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大地上,白樺樹似乎已經成了一道風景。一行行,一排排的白樺樹晃動著一根根乾爽、乾淨的枝條,搖曳在淒冷的寒風中,看起來很是肅殺,卻又有一股灼熱的、拚命向上掙扎的生命力蘊含其中,看起來給人的感覺很是古怪。平坦的大地,胡亂飛舞的落葉、枯草,橫掠而過,冷氣襲人的白風,憑空讓人想要哭號出來。一隻鳴鏑「滴溜溜」破空飛起,數百黑衣黑甲的壯漢瘋狂嚎叫著,從一條大道兩側的枯草叢中跳了出來,手中連弩發出了可怕的『砰砰』聲,一支支弩箭雨點一樣朝著一支經過的隊伍灑了過去。
密麻麻的黑衣人吶喊著,撲向了那支渾身塵土,滿臉都是疲憊的隊伍,揮動著鋼刀,開始了又一場的殺戮。刀光如雪,劍華如雨,那隊伍中卻有極其厲害的高手坐鎮,數百黑甲壯漢剛剛發動襲擊不到一盞茶時分,就變成了死人。一聲吶喊,那根本就沒有減員幾人的大隊人馬稍微檢視了一番地上的屍體,帶隊的三個身穿錦袍的大漢發出了幾聲古怪的獰笑聲,揮揮手,又繼續往前開進。一個聲音在大聲叫嚷著:「這回出來的可二殿下的親衛鐵甲軍了,兄弟們當心一點,不要被他們咬上一口,可不合算!」
距離那大道足足有二十幾里的地方,有一小小的土山,山頭上很突兀的立著一個蘆葦編成的小茶棚,幾個人端坐其中,遠遠的看著大道上發生的一切。那雨點一樣拋灑的熱血,那垃圾一樣被人踢飛的頭,以及那被撕裂的身體中噴出來的,五顏六色的內臟。端起茶杯,仔細地聞了聞那直衝腦門的茶香,呂風輕輕的扣動茶盞,發出了『叮叮』的脆響聲。「張真人。您可真是難找。幸好錦衣衛卻也不走吃素的,跟著那血神教的影子,總算走把您拾找到啦!要不是我屬下歐陽副都指揮使曾徑被諸位仙長救過,聽得你們正在追查血神教的事體,還真難找到你們呢。」坐在他對面地張三豐抓起茶杯,一口把那熱茶喝得乾乾淨淨,撇撇嘴冷笑道:「少和我老道士說這些官場話。你請我們幾個老和尚、老道士、老尼姑來這裡喝茶,莫非就是要我們看你錦衣衛的高手大顯神威,護送當朝太子朱瞻基回去北平城繼位不成?」點點頭,張三豐半是讚賞,半是寒慘他的說到:「不錯,不錯,你錦衣衛的那些屬下真是不錯,殺普通士兵簡直就和殺拘一樣。日後做個屠夫,那走很好的。」
呂風也沒生氣,抿了一口茶水,看了看那端坐旁邊,翹著鐵木唸經的脫塵老尼笑道:「張真人,我不過區區一錦衣衛統領,還能您有什麼事情呢?晚輩……恩。下官不過走想要告訴諸位仙長,此番皇上駕崩,可走和二殿下、三殿下脫不了干係。」呂風抿嘴輕笑,心中尋思到:「此事卻也沒有證據,那六個死鬼的元嬰,被我投魂大法搾出了他們的底細,卻走魂飛魄散了,也不能拿來當證據了。」
