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飛回到賓館的時候,已經過了晚飯的時間。
這個時候,其實並不算晚,京城的夜生活頗為豐富,雖然天氣寒冷凝冰,可是很多人的心中都和有火一樣,不上個地方發洩一下壓抑的情緒,晚上多半無法熟睡。
林逸飛卻是石頭一樣,逕直回房,一路上無視幾個花枝招展的女人的勾引,要推開房門的時候,微微頓了一下。
殺手,通常都是有著常人難以企及的直覺和敏感,這才能在危機到來的前一刻提前預知,進而化解,這說起來好像荒誕不稽,但是對於聽覺,視覺,甚至嗅覺等各個方面都是要求極高,林逸飛不是殺手,可是他內力深厚,他更有著就算殺手都沒有的敏銳直覺!
他手握房門的把手,只是微微一頓,已經推開了房門,打開了屋燈,坐了下來,這才說道:「出來吧。」
他只是望著電視,並沒有望向周圍,隨手拿起桌子上的牙籤,淡淡的笑著。
房間內沒有任何動靜,如果是別人看到多半是以為他神經有毛病,自言自語,林逸飛卻是攤開了手掌。上面有著幾根牙籤,只是一揮手,牙籤如電閃搬的射入了左手的衣櫃。
衣櫃當然是死地。卻實在不小,裡面就算裝五六個人都是綽綽有餘,幾根牙籤看起來一觸即折,卻是沒入了衣櫃,毫無聲息!
一聲悶哼發了出來,緊接著沉哼的,滾出來的是一個身著西裝,卻有些狼狽地人,他鬍子茬茬。以前那個狂放風流的江公子已經不見,眼下看來。不過惶惶的有如喪家之犬。
林逸飛卻好像不出意外,只是淡淡的笑,指著對面的沙發道:「請坐,我並不知道你不喜歡吃敬酒的。」
江海濤臉頰一道紅印,手腕亦是如此,他震怒的時候更多的卻是驚怖!
他身上那一刻,至少中了三枚暗器,卻不過是枚枚擦肉而過,他以為是什麼厲害的暗器。等到從衣櫃出來地時候,才發現,從林逸飛手中的來看,那不過是幾枚牙籤。
他只是捱了一些苦頭,受了一些皮外傷,可是心中地驚恐卻是不言而喻。緩緩的走到對面的沙發旁,江海濤坐了下來的時候,歎了口氣。從懷中掏出了一把消聲手槍,放在了桌上。緩緩道:「這是我身上帶著的唯一一隻武器,我本來以為這些已經夠我自保,可是現在才發現,那是多麼的荒誕不稽。」
「哦?」林逸飛笑笑,「你來殺我?」
「不是。」江海濤歎息一聲,好像突然蒼老了很多,看他的這幅模樣,很難想像出他以前的意氣風發,「你是個聰明人,當然能夠看出來,我不是來殺你,不然你剛才的那幾根牙籤,就不會只是警告,說不定已經射入了我地咽喉。」
「你既然不是來殺我,躲在衣櫃裡面,難倒覺得那裡更適合你居住?」林逸飛淡淡的笑著,「就算我請你都不肯出來?」
「我只是想看看,林先生的本事到底如何。」江海濤這麼說著,眼中已經流露出欽佩討好的神色。
他對林逸飛的態度已經截然不同,當初的傲慢中帶有機心,變成現在巴結中帶著諂媚。
「你看過了,當然可以走了?」林逸飛神色一扳,冷冷道:「那我就不遠送了。」
江海濤差點跳了起來,本來以為自己有籌碼在手,卻突然發現,好像通貨膨脹貶了值,「林先生,你難倒沒有話要問我?」
「哦?」林逸飛好像來了興趣,「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地林先生一定有興趣,不過計拖了個尾音,看著林逸飛的臉色,搞不懂自己的這些籌碼究竟可以報價好多。
林逸飛打了個哈欠,揮揮手,「很抱歉,我現在只對睡覺有興趣。」
江海濤霍然起身,變了臉色,大步地走到房門前,伸手就要打開房門,突然又停了下來,他似乎想轉過身來,卻又覺得頗有些艱難,「林先生,我知道你不會見死不救。」
「見死不救?」林逸飛突然笑了起來,笑的很譏誚,「我不清楚,像你這種人,死了和活著還有什麼區別?」
江海濤臉色陰晴不定,連連冷笑,卻是不能說出話來。
二人僵持片刻,江海濤已經忍耐不住,他邁步出門本來是個幌子試探,他見到林逸飛好像對殺人網站地事情大有興趣,這才特意找他一拽,希望得到林逸飛的幫助,只不過要不是他實在走投無路的話,卻也不會來找林逸非,卻沒有想到林逸飛表現的可有可無,可是他現在已經不敢出門!
