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的氣氛有些古怪,百里冰擦乾了眼淚,著到眾人望著自己的眼神,看了林逸飛一眼,只好解釋道:「我覺得她會不會,會不會是在找一個見不到面的朋友。」
看到林逸飛握著茶杯的手掌有些顫抖,百里冰輕聲道:「所以我覺得她比較命苦,忍不住想要流淚,老爺子,不知道後來呢?」
「尋找一個情人?」方老爺子喃喃自語道,突然一拍桌子,大聲道:「絕對不會!」
「為什麼?」這次是林逸飛和百里冰異口同聲的問道。
「你看畫上的這個人,」方老爺子顯然研究了很久,「我當時請一個知名的考古專家看過,他可以肯定,這畫上畫的是宋時的盔甲,而不是什麼幾十年前戲園子的傢伙,如果從盔甲上來看,這畫上的人應該是宋代的人物,君憶她出生在幾十年前.怎麼會找這樣的一個情人?」
林逸飛看到百里冰臉色蒼白,只是歎息道:「老爺子說的對,我現在想知道的是,這個君憶後來又去了哪裡?」
他現在終於發現了一點,除了君憶這個人物方老爺子比自己清楚外,剩下的他實在不見得比自己高明,老爺子終於抓住一個肯傾聽他述說以往情史的人物,那個人無疑就是自己,想要知道為什麼畫上畫有岳銀瓶,這個君憶又是為什麼拿著塊鸞鳳清鳴尋找認識夜叉神槍將的始豐,無疑這個君憶是個關鍵!
可是現在已經過了幾十年,看方老爺子這個模樣,都是顫巍巍的,如果不是遇到自己,多半很難熬過今年,只不過他現在唯一的之王就是那個君憶會武,而且內功精深,所以現在還能健在,雖然方老爺子說起君憶武功的時候,言簡意賅,可是林逸飛卻知道,隨便把一個盒子炮捏成廢鐵的,絕對不是簡單地練武之人能夠做到!
「後來。」方老爺子望著那幅畫,眼中竟然也有些朦朧,「我們被解放軍抓住,也沒有反抗,這下我算是真正的找到了方向,因為作戰勇敢,逐漸受到了上面的賞識,可是君憶卻是悶悶不樂,她對誰打誰顯然不感興趣。她說要去上海打聽一下,那時候我不想去,可是有一天,守業卻跟著她不知所終!」
「我爺爺?」百里冰失聲問道。
方老爺子點點頭,「是呀,我們到了解放區後,才認識的你爺爺,很精神的一個小伙子,武功底子竟然比我還要好,我是半路出家,後來得到名師指點,竟然打他不過,他看到君憶的時候,就喜歡上了她,所以當她流露去上海的意思的時候,百里守業當下就拋下了一切。跟她去了,不過百里守業從上海回來地時候,完全變了一個人,他臉色有些發白,我們問什麼,他都不說,後來沒過幾年。突然染了重病,找醫生也治不好。後來就落下了病根,解放後。沒過幾年,就過世了。」
林逸飛皺了下眉頭「好好的一個人,怎麼會說死就死,當初他應該不過四十歲?」
「才三十出頭。」方老爺子歎息一聲,「現在你算算,都解放了五十多年,我現在也才八十多歲,那時候,我們都是意氣風發的時候,沒有想到他竟然說去就去了。他從上海回來之後,就再也沒有提及」
林逸飛卻是心中凜然,從方老爺子的簡單描述中,這個君憶處事絕對心狠手辣,並非不識世事,聽方老爺子說的,好像君憶是什麼都不懂,但這不過是老爺子的一廂情願!
很明顯當年方老爺子和百里守業都喜歡這個君憶,但是後來方老爺子主動放棄,原因倒不方便詢問,但是百里守業卻不死心,但是跟她去了上海,獨自一人重傷回來,三十多歲就死,那就很可能受到了內傷,他回來絕口不提君憶,難道他是被君憶打傷的?
四人又是說了一會,等到吃飯的時候,方老爺子執意要留他們下來,林逸飛二人推辭了一下,也不再謙讓,等到吃完飯出來的時候,己經燈火闌珊!