頓了頓,呂風看著張三豐。很嚴肅地說到:「血神教的後台,走二殿下。這是我們錦衣衛打探出來的。不瞞諸位仙長、我們錦衣衛卻也供奉了好幾位修道高手,打聽一點消息,還是辦得到的。」輕輕的扣動了幾下茶盞,呂風罷茶盞放在了桌子上。雙手輕輕的放在了膝蓋上,彷彿私墊中啟蒙的孩童一樣、帶著滿臉溫和地笑容,看著幾個老道、老僧。張三豐的臉色古怪,乾脆抓起茶壺,一口飲了個乾淨,大咧咧的問到:「哦?你告訴老道士這些東西,到底想要幹什麼?「呂風聳聳肩膀,很輕鬆的說到:「哦,倒也沒有其他的什麼大事。據說,二殿下和三殿下攜手,淮備再次發動靖難之役呢,這皇帝身邊的奸臣,自然就是我呂風還有僧道衍等人了……嘿嘿,靖難之役麼,本官卻是不怕的。想必諸位仙長方才也著到了,二殿下府中的鐵甲軍,卻還不走我錦衣衛的對手。如個我錦衣衛、破陣營掌握大軍數十萬,真要打起來,他們是輸定了。」咳嗽了一聲,呂風擺出了一副悲天憫人地模樣,歎息到:「可是,就算我們這場仗能打贏,凡胎肉身,也對付不了那些血神教的魔頭呀!若是他們不顧一切地用法術,怕是數十萬大軍,不過是一個大笑括……本官雖然平日裡為人嗜殺了一些,卻很走關愛自己的屬下的,總不能讓他們和修道人拚命罷?尤其血神教是什麼德行的人物,想必諸位仙長那是清楚的。若是他們背後地二殿下掌了天下大權,嘿嘿……」幾聲陰笑,卻讓脫塵老尼姑敲擊木魚的頻率都微微的亂了一下。老尼姑睜開眼睛,隆聲說到:「呂大人。卻可以放心、這等妖魔,貧僧卻不會放過他們。我等不管你人間爭權奪利的事情,可是還請呂大人,卻也不要參進我等修道人的事情中來。「老尼姑目光炯炯的看著呂風,微微頷首到:「聽聞呂大人和遊仙觀的諸位同道,卻是走得極近的。」
呂風伸了個懶腰,猛的站了起來,懶散的說到:「晤,不錯,他們每年給本官上貢兩百萬兩白銀,奇珍異寶無數,本官自然要照護著他們。若是大師覺得此事對於其他的修道門派不公平,那,就叫其他的修道門戶一樣給本官送點賄賂,本官自然就一碗水端平了不是?「呂風發出了怪異的狂笑聲,他走賭脫塵沒辦法讓中原道門的名門正派們,公然的去賄賂朝廷官員的。這根本就是兩回事情,中原道門的人,有必要賄賂朝廷官員麼?除了呂風這等本身就和朝廷有千絲萬縷關係的人物,哪個修道門戶會反過來在朝廷裡面做這些勾當?對於修道的境界,那是沒有任何好處的事情呢。脫塵、張三豐等人啞口無言,對於呂風這等憊賴人物,這些修為高深的老道士、老和尚能說什麼呢?幸好張三豐有過和朱元璋這個大流氓打交道的經驗,咳嗽了幾聲,對呂風說到:「此乃笑話,呂大人再也不用提起。若是修道門派都給呂大人上貢納稅,那簡直就是天下第一個大笑話了。總之,我等不會讓血神教作祟就走。而戰火連綿,對於天下百姓卻也不走好事,還請……」
呂風雙手背在了背後,傲然說到:「只要諸位仙長把血神教一眾魔頭給清剿了,以如今朝廷的兵力。數月之中,就可以平定此番叛亂呢。如今可不是當年,想要叛亂地,還要問問呂風我!」一掌虛空按出,一道青色的掌印把左近一塊巨石炸成了粉碎,呂風淡淡的笑道:「比起諸位修道高人,我呂風那是遠遠不如的了,可是若說起天下的名將。誰是我呂風的對手呢?」甩了一下袖子,呂風帶著身後的羅蘭等一行隨從快步離去。遠遠地,呂風回頭朝著山頭上的張三豐等人喝道:「張真人,那血神教身後,卻是有很強的靠山的,你等可萬萬不能大意呢……張真人乃是萬家生佛般的人物,若是有失。天下百姓都會傷心的。
