巖目光掃過在坐的各位,文官一列大都笑臉笑容,對於自己的到來並沒有什麼地方感到不滿,至少表面上是這樣,而武將一列,卻神色各異,車騎將軍唐文良,較為年長,態度還算和藹,而破虜將軍蔣定良與鎮軍將軍周金耘眼神之中似乎多少有些敵意,巖心裡也明白,自己初來咋道,而且年紀又輕,就被信王趙昱封為平戎將軍,他們心裡多有不服,至於坐在下手的這些人,更是讓他們感到心裡難以信服了。
果然兩杯酒下肚,蔣定良便開口道:「聽蘇大人說,巖家兄弟武藝高強,不知道可否讓本將軍與信王殿下開開眼界?」
巖起身拱手道:「蔣將軍說得極是,我等投靠信王,自當顯露一下功夫,免得被人瞧不起了。」巖知道在這些武將面前表現的越懦弱就越是被看不起,雖然說話時面帶微笑,但是言語之間卻針鋒相對。
巖說完,巖二便站了起來道:「末將巖二,在殿下面前獻醜了,只是武藝一個人表演很難看得出,不知道誰願意下場與我一較高下。」
見到巖二站出來,蔣定良向周金耘使了一個眼色,周金耘領會後道:「我有一侄兒鎮海,剛年滿二十,在軍中任一校尉,雖然年輕,但是武藝超群不是一般人物可比,不如讓我侄兒與巖將軍比試一下。」
信王也有心看看巖二的實力,於是點頭道:「好,周將軍,你那侄兒何在?」
「就在門外!」周金耘說道。
「好,宣他進來,和巖將軍比試一番,也好讓我看看各位勇士的風采。」
得到信王的同意,周金耘立刻親自跑了出去,不久從門外領進來一個虎背熊腰,皮膚黝黑的年輕漢子,如果不是他樣子黑了一點,倒是和謝明德有幾分相似。
周鎮海見到信王拜倒在地大聲道:「卑職周鎮海見過信王殿下。」
信王看著跟前說話洪亮的男子,氣宇不凡,的確是沙場猛將的好料子,只是這樣的人在軍中自己怎麼沒見過,於是笑著問道:「周校尉起來吧,周校尉是何時進入軍中?」
「回殿下,卑職進入軍中才三個多月。」周鎮海站起來後老實回答道。
信王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我未曾見過,看你的身子骨,比起你伯父可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這次和巖將軍比試,表現的精彩我升你做裨將。」
聽信王開口,一旁的周金耘立刻推了一把自己的侄子,周鎮海立刻大聲謝道:「卑職必當不辱使命。」
信王點了點頭笑著問道:「巖二,你看周校尉如何?」
巖二早在周鎮海進來的時候就開始仔細的觀察過他,看他步伐沉穩,渾身肌肉很結實,應該是個力量不弱的傢伙,看來自己不好好對付他,說不定就會丟公子的臉,抱拳對信王說道:「周校尉身體強健,是條好漢,能與這樣的好漢一起為殿下奉上一場比武,才不會讓殿下和各位將軍、大人掃興。」
接著他又向周鎮海問道:「不知道周校尉用什麼兵器?」
周鎮海早在自己這個叔叔找到自己的時候,他就對自己說此戰定要全力取勝,讓巖家兄弟在信王面前出醜,周鎮海雖然是周金耘的侄子,但是他父親只是他爺爺與一漁家女子所生,周老將軍直到死之前才透露出他在外面還有這麼一個兒子,而那時他的父親已經三十多歲,自己也十多歲了。自從進了周家,父母雖然衣食無憂,但是卻不如當初過漁家生活那麼快樂,幾年之後就病死了,自己也只能像下人一樣跟著這個大伯,好在自己有一身的力氣,而且也學了幾手周家家傳武藝,等自己大了後一般人也不敢欺負自己,至於自己的那幾個堂兄妹只能盡量忍氣吞聲,他心想此刻如果能在大伯面前露臉,想必以後日子會好過很多,當然能得到信王的器重,說不定自己也有出頭之日,將來也不會在對著周家的人點頭哈腰。他自信自己一身力氣加上周家的幾手功夫應該能戰勝對手,不過此刻他絕對不能輸,不管是為了這個大伯還是為了自己,仔細想了想毅然說道:「刀,我用刀。」
