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女郎低吼一聲,迅速游離於兩人身後,以暗語說著什麼……
別說是暗語,就是他們正常以本國話說,楚天域也聽不懂。楚天域正要繼續給他們施壓,就感覺胸前有什麼一撞,還沒入侵就被他自己的護身龍氣給震散了開來。
楚天域沒想到,這麼快他們就再次組織起進攻,不用問,就是那閃在別人身後的那名性感女郎,楚天域大致猜測這估計是什麼心靈衝擊波之類的異術。
放眼望去,果然見那女郎胸前一片星芒,雙目禁閉,面色如紙,嘴角掛血,顯然是剛剛的攻擊反噬傷了自身。
這時,異變突起,紳士打扮之人抬手一揚,一道血光直朝楚天域射來,而那名變身之人,瞬間向上拔起身形,斗大的拳頭由上而下幻起了漫天無形的拳風,還隱有風雷之聲,將楚天域和歐陽紫依二人全部籠罩在了其中。
除此還有小個黑影,不停遊走在邊緣,手中飛刀不停以各種角度射出,不斷打在楚天域運功而出的氣場之上,紛紛掉落。
「米粒之光……」楚天域輕哼一聲,單掌一個迴環推出,瞬間化解了所有攻擊,而發動攻擊的兩人則被楚天域這輕描淡寫似的攻擊又給逼退了幾大步,還險些踏空,掉下燈塔。特別是跳起到空中的那位變形人,傷勢更重,被楚天域打落後,猛吐了幾口鮮血,巨大的身形也立馬委頓了下來。
這還是楚天域稍微用功的情況下留有餘手,想要個活口,才讓他倆勉強接住。
就在這時,楚天域突聽身後歐陽紫依一聲悶哼,詫異的回頭查看,只見歐陽紫依手捂胸口,臉色蒼白,幾欲支撐不住身體,搖搖欲倒。
與此同時,楚天域的防護氣場一陣波動,再回頭,只見剛剛還被他擊成重傷的兩人,正聯手做出同歸於盡的反撲,血色的霧箭夾雜著電磁閃動,還有閃著藍芒的利刃,不停的衝擊著楚天域身體發出的防護氣場。而他們身後,那名女郎也是緊咬著牙關,狠狠地盯著後面的歐陽紫依,狀若瘋狂。
此時,楚天域可以說是百感交加,憤怒、震驚、悔恨集於一身,沒想到因為他的大意,以為憑眼前幾人的實力根本突破不了他散出的防護氣罩,而忽略了那個女郎還有的純粹的心靈異能攻擊。
其實比楚天域更加震驚的,還要屬對面聯手進攻的四人,眼前之人簡直太可怕了,感覺什麼樣的攻擊對他都沒有任何的效果。而那名負責指揮調度的女郎,也算身經百戰,經驗十足了,在自認為看出對方後面一人是個弱點,並成功偷襲,吸引住楚天域的注意力,讓剩下三人全力發動攻勢,期望打個出其不意,破掉對方的正面防守。
但她錯了,在絕對懸殊的實力面前,再好的戰術也扭轉不了局面,而且這個錯誤的決定,引發的後果,將是再給他們一萬次選擇也不會想去面對的。
楚天域從來沒有這麼如此有心底生出如撕裂般的憤怒與痛楚,就算以前他被稱為「神魂」的時候,雖然同樣的憤怒卻還保持著理智,而現在,他是徹底的瘋狂了……
只聽一聲徹天的怒吼從楚天域口中爆發而出,含著佛門獅子吼的功力,帶起空氣中陣陣聲波,隱雷滾滾,剎時震向了對面四人。
四人同時爆血而退,而那女郎更是被震飛出了燈塔,倒飛入空中,沒等聲波停下,楚天域手臂如魅影般,迅速前伸,放開手指,五道紫虛之氣,如若劍芒瞬間穿過了那女郎的身體,在楚天域手指的攪動下,凌空就化為了一蓬血霧。
楚天域並沒有收手,而是五指回握,以拳凌空爆擊,道道拳影籠罩而下,對面剩下之三人包括地上躺著的那位傭兵全被打飛出去,如一灘灘爛肉般在空中被連續擊中,身形四散,撒落下燈塔。