我錦衣衛嚴刑拷打,卻是查出了那血神教身後的人,彷彿來自海外,卻是不容小覷啊。」不等張三豐他們從這個驚天的消息中反應過來,呂風又拋出了第二個炸彈:「那日刺殺吾皇地,卻還有東邊海外小島上的蠻夷武士,功法詭秘莫測,最是能行刺殺之事,諸位仙長卻是不可大意呢。他等最檀長的。就是潛伏蹤跡,從背後絕殺一擊。吾皇即為他等所殺。若走見這等身穿緊身衣物,身材矮小的人物,諸位大可放手屠戮……恩,不要把他們當人就是。」
張三豐他們皺起了眉頭。這等不知曉來歷的敵人。最是麻煩不過的。這呂風說話也不說請楚,到底血神教的靠山是誰?有多少地能為?到底那些蠻夷武士又有多大的能力?怎麼都不說個明白呢?良久,龍僧這才歎息到:「罷了,卻也不能怪他,錦衣衛不過一眾凡人,卻能打探出我等都不知曉的內情,這錦衣衛號稱監察天下,果然名不虛傳啊。」
張三豐沉默了好一陣,突然轉身朝著脫塵稽首到:「老尼姑,看樣子,你半甲子前卜卦算出來的大劫,怕不是就是如今了麼?就咱麼幾個老道、老禿驢的,可不見得是血神教背後那些人的對手,你可要提淮備了呀!」脫塵默默點頭,長吟了一聲佛號,化為一道金光飛了出去。張三豐他們對望一眼,又看了看
呂風飄然而去的背影,跺跺腳,也化為各色光虹跟著脫塵遠遠飛去。陰雨連綿,護送朱瞻基去北平繼位的大隊人馬,在距離北平城還有不到三天的距離時,終於碰到了足以毀掉整個隊伍地刺客。在右聖的挑撥下,巳經下了決心要爭奪天下地朱澄,居然調動了三千騎兵,公然的穿過沿途的府縣,一心要把朱瞻基斬於馬下。只要朱瞻基這個正統的繼承人一死,新的皇帝,除了他朱澄,還能是誰?三千騎兵並不可怕,可帕地是,三千騎兵外,居然還有兩千血神教的魔道修士,以及右聖直屬的屬下三百人,一共兩千三百名金丹期以上的修道高手。而護送朱瞻基的大隊人馬,是周處、呂安、蘭軾率領的五百黃龍門弟子,以及應天府派出來的數千兵馬。不管是從人數上還是從質量上來看,朱瞻基他們這一方已徑落了下風。隊伍中最大的那輛馬車裡,朱瞻基恭敬的舉起茶杯,朝著呂風行禮到:「老師,這次卻是虧了您,若不是周卿家等人一路護衛,瞻基怕是已徑被二叔派來的刺客給殺死了。」說話間,一抹濃濃的殺氣從朱瞻基眼裡冒出來,顯然他巳徑恨死了朱登。「想不到居然走二叔派人刺殺了父皇,如今卻還派人一路追殺,他真的要造反不成?「
呂風靠在一堆軟綿綿的皮毛墊子裡,舉起茶杯和朱瞻基相互碰了一下,一口飲盡了那香醇的茶水。他淡淡的說到:「造反?二殿下他為什麼不造反呢?他也想當皇帝,這美夢可是做了十幾年了……唉,殿下……不,陛下,只要您能平夾的回到北平。滿朝文武自然會奉你為主,到時候點起兵馬,把高陽王他們的兵馬拾掃蕩了就是。呂風瞇著眼睛笑起來:「二殿下、三殿下,他們和臣也作對了快二十年,可是卻從來沒有討得了便宜去,如今麼,他們自然也沒有便宜好占的。這個皇位。自然是陛下您的,誰也別想拿了去。」呂風眼裡也射出了一道針尖一般的殺氣,手中地茶盞,瞬間凍結。朱瞻基陰狠的笑著,連連點頭稱讚到:「滿朝文武,就老師您最是忠心不過,父皇昔日也說過,國家大事。日後都有勞老師您呢……
