計策果然夠毒。」

    「他應該已經在尖東灘開始交貨。」胡忠武提醒蕭宇說。

    蕭宇輕蔑的笑了笑:「他還是不夠聰明,只要是出手就會有被抓的一天,尖東灘的警力恐怕和公海不相伯仲。」

    胡忠武歎了口氣:「良叔這件事怎麼辦?」

    蕭宇的目光閃爍了一下:「警方一直在找我們三合會的把柄,這件事一定不可以牽涉到組織。」

    「為了免除後患,我們是不是可以考慮把良叔……」

    蕭宇點了點頭:「這件事你看著去辦,我還是趕快回去休息,明天警方一定會請我回去喝茶了。」

    方天源也聽到了警笛聲,警車從四面八方向尖東灘駛來,整個碼頭被燈光照的宛如白晝一般。他的表情居然沒有流露出任何的驚奇,人在江湖中討生活,早晚都會面臨這一天,他慢慢的從懷中掏出武器扔在了地上。

    他看到丘子華走下警車,在兩名警察的陪同下向他走來。

    方天源笑了起來,勝者為王,敗則寇,這個道理永遠存在。

    丘子華冷冷的望向方天源:「我們己經盯了你很久。」

    方天源不無諷刺的反問說:「請問你所說的」我們「中是不是包括蕭宇?」

    丘子華冷笑著說:「小心我再告你一條誹謗罪。」

    方天源雙手攤開,一副無所謂的神情:「還有什麼罪比販毒更重?你再告我一千條誹謗罪又能怎樣?」

    誓察將方天源的雙手拷在身後,他走過丘子華身邊的時侯,忽然開口問:「有件事我始終想不明白,為什麼蕭宇可以收買你,而我卻不可以?」

    丘子華凝視方天源的雙目:「你難道真的不明白,這世界上仍然存在友情嗎?」

    方天源楞了楞,然後大聲的狂笑起來:「友情?扯他媽的淡!」

    儘管蕭宇想安安穩穩的睡個好覺,以陳錦棠為首的這幫三合會元老卻攪亂了他的計劃。蕭宇回到家中不久,洪興、洪義、洪樂的大佬就全部來拜訪蕭宇。

    無論蕭宇情不情願,這場幫會內部的會議必須要召開了。

    錢嘉生向來和趙晉良的關係最好,他表現的也最為激動:「阿宇,良哥和洪安的三十多名成員全部被警方拘捕,現場還發現了一秧裝有毒品的泰國船。」

    陳錦棠補充說:「警方初步認定這次是幫會之間為了爭奪毒品發生的火拚事件,恐怕這件事會直接牽涉到我們的組織。」

    「幾位前輩有什麼高見?」蕭宇神色如常的問。

    錢嘉生大聲說:「不如我們在警方審訊之前把良哥救出來,讓他跑路……」

    陳錦棠笑了起來:「救他?整個香港的警察全部都在他的周圍嚴防死守,專等著我們這些人自投羅網,老錢你是不是在說夢話?」

    「那你說怎麼辦?難道我們眼睜睜看著良哥死?再說萬一警方從良哥身上找到線索,會不會直接威脅到整個組織?」

    陳錦棠歎了口氣:「這件事的確難辦,我們去救老趙,極有可能落入警方的圈套,如果不救他豈不是沒有江湖道義。」他說話的時侯用眼角撇著蕭宇,似乎在等著蕭宇表態。

    蕭宇點燃一支香煙,他仍然沒有開口表明自己的看法。

    錢嘉生忍不住問道:「阿宇,你是我們的大佬,這件事你怎麼看?」

    「警方馬上就會輪番請我們去喝茶,大家最好暫時跟良叔撇開關係。」蕭宇吐出一團煙霧。

    陳錦棠點點頭,他也是這個看法。錢嘉生卻是一臉的忿忿之色:「可是……我們就這麼放棄良叔,不聞不問了嗎?」

    「我並沒有說對良叔不聞不問,既然已經發生了這種事,我們就盡量把事情的危害性限制在最小的範圍內。」蕭宇的聲音大了起來。

    他把煙摁滅在茶几上:「你們知不知道,整個事件都是方天源一手搞出來的,他真正的目的就是想引開警方的注意,還要把我們三合會牽涉其中。」

    陳錦棠說:「聽說他已經被警方拘捕了,看來他的目的並沒有完全達成。」

