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星門中的生活是非常苦悶的,只有水和營養餐,沒有娛樂,沒有人,更沒有其他美妙的享受,但吳雲卻愛上了這裡的生活,因為這裡有時間。
作為「領域者」的一個重要特權就是隨意的享用「星門」,做同樣的事情卻只使用百分之一的時間,這種誘惑力使人們不得不將「星門」作為一種配給,除了有限的諸人以外,「星門」就只是一種僅存於想像中的空間。
吳雲很快樂的看著書,他在數學上的能力已經可以達到洛星的標準,不過相比於安多還是相差太多,在無數高級能量石的消耗下,吳雲的能力在迅速的提升。
長長的伸了個懶腰,哲通奉終於從書堆中將自己解放了出來,他抖抖衣服上的紙屑,帶著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走進了通正們的辦公室,有些自得的說道:「我想,我知道如何安置這位新的『領域者』了。」
「領域者」們都有他們特殊的能力,所以在給吳雲分配崗位的時候,就必須考慮到他的「領域」,為了既不得罪深塘銀家,又能給吳雲一個妥善的安置,宗務府是費盡了心思,將一紙任命狀揉過來揉過去,就是為了給他一個並不很重要,卻又能發揮其能力的地方,可最近的聯盟根本無仗可打,按照規定,吳雲又必須進入軍隊服役一段時間,這把大家都愁壞了。
聽到手下有妥善的方案,一個通正焦急的問道:「你準備送他去哪裡?」
「後勤司!」哲通奉得意的說道。
正們把剛剛挺起的腰又坐了回去,後勤司當然是一個好地方,油水充足,可把一個「領域者」放進後勤司實在是說不過去,他們對哲通奉這個毫無新意的任命失去了興趣。
哲通奉一看急了,他小聲的說道:「我們可以把他放到西南的軍隊中,洛星系也屬於那裡的管轄,我想他一定是樂意的,只要吳雲不說什麼?難道其他人還能有意見不成?」
「你的意思是……」一位通正反映過來道。
「是的,是的。」哲通奉連忙應道:「洛星那裡每年都要和蠻族交手,又沒有什麼危險,又有軍功,最重要的是,吳雲去了那裡可以自作主張,這麼大的自由度又是在後勤司,他有什麼不願意的,只要給他提點一下,我想他一定高興的跳起來。」
通正們贊同的點了點頭,其中一位說道:「那麼,哲通奉。」
「在。」
「就由你來點醒他吧。」
蠻族是聯盟對居於各星域邊緣的落後種族的蔑稱,這些種族由於進化的關係,幾乎失去了進入聯盟的機會,雖然他們的智力實在是太低,但憑藉著自身強大的身體條件,這些種族還是屢屢騷擾航線,所以位於邊緣的各星系每年都要攻擊他們,以降低其威脅。
這些種族居住的很分散,通常只有猴類的智力水平,不過引起人們興趣的不是他們,而是與其伴生的各種生物。
通常有蠻族的星球,都是自然條件惡劣以至於進化方向不得不非自然的偏向體質,造成了智力上的缺陷,但在這些星球,同樣有很多有價值的珍獸,它們身體條件卓越,同時也是價值卓越的代名詞,當哲通奉將這些當作笑話一樣的將給吳雲時,他一臉的期待希望吳雲能明白自己的意思,但吳雲的回答讓他吐血:「難道沒有人管嗎?」
「你去了那裡,這些就由你來管了啊。」他不得不說的直白一些。
吳雲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其實對於回洛星系他是歡迎之至,只是因為總在心裡存著讓地球等級提高的想法,所以不能就這樣決定,他想了想問道:「如果我想使用一些研究機構或是人員,會有什麼限制嗎?」
「你就是頭頭,誰限制你。」哲通奉沒好氣的說道,他對這個榆木腦袋很受不了。
吳雲不解的看著他的臉色說道:「那就這樣吧。」
哲通奉也沒想到事情這麼順利,不過既然吳雲同意了,他就很開心的回去交差,「領域者」並不總是能成為頂尖人物,雖然他們得到的機會很多,可這個星域實在是有太多天才的存在了,「也許這就是兩個人的最後一次見面,」哲通奉想著,「吳雲要再進入宗務府,還需要很多的努力。」