等朕登基了,老師就走當朝太傅,那錦衣衛統領的名頭、卻是不好聽了,就讓周卿家他們隨便選個人接了那位置就是。錦衣衛乃是小事,聯還要把國家政事托付給老師您呢。」
呂風也不客氣,拱拱手笑道:「如此。臣謝過陛下。嘿,二殿下、三殿下他們,這回可是鐵心要和陛下作對了。兩個王府的領地內,私蓄的兵馬居然有十萬之多,這幾年,可走累得他們緊了。十萬大軍,呵呵呵,就敢起兵造反?莫非他們還真以為,朝廷中的武將。有人敢不知道死活的和他們私通麼?當錦衣衛都是吃素地不成?」
他悠然歎息到:「不說我們錦衣衛了,就說李公公的東廠。那是盯得很緊呀,兩位王爺,他們調動兵馬的事情,哪裡瞞得過咱們呢?陛下,如今您那位二叔。我的那位二殿下,可是派了三千大軍取你的人頭呢……嘿嘿,三千大軍,土狗而巳,不堪一擊,可是隨行的兩千許修道士,卻走不好對付的。「
朱瞻基大大方方的拿走了呂風手中凍成了冰塊地茶杯,隨手從身邊的茶几上又抓起一個茶盞,給呂滿上了一碗香茶,淡然笑道:「老師說得是,二叔、三叔他們養了不少的能人異士,朕在應天府,也是有所耳聞的了。可是,老師麾下,不也是奇人輩出麼?卻也不弱於他們。再者,就說父皇這兩年籠絡的那些修道之人,讓他們出手的話,卻也……」
呂風搖搖手,打斷了朱瞻基的話。他詭秘地笑著:「陛下,這就不用擔心了,我們屬下的修道人,可是好容易才籠絡了來的,白白的死掉了,豈不是心疼麼?臣已經有了安排,自然有那替死鬼給我們賣命的。中原的名門正派,這斬妖除魔的勾當,可是從來不落後的呢!「
話音剛落,遠處已徑響起了雷鳴般的馬蹄聲。揭開馬車上地窗簾往外看去,就看到遠遠的一線黑影鋪天蓋地般衝殺了過來。三千朱登屬下最精銳地鐵騎齊聲吶喊,揮動著鋒利的兵器,雙眸中差點就能滴出血來。他們瘋枉的嘶嚎著,整個隊伍彷彿一條怒龍,就要把眼的這支車隊絞殺,撕碎,徹底的毀滅掉。空中,兩千多道劍光毫不掩飾地,釋放出了謾天的光華,呼嘯著跟著那三千騎兵衝殺了過來。幾個渾毒黑煙繚繞的枯瘦道人放聲狂笑:「朱瞻基小兒,納命來!就你那五行欠缺,九宮失格的命理、也想做皇帝不成?
這大明朝的天下,卻不是你的!」呂風吐了吐舌頭、回頭向朱瞻基笑道:「陛下,他們可真大膽得很了,大白天的放出劍光殺人不算,還敢這麼大聲叫嚷,怕不是方圓百里的百姓,都看到這劍光,都聽到這聲音了。嘖嘖,我們的那位二殿下,可真是……心急呀!「頓了頓,呂風眼裡冒出了一絲好玩的調皮神色,朝著朱瞻基笑道:「這次,臣不開口,還請陛下來指揮作戰如何?「