    蕭宇說:「方天源現在根本不足為慮,我們要面對的走香港警察,他們極有可能接著這次的事件順竿而上,直接查到我們組織的內部。」

    錢嘉生說:「良叔不會出賣組織。」

    「我當然相信,可是這次牽涉的層面實在太大,我們如果急於出手,反而會自亂陣腳,給警方以可乘之機。」

    陳錦棠和錢嘉生頻頻點頭,蕭宇的分析的確很有道理。

    蕭宇說:「我會替良叔聘請香港最好的律師,在這件事結束以前,你們所有堂口都要嚴格約束手下,決不可以再惹出什麼事端,不要給警方繼續調查的機會。」

    第二天一早,蕭宇就被請到了警署,負責接待他的是丘子華,這次成功的抓獲方天源,讓丘子華在警界的聲威更進一步,這次讓他來調查蕭宇,也是上頭對他信任的一種表現。

    丘子華和蕭宇卻不這麼想,也許警方正想借用這種方式,來考驗兩人之間到底有什麼貓膩。

    「你和趙晉良是什麼關係?」丘子華的詢問正式開始,兩人之間的表演務求真實可信。

    「朋友!」

    「有沒有生意來往?」

    「有,中環、跑馬的兩間夜總會是我們合股,可以說是生意上的夥伴。」

    「趙晉良這次在公海跟和記因為爭奪毒品發生槍戰。你知不知道?」丘子華疾言厲色地問道。

    蕭宇搖了搖頭:「我向來奉公守法,不信你可以去調查我的記錄,別說是販毒,我從來沒有碰過任何的毒品。」

    「請問金先生在昨日晚間有沒有和趙晉良通過電話?」

    「沒有,我的電話在昨晚已經遺失,你可以去調查我的掛失聲明。」蕭宇狡黠的回答說,他早就想到警察會調查自己的電話記錄。雖然警方調查不出什麼,可是為了確保萬無一失,他仍舊做足了功夫。

    丘子華點了點頭:「謝謝您的合作,如果我們想到其他的情況,還會麻煩你來協助調查。」

    蕭宇愉快的答應了下來。

    因為趙晉良的案情過於嚴重,警方拒絕了保釋他的要求。紅粉虎和黑煞虎和他一樣深陷囫圇。

    趙晉良主動將全部的事情全部攬到了身上,這也讓蕭宇深深的鬆了一口氣。

    這件事以涉案人全部獲罪而落幕。趙晉良被判處二十年監禁,紅粉虎和黑煞虎分別被判處十五年和二十年監禁。方天源因為涉及多宗案件,罪責遠比其他人嚴重,被判處終身監禁。

    在趙晉良入獄一周後,蕭宇專程去探望了他,趙晉良比入獄以前明顯地消瘦了,他的精神顯得還好,看到蕭宇他笑了起來:「沒想到你還記得我這個老頭子。」

    「謝謝!」蕭宇感動的看著他。

    趙晉良擺了搖頭:「阿宇,我在這個江湖中己經混了整整三十年了。什麼該說,什麼該做,我心裡清楚的很。」

    他停頓了一下,目光望向窗外:「我之所以把所有事情都扛下來,並不是因為我講義氣。我知道這個江湖中的規則,更清楚出賣組織的後果。」

    趙晉良露出一個苦澀的微笑:「人只有走到這裡面,才開始反思自己的過去。我太老了,早不適合這個江湖。」

    蕭宇握住他的手:「良叔!你放心,我會盡快把你救出去。」

    「阿宇,我相信你的能力,有件事我想提醒你,無論你有多大的本事。這條路不能永遠走下去,我們江湖中人最後的結局只可能有一個……」

    趙晉良慢慢的站起身來。他一步一步蹣跚著向牢房中走去,蕭宇默默凝視著他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見。

    蕭宇離開前又特地拜會了方天源,本來他以為方天源未必肯見他,沒想到方天源居然很快就來見他。

    相比於趙晉良,方天源的改變更大,讓人根本無法和原來那個指揮若定,揮斥方遒的大佬聯繫起來,他的頭髮因為不去清理,變得一縷一縷糾結在一起。整個人顯得萎靡不振,看到蕭宇,他的眼睛才亮了起來。

