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座以後,眾人才重新行見門主之禮,狂儒平靜地接受了眾人的行禮。並將天域介紹給了大家,其實來這裡之前,眾人已經得到消息,知道這次聚會是專門給未來宗主安排的演武試煉,由璇璣宗的武堂負責,也是對每位繼任宗主武學的考驗。
而來的路上,狂儒已經把所做之安排以及璇璣宗的詳細情況都跟天域仔細說了一遍。
璇璣宗現分武堂和商會兩個部分。武堂又分為青、紅兩堂,這裡主要是璇璣宗的武力所在,青堂負責對外事宜,堂主蕭震岳,下設天、地、君、傑四部;而紅堂則是處理內部和保護宗主以及商會正常運轉,現任堂主仇楚冉,下設刑、靈兩部。
商會倒是沒有那麼多的堂口,只是設了一總部,彙集、調整、處理、監督遍佈各地商業機構的運轉和最終的人事任免,會長共三人,錢道、韓然、宣雨情,共同主管商會事務。對外稱呼『潛風』。
此外還有碩果僅存的四大長老,身份超然,秋白雨、童旭言、俞紅和王重之,比之狂儒的輩分還要高上一籌,功力更是以臻化境,都是潛心修練,心向天道之人,一般事務已經很難驚動他們了。
這次除了商會的宣雨情因事在國外沒趕的回來外,其他的人都到了,畢竟這是選擇璇璣宗下屆宗主的大事,所以連四位長老也驚動了。
對於眾人,楚天域也是跟著狂儒一一見過,並按狂儒的介紹逐一對照,天域知道這都是將來他所要接受璇璣宗的中堅力量,特別是在他們身上感受到的強大氣息,讓他體內紫虛龍氣竟有一股蠢蠢欲動的感覺。
尤其是面對四位長老之時,就在狂儒執晚輩之禮時,四人發出的若有若無的內力,引得天域紫虛龍氣大動,週身勁氣開始頂著四人的內力壓迫,準備開始反撲,天域也幾欲壓制不住,臉色已經潮紅……
就在這時,讓天域感到壓迫的勁氣突然消失,連同消失的還有剛剛還穩坐他面前的四大長老,同時空中傳來了一句蒼老的話語:「劍鋒,帶他進靜室……」
狂儒並沒有因此變故而感到任何意外,只是掃了眼室內眾人,緩緩說道:「大家先各自休息去吧,計劃照舊!」說完就拉著天域幻起身影,也消失在房門。
看著四位長老和宗主先後離開,眾人面面相覷,他們好多也都是從各地趕來,只是比狂儒稍早點到,璇璣宗這幾年來已經很少有這樣的聚會了,特別是現在武道修行的沒落,使得璇璣宗武堂作用越來越小,許多事務已經不適合武力解決,完全可由商會出面擺平就行了。所以這次對新宗主人選的武學考驗,在幾位武堂堂主看來,由宗主親自調教的,肯定差不到哪去,最主要的還是他們相互之間的切磋,枉他們一直以來在各地苦修練氣,這次可逮著個絕好的切磋比試機會,誰不想瞭解對方這幾年的境界,誰不渴望展示自己的最新修為和新悟的絕招,所以相互的切磋、交流心得才是他們心中真正的重頭戲。
「你們看到了沒,這次的聚會宗主只安排了五天?」青堂堂主蕭震岳突然看著招待安排表說道。
「什麼?只有五天?五天哪夠啊?光比試都不夠時間呢?」紅堂下面的幾位分堂主立馬就嚷嚷開來。
仇楚冉狠狠地掃了眼手下,直到他們察覺失態閉嘴,才轉頭面對蕭震岳說道:「不可能啊?按宗旨,這宗主演武考驗怎麼也得至少兩個月才行!聽我師父說,宗主他老人家當年經此考驗,以他天縱之才,也花去五十二天的時間……」
蕭震岳點頭道:「先不說要經歷各堂各會的比試,就是對陣四大長老就夠受的,當年門主也是比試了二十二天,休息療傷了三十天,這也已經被幾個長老驚為天人了!這此難道宗主另有什麼安排,還是這位新傳人剛收不久,還沒有什麼修為,不過這也說不過去啊?如果是這樣,幹嗎把我們都招集過來,而且就是以演武的名義……」
