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一起,就是不用多費力氣!
韓政確實動了收留此人的念頭,特別是獲得蘭克的肯定後,韓政心中更堅定了想法,遂也不打擾生刀,讓他放開了吃,反正蘭克他們也不會吃這些俗物,剛剛叫的也是做個樣子。
不過生刀吃飯的速度絕對快,而且飯量簡直大的驚人,就算再怎麼餓,如此吃法,肚子早該撐圓了,但現在看他,還是一副狼吞虎嚥的樣子,也沒見著他有吃撐了的感覺,而且瞧這架勢,彷彿他要把以後幾天的飯,也在今天先吃了……
「這位生刀朋友,慢點,慢點,餓太久了,一次不能吃太多了!」韓政好心地提醒道。
不過他的話,並沒有對生刀產生任何影響,依舊按照他的節奏,吃著桌上已經為數不多的飯菜。
「呃……」在最後一點菜湯落入生刀的肚子後,他終於長長打了個飽嗝,而此時,韓政,包括蘭克他們幾人,也都長長吁出一口氣,這,這還是人嗎?
面對眾人的驚奇,生刀神色自若,半點也不以為意,頭也不抬地冷道:「黑市廣場有個公告牌,我會在那裡等你五天,哪十個人要殺,列個詳細名單給我,我會把他們的人頭帶給你,如果沒找你,那麼就是我的人頭留在別人哪裡了,你的要求,我只能愛莫能助了!」
生刀的話語,不帶絲毫感情,說起生殺之事,彷彿猶如他剛剛吃的那頓飯似的,稀鬆平常。就連說他自己時,都還是那副冷冷的口吻,情緒沒有半點起伏。
「他什麼人?從哪裡來?怎會有如此的殺氣和暴戾?」一連串的疑問瞬間劃過韓政的腦袋。
不過此時,卻不是詢問的機會。眼前這個傢伙,整個人冰的就像一把生冷的利刃,名字叫生刀,還真是貼切。
「生刀,說實話,我還真一時想不起來要殺哪十個人,五天時間,是不是短了點,要不,再給我多考慮幾天?」韓政試探著問道。
「那是你的事,跟我無關,五天,我就在這裡等你五天!」說完,生刀轉身就要走,旁邊的煙斗特斯身形一幻,如陣輕煙般,就擋在了他的身前,一臉冷意,靜靜地看著生刀,顯然,沒有韓政的命令,他要想走,沒那麼容易。
生刀眉毛一挑,手指微微顫抖著,一股黑氣竟然隱隱泛出,在手指上凝聚成一把掌刀的形狀,同時眼睛如死神般盯著特斯,瞳孔縮小,全身緊繃,「別逼我!」簡單的三個字一出,一股迫人的壓力瞬間就罩向了特斯。
特斯首當其衝,只感覺全身籠罩在一層死氣之中,冰冷的殺氣蔓延到全身,讓他心中一寒之際,全身功力也幾乎在同時不由自主地提起,「蓬」地一團黑霧,也瞬間破體而出,將自己牢牢包裹在中間。
受到生刀殺氣的刺激,威登和維拉兩人也不約而同地配合特斯,呈犄角之勢,將生刀堪堪圍在了中間,威登在左,眼中閃爍著獨特的光芒,維拉在右,手中的點點寒芒,已經在指尖跳動,攻勢一觸即發。
就在三人形成合圍之際,生刀臉上看不出半點變化,死神般的眼神仍然狠狠盯著特斯,雙手呈自然擺放姿勢,只是兩把黑氣形成的掌刀,如毒蛇準備抬頭噬人般,泛出陣陣寒意和連綿不斷的死亡氣息。
「都給我停手!」韓政貫注玄天真氣的一聲斷喝響起,令場上對峙的四人同時身形一震,已經蓄積滿的氣勢,竟然在韓政的這一聲怒吼中,都為之一洩,剛剛一觸即發的大戰,也在眾人氣勢一滯的同時,瞬間瓦解。
「特斯,放他走,這位生刀朋友,我們並無惡意,只是……」說著一頓,韓政下面安慰的話語並沒有繼續說下去,對於生刀這種人,說得再好也沒有用,他應該是那種只認結果,只看行動的人。所以話到一半,韓政就收了回去,轉而踱步上去,走到他的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同時往他手中塞了一袋錢幣,然後輕聲道:「你知道的,我叫韓政,五十六街區秦風的老大,如果沒飯吃了,記得來找我!」
說完,韓政就微笑著從生刀的旁邊擦肩而過,什麼殺十個人的約定,連提都沒提,緊隨韓政其後的是蘭克,他也是學著韓政從生刀身邊擦過,而且照樣是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平常的就像是跟一個老朋友告別似的。
而圍在他身邊的特斯三人,也同時收起功力,一言不發地
貫而出。
整個過程,生刀就像是被定格了一般,愣在了當場,腦中一片空白,心中更是充滿了震驚,好可怕的壓力和氣勢,竟讓他沒有半點反抗能力,沒想到除了那裡,外面竟然也有如此強大的氣息出現,而且一遇還是兩個,簡直太不可思議……
其實剛剛的情景,在韓政靠近的剎那,生刀就本能地想出手了,手中黑炎也蓄勢待發,可就在這個微妙時刻,從對方那裡傳來了一股強大而醇和的氣息,不僅將他所有的攻勢全部壓制,更像是股暖流,除了寧靜,不帶任何的戾氣,讓他體內的勁氣,本能地收起攻擊之意,任由對方的氣息闖入他的防禦領地。
再加上韓政口中緩緩但卻充滿誠意的話語,這才令他在那一刻,完全放棄了戒備之心,任由韓政靠近,並接觸他的身體,這在以前,他想也不敢想。因為在他的觀念中,讓人如此「親近」,那麼剛剛,他就算已經死上一回了!
