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在愉快的氣氛中結束了,吳雲將黛絲送回房間就開始思考如何滿足亞克多的清單,而羅蘭則不滿的對吳雲說道:「船長竟然想用這些東西維修愛洛斯,」他揮舞著長達一米的打印紙說道:「怎麼可能用這種精度修好發射器?它連太陽系都傳不出去。」
吳雲搶下他手裡的紙帶說道:「我們不需要傳信息給1300光年外的洛特星,我們連傳輸一光年的能量都沒有,現在亞克多是在用石頭鑄造大炮,所以你必須理解他的處境。」
「可是微米級的零件會損耗太多能量,而且這個設計明顯有缺陷。」羅蘭指著其中的幾行說道:「這裡限制了傳輸量,還有這裡,設置限制了傳輸距離,天哪!」羅蘭抱著頭叫喊道:「天知道還有多少地方有問題。」
「只要這傢伙能傳送信息就可以了。」吳雲看著清單說道:「我們的目標不是製造一個達到15級標準的發射器,而且我們還有時間改進工藝,這只是一次演習。」
「就算是演習……好吧,先做出來再說吧。」羅蘭也理解現在的困難。
其實吳雲何嘗不想製造一個完全符合標準的設備呢?他多麼想提升地球的科技,讓全社會都能享受到先進文明的成果,然而,這重重的困難實在不是一個人所能克服的。
先不說吳雲現在掌握的知識有限,就算是他有一個完整的解決方案,也絕無可能自己完成,更何況洛特星、洛星距離地球又是如此之遠。
20世紀初的中國有無數精英想要再來一次工業革命,想要憑借國外的先進技術來提升整個中國的國力,可結果呢?無論是李鴻章所謂的「師夷長技以自強」還是近代無數前仆後繼的留學生都無法有多大的進展。洋務運動徹底的失敗了,魯迅最終選擇了文學而不是醫學來醫人,結束了中國貧油史的李四光的早年更是富有戲劇性,想到他,吳雲更感是感到無力,因為年輕時的他在和此時的吳雲很相像,李四光開始時想要學造船,想讓中國像英國一樣成為世界強國,然而當時的中國沒有鋼鐵,所以他又想學煉鋼,然而中國連鐵礦都無法自己開採,所以最後他選擇了地質——去採礦。
現在的吳雲何嘗不是陷入如此的困境,甚至還要艱難。以地球的技術,不但造飛船需要的材料沒有,連維修設備的需要都無法滿足,而製造複雜的合金也不是像煉鐵那樣簡單,不但需要採礦,還要高等級的機械製造能力。
這些困難的克服需要夜以繼日,無數人的辛苦勞動才能完成,怪不得羅蘭和亞克多都不看好吳雲的計劃,要在百年提升地球的力量的確是太過艱難了。
當然,亞克多知道地球的現狀,他的要求也僅僅是地球上能夠製造的零件,尤其是各種原料需求量很大,但即便是這些,吳雲都不確定能否完成任務。
高精度的機床對中國禁運、重要的化工原料也在禁運範圍以內,吳雲在網上細細的查找了一番後發現,有三分之一的要求都無法完成。他坐在電腦前一個勁的發愁,不知道怎麼搞到這些東西,這時羅蘭回過神問道:「這些東西貴嗎?」
吳雲想了想答道:「我們現在的錢倒是綽綽有餘,但很多東西……」他指著其中的一些行道:「我們無法把他們運回國。」
「那就在國外製造再運回國內。」
「那要在飛船上加工用的原材料呢?總不能把愛洛斯運出來吧。」吳雲反駁道。
「你不是有個朋友是海軍嗎?也許他有辦法呢?」羅蘭出主意道。
吳雲早想到了格倫伯格,但他和兩個荷蘭人的關係並不怎麼鐵,而且格倫伯格是荷蘭貴族,吳雲也不確定格倫伯格是否願意幫忙,但打個電話倒是可以的,荷蘭和法國時差相同,他看了看表就拿出了上次格倫伯格送的衛星電話,這小子是個夜貓子,現在這個時間剛剛好。
