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巖再次坐在了康後的跟前,雖然康後裡裡外外都透露出高貴的氣質,但是在自己的跟前感覺就像一個普通的女人一樣,這樣古怪的感受趙巖還是第一次,心中只能把這個感覺歸納為康後的媚術,不過此刻的李婭芯卻根本沒有用什麼媚術,這是她天生擁有的氣質,也是她這樣的氣質,使得李延壽如此的迷戀於她。
坐下之後,康後並沒有說什麼,反而是親手倒了兩杯茶給我趙巖和巖二,面帶微笑道:「兩位將軍請用吧,這是你們容國進貢的龍井,雖然不是新茶,但是問道還是很不錯的。」
趙巖端起茶聞了聞道:「的確很清香,就連我這樣一個不懂喝茶的人也感覺的到,而且喝康國皇后親手倒的茶,我馬某算是榮幸之至了。」
「馬將軍說笑了,我雖然貴為皇后,不過也是一個婦道人家。」
婦道人家!趙巖聽了心裡一陣苦笑,這樣的女人還算是普通的婦道人家嗎?喝了一口芳香回味的龍井茶,趙巖不緊不慢的說道:「皇后娘娘,我們客套話也不要多說了,現在已經未時三刻了,我們還是說正題吧,自從得知皇后娘娘你的意思後,馬某有一事總是想不通,還請皇后娘娘賜教。」
「賜教不敢,馬將軍能得趙元帥得器重,自然不是普通人,有什麼儘管問吧。」
趙巖放下了茶道:「敢問娘娘,為什麼要幫我們?康國不是向來就想吞併容國的嗎?或者娘娘可否給我一個解釋,你幫我們,對你們有什麼好處?」
李婭芯嘴角露出一絲自信的微笑,似乎她早就料到對方會這麼問,同樣喝了一口茶,不緊不慢的答道:「當然是為了更好的削弱容國!」
「娘娘,你的回答也太大膽了,不怕我們就此離開?」趙巖大笑了一聲後問道。
李婭芯仍然,保持著她的自信道:「可是馬將軍和巖將軍不是還坐著嗎,而且似乎並沒有想起身離開的意思,馬將軍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娘娘你這麼說,我想問的就多了,娘娘既然已經大膽的說出為了削弱容國的實力,可是只要有些見識的人都知道,信王英明,而且禮賢下士,他得到帝位,將來容國一定會重新振作,到時不是反而對康國不利嗎?」
「呵呵……」聽了趙巖的話,李婭芯突然捂著自己的小嘴大笑起來,似乎聽到了很可笑的事情。
「娘娘,不知道你在笑什麼?」此刻巖二也不禁好奇的發問了。
李婭芯又笑了一會兒才止住自己的笑聲道:「兩位將軍都是趙元帥的心腹,我就說了吧,我現在幫的是趙巖,不是信王趙昱,你們應該會明白吧。」
趙巖和巖二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感受到康後的高深莫測,趙巖小心的問道:「恕我倆愚昧,娘娘能否說清楚?」
李婭芯不答反問道:「兩位將軍都是小王爺的心腹,小王爺的心思難道都不知道嗎?」
趙巖注意到,現在康後稱呼把趙元帥改成了小王爺,意思已經非常明確了,心裡不禁感到一震,為什麼康後會知道自己的野心?「還是請皇后娘娘說明白吧,話說道這個份上,也不需要遮遮掩掩的了。」趙巖此刻沉聲說道。
「好!」李婭芯清脆的說道:「小王爺現在雖然身在信王的手下,但是他是當初被給予厚望的容國太子趙旬之後,如果能給他合適的機會,展現他的才能,容國百姓因為當初太子的威望,應該會擁護他的,這樣一來就有了和信王一爭高下的資本,雖然現在手上兵將都是信王的,萬一真的絕對很可能會倒戈,但是只要有了威望,那時自然也會有各路才俊前來投靠,軍隊也自然會有,只要度過最初困難時期,這容國的天下多半就是小王爺的,而且以他的才能和氣魄應該能做的到。」
