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克多的離開馬上使吳雲感受到了壓力,身上的擔子也重了起來,但探險不僅是地球實際上的需求,也是亞克多的理想,所以當被命名為「愛洛斯號」的星艦騰空而起時,吳雲在腦中模擬著那青白的火焰,彷彿在為亞克多鼓勁。
臨走之前,亞克多本想讓辛賈爾家族附庸於吳雲尚未成立的家族,吳雲沒有同意,附庸家族要擁有家族徽章比普通家族困難許多,而他本人也更願意與亞克多平等的交往,他不是一個追求權利快感的人,無論是辛賈爾家族還是羅蘭,他都希望他們得到自己的徽章。
亞克多走後的工作煩雜了起來,地球上的事情,越是往後,越是難辦。吳雲勢不能來個大清洗,如果建立以自己為中心的領導班子,且不說他的能力是否足夠,情況是否許可,這許許多多的工作,就會把他徹底拖在這裡,而失去了聯盟,他等於失去一切。
這樣的想法,使他沒有在中國插手過多的事情,而是特意招收了一些人員作為參謀,處理智腦收集來的細節,這其中,就有曾經的「隕星會」成員,吳雲對阿蘭,亞瓊等人有不少好感,雖然尚未畢業,可這樣的機會實在難得,比起繼續軍方科目呆在軍階,實在不如跟著一位有前途的「領域者」,所以吳雲在人手方面,一點也不用擔心。
吳雲覺得,一個時代,都會有一個時代的方向,哪怕是政治,也需要給這種一個方向讓路,而走在這樣一個方向上的政權,稱其為開闢,不如稱其為開路。從大的方面說,四次工業革命均是這樣一種方向上的變革,從小的地方說,紡織、鋼鐵煤炭、造船汽車、半導體工業、信息技術也是一種方向,這種方向,沒有極大的扭力——幾乎無法達到——是難以偏轉的,而吳雲自認為,如果能夠抓住這樣的方向,依托著他在聯盟的「合法」地位,地球就不是問題。
羅蘭的負擔更重了,連曾可安也日日夜夜的埋頭與平衡地球經濟關係,看的吳雲心疼不已,那成船的金子,各種各樣的原料都需要以穩妥地方式進入地球市場,而其首先進入的,就是中國市場。
有一種經濟理論認為,原料價格的降低可以促進經濟總量的增長,吳雲忘記是誰說的了,但總之,他已經為地球帶來了大宗廉價原料,至於如何增長,這不是他的工作。
這樣一說,似乎吳雲並沒有作什麼事情的樣子,事實其實相差不多,他最難受的是亞克多剛剛離開的時候,真正的百廢待興,可自從招來了大批幹活的人才,以及辛賈爾家族、亞瓊這些知根知底的親信人員,他的工作馬上就輕鬆了起來。
吳雲從聯盟招募有大公司經驗,或者曾經從政的老人,而把地球當作一個科研機構來管理:包括各政權在內的地球事務是核心技術,是管理人員不能涉及的禁區,相當於各個研究室或研究小組;那些進行黑市交易的團體及個人,是研究所的外圍產業;每天從地球上走出的6000餘人,就是人才交易了。
在資金的管理方面,則是採用類似基金的模式,講究預算,提前計劃,注重最後成果,而對於中間過程則不刻意要求,這在客觀上給了王國磐等人很大的餘地,也使得工作可以順利的進行下去。
在這個吳雲熟悉的框子裡,聯盟的專業人士給予了吳雲系統的知識補充,讓他的法子不至於初出茅廬即塌的一乾二淨,倒是勉勉強強可以勝任。
研究中心的高保密性,高資金流,低人員流動性與地球此時的環境很像,雖然並不完美,但王國磐等人還是在此方式施行一個月後對吳雲的態度有了轉變,得到了大筆現金、技術投資,在權利方面並未受到多少損失。哪怕心中依然抗拒警戒,可在施行中,也還是順從了許多。
他們最擔心的就是走出權利核心,離開領導層,而現在吳雲所有的要求都是以建議的形式商討,並且給予他們不少的幫助,這種關係,讓吳雲想起了二十世紀初的中國軍閥,而自己,似乎變成了萬惡的帝國主義,通過黛絲的外交努力完成不可告人的秘密。
吳雲是準備把中國當作一座試驗田來用的,他要給世界上其他國家打造一個模範的典型,以使得以後它擁有融為一體的基礎,這使得智腦必須為一些國家保守重要的秘密,現在的極北實驗室,經過了八年之久的技術儲備,在很多方面,已經可以當仁不讓的做世界老大了。