燈塔上又歸於平靜,而遠處合心會的人也像是發現了變故般,再次組織人手向燈塔摸進。楚天域赤紅著雙眼,迅速回到了已經倒地昏迷的歐陽紫依身邊,抓起手探著其脈搏,除了稍微有點波動,還算平穩,再看歐陽紫依的狀況,雖然昏迷,但呼吸還算正常,暫時來看並無大礙。
楚天域也顧不得收拾東西和正向這裡趕來的敵人,抱起歐陽紫依,向著相反的方向從燈塔一躍而出,一閃就消失在黑夜之中。
……
麗媛商務會館,總經理室。
合心會的龍頭,血鷹杜戰一手轉著大理石球,一手正拍案咆哮道:「什麼!你們有沒有搞錯,你們幾個廢物是怎麼接待客人的?五個人就這樣被瞬間打成爛肉啦?雖然他們才是打前站的,但也都是達到了藍鑽級的超能精英,誰能有這麼大的能力?這,這是巧合,還是哪方勢力所主使的?說啊!說啊!」
杜戰的幾個得力助手們一個個都低下了頭,噤若寒蟬。
「杜會長,你先別急,我們還是先仔細聽聽當時在場的羅格牧師的分析……」屋內,一個身材高大,體形修長,滿頭金髮的外國人操著流利的粵語說道。
見是他發話,杜戰的情緒也緩和了一點,道:「嗯,維爾先生說的有道理,尊敬的羅格牧師,你就講講吧!」
「嗯,杜先生,從兇手留下的裝備來看,他們應該是事先就有預謀的,而且這些裝備絕對是我們歐洲的先進武器,能輕鬆擁有這些,而又在此伏擊我們,兩個條件都符合的當然就是我們這次來所要對付的目標--歐陽博書……」當時在海邊,楚天域見過的那個牧師用生硬的中文冷靜的分析著。
杜戰突然爆發罵道:「操,早知道八成就是歐陽博書這老王八蛋干的,他媽的,這幾年把老子的軍火買賣全部給搶了,他媽的怎麼也不見香港警察抓他,操!」
維爾和羅格對望一眼,彼此都輕微的搖了搖頭。
「親愛的朋友,幕後的主謀勿庸置疑,還是再耐心聽聽羅格下面的話吧!」維爾實在聽不下去,插口說道。
羅格見杜戰不再說話,忙道:「不過有一點,杜先生,就是關於這位兇手的力量,簡直太恐怖了,當時我和列娜同時感受到燈塔傳來的氣息,雖然感覺強大,但我們五個藍鑽級的應該還是能夠足夠應付,特別是阿蘭和橫裂,都是以力量見長,對付你們中國的修為者,是最佳的剋星,沒想到就一會的功夫,我就聽到了一聲很『強』的叫聲,絕對不是他們五個人的聲音,應該就那個兇手發出的,這聲音裡,我能感受到他很強的憤怒,然後就是連綿的響雷聲,等我們上去後,除了發現一把狙擊槍和滿地的裝備,就是瀰漫的血腥味……」
杜戰眉頭一跳,再次粗魯的說道:「這他媽的又能說明什麼?說明他不是人?」
「No,No,杜先生,我們猜測是想說他們是兩個人,而且還有一個是女人,從事後推斷,應該是那個女的被我們的人給傷了或是殺了,才引起那人的憤怒!顯然,杜先生,從能用狙擊槍和這麼多的裝備來看,這絕對是歐陽博書請來的國際傭兵,還應該是情侶關係,我知道你們的中國的修為者一般是不用武器的!而且也只有國際上的超能力者能有這樣強悍的力量,將人化為血霧,打成肉醬!所以,杜先生,你要做的就是查查最近有沒有從什麼秘密渠道進港的國際傭兵,還是情侶關係的……」一邊的維爾實在看不下去了,插口直截了當的說道。
「OK,既然維爾先生說了,我這就去查……」杜戰聳了聳肩滿不在乎的說道。
「那好,親愛的杜,我們就先告辭了,這件事我還要理一理,跟總部那邊匯報,還有,這次接引消息的走漏,你應該好好查查了!」維爾說完,才和羅格一起走出房門。
