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煙塵 第十六卷 第八章 豈曰無衣?此去與子同
    就在羅浮山飛雲頂悲風肅殺之時,數天前那聲災難的源頭,浩淼莫測的南海深處,孟章等人正在南海祖龍所居的澄淵宮中議事。不怒自威的老龍王蚩剛,正坐在黑玉蟠雲椅上,聽愛子孟章稟報這幾日的事宜。等他稟告完畢,老龍王一掃剛嚴肅穆的神情,露出一絲笑容:

    「做得好!不愧我一貫看重。你這招敲山震虎,定然能對四瀆起不少作用。」

    「是的,父王。」

    孟章一臉沉穩微笑,說道:

    「四瀆龍族,久居中土富庶之地,早磨滅了我族天生的勇猛爪牙。那四瀆老龍陽父,當年或有威名,但這兩三千年來寂寂無聞,一事無成。近百年裡,當我南海龍族在萬里風濤上劈波斬浪與鬼族辛苦作戰之時,那老兒卻偷得空閒,整日買醉遊玩,遊戲山水。為樣做派,真是墮了我龍族威名!」

    雖然孟章所言激憤,但臉上卻神色不動,繼續說道:

    「雲中君如此老朽沉迷,不僅兒臣氣憤,他手下河神也多有不滿。據兒臣探知,四瀆帳下法力最強力的黃河水神冰夷,便對四瀆龍君這樣不思進取頗為不快,常發牢騷。聽細作來報,有幾次四瀆老龍找冰夷出去遊玩喝酒,也被他嚴詞拒絕。」

    說到這裡,孟章看了看站在他旁邊下手的那位寒冰城主無支祁,微笑著接著說道:

    「呵,如此下去,恐怕這水伯冰夷,又是位無支祁將軍了。」

    「少侯所言是極!」

    聽主公提及自己,白臉闊嘴的龍神部將無支祁趕忙閃身上前。躬身說道:

    「這可是我親身經歷,那四瀆老兒不能用人,當年只憑著自己是東海太子,就來當四瀆總神,實在令人不服。想來那位冰夷兄,現在也該是這樣想法吧。

    原來這無支祁,當年是淮河水神。乃上古巨猿化作的神靈,法力強大。仗著自己法力,後來他便在那次洪荒大水中,與前來疏導洪水的東海龍太子發生衝突,爭奪總領天下內陸水系的四瀆神位。本來,這也只是地位之爭,勝者為王便罷了。但這無支祁,當年智勇皆不及雲中小龍,爭鬥中便不免用了些手段,竟企圖利用那毀滅生靈地滔天洪水。來偷襲雲中君所轄部屬——因為至今無支祁還躲在南海,一有機會就說雲中君「狡猾」,當年那場大戰的結果自然不用多說。在雲中君雷霆一樣的反擊中,人神共憤的無支祁一敗塗地。

    而當時在那場四瀆神位爭奪大戰中,各路水神河伯已紛紛倒向雲中小龍君;最後一戰見無支祁為求四瀆之位,不異催動災孽,毀滅生靈,惹得各方怨懟,因此各路水神全都郁氣難消。力請雲中君除惡務盡。在這種情況下,這位新四瀆龍神也準備一鼓作氣,將無支祁這路淮瀆叛將一網打盡。只是誰也料不到,這無支祁也算知機,見勢不妙之下便一路南逃,最後依附到四處招攬人才的南海祖龍門下。而這位南海祖龍蚩剛。雖然出世比雲中君早了千年,但因為東海龍族為眾龍之祖,不知怎麼他輩分上就比雲中君低了一輩,因此早就對雲中君有些不好說明的成見。因而,因為這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理由,蚩剛老龍便對無支祁一力維護,這種情況下,地位並不穩固的四瀆新龍神,也只好睜隻眼閉只眼。隨他去了。

    只不過,雖然那雲中君後來似乎已忘了這段恩怨,但無支祁心中,可從來沒把這段深仇大恨放下。自從依附了南海龍族,後來又成為少侯手下戰功卓著的龍神八部將。眼見著自己一天天得寵,南海軍力也一天天強大,漸有虎視北方之心,他這久埋在心底的報仇心思,就像深潭底的渣滓一樣,重新活泛起來。在他眼裡,深謀遠慮的南海老祖龍,還有他年少有為的小主公,就是他報仇的全部希望。

