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藥師煉丹時最好身邊不要有第二個人,一是影響專注度,第二是不同的藥師均有著各自不同的煉丹技巧,除了草藥認知度與微感度之外同樣與煉丹成敗,成品效果相關的東西,因此他們不想讓別人見到以偷師。不過格蕾霖的軟肋被緊緊抓住,沒有拒絕慕容天的餘地,只好無奈地答應,只是怕減低自己的煉丹成功率而已,倒沒想到偷師之事。她的煉丹方法原本就比較特別隱秘,再說了,隔行如隔山,諒一個魔武士也搞不出什麼名堂來。
只可惜她猜錯了,慕容天正好是對其煉丹術感興趣,畢竟碰上一位素質幾乎比得上自己的藥師同道機會不多。自從到了大陸以來,他一改在醫科大的懶惰習性,對藥物開始產生濃厚興趣。當然,除此之外,慕容天還有著更重要的目的。
格蕾霖很顯然是位急性子,得到夢寐以求的好東西後,立時便決定著手研究工作。她用工具小心翼翼地從紫陽丹上撬下一小塊,然後放到某個透明水晶球裡面。原本紫紅色的丹藥,立刻在水晶球的各個壁面上呈現出十數種不同的顏色,如果就濃度不同而言就有千百種了,彷彿萬花筒似的,美麗眩目。
格蕾霖蹲在水晶球旁,慢慢將其旋轉,然後仔細觀察,好像那些顏色中蘊涵著什麼信息似的。
慕容天也是個識貨之人,一眼就瞧出了其中的秘密。格蕾霖採用的是藥師中「逆向分解術」的一種,就是宗師級藥師也沒多少位能學會,與易容術。活性護體鬥氣並稱,同樣奧妙地奇術,非用草藥煉丹,而是反過來通過丹藥判斷其草藥材料以及其中注入的元素成分。
而那塊透明水晶。則是尼密巴亞鱟的晶核分元菱,尼密巴亞鱟是一種可吸收任何所有元素力量,分門別類化為己用,並懂得使用任意一種元素技能的可怕詭獸,它們地晶核分元菱就是元素分析器,可通過破譯顏色組合來推斷某些物品的元素組成成分及比例。那些顏色中,紅代表火元素,藍表水,黃表土,綠表木等等。對懂得「逆向分解術」的藥師來說,幾與生物學家的顯微鏡一樣重要。從能展現的顏色數目與細緻度看來,該詭獸至少已成長到了A級六階。僅比慕容天先前見到的鯨吞要低上兩階。
身懷「逆向分解術」,又有A級六階尼密巴亞鱟的晶核作為得力輔助工具,怪不得能破譯基靈丹的組成並加以改造,只可惜紫陽丹就沒那麼簡單了。格蕾霖將分元菱轉了十幾圈後,皺起了可愛的眉頭。喃喃自語道:「怎麼會這樣,太複雜了!」再轉兩圈,眉頭越皺越深。滿是苦惱之樣,方纔的興奮已不翼而飛。
像瘋子那樣又囈語了好一陣,格蕾霖才回到現實中來,對慕容天鄭重其事地道:「喂,你可是第一個可以在我煉丹過程中待在這裡的人,好奇的話遠遠看著就看好了,千萬不要出聲,否則地話會打擾到我,明白了嗎?」
這個道理慕容天與她一樣明白。笑呵呵道:「放心好了,我是一個紳士嘛,怎麼會做那樣沒禮貌的事情。」
「切……」格蕾霖白了他一眼:「你是紳士?一個剛見面就盯著我姐姐胸前瞧個不停的紳士?」
慕容天搔搔頭:「那個嘛,你誤會了,當時我只是看她懷裡的小精靈罷了,誰叫孩子那麼可愛呢,啊哈哈……」
格蕾霖難得地沒有和他抬槓,因為分解實驗即將開始,她得保持心平氣和的最佳狀態,以求將成功率提升到最高。
鐵門關上,隔音結界布好,煉丹房便暫時與外界斷絕了關係,成了一個封閉地絕密空間。將分元菱連同紫陽丹一起放進煉丹爐中後,格蕾霖念動咒語,與鼎建立契約關係,之後便可以對內裡的情況一清二楚了。觀察顏色只是「逆向分解術」最簡單的部分,更進一步地是利用煉丹爐模擬出丹藥消耗起效的過程,因為揉合在一起的元素此時會再度分開,如果微感度夠高的話,就可能捕捉到它們的排列組合方式以及百分比例。當然這是個異常複雜,堪比電腦程序的微觀過程,除了實力之外,還需要一定的運氣。
格蕾霖意識到這是個艱苦的挑戰,丹藥只有數顆,而每次模擬試驗消耗的都不可再復原了,因此機會不多。
深呼吸了一口氣,閉上雙目,此時她跳脫地氣質忽地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臉上認真嚴肅的表情足可與華氏大祭司相比。
