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修武嚴陣以待,其實倒淌有江盟主和萬明想的那麼複雜,不過他性格低調,看著莊布奇一幅地痞的樣子卻愣是裝聖人,實在心中不爽,這才會計言語帶刺,只不過心中想到,莊布奇多半有兩下,就算打不過,讓林逸飛看看他的底細也是好的。
萬明哈哈一笑,拉住了怒氣沖沖的莊布奇,「大家都是文明人,有什麼本事在擂台上見,這個時候只適合賞花賞月,幾位,明天再見。」
莊布奇冷哼一聲,吐口濃痰到了湖中,看到林逸飛打完電話,正向這裡望過去,忍不住向林逸飛豎了下中指,拉著女朋友就要離開,楊修武大怒,就要衝過去,林逸飛一把拉住,微笑道:「不用急,你要是還有氣,明天我幫你用僉的理由多踹幾腳。」
一個帶紅箍的老太太神出鬼沒的站在了莊布奇的面前,冷冷的撕下一張罰單,「隨地吐痰,罰款十塊。」
莊布奇差點氣暈了過去,楊修武放聲大笑了起來,一拉林逸飛的手臂,「逸飛,我們遊湖去,這裡風景不錯,卻被一幫俗物給污了。」
林逸飛搖頭不語,一邊走,一邊望著湖水發呆,楊修武不解,「逸飛,還沒有看夠,我們租條船,上河中看個夠。」
「其實荷花除了觀賞,還是有別的用處。」林逸飛突然冒出一句,「如果任其自生自滅實在可惜。」
「荷花就是荷花,除了看。還有什麼用處?」江盟主嘟囔了一句。
「有用的地方實在太多,」林逸飛笑道:「荷花,荷葉,蓮子,蓮藕都可入藥,可以說是全身是寶,南方多有荷花入景。冬季卻是大量的白白浪費,除了食堂還能吃到點便宜地藕片炒肉,斯的很少用到,實在有些可惜。」
「荷葉也有作用?」楊修武正在商量租船的事宜,忍不住回頭問道,在他的心目中。荷葉最大的作用可能就是折下來,擋在頭上當雨蓬。
「荷葉味苦性平,能止渴,清暑,可以治聞心肺煩躁,腹脹,腹痛或者用於產後胎衣不下,」林逸飛沉思道:「還有荷花。性溫味苦甘,能活血化瘀,解暑。去熱毒,可用於治療跌打損傷,治療跌打損傷。……」
少年又重複了一遍,突然笑了起來,「不錯,治療跌打損傷很有作用。」
二人不知道他說的這些藥用對不對,也不知道他為什麼對於跌打損傷這麼感興趣,莫不覺得比賽心裡沒底,提前準備點要預備著?只是這話只能爛在肚子裡。不好多問的,「好了,逸飛,可以上船了。」楊修武打了個招呼。
林逸飛卻是笑容滿面,只是點頭,顯然想到一個開心地問題,「幾位先生,」一個十七八歲少女竟然拎著一具古箏,很是吃力,天氣雖不熱。額頭上隱約有著汗水,「需要聽古箏演奏嗎?」
那少女長的瘦弱,面容尋常,只是一雙眼睛明亮異常,眼珠黑的如漆一般。
當年白衣卿相柳三變曾做望海潮一詞,形容相湖之美,其中有「羌管弄晴,菱歌泛夜」的佳句,想到古人「乘醉聽簫鼓,呤賞煙霞」也是讓人心馳神往,只不過據說金主完顏亮讀罷柳永的望海潮一詞,見到「東南形勝,三吳都會,錢塘自古繁華……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的語句,「遂起投鞭渡江,立馬吳山之志」,隔年以六十萬大軍南下攻宋,那就是柳永始料不及,也可見這一詞影響之深遠。
只不過到了如今,卻早已沒有這種雅人,但卻有很多學古琴,古箏的學生,家境不算太好,有時候為了自籌學費,常到這裡碰碰運氣,有是時候好了,倒能賺點學費,能讓自己人學習下去,蘇嫣然當然算是命好,可是專修古琴,衣食無憂,但也有一些人,只是為了心中的夢想,更苦一些也願意,這少女無疑是其中的一個。
楊修武本待拒絕,江盟主卻笑道,「湖中泛舟,聆聽古樂,我們也效仿次古人,倒也不錯。」
那少女大喜,楊修武見狀不好再說什麼,反正這次出來算是公幹,沒有學校報銷也會有武林大會頂著,好心的伸手幫那少女接過了古箏,倒覺得有些份量,不由多了一份同情和諒解,又想到自己讀到大學還吃爹娘的,不由又有些慚愧。
