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就知道你是這個反應,讓我給你好好解釋解釋吧……」說著,只見白雷突然將左手背後,身形一個後撤,同時右手從胸口慢慢向下劃出,再配合著微微上揚的臉龐,霎時渾身彷彿散發著無比自信而陶醉的神情,同時一聲故作低沉,充滿磁性的話語傳來:「我老爸姓白,做人一清二白的白,老媽姓雷,行事雷霆萬鈞的雷,合而為一就是我白雷啦!取其意諭就是,一身浩然正氣清清白白,一生轟轟烈烈雷厲風行!正所謂龍之翱翔,乘風信步……」
聽著白雷口中吟唱般的聲音,看著白雷誇張的「氣質」造型,楚天域真是「傻」了!強!真是強!除了這個字真還難以形容此情此景,如果一個人能把這麼「噁心」的造型,擺的如此氣勢磅礡,這麼「肉麻」的話語,說的如此豪邁激盪,那麼也只有這一個「強」字才能概括了!
「強吧!從幼兒園大班開始,為了解釋我的名字,我就努力開始打造起這個超級形象了,嘿嘿!」看到已經呆若木雞的楚天域,白雷終於停下了他那個超級造型,自鳴得意的向著楚天域說道。
「強!老大真『強』!!!」
「哈哈,那是當然……」白雷臉一揚,頭一抬,得意的說道。
「不過,老大,你剛剛形容的什麼浩然正氣、轟轟烈烈的倒是能和一清二『白』、『雷』霆萬鈞勉強對應起來,但後面的那些又龍啊,翱翔什麼的,就差太遠了吧?」
「切!你懂什麼,你老大我可是屬龍的,再配上這麼拉風的名字,想不翱翔九天,嘯傲千里都難啊!跟著我,你就沾光瞧好吧!哈哈哈……」
楚天域驚奇的發現,和他在一起,都不用刻意裝傻,他的奇言妙語,誇誇其談,每每不是把他說傻了,就是讓他聽傻了,不得不再次佩服的說聲,真是強人啊!
白雷看著楚天域又是一臉出神的樣子,不禁得意的繼續說道:「行了,這些高深的道理以後再教你,先去報道,對了,你報的是哪個系?」
「社會科學系!」
「靠,還真他媽巧啊!你老大我也報的是社會科學系,哈哈,看來我倆真是有緣,唉,你小子命真好,好像冥冥之中,你就有當我小弟的機緣和福份,嘖嘖……」
「……」楚天域無語!
一會的功夫,兩人就來到了北府學院的正門,好傢伙,果然如楚天域所想,這裡是人山人海,滿臉稚嫩的新生們相互擁擠著,一個個大包小包,更有許多家長的陪同,剎時將門口內還算的上開闊的空地給添了個滿,而且還不時又有做滿新生的大巴開來……
白雷一聲歡呼,大叫聲:「啊哈哈,太好了,自由咯,噢,我的大學,我的夢想,還有數都數不清的漂亮妹妹們,我白雷來啦!我白雷終於來啦!」
「敗類?敗類來了?哪?在哪呢?不會開學第一天就碰到黑社會吧?」某一瘦弱的新生甲憂心地說道。
「靠,不就來個把兩個敗類嘛,又不是流氓,你怕什麼!」某一強壯的新生乙鄙視的說道。
「就是,敗類在哪呢?居然還敢打『數都數不清的漂亮妹妹』的主意,把我「帥哥強」置於何地啊!呸,讓老子見了不K的他滿地找牙,老子的姓就倒過來寫!」好事的新生丙囂張的說道。
「請問你貴姓?」新生丁問道。
「我姓『王』!」新生丙眼都不抬的回答道。
「……」眾人狂汗中。
被楚天域強行拉到角落的白雷開始還不依不饒的,當看到就因為他的一句話,就引起如此大的波動和騷擾,更有人高喊著打倒對漂亮妹妹有著不良企圖的「敗類」的口號時,這才偷偷抹了把汗,暫時安靜了下來。
「老大,你不是要保持低調嗎?」楚天域打趣順帶提醒的問道。
「對,低調,低調,不過這真的是難為你老大我了,沒辦法,以我絕世風采,走哪還不都是眾人的焦點和圍繞的中心啊!不過你放心,老大我會用最堅強的毅力來克制自己,掩蓋自己……」白雷話未說完,就見一穿著時髦,氣質動人的妹妹走過,立馬丟下楚天域,尾隨而去,嘈雜的人群聲中,卻清晰地傳來幾句白雷低沉而磁性的話語:「你好,同學,我叫白雷,做人一清二白的白,行事雷霆萬鈞的雷,合起來其意諭就是,一身浩然正氣,一生轟轟烈烈……」
