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烏特勒吧。」亞克多示意拜倫來接聽,這是剛才說好的,他也沒有客氣,站過來猜測的給亞克多解釋。
一個明顯的間族人的形象出現,膚色白而偏黃,有一個大鼻子,高高的顴骨讓他們看起來像是羅馬角鬥士,智腦按照面部特徵判斷其百分之九十以上是間族。這也是亞克多等人願意相信他們的原因,據曾經到達過外星域的冒險者稱,那裡既有不同的種族,也有與聯盟相同的種族,就像是沒人可以解釋為何無數的星球有著相同的種族這個問題一樣,沒人知道外星域為何也有如此想像的種族。
「您好,我們快要到了嗎?」拜倫打著招呼,等著聯絡船翻譯,這是一種安全措施,雙方的直接通訊通常是不安全的,更不適宜於兩個不瞭解的文明。
「是的。」被稱作烏特勒的船長將右手疊放在左肩上,這在他的民族似乎有特別的意義,拜倫沒有深究,聽到對方肯定的回答已是激動了起來,看起來,預定五十年的探險很可能就此完成。
「我的『上司』邀請你們去他的屬星。」烏特勒展示了一個黑色的似木質的牌子道。
聯絡船顯然不知道怎樣翻譯烏特勒上司的稱呼,姑且這般代用,不過拜倫的遲疑卻不是因為這個,在不瞭解對方的情況下走出星艦顯然是不安全的。聯盟曾經和無數的奇怪的文明打過交道——他們現在大多已經融入了其政權。在這些經過特別改裝的二級星艦上各種設備齊全,拜倫可以很有自信的說:「任何意外也不能讓其毫無還手之力。」再根據對方的星艦判斷,拜倫更是勇氣倍增,方能跟在對方身後而無所顧忌,但這不包括下船。
亞克多看了看拜倫,也有些那不定主意,拜倫想了想,用通訊悄悄的對亞克多道:「我一個人去。」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亞克多無奈的點點頭,拜倫於是笑對烏特勒道:「深感榮幸,請您到時通知我就好。」
烏特勒高興的答應了,道:「我『的上司』是一位很好客的『穿袍貴族』,他經常邀請來自外星域的朋友,你們一定會喜歡這裡的。」
「經常?」這邊的兩人立刻注意到了這個詞,聯絡船確定無誤的回答這個詞義沒有問題,於是拜倫很自然的問了出來。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烏特勒狀似說漏嘴之後就不願多言,只是左顧而言他,雙方說些事情還行,情景應對就很吃力,很快雙方都沒有了繼續下去的興趣。
關閉了通訊儀,亞克多和拜倫對視一眼,都覺得頗為疲勞,亞克多看著窗外,笑道:「我原本一直夢想著探索外星域,真的到達了這裡,卻覺得無處下手……」
拜倫噓著氣坐了下來,道:「對方的戰艦比我們落後至少兩千年,特別是魚鷹,如果他們只有現在這種成色的戰艦,摸都摸不到我們。」
「這裡對他們而言也是邊境,有可能是一些低級別戰艦。」亞克多聳聳肩道:「其實本應該我去的,這樣你就可以指揮戰艦了。」
「馬丁會輔助你的。」拜倫說的是他的副手,亞克多點點頭表示明白,大家在一條船上呆了這麼久自然熟識了。
「你先去睡一會吧。」亞克多見艦隊又回到了枯燥的搖擺期就對拜倫道。
「那好吧。」拜倫也覺的挺困,起身囑咐了一邊的參謀兩局又道:「不知道他們的穿袍貴族究竟是怎樣一個級別,而且他剛才說經常……」拜倫學者亞克多聳肩道:「你怎麼想?」
「聯盟並不限制個人的自由,我曾經也想獨立探索外星域。」亞克多突然失笑道:「我們現在不也是沒有經過聯盟批准的探索嗎?」
拜倫也覺得可笑,想想道:「你是說有人先我們一步與他們建立了聯繫?」
「只能說有可能,也許某些商人或者個別實力偶爾打通了航道,就像我們或者那些豁族人做的那樣,然後……你知道。」亞克多隨便的猜測道。
拜倫搖搖頭道:「在吳雲伯爵(他們的信息要比聯盟落後許多)之前,北部並無任何勢力可以做到這一點,附近幾千光年甚至找不出一艘二級星艦。」他指指屏幕上的光點道:「我始終很佩服吳雲伯爵的魄力,可以派遣出如此大批的高級星艦來到這裡,而那些商人可很難做到這一點,一艘魚鷹怎麼也要兩百萬星際盾,這要多久才能收回成本?可以這麼說,在聯盟很難找到像吳雲先生這樣慷慨的探索者。」
