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煙塵 第二卷 第十一章 每到絕處有奇峰
    眼見那張榆木凳子——呃∼現在應該叫他「凳妖」了——眼瞅著那只凶狠的凳妖跳踉而來,醒言也不甘心坐以待斃,立馬兒向旁邊閃躲。

    少年現在的身手已經算得上十分敏捷了。只見他在這花廳之中上躥下跳,左閃右避,動作委實不慢。而且現在少年的六識已變得十分敏感,在他閃躲奔逃之間,卻都恰好避開地上躺著的一眾傷丁,沒有給這些不幸的人們再帶來額外的傷痛。

    現在在那老道已有些恍惚的眼裡,只能看見一條人影在眼前閃動。只是,雖然醒言這樣的速度端的不慢,可人力畢竟不及妖力,即使以他這樣的快速,也只是片刻間便被凳妖趕上。

    只聽「通」的一聲,醒言便被那凳妖撞在腰間——雖說醒言本身便在奔跑,可以有一定的速度緩衝;可這腰間正是人體柔弱之處,被那鐵硬的榆木疙瘩撞一下,委實也不好受,當下便把醒言疼得呲牙咧嘴。少年腳下一個踉蹌,身子被撞得向旁邊的一根紅漆柱子飛去,「咕咚」一聲撞了上去,然後便慢慢委靡在地。

    「希望這凳妖見俺受傷,便就此罷腳,放俺一條生路。」失去抵抗能力的醒言,心中不住的祈禱。

    少年腰間現在便似被火灼燒過一般,火辣辣的疼;渾身只剩下了痛覺,提不起絲毫力氣:現在醒言連站都站不起來,更甭提再去左閃右避了。

    現在醒言只能期望那妖怪不要趕盡殺絕,放自個兒一條生路——按照前面那些人的經驗,似乎這種可能性也蠻大。

    只可惜,老天似乎總喜歡作弄善良的人,事情的發展總與人們的願望相違背。那只精力充沛的凳妖,也不知是吃錯了什麼藥,或者他真個是榆木腦袋死腦筋,只知道不停的攻擊——不管真相如何,斜靠在紅漆柱腳上的醒言無奈的看到,那攻擊得手的凳妖,四腳交錯著朝後移動了一段距離,然後又停了下來,身子一躬,在醒言絕望的目光中又朝少年撲來!

    「哇咧*%#*amp;@*%#!amp;%#*∼∼難道這妖怪沒聽過『窮寇莫追』這個成語嗎?!」

    醒言現在只覺著萬念俱灰:

    「罷了罷了!看來今個兒這遭,自己是逃不過去了;看來不把自己這小命撞去大半條,這妖怪是不會罷休的了!唉,誰叫俺跟著那老道,貪圖這倆小錢,這下恐怕連醫藥費都抵不上了……」

    正在醒言自怨自艾之間,那怪卻不容他多想,瞬息間便離他只有一步之遙!

    雖然眼睜睜的看著大難將至,可卻醒言偏偏無能為力……

    …………

    正當醒言以為自己在劫難逃,已經自暴自棄不作他想之時,不知不覺間他那正痛楚不堪的身體,卻起了熟悉的變化——

    醒言身體裡那股之前只出現過兩次的「流水」,卻在這樣的緊急關頭,又出現了!

    正在少年萬念皆灰之際,這股流水般潺潺的感覺,卻又自醒言渾身億萬毛孔而生發,說不清來處,也說不清去處,只在他整個身軀之中起伏、蕩漾……

    於是,如果此時有誰目力好到能來得及辨清電光石火間的變化,便會看到眼前出現了一幅奇詭異常的畫面:

    只見那凳妖迅疾無比的撞向少年,卻在觸及少年身體的一剎那,忽然按照某種頻率振動起來,並由快到慢,由慢到止……眨眼間,卻已是生生的停在了少年的身前。

    事實上,沒有誰有能力看清這個變化,所以這一切都發生在目不及交睫之間。便連那位正目不轉睛關注著凳妖如何攻擊醒言的清河老道,也只看到那只氣勢洶洶正朝少年奔去的凳妖,卻突然在碰到醒言身體時硬生生的止住——

    看到這一幕,老道不禁慨歎道:

    「唉!想不到這妖怪對力道的控制,竟到了如此收發自如的地步,想來敗在它手下也算不冤了!」

    老道似乎又想到什麼,念叨道:

    「咳咳!這妖也忒地可惡,為何撞我之時便只發而不收?!哎喲∼∼」原是老道正自悻悻間,卻不防牽動了胸前傷口。

    而那正在閉目等死的醒言,雖覺著身體裡那股流水又出現了,但仍是來不及反應——文字描述可以如此從容遷延,但實際上從身體異狀到妖物撞身,只是眨一眨眼的功夫。

    一待醒言覺著有異物挨著了自己,早已作好思想準備的他,頓時「哇呀!∼」一聲叫喚起來!

    「好、痛——」還沒等那個「啊」字出口,醒言便覺著有些不對勁——咋一點兒都感覺不到痛呢?相反倒還有些麻酥酥的!

    睜眼一瞧,卻發現那只原本氣勢洶洶的凳妖,現在卻挨在他身上一動不動,便似一隻撒嬌的小狗,膩在他身上不下去。

    「怪異!!!難道這凳妖還真個與我是舊相識?」少年看著眼前這異狀,百思不得其解。不過值得慶幸的是,不管如何,這番從天而降的大難,卻在臨頭之際,莫名其妙的消弭於無形。

    「咦?咋又是它?」醒言胡思亂想之餘,這才發覺身體裡又出現了那股「流水」。並且醒言奇怪的感覺到,那股流水在自己身軀中蕩漾的頻率越來越快,同時似乎從開始的涓涓細流,正一點一滴的慢慢壯大。

    正在醒言奇怪這股已是第三波出現的「水流」之時,卻看到身前挨著自己的凳妖,也正在發生著奇怪的變化:

    那原本漲紅了的凳身,鮮紅的顏色卻正在慢慢褪卻,漸漸又回復成白色;但這白色卻與它初始時那番晶瑩柔潤的白皙不同,現在這凳身卻正變得慘白慘白,似乎陰鬱著一股死氣。

    而少年身體裡這股莫名其妙的「流水」,經過上次馬蹄山和鄱陽湖兩番出現,醒言現在已經喜歡上這種奔動而又恬靜、漫溢而又和諧的感覺。只可惜,隨著眼前這只凳妖身上最後一縷紅絲褪盡,自己身體裡這股奇妙的「流水」,卻也似泉歸山澗,逐漸的消逝無蹤,任憑主人如何不甘,卻也是再難把握住它一絲一毫的蹤跡。

    醒言心下正自怏怏,卻忽然發覺這張慘白的榆木凳子,仍是挨擦著自己,渾身立馬兒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趕緊壯著膽子一拳揮去,想將它擊開——

    不料醒言這一拳下去,這只原本既硬固如鐵、又堅韌無比的榆木凳妖,竟被他一拳擊飛,橫撞到旁邊的牆上;待凳妖摔到地上時,卻看到它渾身起了龜裂的紋路,正慢慢開裂……

    最後,隨著這裂紋逐漸增多、增大,這只橫衝直撞、力量無窮的榆木凳妖,竟是「嘩啦」一聲,碎成無數片,散落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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