    「知道嗎?你是第一個來看我的人!」方天源的聲音顯得哼些嘶啞。

    「我今天是來探望良叔,順便看一看你。」蕭宇糾正說。

    方天源並不介意蕭宇真正的目的是什麼,他指了指蕭宇的口袋:「可不可以給我一支煙?」

    蕭宇愉快的答應了他的請求,方天源接過香煙,蕭宇為他點燃。

    「謝謝!」方天源用力吸了一口煙,蕭宇這才留意到他的手指有些瘀腫,看來在監獄中,他一定遭受了不少折磨。

    「有件事我一直都想問你,卓鎮海是不是你殺的?」蕭宇盯住方天源的眼睛。

    方天源笑了起來:「現在這件事對你還有什麼意義?無論是或者不是,我已經做出了償還一一」他熟練的彈去了煙灰:「像我們這種人,根本和動物已經沒有任何的區別,為了金錢和權力可以做出任何瘋狂的事情,我從來沒有後悔過自己所做的事情。」他的目光迸射出狂熱的火花。

    蕭宇鄙夷的看著他:「你為什麼連一個孩子都不放過?」

    提到卓天養,方天源的目光黯淡了下來:「我並沒有想殺他,那只是一個意外,如果卓鎮海當初沒有把光碟留給子女,就不會出現那場慘劇。」

    「紅粉虎和黑煞虎也是你的無心之過嗎?」蕭宇憤怒的問。

    方天源搖了搖頭:「他們之所以有今天,全都是拜你所賜,如果不是你把我逼上了絕路,我也不會想到那個辦法一一」他隨即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可是我沒想到這樣都沒能害到你,看來老天對你真的不薄。」

    蕭宇冷笑著說:「方天源,你所做的一切都會受到懲罰。」

    方天源聽出了蕭宇的弦外之音,他表情平靜的說:「我既然已經落到了這個地步,就不會怕你報復我,大不了就是一死,對我來說這未必不是一種解脫。有件事我也很感興趣,你的下一步準備去對付誰?馬國豪還是山口組?」

    「這跟你有什麼關係嗎?」蕭宇不無諷刺的說。

    方天源的身軀靠向身後:「你權當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蕭宇站起身來:「對不起,我做不到……」

    丘子華和蕭宇終於重新坐在了一起,一切都在他們的控制下進行,扳倒了香江最大的敵人方天源,三合會已經成為統領整個港澳的真正龍頭。

    丘子華通過這起事件,也成功將警署內部擺平,上方己經解除了對他的監控。

    丘子華整個人也感到輕鬆了起來:「我打算放個長假,帶白芸去歐洲旅遊。」

    蕭宇不無感慨的說:「我現在忽然發現,根本無法隨心所欲的支配自己的時間,許多想做的事情都不能去做。」

    丘子華笑了起來:「其實這次是廖楚兒邀請白芳去瑞士滑雪,她的真正用意是想讓我通知你!怎麼?兩位紅顏知己都在那裡等你,你居然還無動於衷?」

    蕭宇苦笑了一聲:「港澳的形勢剛剛穩定,很多幫派雖然表面上對三合會畢恭畢敬,可是背後還在妄圖挑戰我們的地位,山口組方面最近儘管表面上沒有什麼大的舉動,可是他們一定在籌劃著更大的陰謀。」

    丘子華贊同的點了點頭:「難怪說,一入江湖身不由己,恐怕這樣的日子永遠不會結束。」

    蕭宇搖了搖頭,充滿信心的說:「會!我處理完台灣的事情,就會徹徹底底的離開。」

    「台灣那邊的形勢不容樂觀,警方已經對你正式立案,你只要在台灣登陸,等待你的就是冰冷的手銬。」丘子華提醒他說。

    蕭宇點點頭:「我暫時還沒有去台灣的準備,就算將來要去,也要在徹底清理完障礙的前提下。」

    丘子華看了看蕭宇:「你打算幹掉李承佑?」

    蕭宇沒有說括,月光已經默認。

    丘子華的目光落向遠方的海面:「上次在香港發生的事情,已經給台灣警方提了個醒,對李承佑的保護相當的嚴密,想下手並不是那麼的容易。」

    「他們總會有疏於防範的時候。」蕭宇對此充滿了信心。

    台灣警方對蕭宇立案調查的消息,第一時問就傳到了馬國豪的耳中,這件事對他來說是天大的喜訊。擁有山口組這個強有力的後盾,他就擁有了和蕭宇對抗的資本和依仗。

    反町俊馳和他一樣敏銳的覺察到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在警方立案後不久,他找到馬國豪:「看來我們對付蕭宇的機會已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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