隨著強勁的音樂聲,格倫伯格大喊著問道:「是吳雲嗎?怎麼想起我來了。」
吳雲捂起耳朵叫道:「有事情請你幫忙,有沒有空。」
格倫伯格答應了一聲就走了出來,站在外面笑道:「我剛剛下船你就打電話過來了,怎麼算的那麼準?」
「因為我準備上船了,」吳雲決定實話實說,直接問道:「我想走私一批貨物,對華禁運物資,你能不能幫忙?」
「什麼東西?」格倫伯格依然笑嘻嘻的問道。
吳雲按著列表念了一邊,荷蘭人在那邊砸了砸嘴笑道:「還真不少呢?你怎麼知道我做這種生意?」
「咦?」吳雲驚訝不已,他沒想到真能撞上這麼好的事情,馬上問道:「沒有問題嗎?」
「亨特就是負責這件事情的。」格倫伯格解釋道:「一般我們只為自己人運貨物,這次便宜你了。你想在什麼地方上船。「
吳雲真沒想到這麼順利,順口答道:「法國。」
倫伯格也不再問,就和吳雲談起了最近各自的見聞經歷,大聲的笑著聊天,而羅蘭則鬱悶的看著吳雲,最後等不住他自己睡了。
第二天一早,吳雲就告訴了黛絲這件事情,黛絲笑著問道:「你怎麼突然想幹起這些勾當了?你是中共的間諜?」
「才不是呢,」吳雲見黛絲的樣子輕鬆也就放下心來笑道:「我是共青團員沒錯,但從來沒有領過工資。」
「那幹嘛要買這些東西?」黛絲看著長長的清單問道,這些還是吳雲精簡過的,否則還不把一個早晨浪費在這裡。
「我有朋友需要,和政府關係不大。」
「反正我不管這些,能買到的我幫你試試看吧。」黛絲看著吳雲說道:「其他的你就要自己處理了。
吳雲有些奇怪的問道:「為什麼你們都不怎麼介意,我這至少也是走私啊。」
「你們?」黛絲沒再多問就接口道:「摩納哥沒關稅,法國和中國交好,這些所謂的禁運歐盟都不大理會,你如果在美國問我,我當然要考慮一下,在歐洲買東西,呵呵,這可是我的強項。」
吳雲大出以外,他對政治瞭解的太少,但買東西的確不算什麼事情,於是摟住黛絲的腰,趴在她耳邊道:「謝謝你了。」
黛絲身子一僵,不等吳雲說完就從他懷裡溜了出來說道:「別鬧。」再碰了碰吳雲的臉親熱的說道:「乖乖的啊。」
吳雲使勁抓住她的手,將她拖到懷裡說道:「是你要乖才對。」黛絲笑盈盈的不再出聲。
有了黛絲和格倫伯格的幫助,吳雲他們的計劃進行的很好,隨著貨物裝車,吳雲決定帶著黛絲去一趟荷蘭,因為亞克多對物資的需求量會越來越大,他需要有一個渠道來完成這些工作。
雖然最近遇到的每一個問題都很麻煩,但吳雲依然沒有忘記自己的工作,在前往阿姆斯特丹之前,他關於「群論」的文章再次發表。
所謂「群論」起源於解方程式,是研究結構對稱性的一種理論,在多年的發展中廣泛運用於各個科學領域,可以說,凡是有對稱性出現的地方,就會有「群論」的影子,而對此進行深入研究,也是吳雲更大範圍的運用數學的嘗試,他希望從該論文的反響中獲得一些啟發。
吳雲在群論上的學習用了四個月的時間,這次幾乎完全是在學習,因為洛特星的數學發展實在是驚人,而群論更是被他們反展成了一個單獨而龐大的領域,吳雲越是瞭解越是感到自己的無知,他再次想起愛因斯坦絕妙的比喻——知識彷彿一個圓,圓外部是未知的,我們的知識越豐富,圓也越大,接觸到的未知事物也越多。
「愛因斯坦26歲完成狹義相對論,而我卻即將而立。」吳雲直視著機艙外的雲彩用中文對自己說,他不停的叨念著「時間寶貴。」,而不顧一邊的黛絲充滿好奇的眼神——她實在想知道眼前這個神奇的男人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