「……」
「呵呵,剛剛跟你匆匆打了個照面,還以為你是我的小學同學呢?」
「……」
「不知道同學貴姓?你真的沒上過紅星小學?」
「……」
「你確定?」
「……」
「哦,那是我認錯了,不過相請不如偶遇,能留個電話號碼嗎?晚上……喂,喂,同學別走那麼快嗎?你別看我穿這麼『樸素低調』,其實我是豪門大少,很有錢滴……」最後一聲,白雷簡直就是扯著嗓子在吼了,震驚四坐,再次成為了眾人的焦點,不過這次除了引來「白癡」數聲,「神經病」若干外,倒也沒引起太大的波動……
……
報名的新生雖多,但在學校老師和高年級同學,以及學生會等各類組織的幫忙下,報名的程序還是非常井然有序的,報名的隊伍被劃分出了一個1號、2號、3號……的流程,每個隊伍前都有一個大大的數字標記,一目瞭然,報道的新生只要按著順序來就行了。
白雷悻悻地和我一起從第一號報道點排起,回想起剛剛那一幕,他還是滿臉的不甘,沒想到自暴身份後,不但沒起到奇兵突起的效果,反倒惹來白眼無數,真是令人鬱悶啊!而且這報名必須本人親自辦理,白雷也只能窩著火,頂著烈日,與「小弟」楚天域同甘共苦了!
楚天域倒是越來越對他的這位老大感興趣了,他和在高中所交的朋友不同,別看他行事我行我素,亂沒規矩的,而且想法更是天馬行空般的獨特,異與常人,但他卻能在不知不覺中感染周圍的人,哪怕這種感染是令人嘔吐的……
不過看來他的選擇還真沒錯,跟著這樣的「老大」,今後四年,楚天域的「精彩」生活也許會以另一種方式去演繹,呵呵,期待啊!
果然沒過多久,楚天域他們就辦完了手續,跟著幫忙的師兄們來到了分配的宿舍。楚天域分到的是新生公寓東頭的232室,而白雷卻在三樓的313房間。
白雷的兩個超級大包終於不再用楚天域幫著拿了,而由幾個發揚精神的師兄咬著牙、喊著號子給抬了上去!
暫時逃離苦海的楚天域,他就一個旅行背包,也用不著師兄們送了,他按著門牌號碼,不一會就找到了232房間,推門一進,卻發現同宿舍的另外三人已經先他一步到位了。
正在屋裡忙著的三人見最後的一個室友也到了,都紛紛停下了手中的事情,同時打量起楚天域來。
「呵呵,歡迎歡迎啊!我們宿舍的人終於到齊了,你好,我叫徐戰強,遼寧丹東人,叫我戰強就行了,呵呵……」一聲粗曠爽朗的聲音首先響起,就在開門右首邊,一個高大的黑影映入了楚天域的眼簾,說是黑影,還真沒形容錯,只見那人至少1米九幾的身高,光著背,皮膚黝黑,滿身肌肉墳起,充滿了爆炸力。
「我叫陳清,家是廣西的……」接著說話的,是裡面靠窗,一個身材瘦弱,衣著儉樸,臉上帶著付厚厚黑邊眼鏡的小個子,聽他說話唯唯諾諾的語氣,就知道是一個性格內向之人。
「大家好,我叫楚天域,江蘇南京人,很高興認識你們!」楚天域也自報家門道。
「我叫王勝義,雖然剛才說過一次了,但既然是最後一位新室友,我就不妨再說遍了,我也是江蘇的,不過我老爸在瀋陽任職,所以除了陳清,你們倆也算我的半個老鄉了!」最後發話的一個室友,楚天域在剛剛看向陳清時,就用餘光掃過,明顯注意到他在打量完他後,嘴角輕撇,露出的一絲輕蔑之色,再看他一身講究的穿戴和那種高高在上,盛氣凌人的神色,以及手邊把玩的那套微型豪華虛擬視聽系統,讓楚天域很快把他歸結為一類只能遠觀而不能近交的人物。
這位王勝義和白雷就不同,白雷雖然同樣的張狂,任意而為,但給人的感覺卻是一種率真的品性,同時你還可以從心底感覺到白雷囂張言行下,其實並無任何的惡意和令人討厭,相反倒是充滿了一種易於親近的魅力,也是平常人口中所說的「活躍」份子和「開心果」之類的角色。看來人和人的緣分真的很奇妙,人和人之間的感覺也同樣的沒有一個定式!