任命典禮設在安多的大廣場左側,這裡被分隔成了幾十塊,其中屬於宗務府的有一半之多,這裡也被稱作聯盟官員第一飛的踏腳處,成人典禮、功勳評定,晉陞,頒發勳章獎章都在這裡舉行,而綬帶無疑是最重要的一種。
所謂的綬帶,就是頒發給各個年輕容光的最佳獎勵,無論你是家族蔭封還是自己積功成為容光,只要你的年齡沒有超過自己種族年齡的一半,就可以被授予更高級的綬帶,而高級的綬帶,將決定你在聯盟議席中的發言權。
因為「領域者」對人類文明的貢獻,所以凡是被確認的先天領域者都會根據「星門」的判斷擁有紫色綬帶,每個人的第一次綬帶資格都將由「星門」來判斷,而如果你第一次無法顯示出「領域者」的天賦,你就只能等待人工的評定了。
綬帶的評定時間不等,但就是最慢的紫色也會每三十年出現一個,去掉「領域者」佔去的那一部分,其他的紫色綬帶都將由宗務府評定得出,這也是宗務府權利巨大的原因之一。
聯盟委員會議席有四千餘個席位,其中有三分之一是給予個人的,其他的則由各星系自己選出一位代表,紫色綬帶的擁有者將自動擁有一個席位,也許有人要問,這有什麼好處呢。這個問題其實就是在問:「什麼樣的權利是最大的權利呢?」
答案就是「立法權」,或者換一種說法,在專制統治下,除了獨裁者以外的最大權利是什麼呢?按照一般的說法,應該是「上達天聽」吧,因為規矩的制訂者才是最具有權利的人,其次就是可以影響他們的人了,所以對於民主社會的人們而言,一個席位,決定著不同的社會地位,紫色可以在聯盟議席提出議案,可以對影響整個聯盟的議案進行表決和發言,而藍色就只能縮小到一個星系,這種巨大的差別才是人們推崇紫色綬帶的原因。
銀啟星一臉陰翳的看著吳雲,看著他帶上本該屬於自己的紫色綬帶,他使勁的捏緊腰間懸掛的藍色綬帶,心痛的幾乎要滴出血來,為了得到一根紫色綬帶,讓銀家從地方豪門過渡到京城世家,銀啟星放棄了回安多的所有機會,帶著一家人的期望在東南和武昌國拚命,只是因為軍功最重,好容易熬到了頭,卻沒想到突然會多一個「領域者」出現,可是對於此點,連他也只能嘴上罵個不停,對紫色綬帶的歸屬卻不能提出任何異議,畢竟紫色綬帶出現的初衷就是授予「領域者」。
可悲的是,雖然銀啟星的年紀還未達到最後期限,他卻無法再等三十年,因為一個人只能評定三次綬帶,如果他此時不接受這根藍色綬帶,他將成為一個沒有綬帶的容光,在安多,這是恥辱的象徵,可是,如今的這條藍色綬帶,散發出的又何嘗不是恥辱的光呢?
吳雲木著臉接受司禮官的擺弄,安多的官僚氣息很重,這是一種歷史遺留下來的腐朽的味道,也是一個文明長時間和平所必然的,不過生長在地球的吳雲倒不排斥這種禮儀,只是大禮服(燕尾服)的穿戴就比這個麻煩了很多,讓他不舒服的是周圍沒有一張臉是熟悉的,連哲通奉也不知道在哪裡,有一種被人觀賞的難受,尤其是四周不友好的眼神讓他不渾身難受,自從經過了宗務府的強化,他已經能很熟練的使用自己的「領域」,這也讓他對環境的要求更高了。
站在台上,接受了眾人口不對心的歡呼,吳雲終於得到了一根軟啪啪的紫色綬帶和一個子爵的稱號,周圍的小貴族們蜂擁而上,圍著他遞出各種邀請函,希望能和這個新星拉上關係,不過吳雲很懷疑他們究竟記沒記住自己的名字,就像是自己對他們的印象一樣,這種場合的記憶往往是模糊而不真實的。
為了這份子爵的稱號,幾位通正真是跑斷了腿,從星域的最南端跑到最北端,將身子藏在書堆裡尋找可以授勳的理由,好不容易才讓一個快要退役的老統領同意出讓這個子爵的稱號,而代價就是三個勳爵和一個爵士的稱號。
伴隨著令人眼饞的紫色綬帶懸掛於吳雲腰間,其他的各種任命也陸陸續續的出爐了,七月五日,吳雲被授予正七位的官銜,在官員多如牛毛的安多,這是個小的不能再小的官職,但是對個人而言,無論在哪裡,正七位都需要百年的奮鬥,相對於那些落後的星系,正七位也許就是一生的追求了。
七月六日,宗務府第一通正卓鈞向委員會提交了關於吳雲的評審報告,建議將其任命為後勤司官員,被通過。
七月七日,星際聯盟委員會正式任命吳雲為西南第四師團後勤司副司長,下轄兩個衛戍大隊及六個處,命令吳雲十日內報道。
