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道,其猶張弓與?高者抑下,下者舉之,有餘都損之,不是者補之……」
夏圓圓喃喃念道若有所悟的樣子。
「圓圓,念什麼呢?」趙夢恬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夏圓圓的身後,以往的這時候,夏圓圓在夏永藏的悉心調教下,其實武功一點不差,只不過今天捧個劇本,正在喃喃自語,並沒有注意到趙夢恬的到來。
扭頭望去,看到趙夢恬含笑站在身後,夏圓圓竟然有些臉紅和侷促,想要把劇本藏在伸手,終於笑著遞到趙夢恬的眼前,「趙導,這是師父後來修改的劇本,我想背熟一些。」
「我年你不但劇本背的很熟,這個師父,才過了一天的功夫,也很順口的樣子。」趙夢恬明顯的話中有話。
夏圓圓不知道為什麼,一張臉紅的幾乎和蘋果一樣,低下頭來,並不反駁,原先才一見面的英氣,竟然全部轉變成了羞澀。
她其實對於林逸飛並非那麼服氣的,更談不上什麼好感,她只覺得林逸飛運氣好,得到了爺爺和趙導的賞識,這世上習武的千千萬萬,他只不過算是其中之一,有了際遇而已。
夏圓圓的這種觀點,上午在林逸飛教他習武的那場戲中,還沒有改變,等到林逸飛看著劇本皺眉的時候,趙夢恬不失時機的問道,有什麼問題?林逸飛想了一下,說這劇本有問題,別的我不清楚,武學方面,純屬不會武的閉門造車,這樣說出去,很容易誤導人的,夏圓圓有些感觸。她多少也有這種感覺,只不過認為這是拍戲,不用那麼認真地,劇本中的武學有點故弄玄虛的味道,可是讓林逸飛一改,那種味道更濃。
但是他後來的解釋卻讓夏圓圓心中有種震撼的心理,她從來不知道,古人隨便簡簡單單地一句話,你現在是還是由簡入繁,等到你再能由繁入簡的時候,可以小成,她記得自己不由自主的問了一句,那我什麼時候可以大成,林逸飛緩緩說道,等到你能真正體會,道法自然這四個字的時候,可望大成。
夏圓圓這個天學得的武學道理,感覺竟然比爺爺教她十幾年的還要深刻。戲中本來要林逸飛教她武學的招式,這在別的戲份都是動作指導的工作,可是這齣戲就完全不用,林逸飛並沒有那麼做,他只讓夏圓圓做出習慣地武功招式,他糾正一下而已,可是就這幾下糾正,夏圓圓就發現。原來以前學地,雖然看起來威力十足,竟然是有很大的毛病。
她早上一起來,就拿起林逸飛手改過的劇本,一字字的拜讀,林逸飛手抄的只有她這一個劇本,趙夢恬雖然動作神速,快速打印出來,整整齊齊的,每人一本,秦宇,郝希仁還是有些不以為然,齊洛名卻是想要原始的手抄本,可是夏圓圓搶先一步拿在手中不放,齊洛名有些懊喪,卻是一天都在看著林逸飛的見解,這讓夏圓圓對他有些另眼看待,覺得這人有悟性,她早上起來,看著柔中帶剛,飄逸如雲的字體,聯想到昨天教地,習練的,林逸飛的一舉一動,夏圓圓竟然是心潮起伏,不能自己。
她終於發現,對於真正習武之人,林逸飛本身能產生一種魅力,那種魅力可以等同財迷看到寶藏時候的心動,或者是,知道止自己想下去。
「昨天上午拍的習武的鏡頭,比較生蔬,」趙夢恬已經岔開了話題,本來以為夏圓圓有著習武之人的豪爽,沒有想到臉皮也是如此之薄,或許每個女人,碰到了自己心愛的男人,都會有那麼一絲羞澀和嬌羞,「可是下午地一組鏡頭,我就發現,完全OK!幾乎可以不加修飾地搬到屏幕上。」
「有沒有那麼好,」夏圓圓有些謙虛和底氣不足:「趙導,我這可是這一次演戲,要不是爺爺出面說服我,我都沒有信心到你這裡的。」
「什麼是演戲?」趙夢恬嘴角一絲譏誚,「其實每個人在生活中都是在演戲,只有這戲份高明不高明,沒有什麼你演地高明不高明。」
夏圓圓有些發呆,覺得趙導說的這個好像很簡單,又像很深奧,如果說林逸飛已經把武學發揚到她前所未聞的一個新境界的時候,趙夢恬的影視觀點無疑是夏圓圓更陌生的領域。