「呵呵……」趙巖聽到這番話實在忍不住笑了出來,不過這並不是開心的笑,而是一種從來沒有感覺到,似乎有些自嘲味道的笑,自己做事一項謹慎,但是在這個康國皇后面前,她居然可以把自己看的這麼透徹,趙巖此時只感到好像全身赤裸的坐在康後的面前,一點遮蔽都沒有,不過趙巖就是趙巖,在笑完之後很快有恢復了往常的自己,眼神之中不知不覺的流露出凌厲的目光道:「皇后娘娘說得一點也不錯,我家小王爺的確胸懷大志,可是這又與娘娘有什麼關係呢?」
「呵呵,這個當然有關係了,敢問馬將軍,閣下覺得小王爺要對付信王,多少年可以收復全容國?」
康後的這一問趙巖又愣住了,過了好一會兒才露出了一絲冷笑道:「皇后娘娘果然高明,以現在的形勢,趙日覆滅的時間不長,但是康國似乎還沒有從大旱之中完全恢復,但是只要我家小王爺和信王再次為了帝位開戰,那麼不但已經殘破不堪的容國再次會受到重創,康國也會有更多的時間來積聚滅容的力量,真是好計策,可是娘娘你為什麼都要告訴我呢?」
李婭芯沒有再次回答,而是又反問了一句:「馬將軍,你會答應嗎?」
「會當然會,錯過這個機會就不會再有另一個機會了。」趙巖果斷的答道。
「馬先生,難道不多考慮一下?」巖二立刻叫了起來,顯然他也想不通趙巖為什麼在明知到這是康國的陷阱也答應康後。
李婭芯露出了一絲微笑道:「巖將軍,早就聽聞你在沙場之上英勇無比,可謂小王爺的左膀右臂,但是為什麼這次會和馬將軍一起來,想必你也知道小王爺的用意。」
趙巖輕輕拍了拍巖二的手緩緩說道:「既然小王爺早晚會和希望爭奪天下,以現在的形勢發展下去,就算小王爺得到容國天下,但是也至少要五年甚至更長的時間,但是如果有康國的幫助,在這次勤王過程之中確立威信,使得各方賢能來投,那麼可能只要三年甚至兩年就可以平定大榮了,而康國這次雖然度過大旱,但是要恢復過來也至少需要三五年的時間,而且康國內部並不是很團結,就像皇后娘娘和福王這樣,總有一方會倒下,所以在這個時候他們絕對不會輕易出兵的,這樣一來我們也不是沒有機會,只要度過最初容國力量衰弱的那段時間,那麼以後這天下是康是容還不知道呢!」
「馬將軍,你解釋為什麼還要帶上我,我對將軍可沒有恨意。」李婭芯話語之間多少帶了些嗲味,雖然眼前是個絕色美女,但是卻讓趙巖感到渾身發顫,她越是這樣就越讓人感到害怕。
「皇后娘娘,雖然這裡就我們三個,但你是一國皇后,也請你注重自己的儀態。」巖二看到康後的表現,不自覺的就警告了起來。
康後聽了似乎突然沉寂了下來,看了巖二一眼,苦笑了一聲道:「是啊,我現在是康國的皇后,什麼時候都需要儀態,其實當皇后並不好,並不舒服,不過如果不當那麼命運會更悲慘!」
康後的婉言歎息似乎出自她的真心,讓趙巖也看不出真假,他起身道:「既然如此,我們希望皇后娘娘寫一份書信,好讓我帶回去給小王爺。」
「不錯,既然如此,兩位不妨到偏廳稍等一會兒,我本宮寫完之後,會讓李大傳召的,你們可以出去了。」
趙巖此刻聽著康後的言語,似乎發生了大轉變,一下子似乎又變回了真正的皇后。
到了偏廳後,兩人等了兩個時辰也沒有消息,只好希望讓李大催促一下,不過李大回來後卻讓他們兩個先用晚餐,兩人無奈,也只好先填飽肚子,他們那裡知道,在兩人出去之後,李婭芯一直愣在那裡,皇后就需要皇后的儀態,巖二的這句話,讓她愣了半天,直到李大前去探望的時候,她才回過神來,開始動筆。
等兩人用完晚餐後,李大再次出現,對著趙巖道:「馬將軍,皇后娘娘希望將軍去取書信。」
趙巖和巖二立刻都站了起來,不過李大立刻擋在了巖二的跟前道:「巖將軍,皇后娘娘吩咐了,取書信只要馬將軍一個人去,巖將軍還是在這裡休息吧。」