京城地冬天頗有些寒意,雪花飄飄,百里冰卻是默默的向前走著,低著頭,林逸飛緩緩的解下了圍巾,圍在她的臉上,淡淡道:「不要哭了,這種天氣,眼淚都要變成冰了。」
百里冰終於忍耐不住,縱身撲到林逸飛的懷中,聲音有些哽咽,「逸飛,我好怕。」
林逸飛心中一顫,「你怕什麼?」
百里冰抬起頭來,兩行淚水溢出眼角,雪花一落,轉瞬隨著淚水,順著白玉般的臉龐流淌了下來,她好像並不感覺到寒冷,只是癡癡的望著林逸飛.直如一生一世。
林逸飛伸手揩去她臉上地淚水,有些不安道:「你有什麼怕的,儘管說出來,我能解決的,一定會解決。」
你若也解決不了呢?」百里冰低聲問道.想要忍住淚水,不知道為什麼,卻是悲從中來,難以自己!
「我記得曾經有過一句詩,」林逸飛突然轉移了話題,輕聲道:「雪暗凋旗畫,風多雜鼓聲。寧為百夫長,勝似一書生。」
「你說這個幹什麼?」百里冰好奇的睜大了眼睛,卻也止住了淚水。
林逸飛緩緩道:「這說一個人存心報國的志向,想要效仿班超投筆從戒,我也一直很欣賞的,可是那是在國難當頭的時候,但是若是現在,我寧願當一個書生,或者當一個醫生,也不願做什麼百夫長或者先鋒的,你莫非忘記了,當初我在岳王廟和你說過了什麼?」
林逸飛有些錯愕,微微皺起了眉頭,「你為什麼這麼想?你怎麼知道的岳銀瓶?」
百里冰看到林逸飛面不改色,不由信心有些動搖,「那個君憶難道不是,你記得嗎,當初我在看到第二幅畫像的時候,就已經推測過,和你有過相同遭遇,卻又能繪出當初情形的除了你,完顏飛花,就只剩下個完顏烈?因為除了你們,剩下的人都死了。」
「可是你怎麼知道岳銀瓶。」林逸飛望著百里冰,沉聲道。
「我怎麼知道的,這個你不用管,」百里冰咬著嘴唇,「這件事情我本來不想說的,可是我知道你這麼聰明,多半是知道地,你不要表面無動於衷的樣子,我不想說出采,就是怕你難過,可是我發現,很多事情.你憋在心中,那更加難過!」
林逸飛歎息一聲,「這次你如何推出這個結論地?」
他說話的時候,用圍巾把百里冰層層包裹了起來,雖然身上還有些寒意,百里冰心中卻是一陣溫暖。
「第一,這人武功高強,那是不容置疑,當初你在方家也這麼說地。」百里冰很難想像林逸飛還是那個樣子,按照她的想法,他應該激動異常才對,「第二,這人手上有鸞鳳清鳴,君憶戴在外邊,執意不肯收藏起來,她的用意很明顯,她就是想讓認識這塊玉的來找她。」
「不錯,」林逸飛認真的點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還有嗎?」
「第三,她總是帶著一個畫像,那個畫像上,雖然是戴個面具,但是畫的是銀瓶姐姐,」百里冰望著林逸飛道:「你說是不是?」
看到林逸飛點點頭,百里冰歎息一聲,「我若是和方老爺子一樣,那是打破頭都想不出是怎麼回事,可是和你在一起久了,知道了一些事情,又碰巧推出了一些事情所以看到第三幅畫的時候,隱約知道什麼盤眉目,很害怕,一直不敢住那上面想,可是聽方老爺子一說君憶的事情,終於知道,很多事情怕是沒有用,你一樣要去面對!」
林逸飛點點頭,「我從來不怕面對,可是我要知道面對的是什麼。」
「你還裝作不知嗎?」百里冰苦笑道:「我怕你難過,你不是也怕我擔心。我們什麼時候能夠開誠佈公的?逸飛,你是好人,可是你太為別人著想,但是你難道不知道,我早就決定和你在一起面對.無論什麼事情?」
寒風陣陣,朔雪翻飛,城城今年的雪特別大,大的如同鵝毛一樣!
可是只要一顆心是熱的,寒冷又算得了什麼?
林逸飛握緊了百里冰的雙手,那雙手有些僵硬,冰冷,但是卻一如既往的執著!
「不錯,我看到第三幅畫的時候,第一個念頭就是,銀瓶也穿越了過來。」林逸飛長吸一口氣,「你說的很有根據,既然我穿越到了二零零二年,顏飛花到了三年前.那麼當年銀屏如果正巧救援到了朱仙鎮,如果當時空中的光環還在,如果她看到我和完顏兄妹消失在了光環之中,她,我想多半也會和你一樣,奮不顧身衝進去,而且因為時間的先後,很有可能到了幾十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