「維爾,你們怎麼找了這麼一個粗俗的笨蛋合作?」邊走羅格邊用德語問道。
「呵呵,我親愛的羅格,這樣的才好控制,中國有句諺語,狗只要能叫兩聲,看個門就行,太聰明了的,在某些情況下反而會咬主人……」
「哦……」
血鷹杜戰見兩人出去後,才一整臉色,冷冷的對留在房間裡的四個手下說道:「你們四個聽好,給我立馬去查最近歐陽博書有沒有接觸國內的人員,還有,管好自己的弟兄,這一段時間千萬別惹事生非,原先所有的命令全部取消,更不要對歐陽家輕舉妄動!」
「老大,不是說要查國外的人員嗎?」一個手下疑惑的問道。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查國外的?」杜戰注視著手下,平靜的說道。
「是,是大哥,我,我立馬去查……」在杜戰冰冷目光的注視下,那名手下連忙顫聲應道,和其他幾位小心翼翼的退出了房間。
「白癡,一群白癡,還有那個維爾,沒注意到狙擊槍的子彈是合金橡皮的嗎?大冷天的,又是深夜,用橡皮子彈打人玩的,除了歐陽家的那位小妞還會有誰?不過,奇怪了,歐陽家怎麼會請來這麼厲害的修為者,政府那邊頂多派點超能人士對其保護,也不會說是這麼一個高手專門陪那丫頭瘋的,除非是那丫頭自己認識的,也許那個自大的維爾先生這點倒是猜對了,他們可能是情侶的關係,那麼這人的年齡肯定就大不了,再加上這份功力,和能調教出這樣弟子的師門,那才是真正恐怖的所在。什麼只有國際的超能人士才能做到,簡直比豬還淺薄……」說著,杜戰寒芒一閃,五指用力,手中兩枚石球瞬間化為了粉末,散落在地上。
而後他又彷彿想起什麼似的,轉動了桌下的一個按鈕,從書架上打開了一扇門,門內正端坐著三人,一律的板寸頭,一律肅殺的臉,正各自不停的拆卸槍械,手法之熟練,動作之迅速,一看就知道經過嚴格的訓練。
杜戰走到裡面,冷聲道:「任務變了,原先的目標全部取消,過兩天,我會安排你們進沙魚幫,到時再通知你們具體的任務。」
其中一個領頭之人,郎星劍目,黝黑的臉龐不帶任何表情的點了點頭……
……
海邊別墅,楚天域站在涼台已經好幾個小時了,雖然雙目遠眺海面,但卻思緒紛飛,清晨寒冷的海風並沒有帶給楚天域絲毫的平靜。相反內心之中更是起伏不定。
歐陽紫依已經沒有大礙,那個女郎的超能攻擊,就是改變人體心臟的供血機制,還好她最初對楚天域施展時被反噬而傷,後又強行施用,威力已大為減弱,加上變故後楚天域雷霆掃穴般的手段,將對歐陽紫依的傷害減到了最小。
楚天域急速趕回後又運功幫她疏通血脈,在這方面,楚天域可是從小就駕輕就熟,一會的功夫就把歐陽紫依的傷勢撫平,並點加了點力道,讓她暫時安然的睡會。
現在楚天域之所以心情不能平靜下來,並不是歐陽紫依的傷勢又有什麼變化,而是對他自己的一個反省。
想他自己,家世顯赫,可以說從出生的那刻起,就決定他至少一輩子不用在生活、物質上發愁,而他本身,在幾位師父全力的培養和奇遇之下,更是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雖然楚天域自從經歷入魔轉道,脫胎換骨,進入皆發自然的境界後,他能夠以更超然的態度去面對平常的生活,雖然為人處事還多以低調為主,不管是朋友,還是對手,也多遷就忍讓,不予計較,但其內心深處,卻保持著像三師父狂儒般的高傲,與其說是他處處低調,不如說是他內心深處高傲的一種表現!