於是,還未欣賞過安多風光的吳雲就這樣被迅速的處理回了西南,這裡共有7個星系,最偏遠的就是洛星系,而第四師團駐紮在距離洛星系4000光年的合吉星系,倒是有幾顆繁榮的行星。
然而,雖說命令要求其十日內報道,但並沒有誰真的把這當回事,吳雲也不例外,他很不滿自己就被這樣送走,因此找著理由拖延時間,例如「今天身體不好,不能動身。」
於是哲通奉給他找來了醫生,吳雲又說道:「今天我的精神狀態不太好,不能動身。」
於是哲通奉又給他找來了心理醫生,吳雲又說道:「今天不是黃道吉日,不能動身。」
……
這樣一拖再拖,報道時間早就超出,可事實上並沒有什麼確定的理由要求吳雲馬上報道,而且,要控告他必須在聯盟議會提出,而除了擁有議席的代表以外,又有幾個人能有機會在聯盟議會說話呢,所以大家只能睜隻眼閉只眼的讓吳雲逗留在安多,而他也沒有閒下來,每天在各個豪華商舖遊蕩,憑藉著自己「領域者」的身份,仔細的記錄著各種特殊產品的售價,尤其是在西南出產的物資更是一個都不放過,地球上的科技要用燒錢的方法堆起來,這是吳雲早就確立的發展方式,而燒錢也要有的燒才行,雖然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利用這個正七位的身份壟斷東南貿易,但要從中拿個大頭應該不會太艱難,有了這個支柱,吳雲逛的很愉快。
以安多文明的發展狀況,這裡的人們早可以足不出戶的活下去,不過就像是哲通奉說的那樣:「購物是購物,逛街是逛街。」只有三十餘億人口的安多,大街上依然人滿為患,大多數人和吳雲一樣,只看不買,但售貨員依然滿腔熱情,因為說不定現在正在網上定購物品的傢伙就是他剛才接待的那位,所以在這裡,是一個享受他人服務和參觀星域中各種千奇百怪的珍惜產品的大博物館,現在吳雲至少知道西南有十幾種非常昂貴的特產。
在這其中,珊香是最值錢一種,這種香料是從海邊的一種小蟲子身上提取的,每噸大約只有幾毫克的樣子,而售價卻高達十萬安多幣,雖然這種蟲子在很多星球都有出沒,但每個地方產量都很少,它們生存的條件近乎苛刻,不但海水的深淺有要求,對其中的鹽分更是敏感,有時海底的一次火山爆發就能讓一個星球上的珊蟲滅種,更別說環境污染了。
不過吳雲認為最有潛力的商品反倒是那些售價普通,可需求量巨大的物品,例如一種叫做譎獸的角,他們生活在高熱度的星球上,倚靠堅硬的外殼抵抗恆星的熱流,而其中的精華部分就是他們的角,不僅作為奢侈品裝飾,還是很重要的工業原料和醫用原料,很多小販都是靠在各個落後星系收集這種商品來賺取差價,吳雲認為,如果自己可以包銷這個市場,燒起錢來也會舒服許多。
每天在安多各個有名的商業界閒逛,就算你打定了主意不買東西,也還是會忍不住拿上一兩件,到了要離開的時候,吳雲乾脆放開了手腳大肆採購,這些做工精細的小玩意送禮倒是很有趣。
哲通奉有些忍不住了,他哀求著讓吳雲上任,作為一名從三位官員,這樣低聲下氣的請求一名正七位官員,吳雲怎麼都不能不賣給他一個面子,不過佔有優勢的他還是很不客氣的說道:「為什麼要給我派這樣一個主管?」
吳雲說的正是他的後勤司司長,一個年輕力壯的固山族人,好脾氣,工作能力也很強,哲通奉想了半天還是不明白的問道:「這樣的上司不好嗎?不需要你干很多事情,他一定給你做的妥妥當當,而且他是第四師團出名的老好人,也沒有剋扣軍功的不良記錄,在他手下多學學很有好處的。」
吳雲想要的是一個不管事的主管,他並沒有陞官的想法,倒是發財可以考慮一下,所以他堅決的說道:「我要這個人。」
哲通奉好奇的一看,差點背過氣去,一個九千多歲的科摩多人還有什麼用?連話都說不清了,更麻煩的是,他們都是脾氣暴躁的主,不過這也不是什麼難事,哲通奉拿回了這份簡歷說道:「那我就去安排了,這次你可不能再找理由了啊。」
「我什麼時候找過理由啊。」吳雲小聲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