留下的各堂眾人一時是議論紛紛,暗自猜測。
靜室之內,四大長老圍坐在天域身邊,驚奇的收回了抵在天域身上的探氣尋脈之手,也都紛紛歎道:「嘖嘖,真是神奇,居然真有真龍之氣存於世上,想當年我們璇璣宗有靈異之兄弟感應到龍氣的存在,呵呵,沒想到十六年後,龍域之主,終於成了我們璇璣宗的傳人,呵呵,一飲一啄莫非前定?」
狂儒在四老面前,早就收起了平時的冷傲之色,恭敬的說道:「是啊,不過這個傳人可不好得啊,那可真是搶來的三分之一,不過也正因為如此,劍鋒才決定讓天域修練本宗入魔轉道大法……」
為首的秋白雨長老點頭稱道:「是啊,少林心法、雲門秘修,都是千百年傳下來的名門正宗,有此基礎,入道轉魔應該困難不大,不過劍鋒,演武過後,你還要給這孩子好好傳授傳授,不禪和閒雲那兩個老傢伙培道固基是有一手,但教出的徒弟都太剛正不阿啦,這也不行,把你那些鬼門道給他多講點,出門別吃了虧,丟了我們璇璣宗的門面!」
狂儒忙附和道:「劍鋒早有此意……」
「嗯,那就好。」說完,秋白雨就轉頭對身邊的天域說道:「天域啊,這五天你就跟著你師父過過演武這關,其實以你現在的修為,這就是個形式了,這五天主要是熟悉熟悉招式的應對拆解之妙,增加點實戰經驗,還有就多跟你師父學學這『變通』之道,別太死心眼,跟你那倆大師父、二師父一樣!至於這演武過關,我們幾個老不死的就不再出手了,呵呵,單論內力,天域已不輸我們中的任何一人,璇璣宗的發揚延續指日可待咯!」
楚天域一臉恭敬的說道:「謝謝師叔祖們的教誨,天域一定不辜負期望……」
出了靜室,狂儒並沒讓天域直接去休息,而是拉著他來到自己的房間,畢竟明天的演武是璇璣宗的歷代傳人必經的一關,雖然他對於天域的實力信心十足,但天域對敵經驗薄弱,在跟閒雲修行之時也多跟野獸搏鬥,和修行之人正面挑戰,還是頭一遭,所以他還是有點不放心,才把天域又叫到他房中,再交代幾句。
「天域,我們璇璣宗的心法較你的紫虛龍氣差遠了,或者可以說就連你其他兩個師父的都比不上,但若論武技和實戰經驗,他們可就是望塵莫及了。以前師父教給你的那些小巧功夫你還記得嗎?」
天域重重點了點,道:「嗯,記得,大師父和二師父都有督促我修練的。」
「嗯,這就好,記住,明天對陣之時千萬別緊張,使出師父平常教的就成了。」
「好的,三師父,必須要用您教的武功嗎?能不能用大師父和二師父的啊?還有,還有如果天域一個控制不好傷了他們怎麼辦?當年二師父就叫我不要輕易出招,怕傷及無辜。」
「當然可以,臨場的隨機應變,只要符合比試規則,都可以用出來,至於比試受傷之事,你倒不用操心,這次為了你的演武,為師特意收集準備了許多治療內傷的靈藥,你只要不特意全力的施展勁氣,光注重招式的運用就可以了。」
「嗯,天域明白,三師父,天域的紫虛龍氣自從進入第三層後就再也沒有進展,而且又有了當初那種有勁使不完全之感,特別是剛剛跟四位師叔祖對氣之時,我幾乎有壓制不住,想全力施為的感覺,三師父,能不能安排天域放手和四位師叔祖對陣一場呢?」
天域的話說到這,以狂儒之聰明哪有不明白之理,狂儒沒想到剛才天域和四位長老對陣會有這種感覺,他雖然知道四位長老對天域進行了試探,卻沒想到會引起天域體內龍氣的反撲,要不是天域全力壓制,可能當場就有好戲看了。怪不得這幾位今天這麼好說話,按說見到龍域之主,以他們幾個見獵心喜的性格,早就技癢難耐,出手試試了,怎會這麼就輕易放過,還說的這麼冠冕堂皇的,原來已經吃過龍域的虧了!