「嗯,周校尉,你就去後堂選拔順手的。」信王開口道。
「既然如此,我就用這把劍與周兄比試一番。」巖二也不敢托大,拔出了自己用的順手的佩劍。
等周鎮海回來後,信王讓侍從把中間的一尊鼎拿走,讓出了一塊地方給兩人比試,在開始前還含笑著說道:「兩位都是我大榮的勇士,傷到誰都不好,點到為止。」
周鎮海手裡的是一把厚重的大環刀,此刻雙手握著刀柄,腳下慢慢移動著,而巖二也不敢輕視對方,抽出自己的寶劍,這劍是老鐵錘打造,寶劍出鞘時那一股寒氣足以讓任何人都羨慕這把劍的鋒利,當然要想用這把劍砍斷那把大環刀還是不太可能的。
巖二上手一招「風馳電掣」,他見周鎮海手拿如此重的兵刃,速度一定比不過自己,所以決定以快取勝。
當周鎮海見到巖二這招的時候,也感到有些吃驚,好在自己早有準備,大環刀首先護住了自己週身要害,巖二那招速度雖然快,但是對於周鎮海來說還沒有快到可以一擊擊中的程度,當然這也說明周鎮海本身的速度也不慢。
「好!」信王是個馬背上的王爺,自然看得出這兩人武藝的確不弱,不禁在一招過後就叫出了一個好字。
兩人並沒有受信王和其他人影響,繼續專心著自己的比試,而且兩個人都有著不能輸的信念,巖二自告奮勇的站出來就是為了讓公子能夠在這裡站穩腳跟,在第一招被攔住以後,接著連續出了幾招,都是一沾就走,因為知道對手並不比自己差,所以開始了細心的試探,要是真的輸了,丟的可不光是自己的臉。
幾招過後,周鎮海也有些弄清了巖二的特長,就是速度快,而且出劍非常靈活,不過現在多數卻是虛招,明白了這些,周鎮海在護住自己的情況下,也開始還擊了,周家的連環刀法還是相當有威脅的,在接下巖二一招後,立刻使了出來。
巖二料到周鎮海還有留手,所以並沒有全力出劍,所以當他突然使出連環刀法,立刻撤步躲開,不過那刀法就像名字一樣,一招發動就連綿不絕,使得巖二有些狼狽,不過好在他根基不錯,加上就算這刀法精妙也有使完的時候,趁著這個時候,他跳出了周鎮海刀光的範圍。
一旁的周金耘知道自家武功,就屬這刀法最為厲害,看著巖二居然可以躲過去,不禁心裡有些焦急起來,周鎮海的功夫他知道,就算自己上也不一定勝的過他,可是眼前這個巖二卻好像並不輸給他,這場比試勝負可真就難料了,萬一讓巖二贏了,不但巖家兄弟在信王那裡豎立了威信,自己的老臉也不知道往那裡放去。
而在他腦子裡思索的同時,場面上有有了新的變化,周鎮海在連環刀法無果的情況下,故意露出一個不大不小的破綻,然後引得巖二靠近自己的時候,再次使出了連環刀法,不過這次的刀法似乎又有些不同,本來那套刀法中有不少是靠精妙的使刀技巧,使得對方敗於自己的刀下,但是這次卻幾乎都是以力量圍住的猛砍猛殺,但是在周鎮海天生神力的作用下,卻發揮出了比原來威力更加強的力量,巖二連滾帶爬的才勉強沒有被刀掃中。
周金耘見到自己的這個侄子居然可以合理的利用自己的身體,把周家刀法靈活運用,顯然已經超越了自己,對他此戰不禁多了一份信心,但是心裡卻又有些感到不如意,自己的兩個兒子年紀比他還要長幾歲,現在也都在軍中任將,但是比起他來,實力不知差了多少,而且又不肯上進,如果他得到信王的信任,那麼以後會不會威脅到自己在周家的地位,周家是個大家族,除了自己,嫡系還有兩個弟弟,而且其中二弟沒有兒子,如果他力捧鎮海,使得自己兩個兒子在周家失去繼承家主之位,豈不是損失更大?