「你小腹的一刀,傷口還沒癒合,」林逸飛突然笑道:「如果覺得疼痛,不如坐下來休息一下。」
「什麼?」江海濤霍然回頭,臉上已經變了顏色,他一伸手,已經從懷中拿出了一把手槍,穩穩的指向林逸飛,顯然他剛才說的什麼唯一一把武器都是放屁。
江海濤的信條是彼此最多是利用關係,而從來沒有什麼信任,他掏出那把消聲手槍放到桌面上,無疑是想博得林逸飛的信任,如果林逸飛翻臉,他最少手頭還有對抗的本錢。他是會武,可是覺得用武功對抗林逸飛,無疑是螳臂當車。不自量力,這點他有深刻地體會!
「哦?」林逸飛望著江海濤手上的那把手槍,並沒有什麼意外的表情,「你覺得用這把槍,有幾分對付我地把握?」
「有幾分都好,就算只有一分,總比受制於人的要好。」江海濤冷笑道:「林逸飛,我知道你身手很快,可是你也不要忘記了。我是個一流的殺手,我無論什麼時候。都比別人的動作要快一些,你認為,憑借你的武功可以快得過子彈?」
「是嗎?」林逸飛笑道:「你來到這裡,看來還是為了殺我?」
「我不是想殺你。」江海濤雖然手上有槍,態度竟然軟了下來,「我想和你合作。」
「合作,怎麼個合作法?」林逸飛望著他手中的那把槍,「這就是你合作的誠意?」
江海濤雖然想放下手槍表現一下誠意,卻又是不敢。他現在已經不能相信任何人,「你怎麼知道我受傷,他們告訴的你?」
「他們?」林逸飛皺了下眉頭,啞然失笑,「你坐的時候,並非四平八穩。左邊小腹有傷,那是一望可知,何須別人告訴我?」
「真地?」江海濤有些將信將疑。
「他們是誰?」林逸飛突然問道。
「他們?」江海濤臉色變了一下。握住手槍的那隻手青筋暴起,「林逸飛。我們合作,對於彼此都有很大地好處,他們不會放過我,不過也絕對不會放過你。」
「是嗎?」林逸飛笑容還是淡淡,「你憑什麼和我合作,就憑你手中的這把破槍?」
「破槍?!」江海濤再也按捺不住,他到現在,自以為都是委曲求全,卻沒有想到林逸飛一再出言挑釁,「破槍,破槍就嚇的我們的大高手一動不動,只敢和我打什麼所謂的心理戰。」
「是嗎?」林逸飛一笑,只是一揮手,江海濤已經大驚失色,「你莫。」
他看到林逸飛一揮手的光景,驚叫的同時,手指已經毫不猶豫的扣了下去,扣下的那一刻,他並不停留在原地,身形一閃,滾動在地,他實在很怕林逸飛神出鬼沒地暗器,儘管那不過是牙籤,可是誰又看過用一根牙籤可以穿過厚厚的衣櫃門?
飛花摘葉,皆可傷人?
這難倒就是傳說中的武林高手?
江海濤站起來的時候,臉色有著說不出的難看。
他的額頭已經刺了一根牙籤,刺入不深,可是他知道,這不是別人力道不夠,而是林逸飛地手下留情。
可是他站起來的第一個反應並不是拔出額頭的那枚牙籤,而是向手槍望過去,他扣動了扳機,本以為最少會發出一顆子彈,只不過他從來沒有想到地是,他竟然沒有扣著扳機。
這對他而言,實在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等到他看到那把手槍之後,他就再也說不出話來,那把手槍地扳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折斷!
這怎麼可能?!
難倒這是被林逸飛一根牙籤擊斷?
江海濤想不明白!
「子彈的速度是不慢,可是你的速度太慢!」林逸飛緩緩的數著手中的牙籤,已經望都不望江海濤一眼,可是在江海濤眼中,那個牙籤實在是比手榴彈還要厲害的武器,他額頭上的大汗已經流淌下來,伴隨著牙籤刺出的一滴鮮血,沿著眼角流下,可是他竟然忘記了揩拭。
「手槍也是要人來控制的。」林逸飛手掌一揚,江海濤看不見林逸飛手上的牙籤如何發出,卻發現林逸飛前面的一個搪瓷杯上已經冒出了一支牙籤,他看到的是自己這面!
江海濤心中震撼,卻已經知道,林逸飛的這根牙籤已經刺穿了了一側杯壁,順帶刺破了第二層杯壁,牙籤不掉下來,不是因為林逸飛的力道不足,而是因為他想讓自己看到的更加清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