想到這,狂儒不禁眼珠一轉,嘿然一笑,暗忖:「想我當年過這演武關,他們四位還是各堂堂主,沒少讓我吃苦頭,等我做了宗主,他們也成了長老,而且功力通玄,他一直就找不到機會再試試他們幾位,這次可正好逮個機會,嘿嘿,想不比試那可沒門,等會我就去找他們……」
……
第二天,別墅後面,一處兩面假山圍繞,一面臨海的大型露天平台上,早早就站立著兩人,穿著同樣休閒運動款式的衣服,相互而對。
「天域,首先進來的是青堂堂主蕭震岳,擅長手上功夫,『碎陽開碑手』是他的成名絕技,內力也極其深厚,氣脈悠長,和他對陣的敵人不是被他手上剛烈的絕招給迅速打倒,就是被他穩健連綿的內力給拖死,可謂剛中有綿,綿中有剛。不過你也不用多擔心,只需放出五層功力即可,這剛、柔二字你的大師父、二師父可是個中翹楚,他用剛,你就用二師父的柔,以柔克剛,他用柔,你就用大師父的剛,以剛斷柔,就是要和他針鋒相對,完全把他給壓制住,讓他興起回天乏力之感,那你就可以稱得完勝,有信心嗎?」
楚天域聽完,重重點了下頭,口吐一字:「有!」
狂儒的話一下把楚天域本來還有點緊張的心情消除了個乾淨,靜下心來,仔細琢磨了一番師父的話後,就緩緩運氣,感受著清晨吹過的海風,耳畔聆聽著陣陣潮汐之聲,不知不覺,整個心神就融入到了這個場景裡,沉浸在在一種極為美妙的海之韻味中,海浪的聲音,小蟹扒沙的聲音,身邊師父沉穩悠長的吐納呼吸、韻律般的氣脈流淌,一舉一動都是那麼的和諧,暗合自然之道。彷彿天地既是我,我就是天地。「轟∼∼」一聲,體內能量終於噴薄而發,宣洩出的無形能量,瞬間向外擴散,而此時的天域也借此機會,衝破障礙,神遊物外,達到了虛無之境、無為之境,而久久不能突破的紫虛龍氣也終於達到了第四層。
此種變化,楚天域身旁的狂儒感受最深,也運功抵擋的最為辛苦,感受著天域週身散發出的渾厚精純、連綿悠長的氣息,看著天域微閉雙目,嘴角微翹,一臉恬靜淡然之色,彷彿其本身就應該這樣,有種融於景色,融於自然,融於天地之感,以他的經驗,當然知道這是天域在面臨壓力下武道又一次的突破,心中也越發堅定了他原先為他所做安排的信心。
其實這股能力波動,別墅中只要達到一定修為的都感受到了。
靜室……
正在閉目打坐的四老同時睜開了雙眼,驚愕地相互望了眼,就愣在了當場。
許久,其中的一人才緩緩說道:「竟然達到了無為之境,我們苦修百年才有的境界,居然出現在一個少年身上,這就是龍域之威嗎?老秋,昨天晚上我們答應劍鋒那小子的提議,是否草率了點?難道真要我們幾個老傢伙為了個半大小子而拼出一身臭汗來嗎?」
「劍鋒那小子果真一肚子的壞水,我說昨晚他怎麼像轉了性一樣,原來是想看我們幾個老傢伙的笑話呢?」又一人說道。
「哼,還不是你,這麼大歲數了,被那小子的一點甜言蜜語,再加上幾句激將之詞,你就跳出老高,一口應下,龍域之威你不是沒見過,當時試氣之時就差點被它反撲,那個小傳人我們倒是不懼,關鍵他體內那個龍核,你也試過,它可是遇強則強,你強它更強的主兒,如若控制不住,我們四人根本就無法抵擋,到時四個幾百歲的老傢伙,居然奈何不了一個半大小子,傳了出去,哼哼,我看你們還有何顏面?」四人中唯一的女長老俞紅不無好氣地說道。
「我,我,唉,說來說去,還是劍鋒那小子一肚子壞水惹的禍!」被數落的那位長老漲紅了臉狠狠地說道。
「嗯,嗯……」兩聲傳來,三人一看,居然是一直沒說話的老大秋白雨發出的聲音,都知道他又話說,忙安靜下來洗耳恭聽。
「哦,不好意思各位,老朽突然想起來了,每年這個時候都是我齋戒沐浴閉關之時,實在不宜再動武和打打殺殺什麼的,老朽這就要啟程回去,演武之事只有麻煩各位了,沒什麼事,老朽就告辭了,對了,順便代老朽向劍鋒那壞小子告個別。」話一說完,只見這位秋長老,起身、拉門、遠去……
留下了面面相覷、目瞪口呆的三人,良久,三人才反應過來,不禁心中同時暗罵了聲:「真是一隻老狐狸!」
……
當與各堂的比試結束,狂儒帶著天域來到靜室時,除了只看到上書:「我們一起去閉關了!」短短幾字的一張紙條外,早已經是人去樓空。
此情此景,狂儒不由心中也暗罵了聲:「真是四隻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