朱瞻基興奮的跳了起來,沒口子的說到:「好,妙極!」隨手抓起了呂風身邊放著的,那柄足足有五尺長的奇形青銅古劍,朱瞻基挑開馬車的門簾,走到了車轅上,又翻身跳上了馬車的頂棚,大聲的吼叫起來:「周處、呂安、蘭軾三位卿家,率領錦衣衛諸位將士保護車隊。張千戶、李千戶請率領屬下軍士,全殲來敵!」憤然拔出了比自己矮不了多少的長劍,朱瞻基體內渾厚的內勁灌入了這柄千年前有名的『暴虎』劍內,頓時一聲虎嘯聲沖天而起。丈許長的劍氣在秋日下嶄然閃動。朱瞻基長髮飄動,放聲大呼:「大明將士,殺敵,殺敵。殺敵!「長劍揮動處,一道劍氣呼嘯而出,把身前三十丈外一塊巨石攔腰劈成了兩半!那兩位千戶大人率領地數千騎兵同時吶喊。被朱瞻基鼓拜得血氣振蕩,也不顧天上那無數的劍光,策馬狂奔!呂風坐在馬車裡,拖著下巴滿意的點頭:「這小子夠心狠手辣的,知曉錦衣衛是我們的心腹人馬,就要他們護住車隊,不要上前衝殺。嗯,還賣了那些隨行的官兒們一個天大的情面。這數千騎兵。卻不是自己的人手,死光了也不心疼……正好讓血神教的一干魔頭殺光了他們,引得中原道門的人出手!」
呂風不由得自我吹噓起來:「我呂風還真不錯,收了個徒弟確是聰明的利害,從我的言語中,居然就猜出了我已經派日給中原道門送信了,果然是厲害呀!」猛然間。一個極其古怪的念頭在呂風腦誨中亮起:「若是日後我把一元宗掌門之位交給瞻基徒兒,堂堂一國之君變成了我道門的掌門……唉,怕是天上的那些仙人神人都會下凡把我給撕碎了罷?這等一來,怕不是整個中原,到處都是牛鼻子亂飛麼?」打了個寒戰,呂風連忙從腦海中把這個古怪地主意打消了開去,再也不敢如此想了。讓一國之君成為一門的掌門,這可是拿天下氣運開玩笑的事情,天上的仙人們。可不見得會置之不理,呂風可不敢冒險如此作的。搖搖頭。打散了腦中那些繁雜的念頭,那數千騎兵已經衝到了三千鐵甲輕騎的面前。沒有想像中鐵血對撞的場面,沒有那種熱血蕩漾的戰場風波。只有一道道粗大的劍光從空中不斷的落下,血雨紛飛。肉塊飛舞,每一道劍光都在地上斬出了上百丈長的裂痕,每一道裂痕都被人的血肉填滿,那就是上百人、上百匹戰馬的生命消失的痕跡。瘋枉,在朱瞻基的激勵下,沒有任何一個騎兵逃走,他們瘋狂地衝突向了面前的敵人。
一道道地劍光落下,一具具的身軀憑空炸裂,血肉橫飛,生命變成了陰溝中的臭水,如此的廉價!那些血神教的修士有如瘋狂地病人一樣,哈哈狂笑著揮出了一道道的劍光,無情的收割著一條條的靈魂。帶頭的幾個黑衣老道興奮的掐住了法訣,把一條條赤嶙嶙的,鮮活的魂魄帶著血光吸了過來,融入了手中的血魂球裡。
呂風端坐在馬車中,透過那窗子,看著眼前那瘋狂的屠殺。「晤,這些正道的老道們,怎麼還能看下去呢?本官十日前就已經派人通告了他們,說是邪教中人聯合朱登、朱任二人刺殺了當今的皇帝,想要用魔道一統天下,他們難道就無動於衷不成?嘿嘿,看你們能忍到什麼時候,就算天下魔道大盛,對本官又有什麼害處呢?」不無惡意的,呂風抱著雙手,冷漠的看著那一蓬蓬的血霧噴灑了出來。「殺把,鬧罷!