別說像是王勝義之類的跳樑小丑,就是他修練時挑戰的名宿豪家,斬殺的邪魔歪道,楚天域也是輕鬆面對或是不屑一顧,無論是家世武學,對他眼中,從來就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對手……
而這次的香港之行,特別是今晚的變故,就在幾個小時前,他對歐陽紫依所說的話語還歷歷在目:「千萬站在我身後,只要不離開我身邊,你就盡情看場好戲吧!」,現在想來,是多麼的諷刺!
「自己不是神!也不是什麼能夠超然物外的存在!而是人,地地道道的凡夫俗子,是人就會犯錯,是人就有自己力所不能及的地方,而且越有能力的人,犯的錯誤可能越致命……」
楚天域一遍一遍反覆想著,想著以前他所追求的那種「乘天地之正氣,而御六氣之辨,以游無窮」的超然境界,想著以前沉浸在書意中的那份悠然自得,也許該再加上點什麼東西了!就像師父狂儒曾經說的那樣,當你的能力越大,責任就越重,面對的事情就越多,今天這一刻,楚天域才深深體會到師父話語中的含義。
如果說以前他的種種行為是鍛煉自身的心性,駕馭能力的磨煉,最多依靠自身的力量幫助別人,那麼現在他將要面對的是怎樣運用這種心性,這種能力,去駕馭別人,怎樣發揮璇璣宗強大的實力來達到目的,一人的智慧總歸有限,就像武堂的現狀,林昱洋林大哥他們所存在的問題,這都應該是他的責任和強大的後援,有勢力為什麼不發揮,有牌為什麼不出?
今天這件事讓楚天域想了個明白,但他也絕不會後悔曾經低調平凡的選擇,如果從一開始就要駕馭這些勢力,運用這些力量,沒有這段低調平凡的體驗,也不敢保證他自己將會走向何方,無限權利的駕馭,沒有深的根基,將很容易走向毀滅,當初他的選擇三師父並沒有任何反對,想來也是這個道理。
也許結束香港之行後,該是時候跟爺爺或是三師父好好談談了!
「不過選擇保持低調,還是首選,要想面對更多的困難和承擔更大的責任,隱藏實力,永遠讓別人摸不清底細,遠比身處明處,被他人當出頭鳥對付強多了,一句俗語說的好,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現在自己所要面對的就是要適當轉變下處事的心態和方式,沒事不找事,有事別怕事,誰要敢侵犯到自己這種處事的底線,雖遠必誅,管你合心會也好,歐洲勢力也罷,都將為今天的事付出最最慘烈的代價……」楚天域暗暗狠道。
「天域……」房裡,紫依微弱的呼喊驚醒了沉思中的楚天域,楚天域一驚,瞬及折返來到了床邊,見紫依已經醒來,臉色微紅,想來已無大礙。
楚天域愛戀的坐在床邊,手輕撫著紫依的秀髮,輕聲述說著,像是道歉,像是安慰,像是蜜語,而紫依也一反原來的活潑,將頭輕枕著天域的臂彎,靜靜聽著天域的話語,還時不時以溫柔的眼神回應,一切盡在不言中……
良久,歐陽紫依才從溫存中清醒過來,輕聲問道:「燈塔上那幾個人最後你是怎麼處置的?」
楚天域並不回答,臉色一整,反而鄭重其事的說道:「紫依,我想,我該和你一起再次正式地去拜見一下伯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