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安城,榮國行宮!
「咳咳……」榮英宗趙志剛躺在他的龍床上,用絲巾捂著自己的嘴連續的咳嗽,好不容易喘過了氣來,但卻見到黃色的絲巾上斑斑點點的沾上了自己咳出來的鮮血,拿著絲巾的手不禁顫抖了起來,大聲叫道:「太醫,太醫在什麼地方,快傳太醫。」
就在門外守候著的太醫立刻跑了進來,神情緊張的為這個病入膏肓的膽怯之君診治,而傳召太醫的那個太監則悄悄的跑到門外一個侍衛哪裡小聲說道:「去轉告安王殿下,今天皇上咳出血來了。」
「小的明白了!」侍衛看了看四周立刻離開了,而那個太監又回到了皇帝的身邊。
他一走進去就聽到趙志剛叫道:「福安,這兩個算是什麼太醫,居然說寡人的病極難診治,拖出去重打五十。」
內務總管福安看了一眼這兩個上了年紀的太醫猶豫了,太醫本來身子就弱,加上年紀也不小了,這五十棍棒下去多半會要了他們的老命,而且這兩個太醫已經算是宮裡最好的了,不過猶豫之後還是照著英宗的意思高喊了一聲:「來人!」
立刻兩個侍衛進來了,福安指著那兩個太醫道:「把這個兩個庸醫拖下去重打五十。」再說重打的時候他故意加重了語氣,還給了侍衛一個眼色。
侍衛領會福安的意思,把兩個太醫拖了下去,接著不久就聽到太醫幾聲慘叫。
趙志剛在折騰了一會兒,因為身體的確是及其衰弱了,不久就睡著了,而福安也走了出來,兩個太醫此刻摸著屁股見到福安後立刻跑了過來跪在地上道:「多謝福總管救命之恩。」
福安扶起了兩個太醫道:「如今皇上龍體欠佳,脾氣暴躁也是正常的,兩位太醫醫術高明,如果就這麼死了實在可惜,開始那兩下還疼嗎?」
一個太醫回道:「還好,雖然疼但是還沒有傷到脛骨。」
「這就好!」福安笑瞇瞇的點了點頭,然後小聲的問道:「兩位,在下救了你們,皇上這些日子一直由你們診治,說實話,皇上這病還有的醫嗎?」
聽到福安問這個,兩個太醫面色變了:「福總管,這個我實在不好說啊。」
福安臉色一變說道:「兩位太醫,在下可是冒了風險才救了你們,皇上的安危直接關係到我的命運,難道兩位太醫這也不能透露一些嗎?」
兩個太醫互相望了一眼,其中一個年長的狠狠的點了點頭說道:「皇上的身子其實已經快討空了,現在一直用名貴的人參、雪蓮、鹿茸等幫他續命,如果這樣拖著或許可以到明年,但是想好起來,只能恕我等無能,恐怕天下第一神醫孟天定來或許才能有其它辦法。」
福安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多謝兩位太醫了,你們回去吧!」接著對兩個侍衛說道:「你們兩個,護送太醫回去,他們受了傷,小心一點。」說完後背著太醫使了眼色,既然從他們口中得知了實情,他們也沒有活下去的必要了,這樣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福安離開了皇帝的寢宮,連續的穿過了幾座宮殿後,到了安王的住所,自從皇上搬到了這臨安城的行宮裡來,安王就之一住在這裡,守門的侍衛通報了一聲後立刻放行走了進去。
福安見到安王后,只見太尉嚴正祥,太師蔡檜都在,顯然是得到自己剛才皇上咳出血後,特意被召見過來的。
在見到福安進來後朝著福安揮了揮手道:「福總管,剛才我們一起已經商量過了,如今父皇病入膏肓,恐怕非藥石所能救,但是眼下他遲遲不願冊封太子,萬一他突然駕崩,榮國豈不是要天下打亂,白白便宜康國李延壽嗎?」
福安拱手道:「殿下,剛才我從太醫哪裡得知,皇上的身體的確快不行了,但是如果用藥材續命,沒有意外可以撐到明年。」