哦,錯,是兩回!後來的蘭克,他同樣沒有抵抗的能力,儘管蘭克並不像是韓政那樣,春風細雨潤物無聲地解除他的警戒,而且完全依靠一股強大的精神力,瞬間讓他的意識產生一陣模糊,糊里糊塗地就讓他也像韓政那樣,輕拍他的肩頭走過……
生刀想著,身體一陣顫抖,心中後怕,他甚至感覺後脊樑上,一層久違的冷汗已經浸透了衣衫。
「他們是什麼人?韓政,秦風,五十六街區……」生刀邁著生硬的步子,心中念著,也慢慢走出了門口。
「這,這都是些什麼人啊?哪個家族的?這實力也太強悍了吧?幸好剛剛忍住了,否則後果簡直不敢想啊……」望著幾人遠去的背影,飯店老闆偷偷探出頭來,邊抹了把頭上的冷汗,邊喃喃自語地顫聲說道。
而門外,生刀走的卻是和韓政他們相反的方向。不過韓政他們連頭也沒回,就好像沒有生刀這個人,也沒有發生剛剛的事情一般。
其實,韓政之所以決定和那個生刀不再多糾纏,放棄最初準備直接收服的念頭,並不是韓政想來個什麼欲擒故縱,說實話,韓政原本很想收留生刀,畢竟看他現在落魄的樣子,一是不忍,二是他的身上,有韓政自己從前的影子,第三,那就是生刀表現出來的強悍實力,簡直就是天生的殺手,這也讓韓政看得心動,如果能收服他,那麼對於秦風來說,可謂又添一員悍將。
可在生刀表現出來那手黑炎手刀,以及他對任何人都充滿的戒備、冷漠的態度,還有在他身上隱隱流露出來的死亡殺氣,讓韓政對於他的身世,還有他的背景,產生了諸多疑問,事情不能光想好的一面,說不定他帶來的麻煩,足以連累整個秦風……
所以韓政才臨時改變了主意,不過在韓政的心中,卻隱隱有種預感,他會自己找上門的,那時主動權就在己方,關於他的一切,自然會弄個一清二楚!
這也是為什麼韓政最後走時,不僅留下一袋錢幣,還將秦風的所在街區說出來的原因……
想到這裡,韓政突然發現,他已經從最初對生刀的憐憫、同情中走了出來,不僅考慮到了收留他對秦風的厲害得失,竟然也玩起了手段,而且還玩得如此得心應手,左右兼顧,不禁心頭一陣感慨,人生的變化太大,真不知道,這樣的自己,是好還是壞?
也許就像是海倫說的那樣,人,本來就沒有好壞之分,有的只是利益的不同,立場的不同,為人處事方式的不同……
韓政正在胡思亂想著,就聽見內城門口處一陣喧嘩傳來,打斷了他的思緒,不由朝著那裡看了過去。只見內城那兩扇黑金漆的重木門,在一片吱呀聲中緩緩打開,一對彪悍的弓騎隊出現在眾人的眼前。
「看樣子,內城裡招待的那位貴賓要出來了!」蘭克站在韓政的身邊猜測道。
韓政點了點,瞧這架勢,還真是不折不扣的「貴賓」,就看這支已經穩步走出的弓騎隊來說,無論從馬匹到身上的連弩,還有騎士腰間的挎刀,都是金番市能夠見到的最精良的裝備。
就在韓政看得正準備跟蘭克感慨一下,就見緊隨弓騎隊後面出來的竟然是一輛形狀非常獨特的木輪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