如果右聖他們在正道中人插手之前就成功了,成功的讓朱登登基,本官就帶著朱瞻基去投靠主聖。正好讓主聖率屬下的魔頭們大舉入侵。哼哼,到時候,正邪大戰,等你們雙方都死得差不多了,我一元宗、遊仙觀再出面收拾殘局,到時候,就我一元獨尊!」臉上浮現出了一絲惡毒的笑容,呂風又有點驚疑的想到:「可是,為何那些正道中人卻是不出手呢?莫非……嗯……來了!」呂風興奮的站了起來,他已經聽到了無數道劍光破空的聲音,果然,中原道門,還是不能容忍魔道中人擾亂朝綱的呀!如同旭日東昇一樣,一蓬極亮的光芒從東邊的天空閃了過來,隨後就是上萬道各色光華,彷彿流星一樣從那極高的空中朝著那兩千許魔道修士亂墜了下來。各色劍光糾纏在了一起,品質稍差的劍光一旦碰到那極品的飛劍,立刻就化為了無數點螢光,被震成了粉碎。那些血神教的教徒發出了驚恐的吼叫聲:「混帳東西,這個狗屁太子,怎麼埋伏了這麼多的修道人?「那帶頭的幾個黑衣道人更是憤憤地咒罵起來:「中原的修道士,莫非都是可以用銀子買通的不成?一個人間的太子。居然會有這麼多的修道士給他賣命?諸位道友,我們拼了罷!他們人多,可是莫非我們就害怕了他們?只要主上在,只要我們不被打成魂飛魄散,總能有脫離輪迴的機會的。」幾個黑衣道人眼裡冷光如電,狠狠地掃了一眼身後的同伴,那些魔道中人一個個有氣無力的應了一聲。
『砰』的一聲脆響。彷彿春冰炸裂一樣,一點血光在空中炸裂開來。那小小的一點血光,卻從中炸出了無邊無際的血海瀾濤,刺鼻血腥味鋪天蓋地價傳了出來,地上正在瘋狂廝殺的數千騎兵,立刻連同戰馬一起軟在了地上。不一時,那最靠近血霧地數百騎兵,不管哪一方的。都全部面色紫脹,渾身炸裂而亡。
他們身體炸開,血水也立刻被吸入了滔滔血海中,化為了其中的一縷幽魂。後來趕到的那些中原正教門人,很多修為稍弱的人沒有提防敵手中居然埋伏了如斯高手,居然就有數百人吸入了那血腥味道,一腦袋從
高空中栽了下來。差點就沒活活摔死。眼看著他們的臉色也漸漸的變紫,看著就要身亡了。朱瞻基站在馬車頂棚上,猛地吐了一下舌頭,二話不說的溜回了馬車車廂裡。看這聲勢,顯然是有厲害的大魔頭出現了,他可不想為了擺威風,把自己的小命送上。呂風是怎麼教他的:「身為人上人,那種拚命送命的事情,讓給屬下那些不值錢的雜兵去做就是。咱們嬌肉貴的,可不要被人傷到了。那可就不好了。」看到朱瞻基溜了回來,呂風淡笑了一聲,冷冷的說到:「他們來了不少好手啊,中原道門這邊,卻是高手不多。若是沒有後手埋伏的話,這些晚輩門人可要大糟而特糟。」他兩手在小腹上挽成了一個古怪的印結,嘴裡一個字一個字地吐出了巫族的咒文。一股無形但是極其龐大的浩然力量,護住了車隊方圓百丈的範圍,那血霧、血光,硬是不能透入半絲。朱瞻基看到百丈外那翻翻滾滾的滔天血浪,不由得驚歎到:「老師好強地法力,卻是無聲無息的,就克敵制勝了!
「呂風輕笑,一聲不吭的在那裡款默的念頌著巫族的靈咒。接連奇遇之下,又參悟透了《問天篇》,身體也轉化為了人間界就從來沒有出現過的混沌之體,體內又是威力至大絕倫的兩儀生氣,若是連這等虛境初期的魔頭都不能輕鬆克制住,他呂風也可以一頭撞死了。眼裡閃過了一片朦朧的金光,呂風在那萬丈血海,無數道奇光異彩中,看準了一條渾身血紅的身影,右手鬆開了印結,曲成了蘭花指般的模樣,朝著那條血影猛的一拈彈了出去。『刺啦』一聲,一道尺許長,弧形,漆黑的波紋撕裂了空間、破開了重重血浪,朝著那條正在耀武揚威,在空中胡亂攻擊正教門人的血影劃了過去。