蔡檜思量了一下說道:「明年嗎?殿下,如果皇上還是遲遲不肯冊封太子,殿下有什麼打算,如今信王在西邊戰地為王,大有與我相抗衡之意,如果皇上現在冊封他為太子,那麼大榮很可能就落入他的手中,如果到皇上駕崩之日還沒有冊封太子,那麼他很可能就地稱王,與殿下你相抗衡,搞不好就會像當初康國那樣,分了一個夏國出去。」
安王冷笑了一聲說道:「趙昱的心思我怎麼可能不知道,只是他遠在西陲,我鞭長莫及。」
嚴正祥此刻也猶豫了一下說道:「殿下,勝者為王,敗者為寇,這是古今不變的道理,微臣有些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嚴太尉說來聽聽!」安王說道。
嚴正祥清了清嗓子說道:「自從遷都臨安後,其實整個臨安都掌握在殿下您的手中,就算是皇上身邊伺候人也都是殿下您的人,當初與康國交戰,多虧了殿下您才保住了皇上的性命,如果我們聯名請皇上下旨冊封您為太子,想必他應該不會不同意的。」
「萬一他故作搪塞呢?」趙日擔心道。
「殿下,一切都在您的控制之中,您還怕什麼呢?」嚴正祥反問道。
趙日猶豫了一下道:「可是這樣不是有軾君之嫌了嗎?」如果此刻換了信王趙昱在他的位置上,或許根本不用其他人說出來,自己就會這樣做了。
蔡檜上前一步道:「殿下,剛才嚴太尉不是說了嗎,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只要殿下您成為新君,那麼誰有功,誰謀反還不是您說了算嗎,就算信王他真的謀反,那麼殿下可以舉全國之兵迅速的消滅他?」
「哈哈……不錯,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勝者為王,敗者為寇……」趙日念叨著這兩句話大笑了起來,其他三人也一起跟著陪笑,一場榮國帝位就要在這樣一個陰謀下開始了。
巖回到興元府後,直接去了城西信王賞賜的府邸,這作府邸,沒有亭台樓閣,也沒有小橋流水,有的只是一些整齊房屋和一個大的校場,見到信王給了自己這樣一座府邸,巖覺得信王此人的確非常會做人,如果自己真的只是一個普通人物,或許用不了多久就會完全被他籠絡。
巖到這裡的時候,欣夢已經搬了進來,見到巖後,她歡天喜地的抱住了巖的胳膊。
巖看她欣喜的樣子笑著問道:「欣夢,你很喜歡這宅子嗎?」
欣夢靠在巖的身上道:「當然喜歡啦,這個信王還挺會做人的,給了我們這麼大一個宅子,有個這麼大的校場,以後你就可以和其他人在這裡練兵了,我也可以天天見到你了!」
聽到欣夢說這樣的話,巖才明白,原來欣夢喜歡這個宅子還是因為自己,不禁身手緊緊摟住了她,對她的愛憐也似乎更深了一分。
到了夜裡,前兩天為了準備今天的比試,所以一直沒有與欣夢同房,想起今日欣夢對自己的情意,決定好好陪伴欣夢,但是誰知突然信王派人來要巖去信王別府一趟,巖也不知道信王為什麼這個時候還要傳召自己,譚鋒和巖二等人覺得信王拉攏的可能性很高,巖也覺得應是如此,於是只能匆匆上了馬車。
其實從自己的府邸到信王別府坐馬車半柱香的時間都不用就到了,見到信王的時候,他一身便服,一旁還有唐文亮與謝明德陪伴,三人好像很愜意的在喝酒,完全沒有地位之間的差距,就好像幾個老朋友一樣。
信王見到巖後,笑著拉著巖一起坐下,讓侍女幫巖也倒了一杯酒。
其實巖會突然被傳召到這裡,完全是信王與他們唐文亮的意思,他們反覆思量後覺得,對於要拉攏像巖這樣的人物,首先就要表現出對他推心置腹,才能反過來得到他的信任,於是信王覺得立刻就召見他過來。
巖施禮後做了下來,等著信王如何表現,信王還是擺出一副豪爽的樣子問道:「巖將軍,對本王給你的宅子還算滿意嗎?如果有什麼地方不好可以儘管說出來。」