「比如說一個窩囊受氣的丈夫,生活中有很多,這搬到熒屏上,這就已經是一個很好的角色,關鍵是有沒有劇本配合這個場景,敬業的演員只會學習生活,把生活中人物形象轉化到了熒屏上,真正會演戲的,說穿了,無疑會模仿,懂得學習。」
「那我昨天呢?」夏圓圓忍不住問道。
「你昨天充分的把一個徒弟師父的那種敬仰,還是朦朧中愛戀表現的淋漓盡致,」趙夢恬笑了起來,「這正是我這個場景中最需要看到。」
夏圓圓怔住。
「過一個小時要拍林逸飛的下一場戲了。」趙夢恬起身道:「我去準備一下,圓圓,你把剩下的戲份好好的讀一下。」
夏圓圓點點頭,心中卻有種秘密被別人發現的尷尬,不知道為什麼,竟然還有一絲淡淡喜悅,趙夢恬說的很直接,她卻沒有什麼反感,反倒覺得她是個好人。
「圓圓,上化妝間幫我拿兩樣東西過來。」陳良和踱著四方步走了過來,很和善的樣子。
「好,是什麼?」夏圓圓並沒有反感,陳良和和她早就認識,陳良和經常拜訪爺爺,誇自己繼承了爺爺的衣缽,自己能演這齣戲,除了趙夢恬的拍板,還有陳良和的提醒,不然誰會知道她夏圓圓。
拿過陳良和給的列舉的單子,夏圓圓快步的走了過去,陳良和要的東西化妝間有一件沒有,夏圓圓翻了半天,直起腰準備放棄的時候,夏圓圓自嘲的笑笑,兩個屋子中間隔了一個窗戶,化妝間這面有個窗簾,以前的夏圓圓本來沒有窺視人的心理,不知道怎麼的,想起了林逸飛可能也會去道具間,掀開了窗簾的一線,偷偷的望過去。
那裡面是她認識卻叫不出名字的一個人,這人昨天來過,看起來和陳指導和趙導都是熟悉的,夏圓圓不知道他叫方雨揚,看到他打開了一個裝道具的抽屜,拿出一把槍來,熟練的退出了子彈,又從口袋裡面掏出了幾顆子彈,裝了上去,他戴著一幅薄薄的白手套。
夏圓圓並沒有意識到什麼,沒有看到林逸飛,多少有些失望,放下了窗簾,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
「陳指導。有一樣你要的東西我沒有找到,房間裡面沒人。」夏圓圓找到了陳指導,看到他抽著煙,好像尋思什麼,有些汗顏。
良和笑了笑,「沒找到就算了,也沒有什麼緊要的,我去開工了。」
他走的時候,座位上遺留下了一本雜誌,夏圓圓發現後,揀了起來,準備還給陳良和,隨手翻了幾番,倒也有點興趣,索性看了下去,反正自己今天明天才有戲份,台詞也背的差不多,寥寥無幾,消遣一下也是很好的。
突然記得林逸飛今天上午有戲份,武功對決現代槍械的,夏圓圓收起了雜誌,急匆匆的趕過去,她也知道,林逸飛顯露武功的機會不多,錯過這次,下次想再看,可就不太容易。
場上的人員忙忙碌碌,林逸飛和假扮楊虎的秦宇已經開始對詞,夏圓圓盯著林逸飛的一舉一動,覺得有些太過明顯,沒事的時候,又去翻翻雜誌,驀然一則報道吸引了她的注意,揭露當年打星神秘槍死因!
夏圓圓心中一顫,隱約感覺什麼不對,往下看了過去,才看了幾眼,心中大駭,霍然抬起頭來,看到裝作楊虎的秦宇已經接過了一把槍,插到了腰間,那把槍看起來,竟是如此眼熟。
「喂,齊洛名,你有楊虎和我師父對手的那個劇本嗎?」夏圓圓一把拉住旁邊不遠的齊洛名。
「沒有,我只是個嘍囉,惡人都數不上,算是打手一號,」齊洛名有些苦笑,和夏圓圓也算認識,「下午才有我的戲份,我哪裡有什麼劇本?」
「那誰有?」夏圓圓有些焦急。
「秦宇肯定有,等他拍戲完成後,你想看,可以向他要。」齊洛名有些奇怪,「怎麼了,圓圓?」
夏圓圓咬著嘴唇,心中只是想,應該不會這麼巧,雜誌上說的不見得是真的,可是那個人是怎麼回事?看了一眼片場周圍,發現早上見到的那個人正在和趙導有說有笑的,心中閃過了一個念頭,難道他是負責道具的,看起來和趙導很熟悉的樣子,他和林逸飛好像都不認識呢。
片場那面突然由吵雜變成了寂靜,夏圓圓扭頭一看,心中一顫,戲已經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