與楚天域有著同樣感覺的就是最先和楚天域打招呼的黑大個徐戰強了,聽到王勝義的話語時,他也是一臉的厭惡之態,特別是聽到王勝義加重說著他老爸的什麼任職,更是轉頭對著楚天域做出嘔吐狀,並同時撇嘴搖頭。
沒想到以徐戰強如此的大個子做起鬼臉來,也會這樣的可愛。楚天域不禁會然一笑,由於徐戰強是背對王勝義和陳清,所以他倆並沒有看見,突然見楚天域這麼無緣無故的笑容,特別是王勝義,還以為新來的這個看起來木木的傻傢伙在笑他呢!立馬臉色一沉,眼中隱隱透出不悅之色。
楚天域是何許人也,他的那點小變化哪逃的過他的雙眼,腦筋一轉,口中立馬轉移注意的說道:「哦,你父親在瀋陽任職啊?那應該是當官的吧?」
旁邊的陳清也輕聲附和道:「是啊,王勝義,你剛才還沒仔細說呢,你父親肯定是個當什麼局長之類的大官吧?」
王勝義輕蔑的一笑,一臉局長算什麼的表情回答道:「我父親可不是什麼局長,也就一公務員罷了,現任瀋陽市副市長……」(本故事發生在未來,請勿對號入座!)
「啊∼∼真,真的啊?」陳清聽完立馬張大了嘴巴,「啊」的一聲愣在了那裡。
王勝義像是很滿意陳清的反應般,微微點頭,一臉的得意和神氣。不過當他轉眼看到平靜的楚天域和又開始收拾東西的徐戰強時,剛剛的得意瞬間消失,心頭充滿了不快,不過轉念一想,看楚天域一臉土包子的樣子,也許他根本就不知道副市長是個什麼概念,唉,這種小市民就算了,可惡的是那個徐戰強,一來就好像看自己不順眼般,愛搭不理的,不禁心中忖道:「好小子,叫你拽,別給本少爺找到機會,否則到時看本少爺怎麼好好收拾你!」
心中想著,王勝義嘴裡還陰損的說道:「對了,你們幾個家裡都是幹什麼的?大家多瞭解瞭解,也好有個照應嘛!以後只要有用的著我王勝義的地方,只管說,憑我老爸的面子,崩管什麼地方,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朋友的。對了,徐戰強,就從你開始先說吧?」
話說到這個份上了,王勝義看徐戰強居然根本就不搭理他,心中的怨恨更盛,口中繼續逼道:「喲,怎麼不好意思說嗎?難得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地方,還是你爸媽……」
說到最後,王勝義故意停住,但如果順著他的話風,其難聽程度不亞於當面羞辱的說出!