「慷他人之慨。」亞克多這樣想著卻沒有說出,轉而道:「說起來來是有些風險與收入不成比例,可是,或者,我是說就像是艾琳(裡雅戈)她們一樣的好運者顯然是存在的,在這麼久的時光裡,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生。」亞克多盡力的想著,雖然說的結巴,卻希望從另一面得出結論,這種相對的思考方向有助於完善思路,是聯盟學院提倡的方式之一。
「知道我在想什麼嗎?」拜倫手拄著指揮台小聲道:「這裡是三片星域的結合點,甚至距離最最遠的第二象限也不過數千光年……」
「更遠的星域?你真是瘋狂。」亞克多用他特有的讚歎道:「但說的很有道理。」
「總歸我們會知道的,聯盟為了瞭解這個宇宙花費了兩百萬年的光陰,此後卻止步不前,我說,也該是我們催催這些傢伙的時候了。」
亞克多也笑了起來,友好的拍拍拜倫的肩道:「還是你比較有主意,去睡覺吧,有你忙的了。」
拜倫笑著應了。當他一覺睡醒的時候,「穿袍貴族」的屬星已經近在眼前。
不過,與他們所預想的短時間的交往不同,亞克多與拜倫在這裡足足呆上了兩年時間,而他們也免不了要帶回比短時間更好的酬勞,而起效果,要在以後才能顯現。
吳雲尚未收到來自亞克多的好消息,就像是他無法將自己的消息傳遞給亞克多一樣,說起來,倒是裡雅戈充當郵遞員的角色,除了地球,她不得不滿足亞克多一切關於聯盟的消息,這似乎是她在增加吳雲聲望之外的唯一貢獻。
相對於外星域的緊張,聯盟少有的鬆弛了下來,委員會也不再忙碌的天天開會,提案的通過也變的簡單起來,沒有了蓄意的無節制的反信任投票讓委員們難得的過了個週末,連卓升也因為吳雲沉浸在數學中而不再煩躁不安,只有菲洛表現的還是不怎麼愉快。
任誰也不會在付出1700萬星際盾之後仍然愉快的笑臉迎人,委員們都理解的對待菲洛的壞脾氣。比較起來,菲洛由復興受阻而帶來的怒火遠較那筆巨款為甚,因為利益所以利益的牆頭草是站不住塔頂的,菲洛從來就是一個有脾氣的人,用一個中性詞來形容,他很有性格,用更正式的語法,他是一個堅持信念,始終如一的有著自我政治理想的政治家。目前只有一點點小麻煩,滾滾的歷史車輪被一塊飛石砸中了車軸。
「他媽的絆腳石。」如果菲洛會中文,他一定會這樣說,雖然那塊石頭稍微大上了一點點。
支付賠款的後果是黑鐵持續多年的補貼政策無法繼續,同時,他們自聯盟創始即被允許保留的部分情報、貿易、軍隊負擔加重了,在這裡,人工……,是很貴的。
這些還是次要,最令菲洛無法忍受的是,他為了黑鐵的未來,黑鐵的聲譽,不得不給自己的絆腳石添上一缽土,這種感覺很不好,非常不好,並且,這是一種此消彼漲的態勢。好在,據說那位吳雲子爵又陷入了數學中,雖然科學家的確值得人尊敬,甚至在普通人眼中,神奇的他們比委員更具有價值,但現實是,數學家不會對黑鐵產生威脅。
然而,現實並不因為人的意志為轉移。
一個新領域者,一個數學家,來自另一顆星球的思想讓吳雲的工作進行的很順利,其成果,是菲洛暫時無法理解的。
就像現在,叼著煙的吳雲很有點英國紳士的派頭,是的,他現在就像一個19世紀的英國紳士般的給七八個研究員講解他的思想,以便於他們繼續其工作,一個密碼系統的研究要耗費很長的時間,通常來說,地球上大約要用去兩三年甚至更久,而在聯盟,其效率也提高不了多少,於是吳雲只好在忙碌的研究中抽出時間來「教導」這些好學的「專家們」。畢竟,格古拉親自前來說項是不好就如此駁了的。
如之前所言,吳雲從來不是個好老師,普通的教授們站在講台上,他會清楚自己所面對的受眾並拿出相應的課程,可吳雲卻未經歷過這些,追根究底,這都是懷爾斯的錯,所謂榜樣的力量,更多的表現在人們所不希望的那部分。
於是,專家們聽的很鬱悶,但他們卻必須聽下去,因為在格古拉的堅持下,吳雲再次淫虐了阿貝爾兩次,實力的差距讓他們明白,一旦面對吳雲這樣的計算機器,結果是毀滅性的。
現實是,目前的硬件發展雖然緩慢,卻並非不可能達到,特別是並非是使用純粹的計算能力破解密碼,數次巧妙的迴避大數量運算讓盟約的研究員們明白,他們正在試圖完成一個即將淘汰的密碼系統。
這是不被允許的,參謀本部很快打來了回函,而其他數個研究機構的進度也迫使歐內斯廷加入了監督者的行列,這是一個低預算高回報的系統,不僅僅軍方,若是表現良好,民間也一定會大量採用,如此巨額的收入想起來都讓人留口水,坐在盟約研究園園長的位置上久了,歐內斯廷是分外的明白缺錢的滋味,都怪那些該死的燒錢的傢伙,個個都那麼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