鼎中的焰火升起,煉丹房裡完全寂靜下來,落針可聞,只有火焰絲絲的響聲。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她臉上由白皙變紅潤,一顆晶瑩透析的香汗了了出來,越來越多,聚滴成股,沿著天鵝似的玉頸滑落下來。煉丹是很費勁的事情,與煉丹相反的「逆向分解術」,所消耗的能量更為巨大,碰上難題時像陷入死循環的電腦,能急得男的陽痿女的不調。
焰火倏地熄滅,格蕾霖也睜開了眼睛,想是那塊紫陽丹已消耗完,看樣子首次嘗試並不理想。
「真是氣死人了!竟然那麼複雜,一點眉目都沒有!」格蕾霖猛地跺腳,恢復了小女孩心性。
慕容天適時地給予了安慰:「萬事開頭難嘛,你也用不著那麼急躁。」
「哼,我就不相信!」格蕾霖顯然不是那種隨便放棄的女子,稍做休憩之後,立刻再取下一小塊紫陽丹放進分元菱中,繼續第二次模擬實驗,只可惜這次還是沒用。再下去是第三次,第四次……,直到第八次。她似乎才捕捉到了點什麼。停止模擬實驗,轉為試驗煉丹。不過看她似乎沒半點把握,純粹碰運氣那樣,結果也沒有意外。連續失敗,出來的總是一堆焦黑似炭的犧牲品。
慕容天坐在遠處靜靜地看著格蕾霖不時睜開眼睛往鼎爐中加入藥物,低級藥師只能在發動火焰前將需要的所有材料混合好,因為煉丹時地注意力得高度集中,不能中止做別的事情,但由於開始時藥物過多,其中一些是尚未到火候加進去的,同時控制它們就浪費了額外的精神力,難度得增大。像格蕾霖這種達到「一心二用」境界地藥師就不一樣了,可競事半功倍。
不過縱是她再天才。這下也無奈了,剛才純粹是碰運氣,多次受打擊之後只好繼續轉回分解。
一切盡在慕容天預想之中。要知道紫陽丹是使用許多大陸上不被認為是草藥的稀少植物所煉,外加地球中醫學的特殊加工法,溶劑式配方,都是大陸上所沒有的,格蕾霖的「逆向分解術」自然難以得逞。
當火焰又一次熄滅。格蕾霖習慣性地取出紫陽丹的瓶子時,赫然發現那顆被分割的丹藥只剩下最後一小塊了,又急又氣。幾乎又要砸鼎出氣了,但現在它還有用。於是格蕾霖打算將出氣筒改為別的物品,她的目光下意識地轉到慕容天身上,雖然他不是物品,但卻是煉丹房中最礙眼的。
「喂,對不起,你能不能離開煉丹房呢,你在這裡地話,我無法完全集中精神!」格蕾霖委婉地表達了送客之意。畢竟是先答應讓慕容天留下在先,現在又反口,道理上說不過去。
慕容天:「……」
「喂?」格蕾霖見他像個木塑那樣沒有反應,又多提醒了一聲,然後她發現慕容天的目光定定地望著自己。
格蕾霖奇怪之下也看往自己身上,只見那套寶石綠色的衣裙不知何時已被香汗浸透,雖然不透明,但緊貼在肌膚上,將凹凸玲瓏地身材都展現了出來,分外引人遐思。
格蕾霖原先還抱著的一點歉意消失得無影無蹤,勃然大怒之下又取過身旁的一張凳子扔過來:「滾,你給我滾,死色狼!」終於明白了這並非藥師的傢伙為何會對外職人認為無聊至極的煉丹過程感興趣,原來是為了這個。
慕容天靈活地避過那張倒霉地凳子,一臉猥瑣笑容:「格蕾霖小姐,你別生氣,我雖然比較色,但還不至於對胸部比大街還平坦的女人感興趣。」
這樣一說格蕾霖更是七竅生煙,直接拿起藥師切割草藥所用的刀子跑過來砍人,眼看就要發生流血事件。
慕容天不慌不忙地站起身走出門口,回過頭來笑嘻嘻地道:「既然格蕾霖小姐不歡迎我,那就告辭了,但在這之前,我有個小小的建議,如果你去掉那些飛翔草,益血參,土行地黃,寄生桑,而是加上圩垸果三月所結第一個果實,十年滋德勒斯樹最粗的副根,以微火烤乾並碾成粉末,按累比5總材料重量十分之一的比例加進去,再混上白種寄生桑乾果兩隻,母株白朮花蕾三個,一司(神風大陸體積單位名詞)水熬干,注入金木水火風元素比例分別為2或許會對你的研究有益。」
格蕾霖恨不得將慕容天生吃了:「你在玩弄我是嗎?三歲小孩都知道那些東西不能藥用!」眼看追他不及,乾脆將手中的刀子當飛鏢發過去。
「再見,格蕾霖小姐,祝你的實驗一帆風順。」慕容天嘻笑聲中將門關上,那把「飛刀」剛好趕至,插在木門中,嗡嗡作響。
「氣死我了,那個大色狼!」格蕾霖癱在地上,氣喘吁吁,酥胸不住起伏。
此時她忽然間想起一件事——咦,那傢伙怎麼會懂得如此多的藥師術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