「末將深得信王的厚愛,能住進這樣的府邸已經很滿足了。」巖還是表現的很謙虛,盡量不想在信王面前鋒芒太露。
「巖將軍,我們都是明白人,你的本事本王很清楚,能讓你幾位弟弟對你俯首稱臣,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你可明白為何這幾日我讓你與蔣定良還有周金耘比試較量?」信王開門見山的問道。
巖想了想說道:「末將不明白,似乎是那兩位將軍對末將無功受封似乎不滿?」
信王搖了搖頭說道:「巖將軍錯了,其實是本王想解將軍的力量打擊他們在西北路軍中的威信。」
「殿下,恕末將愚笨,不知道這是為何,難道那兩位將軍有問題?」巖雖然有些知道內中原因,但還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來問信王。
信王打定不再瞞著巖,開口說道:「本王鎮守西疆,西路和西北兩路都歸本王所管,但是西北路蔣定良和周金耘這兩人在軍中根深蒂固,西北路十萬精兵,除了明德手下帶出來的兩萬新軍外,其他八萬,蔣定良手下三萬,其餘五萬在周金耘手裡,而蔣、週二人是牆頭草,哪邊強就往哪邊倒。」
巖聽信王已經說到這樣清楚的地步,自己再繼續裝傻,信王多半會起疑,沉默了一會兒一臉正色的說道:「殿下,末將有些肺腑之言想說,不過怕其中有些言語會有大不敬,可否請殿下先恕末將無罪。」
信王也有些意外巖的突然舉動,不過浮沉多年的他依然很鎮定的說道:「巖將軍你有話儘管講好了,這裡都是本王自己人。」
巖點了點頭先問道:「敢問殿下,對大榮之勢有何見解?」
「大榮之勢?巖將軍,雖然去年敗給康國,但是榮國雖弱,卻未必沒有復興的機會。」信王隨口答道。
巖接著問道:「那殿下對當今皇上有何評價?」
「這個……巖將軍您應該已經有了評價,不如本王就聽聽你說得吧。」信王猶豫了一下說道。
巖不再避諱說道:「當今大榮國君雖說不上是昏君,但是卻碌碌無為,而且膽小怕事,只求無過不求有功,榮國想復興,在他手裡絕對不可能,而且以前她雖然有一個英名神武的太子,但是太子遇害卻沒有對任何人追究,只是任由人說成是身染惡疾而終。」
「巖將軍似乎對太子殿下很敬仰?」信王不禁問了一句。
巖笑了笑答道:「我父親對太子殿下及其仰慕,希望太子有朝一日黃袍加身,率領大榮精兵北上滅康、夏,西北驅兩胡,完成天下大統,可惜他英年早逝,家父眼見榮國衰弱,康國日漸強盛,終日鬱鬱寡歡,最後絕望而死,他死之前唯一希望我大榮能出一位明君,可以完成他的心願,而巖家所有人也發誓一定會輔佐一位明君成就大榮復興之偉業,自從七弟和八弟回來後,從他們口中末將得知信王之才,於是舉巖家所有子弟,前來完成家父的心願。」
巖這話表面上說得已經很明瞭,但是卻一句也沒有直接指使大榮復興的是信王趙昱,但是信王停在耳朵裡,心裡卻感到極度興奮,本來以為自己要花一番功夫才能籠絡到這樣得人才,但是他卻自己送上門來,這可是天大的喜事,立刻站了起來對著巖拱手道:「原來你們巖家如此終於我大榮,我趙昱發誓,此生如果不能使得大榮復興世不為人!」
「殿下!」巖裝作真情流露,假意跪了下來,而一旁的唐文亮和謝明德也跟著一起跪了下來。
「各位將軍請起,我趙昱此生能得幾位將軍相助才是我的福分,來我們乾一杯!」信王滿懷喜悅的舉起了酒杯。
巖三人互相微笑著看了對方一眼,也拿起桌子上的酒杯與信王一飲而盡,喝完了這杯酒,巖知道,自己得到了信王初步的信任,第一步算是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