「你他媽的說什麼?」徐戰強瞬間青筋暴起,高大的身軀帶著已經掄起的拳頭,向著王勝義的方向就準備衝了過去,楚天域一看趕緊向前一攔,阻擋他的同時,低聲急說道:「冷靜,冷靜,跟他一般見識不值得,你打了他想想後果,想想你的家裡……」
其它的話已經不需要多說了,徐戰強並不是傻子,緊握的拳頭和全身繃緊的肌肉慢慢鬆了開來,只是凶狠的眼神卻還緊緊盯住已經嚇得臉色有點蒼白的王勝義。
「你聽好了,我父親是一名光榮的鋼鐵工人,我母親同樣也是一名光榮的工人,不偷不搶,靠自己的勞動吃飯,靠自己的汗水為社會做著貢獻,沒有任何見不得人的地方!」徐戰強一字一頓,鏗鏘有力地說道。
見徐戰強冷靜了下來,驚魂剛定的王勝義連忙說道:「工人就工人,我又沒說什麼,不就是大家同一個寢室,想相互瞭解下嘛!對了楚天域,你的情況呢?」
楚天域看著外強中乾的王勝義將話題轉移到他身上,也不多做反應,只是淡淡地說道:「我父母都是干個體,做小生意的,家裡開了個雜貨鋪……」
楚天域想想,他也不算說謊,楚業集團實力雄厚,各行各業,雜七雜八的都有涉足,說成個雜貨鋪,也算情有可原,不過就是不知道楚放山楚老爺子聽到自己畢生心血打造的楚業被他孫子形容成了一個「雜貨鋪」,會有何感想?
最後輪到的陳清,只見他臉色微紅,低頭輕聲說道:「我父母在鎮上工作……」具體什麼工作,他卻沒說。
王勝義聽完高傲之意更盛,心想:「一個沒教養的粗人,一個小市民,一個農民子弟,跟自己想的也差不多,自己跟他們住真是窩囊啊!不過這樣也好,沒有綠葉,那來的自己這朵紅花呢?他們這種人,自己只要給點小恩小惠的,還不是對自己馬首是瞻。」想到這,王勝義馬上熱情豪爽的說道:
「呵呵,其實家裡怎麼怎麼樣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自己的能力,而且事不分貴賤,都是社會主義的建設者,既然大家走到這裡,住在了一起,就應該團結互助,等會中午我請客,我老爸也來送我的,所以正好有機會在『輝煌』酒店三樓跟他幾個久未謀面的朋友吃飯,也就是北京市市委的幾個人,到時叫他幫我們在二樓也開一桌,你們有什麼朋友老鄉啊,都帶過來,湊一桌也熱鬧些!」
「真的啊?『輝煌』我都聽說過,我們鎮的鎮長送他兒子來這裡上學,聽說就是在『輝煌』一樓請的客,聽說那裡是按樓層來結帳的,越往上越貴,三樓以上基本都是每桌萬元以上的!」陳清驚呼道。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王勝義滿意的點點頭,故意平淡的說道:「也沒你說的那麼玄,不過大差不差,呵呵,陳清,沒想到你才來北京幾天,就對這些很熟了嗎?」
陳清不好意思的說道:「我,我是聽我們鎮長兒子說的,他是我同學。」
不理他倆一搭一訕的,徐戰強只是繼續收拾著床鋪,而楚天域也開始把唯一的背包放到床上,整理開來,見此情景,很是出王勝義的所料,他不禁繼續問道:「楚天域,徐戰強,你們兩人怎麼說,不用你們掏錢,而且等會我會叫我爸的駕駛員來接我們,都不用擠公交車的!」
都指名道姓了,徐戰強也不好再裝有事,只是冷冷的回了句,道:「那可太高檔了,我老徐可無福消受,還是吃食堂,四個饅頭一碗湯來的舒服!」
「不識抬舉,真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王勝義心中狠狠罵了句,隨後就把目光看向了楚天域。
楚天域現在對這個人已經是全無好感,正要開口拒絕,就聽門外一聲大叫:「靠,我是越聽越聽不下去了,不就是去個『輝煌』嗎?拽的跟二五八萬似的,有啥了不起!」
隨著張狂的話音,白雷帶著一個微胖的矮個子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