    因此,上一回小主公下令攻擊羅浮,他一聽便馬上主動請纓,鞍前馬後,協助孟章狠力攻殺。

    正因為有了這段恩怨,這無支祁此刻才滿嘴鼓動之詞:

    「末將有一肺腑之言,要告與龍君聽——正如少侯一貫之言,那四瀆一族久居安樂之地,消磨腐糜乃早晚間事。據微臣所知,那四瀆轄下的湖令水伯中,像冰夷那樣不滿的水神,還大有人在。這一回少侯冰凍羅浮,正是投石問路,若是四瀆老龍忍氣吞聲,則他帳下諸神早已積攢的怨氣,就會應勢爆發出來,很可能像老臣當年那樣棄暗投明。而若是四瀆老龍惱羞成怒,對我南海倉猝用兵,則他們那些鬆懈之軍,想對我南海久戰之師,無疑是以兔搏虎,自尋死路,加速敗亡而已!」

    說到這兒無支祁臉露得色:

    「總之依微臣愚見,有龍君運籌帷幄,少君侯算無遺策,這次無論如何,四瀆一定會分崩離析!」

    「哈,說得好!」

    無支祁這番話,正說到孟章心坎兒裡,頓時讓他鼓掌大笑。等他笑聲略略停歇,無支祁看了看老龍君蚩剛,見他正對面前地英武孩兒臉露嘉贊之色,便又信誓旦旦慨然說道:

    「當今四海之內,也只有龍君與少侯英明神武,志向遠大;既然如此,咱們做臣子的,又怎麼能不奮死協力?!」

    此言一出,老龍與水侯臉色俱佳,旁邊那些機靈一些的神將,也一個個出言附和,各表忠心。

    等這片稱讚之聲略停,挺立在眾將面前的孟章水侯便徐徐說道:

    「諸位,恰如無將軍所言,此番南海入主四瀆之事,還需各位踴躍協助。至於四瀆會不會倉猝動手,據本侯所料。他們應該沒這個膽量。這些天裡,我們只需靜觀其變,等他自敗!」

    「是!」

    聽得水侯吩咐,諸部將齊齊應聲聽命。又隨口說得幾句,這澄淵宮中議事諸人,便各自散去。這這後,偌大的澄淵宮裡。只剩下孟章及幾個親信之人留在老龍神面前。

    等眾將都退出門去,那個一直沉默的水侯謀臣龍靈,忽然開口說道:

    「孟君侯,微臣有一事稟告。」

    「說。」

    「據微臣所知,前些天派往羅浮監察的神影探馬,已三天沒有回報。」

    「哦,原來是這事。」

    聽得龍靈稟報,孟章說道:

    「三天不報也不足為奇。先前我已經吩咐過,這些天不要逼得太急,省得他們起疑。」

    顯然這時候水侯的心思並不在這些小事上。淡然說完。他便有些出神;停了一陣,才重新開口悠悠說道:

    「父王,兒臣此次冰凍羅浮,其實只為一人。」

    「哦?是那位靈漪公主?」

    「不是。」

    水侯肅然回答:

    「雖然四瀆龍族上下糊塗,但漪兒是我族名馳四海的奇葩嬌女,我自然是極愛地。只不過眼前之事,涉及南海萬古功業,請父王放心,兒臣絕不會糾纏在這樣的兒女私情之上。我所慮者。唯一人,便是那個四瀆老龍君。」

    說到四瀆龍君,孟章的語氣變得有幾分幽沉:

    「四瀆老龍,他膝下那個洞庭君,其人我一眼便能看穿。洞庭君之流,遇小事剛正嚴明。遇大事短視無為,不知輕重,實不足慮。和他不同,他父親四瀆老龍陽父,雖然剛才我在眾將面前將他說得不堪,但此刻跟父王明言,我至今仍看不太透這人……」

    「嗯,當然。老父跟他打了那麼多年交道,也對他一知半解。」

    祖龍點頭說道:

    「不管如何。你能在千頭萬緒之中想到這層,那此事便基本無憂了。章兒,你可傳令下去,著緊分派能言善辯之士,去那幾個四瀆水系的河神水侯洞府拜訪。務必說動他們與我共謀大事。另外,燭幽鬼方仍是我族死仇,這期間那東南一線,仍不可鬆懈。」

    「是,謹遵父王之命!」

    響亮回答一聲,孟章便帶著自己那幾個親信屬臣,出門安排去了。

    略過南海這番籌劃不提。再說羅浮山飛雲頂上,跟門人告別一聲,靈虛便帶著九位死士,乘著飄渺的雲氣,往南方慷慨而行。只是剛行得兩三百里,他們便忽見眼前一陣白雲漫來,擋住一行去路。

    「這是……」

    雲橫前路,醒言心中忽然升起一種奇怪的感覺。剛想極目朝那雲中仔細打探,卻忽見雲中突然閃爍起七色地光華。原本厚實濃密的白雲,頓成五彩斑斕的夕霞。只不過與夜晚的霞光相比,這些明麗的雲霞未免太刺人眼。正當這時,醒言又聽到眼前彩雲中好像傳來一陣雷鳴:

    「轟隆」

    正自聞聲詫異,忽見雲中應聲躥出七道明麗光華,開始繞著雲路中人急速飛行。

    「嗯,這個倒很像瓊肜那兩隻神鳥刃……」

    眼前這七道迅疾飛翔的虹麗光帶,和平時瓊肜玩的那兩支滿天亂躥的朱雀刃也差不多,醒言便忍不住開始聯想。正在這時,就聽得一聲清脆地驚喜叫聲:

    「呀!好看,我捉!」

    話音未落,瓊肜已飛身如電,化作赤光一道,在那七道亂躥地流光中胡亂穿梭起來。

    「危險!」

    流光飛躥,犀利如箭,醒言已看出其中凶險,趕緊縱身跳躍,想將小瓊肜抓回。正在此時,卻忽見那七道虹霓一樣的匹練光華,突然收攏飛翔軌跡,轉瞬間重又倒飛回白雲中去。這一瞬有如電光石火,瓊肜只不過一愣神,便被她哥哥熟練的捉回隊伍中去。

    將一臉不甘心的小女娃抓回,醒言正要像往常那樣教育幾句時,卻忽聽靈虛真人激動地說道:

    「難道,終於煉成了麼?」

    「嗯?煉成?」

    正當醒言聞言一臉迷惑,便見靈虛真人一臉激動,朝尋團霞光隱現地雲霾叫道:

    「是山神駕到麼?那七神劍。終於煉成了?!」

    話音未落,只聽得去團中傳來一陣哈哈大笑,須臾間一位鶴髮童顏的老漢奔出雲來,來到眾人面前。先前那七朵璀麗的光華,此刻正在他身邊繚繞,挾帶著風雷之音,疾飛不停。

    一見這老漢模樣。瓊肜立即大叫:

    「飛陽老爺爺好!原來它們都被你捉到了!」

    原來眼前來人,正是羅浮山積雲谷中那位飛陽老漢。此刻他仍舊一身葛衣芒鞋,面帶著落拓不羈地嘻笑;雪白的鬚髮被繞身而飛地璀璨光丸映得流光煥彩,顯出些不凡神采來。

    見到飛陽,與瓊肜不一樣,醒言留意的顯然是剛才靈虛真人的稱呼:

    「山、神?難道這飛陽老漢是……」

    正在心中駭然想時,只聽得那飛陽彷彿接口說道:

    「不錯,我飛陽老漢,正是這五百里羅浮的巡山大神!」

    說完朝醒言嘻嘻一笑,便轉臉對靈虛說道:

    「靈虛道長。飛陽不負上清之托,今日終於煉成這誅神七劍!」

    話音剛落,疾飛不停的七道流光便嘎然止住,懸停在飛陽身周,靜靜地繚繞著純淨地光氣。等這七道流光靜止下來,醒言等人這才看清,原來先前那顏色各異的跳躍光丸,都是一柄柄三寸長短的明麗小劍。