背地裡的偷襲總是最難防備的,何況是呂風這等境界的人呢?那血影正是上次從張三豐等人手下逃脫的血泉老租,他仗著一手魔功,突下殺手,輕而易舉的就放翻了上千正教門人,正在那裡得意,誰知道法體一麻,攔腰就被一股恐怖的力量撕開了。這股力量,不生不滅,不明不晦,充滿了兩種相互矛盾的古怪力量。他那用億萬血魂萃煉的法體,居然根本就擋不住它輕輕的一擊。血泉老祖發出了一聲驚恐的嚎叫,兩隻大手飛快的探出,抓住了被劈開的下體,哀嚎著就要把兩段身軀強行接回去!可是他傷口上黑色光芒隱隱閃動,古怪的力量克制住了他體內的一應生機,他哪裡還能接回去?暮然間、一道震天介的大霹震自天而降,釋放這『天罡』正雷的人,按照呂風的估計,起碼也是化虛境後期的恐怖人物。就看到億萬道金光裹挾著刺目的紅光雷火,從那天空一團團的轟了下來,把那血海震成了粉碎。龐大的天地正氣在虛空中一陣攪動,那魔光魔焰也捲得乾乾淨淨,露出了一塊湛藍湛藍的。極其純淨地天空。隨後,就聽到起碼上千和尚一起發出的梵唱聲,三尊金身佛像出現在空中,三尊佛像雙手引印訣,在他們正中,幻化出了一個方圓起碼十里的巨大的金色萬宇。道道祥光從那萬字中照了下來,那些正教的劍光一時間光芒更盛。而那血神教徒則是有如碰到了千年雄黃的蟲一樣,渾身就這麼軟了下來,他們的劍光更是不堪,就這麼憑空化為了粉碎。
血泉老祖一聲驚呼,被那萬字金光打了個正著,頓時渾身一僵,再也不能動彈。說時遲,那時快。起碼十個老僧揮動著撣杜,憑空出現在他身邊,重重地敲打了下去。帶著渾厚金光的禪杖,把血泉老祖打得彷彿麵團一樣,哪裡還看得出人形?一團團血霧從他身上噴出,立刻就被空中的金光給煉化了。
血泉老租慘嚎連連,那些老僧卻突然退開。然後就看到三道匹練一般,足足上千丈長短的恢宏金光。
呼嘯著從遙選的天際射了過來,把那血泉老祖的法體裹在了裡面,一陣胡亂的絞動,連他的魂魄都給剿滅了。那三道金光卻是下手極狠根,游魚一般地穿梭在空中,給那血神教徒每人都是當心一劍,連同他們的元神。都化解得乾乾淨淨!
呂風臉色蒼白,坐在馬車中半天說不出話來。他強大而敏銳的神識。早就判斷出了這一次中原道門出動了多少高手。已經成功渡劫的起碼有五人,化虛後期的超過十七人,化虛境的也有三十人上下,而那洞虛境以上的高手,可以稱為陸地神仙地人物。那就是百人上下!
難怪剛開始那萬餘道劍光一個個都走如此之弱,呂風還以為中原道門僅僅派出了一些化氣後期、淬丹初期的弟子來敷衍了事,誰知道他們是老鼠拖鐵鍬,大頭在後面!不要說道門中這麼多恐怖級別的高手,就是那佈置了天空中諾大一個『三世金身降魔』大陣的上千名和尚,呂風就能分辨出,其中起碼不少於二十名是擁有九世輪迴修為的可怕人物。
渾身的肉都哆嗓了一下,呂風咬著舌頭盤算到:「厲害,厲害,厲害,卻走小覷了中原道門的這些人……想來也是,我一元宗當年是出了名的最懶的門派,雖然門戶中弟子不多,可是騙天師祖他們,卻也走到了渡劫邊緣地厲害人物,結果沒幾年就有兩人順利飛昇了。那,中原道門如此之大,數百門人、數千門人的門派不在少數,就算他們地道法沒有我一元宗的如此精徽玄奧,可是一百個人裡面總有一個天才,那他們究竟隱藏了多少高手呢?」
輕此一役,呂風再也不敢小看中原道門了,再也沒有那信心把中原道門玩弄於指掌之上。他額頭冷汗一滴滴的滲出,突然響起,上次自己帶人去中南山和中原道門的代表談條件,若不是正好利用了那些道門矛盾的心理,誰都不想讓別人佔便宜地心思,怕是除了自己和水元子等人,其他門徒進去了就出不來了!