飄飄然的從中南海駛出,吳雲坐在車裡愉快的笑著。既然不確定告訴王國磐全部是否會影響到地球的獨特性,那麼就乾脆隱藏起來,反正現在一切還好,他非常享受門口的警衛的敬禮,他們可是在中國神秘而強大的中南海保鏢呢。
吳雲身邊就有一小隊所謂的中南海保鏢,還有一名冷臉中校美女,拿著大摞的證件陪吳雲周遊全國,可惜他們不知道,他們半是保護半是監視的目標有大半時間根本不在地球,圍在中間那個人形生物也總是變來變去,不很確定。卓嚴巴爾也曾做過如此偽裝,因為藉著吳雲這副皮囊,是很能嘗到一些美味的,王國磐新請的大廚也很奇怪,為什麼吳雲有時拒辣,有時又會嗜辣。
「我們去看看那些俄國專家怎麼樣了?」車走了一段吳雲忽然命令道,首車迅速的轉了個彎。
中校美女很是不解的看了一眼吳雲,她想不出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無聊的人,每天就是變著法子吃喝玩樂(是其他人),要說有點正經的,就是去見書記,之後就是見俄國專家了。不過在她看來,他見專家的目的除了逗樂就是為了受人崇拜,看他在一群老頭子的恭維中一臉陶醉,就覺的難受。
吳雲大約的能夠猜出這位中校在想些什麼,他輕輕的一笑,就別過了臉。
俄國專家們被安置在了北郊,工兵們在這裡建立了一個標準營地,實驗設備並不好,但俄國人很滿足,出奇的滿足,因為在這裡的每一天,都讓他們收穫良多。
讓普金將這些世界級的科學家送出國,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俄國並不缺技術,老毛子只要錢。因為沒有錢,他們把最好的航母拆了,把潛艇停了,把核武藏了,再有些什麼武器能讓他同意這樣的交易呢?
當然是低保養費用的武器了,還有怎樣降低已有武器的保養金,僅僅這兩條,吳雲記得,普金當時就休會了。
第二次會議上,黛絲又拿出了軍用轉民用的計劃,普金只是口頭上置疑了吳雲對其國內技術的參測,然後又是一次休會。
第二天一早,吳雲就把原定於俄羅斯的合作搬到了北京城郊,李部長當時是佩服的不行,直說自己老了。吳雲沒有吭聲,他拿出了那麼多東西吸引這些猴子,他們怎會不上鉤,克格勃出身的普金對間諜的認識顯然清楚許多,他不相信吳雲能策反這些科學家——其實,吳雲也沒這麼想。
只是有些時候,科學家們,會忍不住告訴你一些東西——因為吳雲就是科學家出身。
當你說出一大堆理論的時候,當這些理論是如此的吸引人,當它與你多年奮鬥的目標如此接近的時候,你會忍不住證實它,於是一大堆數據就此得來——這只是送給中國的禮物而已。
對於地球上的技術,吳雲的確沒有多少興趣,但他必須在各國間造成一種態勢——可以缺少聯盟而自動運行的態勢,當大英帝國的戰列艦尚未巡航於世界之際,你不能讓你的經濟繞著殖民地轉。
來自俄國的長官法爾托耶夫很喜歡吳雲,雖然吳雲至今也沒有記住他的官職,可是短短的幾周內,他就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成為了在總統處掛號的紅人,還有什麼比這更能證明吳雲的價值呢?
手下遠遠的看到了編號66的車隊,法爾托耶夫就迅速的從辦公樓裡衝了出來,皮質的老闆椅打了個轉靠在了牆上,它的主人已經下到了底層。
中方在這個基地中的設施很差,很多基本的設備只有中方科學家所在的營地有,但這不妨礙中俄兩國之間的交流,俄國人喜歡吳雲帶來的利潤,中國人喜歡交換到的技術,還有名義上的記者們,他們是唯一可被允許居於此的外國人,數量比世界盃預選賽只多不少。
這些外國人中,喜歡吳雲的就更多了,熱情程度上不遜法爾托耶夫半籌,川島合子與布拉諾同樣匆匆的從辦公樓中跑了出來,三個人遇到一起,將眼仁叉開,同時瞪了另兩個人一眼。
自詡為紳士的喬治亞不緊不慢的跟在三人身後,心裡罵著前面匆忙的蹩腳同行,他們不知道這般的急切會容易暴露嗎?
「希望你們不要害到我。」喬治亞輕巧的走下了樓梯,不緊不慢的向吳雲走去,他在身體力行所謂的「欲擒故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