楊修武這次雇的是不是電瓶船,也不是氣墊船,而是一艘烏篷船,三人都是習武之人,既然要今古,那就索性仿到底,如果做個氣墊船遊湖,那實在有點不倫不類。
三人上船後都是怔,原來划船的竟然是個美船娘,看年紀也就是二十來歲,半截褲管挽起來,露出蓮藕般雪白的小腿,頭戴蓑笠,身著綠衫,眉毛彎彎,望著幾人未語先笑,實在動人之極。
楊修武愣了半晌才道:「這位小姐貴姓,你能划船嗎?」
那女子又笑了一下,「客官,請坐穩。」她說話很是輕柔,只是普通話說起來並不標準,但是竟然也效仿古人地稱呼,倒會讓乘船的客人耳目一新。看到幾人落座,船娘解開船纜,手持雙槳,只是一劃,小船已經離開岸邊,慢慢向湖中蕩去,她劃的緩慢,眾人心道,你能讓這船划動就行,倒也不指望你劃快了,楊修武本來想請纓划船,見到人家劃地平穩之極,看了一會,倒也放下心來。
湖景美不勝收,微波蕩漾,天藍藍萬里無雲,水碧碧有如明鏡,更有船娘有搭無搭的陪同說話,眾人都是心胸大暢,暗想這趟遊湖,價格雖然不低,倒也值得。
「以前我遊湖的時候,見到划船的不是老翁,就是漢子。」江盟主突然問道:「最近怎麼換成女的,他們也不怕累壞了你們?」
船娘抿嘴一笑,風情無限,「不都說男女平等,要知道,以前西湖泛舟的都是女子划船,這男了划船才是最近幾年的事情,只不過從體力的乘客的安全來講,這才逐步被男子替代。」
「我前一段時間在報紙上看到這裡招聘船娘,你就是才來的吧?」
楊修武問道。
船娘點點頭,「不錯,主要是考慮缺少船娘,西湖遊船不由少了一景,如今才重新招聘船娘的。」
「這也是一種眼球效應吧,呵呵,」江盟主樂呵呵的說道,「這麼一來,坐船的肯定多了,就算是我,下次再來,肯定還是會來坐船的。」林逸飛並不多話,只是喃喃道:「眼球效應,不錯,不錯。」
「你會游泳吧?」江盟主突然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惴惴問道。
「船娘的應聘條件,第一就是會水,能划船,第二就是能給客人講解沿途的風景,」船娘又是一笑,「這位先生,看你高高大大的,北方人吧?」
江盟主鼓掌笑道:「不錯,北方的旱鴨子。」
本來江山也不是太好說話,一直保持著盟主地威嚴,只不過在船娘的軟語細聲下,語倒也多了起來,「逸飛,你會游泳嗎?」
林逸飛正在想著什麼,聞言一愕,「不太會,怎麼了?」
他馬上功夫倒是嫻熟,但是若說游泳,還是沒有專門練習過,不過水中游泳,最重要的就是閉氣,他內功精深,當年被人追殺,雖然斃了五行道人,卻被他打下了瀑布,但仗著內力粗純,一口氣在水底去了近千米,這才浮出水面,逃過其他人的追殺,這種湖水,在他眼中實在是不值一提。
「修武是南方人,會水的,」江盟主突然問道:「我說假如呀,假如船翻了,你會先救我們兩個中的哪個?」
船娘嫣然一笑,緩慢的運槳,「好好的,船怎麼會翻?」
「我是說假如。」江盟主顯然是在開船娘的玩笑。
「還是先救你吧,」林逸飛歎息道:「我淹死無所謂,但是不淹死也要被你吵死的。」
江盟主哈哈大笑,絲毫不以意,楊修武卻是眉頭一動,「有第一,第二,當然還有第三,不知道船娘應聘的第三個條件是什麼?」
船娘笑笑,「第三個條件倒是可有可無的,那就是要學會些關於西湖的曲子,如果能給客人唱那是最好。」
楊修武鼓掌笑道:「船娘這般說法,想必是會些的。」
船娘倒不推辭,笑著望向那個一直坐在古箏前的女孩子說道:「婉如,有勞你了。」
女孩子靦腆一笑,「只怕打擾你們談話才是真的。」她早已準備妥當,凝神舒腕,手中一撥,已經起個開頭。
菱葉縈波荷占風,
荷花深處小舟通。
逢郎欲語低頭笑,
碧玉搔頭落水中。
歌聲輕揚細膩,樂聲婉轉悅耳,伴隨著船槳划出了幾道綠水,圈圈水紋,緩緩向遠方蔓延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