巖二哼了一聲無奈的說道:「看來是白天的話讓皇后娘娘生氣了。」
趙巖也笑了笑道:「沒關係,我去去就來。」
趙巖再次走進了這間小屋,小屋裡康後李婭芯正在吃著酥餅,小嘴上下合動,嘴角還殘留著酥餅的碎削,讓人覺得有些俏皮,趙巖只覺得眼前這個女人似乎從皇后變成了一個普通的女人,一個嬌媚動人的女人,不過就算這樣她還是皇后,趙巖拱手道:「雲德見過皇后娘娘。」
李婭芯,拿起桌上的一封信遞給了趙巖道:「這是給小王爺的信,你收好吧。」
趙巖把書信放心了自己的懷裡,卻聽到康後又問道:「馬將軍,不知道你是怎麼認識小王爺的,小王爺似乎對你格外器重,甚至巖二也對你言聽計從,不過巖二是小王爺的絕對心腹,馬將軍難道沒有想過和他一起來,會不會有監視你的意思?」
趙巖抬頭看著康後,剛才俏皮的模樣已經在瞬間消失了,雖然她嘴角酥餅的碎削還留在那裡,但是神態完全變了,趙巖冷笑了一聲道:「皇后娘娘,不知道你的話是什麼意思,想用離間計的話,娘娘的地位在馬某心目中恐怕會下降很多。」
「哦!原來我在馬將軍心目中地位很高嗎,馬將軍雖然只是一個參謀將軍,但是智謀,氣魄都不同凡響,不如過來幫我?」李婭芯看似在開玩笑的問道。
趙巖笑著搖了搖頭道:「論計謀,皇后娘娘你的才智比馬某只高不低,論氣魄娘娘貴為康國皇后,母儀天下,自然也不是我區區一個參謀將軍可比的,而天下形勢更只在娘娘你的談笑之間就風雲變化,何須還要馬某區區一個參謀將軍呢?」
「馬將軍,那麼我可以問將軍一個問題嗎?」李婭芯竟然用商量的口吻問道。
趙巖有些摸不清現在康後的意思,想了想答道:「皇后娘娘儘管問吧,只要我知道,而且不會對小王爺造成威脅我盡量會回答的。」
李婭芯平靜的問道:「剛才將軍把我說的如此厲害,敢問將軍,我和小王爺相比,到底是誰更加厲害一點呢?」
趙巖沒有想到她會問這樣的問題,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愣在了那裡。
見到趙巖不回答,李婭芯有些失望的問道:「馬將軍,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
趙巖歎了口氣道:「皇后娘娘,小王爺英勇無比,武功高強就不用說了,當初百騎戰萬軍那種豪氣天下豪傑又有幾個可以相比,而且他有信有義,對待屬下就好像自己的兄弟一樣,只要和他相處時間長了,自然會心甘情願的為其效命。」
「這就是將軍眼中的小王爺嗎?」李婭芯聽了似乎感到很彆扭:「那麼和我相比呢?」
趙巖接著說道:「我根本就比不出來,小王爺的計謀,比不上你,但是他意志堅定,皇后娘娘你是一人之上,萬人之下,小王爺卻寄人籬下,就算娘娘想得到康國也比小王爺得到容國容易的多。」
「你竟然能看出我對容國有意思?」李婭芯毫不迴避的問道。
趙巖苦笑了一聲道:「我也是剛剛才發現的,如果不是皇后娘娘問這個問題,恐怕我只是覺得娘娘你只是為了大康天下。」
「馬將軍,你的確出眾,如果你真的可以幫我,或許整個天下也很快就會是我們的。」
趙巖看著李婭芯,這個時候她還在繼續拉攏自己,或許自己鋒芒太露了,不過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對著這個很可能對自己將來造成很大麻煩的女人說出這些話。
就在趙巖想讓她死心的時候,突然聞到了一股香味,一股和這房間裡清香完全兩樣的香味,長期養成的警覺性讓他立刻屏住了呼吸,但是仍然感到有些昏沉沉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