不要說其他的,就中南山擁有門徒近萬人,其中若是有一百個天才人物,只要他們故意的拖延修為境界,死活不飛昇的話,那就是一百名化虛境後期的高手!當然,正宗道門的修道人,是不會太多的逆天行事的,自然不會有這麼多人死皮賴臉的留在人間。可是只要中山山三成的前輩高手留下,那天呂風他們就得灰頭灰臉的被人掃地出門!看著青天上佛道二教的高手紛紛顯身,在那裡開始救助門下中毒倒地的門人弟子,呂風連忙說到:「陛下,還不快快去和他們套點交情麼?這些人,可是了不得的大高手……其中有好幾個,巳經是仙人一流了啊!嘿嘿,中原道門數萬年的道統流傳,卻是我小覷了他們了。」呂風點點頭,尋思到:「這樣才合理,中原道門,自古到今擁有的修道人起碼數千萬人,其中飛昇的仙人會有多少?沒飛昇的又有多少?就我一元宗,當年門戶中加起來不到二十人,就有三個要渡劫的高手,何況其他門戶呢?」「就算我一元宗的道法比他們玄妙些,可走誰不都是正統的道門法門?就算修為的速度慢了一些,高手也走不會少的。以後行事。確是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了。若是被這些老道、老和尚發現是我故意讓他們和魔道中人起衝突的話,來上十個八個的不怕,可是若是上千人一起衝上來,怕是水老怪都要落荒而逃!他最多就能一起揍三五個大羅金仙,上千個比起天仙也差不到哪裡的高手,誰能從他們手下活下來?「
朱瞻基卻是很聽呂風的話,也不帶一個護衛,就這麼邁開了四方步子,慢吞吞的走到了戰場附近,看了看那些開始救治地上昏迷的騎兵的老道、老和尚,長長的一個稽首到:「諸位仙長,小子朱瞻基有禮了!」他裝模作樣的,就要跪拜下去。十幾個老道士老和尚連忙衝了過來,一手扶起了朱瞻基。開玩笑,誰敢讓紅塵中的皇帝跪拜自己啊?自己可不是真正的神仙聖佛呢,這等大禮,那是受不起的。不過,老道士、老和尚們也連連點頭,暗自讚許到:「聽得張真人說,那朱元璋就是一無賴,朱棣就一瘋子,朱僖卻是一酒色廢物,如個看這朱瞻基,年紀小小,卻有君王之風,日後定然是一代明君,卻也不枉我們今日救他!」朱瞻基擺出了謙虛受教的模樣,一副禮賢下士的派頭。不斷的拍著老道士、老和尚……嗯,加上一老尼姑的馬屁。他原本長相就是極好的,一臉先天的純潔氣息,讓這些佛道高人那是見之心喜。一番話下來,雖然這些老怪物推辭了朱瞻基請他們去皇宮做客的邀請,可是卻也給了朱瞻基不少好處,各色靈藥異果,也不知道朱瞻基拿了多少回來。
張三豐在人群裡走來走去的,看到那受傷倒地的騎兵,就是一腳踢過去,一股渾厚的真元透體而入,頓時化去了他們體內的毒氣。看到呂風帶著幾個人慢條斯理的下了馬車,朝著自己這邊走了過來,張三豐不由得一個哆嗦,嘀咕到:「諸位道友,今日事情巳了,我等還是繼續追殺血神教的魔頭們最好。這世俗間的事情,我們就不要管多了罷!」老道、老和尚們紛紛稱是,帶著上萬門徒,化為道道光華而去。朱瞻基站在那裡,看著懷裡滿滿的一袋子靈藥,笑得眼睛都瞇了起來。
呂風卻也是眉開眼笑的,看著那上萬道劍光遠去。「嘿嘿,還怕中原道門勢力太弱,你們對付不了主聖他們的大軍,如今看來,你們的實力其實也走很堅強的呀!雖然,和那些苦修了數萬年、十幾萬年的怪物比起來,你們依舊不是對手,可是在九州結界的幫助下,卻也能相互之間有攻有守了。晤,妙極。若事一旦開戰,想必想停停不下了罷?」
呂風在那裡抿著嘴笑起來,悠然出聲道:「能讓張三豐這個老瘋子望風而逃的,本官怕是天下第一人罷?唉,不過是想要告訴他,哪裡又有魔頭作祟了,他怎麼跑得這麼快呢?」一通的大笑,不過,一個個都笑得很小心,唯恐讓遠去的張三豐給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