    「誅神?」

    正當醒言心裡琢磨這個名字時,便聽靈虛說道:

    「有勞飛陽大神。靈虛代上清歷代祖師謝過!」

    說罷躬身一揖。見他如此,身後諸人除了靈漪之外,也一起向飛陽行禮。見他們禮拜,飛陽老山神絲毫不避,大大咧咧也就受了。這其中,他倒向那位佇立不動的四瀆公主。微微作了一揖。

    等這番見禮之後,一向笑容盈面的飛陽老漢,此刻卻斂去笑容,歎了一聲:

    「唉,神劍煉成,也不知是憂是喜!」

    此中詳情,日後醒言方才知道,原來這上清七劍,乃上清教某輩祖師。隱約算到數百年後羅浮將有一場神劫,便拜託與他交好的羅浮山神,在積雲谷中匯聚洞天精華,粹煉這七把威力強大的神兵仙刃。當初那位前輩祖師取「誅神」之名,便意為自己門中之人。「清淨自律,順天而行」,但若「神欲滅吾,只得誅神」。因為事關羅浮,飛陽也一直勤力而為。只是雖然如此,四五百年來無論飛陽採擷多少仙靈雲氣,這七把誅神劍始終未成。幾百年苦思之後,飛陽終於明白,雖然煉劍為了禦敵,但劍乃凶兵,尤其這樣用來抵禦神靈的仙劍,最終鑄成需要自然生靈死來時沖天的怨氣。而劍鼎積雲谷所在地羅浮山,乃人間洞天福地,數百年來波瀾不驚,即使山中生靈生死交替,也大都對應天人之衰,並不能集聚真正的死怨之氣。這樣一直拖延,直到十四天前大劫終於降臨,枉死了許多道人獸禽,才聚集了劍成所需的怨靈,這打造數百年的上清誅神劍,才終於在第二周天上煉成。原本為抵災抗劫粹煉的仙劍,最後卻只能因劫煉成,不能不說是造化弄人。

    因此,醒言和大多數上清門人並不知道,在這幾天裡,靈虛真人一直都在苦苦等待仙劍的煉成,但可惜的是,就在他昨天去積雲谷打探時,那幾支頑物還是光華黯淡,未能成形。見得那樣,本就下定必死決心的上清老掌門,便不待神劍慢慢煉成,決意成行。他也想不到,就在自己出發中途,老山神便給他送來這七把威力強大的仙劍神兵。

    話說飛陽身旁繞身飛舞地這七把仙劍神兵,對應著五行二氣,按「金木水火土風雷」,分別名為:

    天鈞天樞天渺天燎天墟天飆天吼

    因為醒言靈漪瓊肜三人各有神兵,這七神劍就分派給靈虛在內的七位上清宿耆:靈虛,丹元,洞玄,棲梧,歧黃,石長生,還有那位清溟道人。現在這七位指點操控七把仙劍的上清真人,全都是派中道法高深之輩。除靈虛、清溟之外,其餘幾人都是在觀天閣中清修上百年的前輩。此前靈虛召令一出,飛雲頂上諸門人都深知其中厲害,知道若是自己道法低微。勉力去了只會拖累後腿。因此,到最後應召之人,幾乎全部是道行高深的耆英高人。現在,他們這些上清長老神劍在手,感受到那一份前所未見的強大靈力,全都歡欣鼓舞,心想此次南海之行,無論如何,又多了許多助力。

    而這七把神劍,如意通靈。須臾間便各個認主。此後等眾人將神劍收入劍囊,靈虛便又跟飛陽拜託道:

    「貧道此去南海,身後之事,還請飛陽大神多多看顧了。」

    「那是自然!」

    飛陽一口應承:

    「真人請放心,稍後我就將上清弟子全數聚於積雲谷中;那兒歷年積攢地玄天積雲大陣,雖然攻敵不成,自保已是綽綽有餘。靈虛真人到時只需全力對敵,替我多砍幾劍,也算為我羅浮山殞命的子民多出幾口氣!」

    說罷轉向醒言。飛陽露出和善微笑,說道:

    「也請張堂主放心,清河老道此來羅浮,已將你爹娘一起帶來,再不怕南海加害。」

    「……」

    初聞此言,醒言一時愣住;等回過神來。想起那個老道無可無不可的落落笑容,他胸膛心窩中便有些發熱。

    閒言少敘;等告別飛陽,他們這一行十人便半雲半霧,朝南方迎風飛去。這一路上,靈虛略略跟醒言敘說了此行的方略:等到了南海,在暗處先行偵探;然後覷得空處,由靈虛和其他六位長老,全力攻擊一處醒言提過的南海浮城,吸引水族的注意;趁這期間,醒言便和靈漪瓊肜三人,按預先偵知地消息,盡力去將寇雪宜的遺體搶回——在那時,世間對逝去之人的身軀十分尊重;這回他們被南海神侯搶去女弟子的遺體,也是深仇大恨之一。至於醒言,更是日夜都想著將雪宜遺體奪回。

    就這樣在低空中一路飛行,等差不多飛出羅浮山界,越過一片山林,靈虛便招呼眾人,準備施法潛蹤隱行。這一帶靈虛等人十分熟悉,不用看,也知道他們馬上就要進入的是一片廣袤的原野丘陵;在靠近羅浮山腳的地方,生長著一片濃密的叢林。現在他們便脫離了羅浮山界,立在這片叢林前。

    雖然,此刻從那密林中,隱約傳來些猛獸的氣息,但對於他們這些上清高人來說,這樣地林間獸禽,實在不值一提。因此,等靈虛一聲吩咐,眾人便一個個按下兩三人高的低矮雲頭,落到草叢中,準備遁過這片密林,向南海潛行。

    只是就在此時,等他們剛剛落地,便突然見一陣狂風大作,轉眼間便到處飛砂走石,煙塵飛揚,遮蔽天日;狂塵飛石之中,還夾雜著一陣陣奇異地嚎嘯。乍睹這樣異狀,醒言等人面面相覷,為首的靈虛真人更是心中大驚道:

    「難道是南海惡龍早得了風聲,便早早埋伏此處準備擒殺吾等?」

    如果真是這樣,顯然羅浮老山神飛陽那些提防南海斥侯的佈防,並沒起到絲毫作用。這樣的話,身後那些山中留守的門人,豈不是……念及此處,即使沉穩如靈虛真人,也禁不住猛然四肢發冷,神色慘白!

    「難道……我們真的不能和神靈相抗?」

    「嗚——」

    正當靈虛子萬念俱灰之時,忽聽得前面那片荒野中突然響起一陣驚心動魄的號角,驚天震林,響遏浮雲。而在這聲淒厲高昂的號角聲中,卷地的狂風裡又傳來一陣滾雷般地兇猛吼叫:

    「玄靈教諸部戰卒,恭迎教主親臨!」

    隨著這一聲咆哮,只聽「喀喇」一聲霹靂雷鳴,眾人眼前那片根深蒂固的茂密叢林,突然間拔地而起,枝葉四散,軀幹橫飛,只不過轉瞬之間,原本遮住去路的叢林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是……」

    瞠目結舌之中,靈虛等人看到,就在那連綿起伏的原野丘陵中,不知何時竟排列著無數高大強壯的戰士,羽盔皮甲,巨梃重錘,各個面容凶狠,正對他們嚴陣以待!

    「……」

    當靈虛看到那些兇猛無比的戰士,竟大多獸首人身之時,便驚得合不攏嘴。而就在這時,就在這眼前地千軍萬馬之後,突然又「轟」一聲巨鳴,平地飛騰起一片濃重的烏雲遮天蔽日,翻騰不定——這一回,靈虛等人心裡已相對有了些準備,便很快看清那黑色雲團的真正面目:

    原來那扇扇騰騰的黑色雲霾,正是由無數只玄翎黑羽的猛禽組成;、暗黑的雲天下,那些鷹鵠雕鵬的鋒利爪牙,正在高天上閃耀著冰冷的寒芒!

    一時間,走獸咆哮,猛禽轟鳴,原本平靜的原野丘陵,竟仿如整個沸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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