周鎮海此刻並不知道自己的大伯在想著這些爭名奪利的事情,他一心只想取勝這場比試,而剛才自己第二次使出改良過的連環刀法後,信王又連續叫了兩個好字,只可惜那巖二身手靈活,又讓他逃了出來,心中有些後悔為什麼自己怕傷著對手存了幾分力,結果自己體力消耗了不少。
至於此刻的巖二卻已經完全被激怒了,誰想到自己出戰居然遇到一個這樣難纏的傢伙,看來自己不能在有所保留,否則此戰必敗,運氣天罡真氣佈滿全身,看著周鎮海腳下步伐的移動。
周鎮海準備再次用連環刀法,這次他已經不準備再留手了,想必,以對手的身手,也不至於死在自己的刀下,於是再次故意露出一個不大不小的破綻。
巖二見到那個破綻,知道是周鎮海故意引誘自己功過去的,不過雖然這是險境,但是如果自己運用的好,也未必沒有一擊的機會,忽然想起了當初剛遇到公子的死後,對付那些野狼,渾身的血脈又開始沸騰了,自己似乎又回到了那個時候,看著那個破綻,巖二腳下移動了。
「乓!」在電光火石的一順之後,周鎮海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巖二,大環刀掉在了地上,鮮血順著握刀的右手滴在地上,而巖二的幾屢髮絲此刻從空中飄落在了地上,巖二在周鎮海連環刀法出刀的瞬間使出了「風平浪靜」這招,如果這招失敗,自己的腦袋都可能被砍下來,但是他成功了,就像當初野狼撲向自己的時候,自己刺中野狼而沒有被野狼咬斷脖子一樣。
「承讓了,你的傷怎麼樣?」巖二抱拳對周鎮海問道。
周鎮海此刻面如死灰,他怎麼也想不到,居然有人可以在那種情況下還能擊敗自己,不過對於這個打敗自己的人他並不怨恨,只是恨自己功夫還不到家,捂著手上的手臂說道:「巖將軍武藝高強,在下輸的心服口服,這傷並未涉及脛骨,想來應該沒事。」
「好,好,好!」此刻信王連說了三個好字,剛才那一瞬間他看的清清楚楚,周鎮海固然實力不俗,但是巖二捨身一博的高明手段更讓他感到自己得到了一個難得的人才,對著一旁的侍從說道:「來人,給兩位將軍倒酒,我要敬他們一杯。」
周鎮海聽到信王叫兩位將軍,自己明明只是一個校尉,什麼時候也變成將軍了,有些疑惑的看著信王,而信王似乎早就料到他會這樣看自己,笑著說道:「周將軍,你雖然敗了,但是你的武藝本王也十分欣賞,之前本王說過,只要你表現的好,自然就升你,現在你已經是裨將了。」
周鎮海沒有想到自己敗了還能得到信王的封賞,即刻跪了下來,心中萬分感動道:「卑職謝殿下。」不知不覺眼睛一紅,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
信王做了個起身的手勢,拿著侍從倒好的兩杯酒走了下來說道:「周將軍何須如此,你身上有傷,快起來吧,這杯酒是本王敬你的。」信王親自遞上酒杯,他看著周鎮海的表情,知道以後只要自己再對他多施幾次恩惠,那麼這人勢必對自己忠心耿耿。
周鎮海連忙伸出雙手接過酒杯道:「信王殿下仁德,我周鎮海一介武夫,能跟隨殿下,粉身碎骨,在所不辭。」
「周將軍言重了,我還要將軍為大榮打天下,怎麼捨得將軍捐軀呢!」說完他又把另一杯酒遞給了巖二,巖二也恭敬的接過了酒杯。「巖將軍武藝超群,讓真是本王大開眼界。」
巖二立刻謙虛的說道:「王爺過獎了,倒是巖二不知輕重,傷了周將軍,心裡著實過意不去,我巖家有祖傳的金瘡藥,巖二立刻取些給周將軍敷上。」
「巖將軍不必為卑職擔心,比武之時,刀光劍影難免又損傷。」
「哈哈……」信王聽了開懷大笑道:「巖將軍與周將軍對同僚謙厚,難得啊,不過巖將軍要為周將軍敷藥,也要等讓本王與兩位將軍喝完這杯酒再走。」
「是!」巖二與周鎮海一起舉杯,同信王一飲而盡,心情感到舒暢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