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又有的說有錢能使磨推鬼,不過鬼推磨也好,磨推鬼也罷,服務生手上拿到了錢,態度就已經截然不同,先以所謂網上常用的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把錢收到口袋,四下張望了一眼,壓低聲音指著一個過道說:「從這上二樓,213號包廂,不過你可別說是我告訴的,那屋裡,還有個男的。」
譚佳佳有些猶豫,知道他說有男的是什麼意思,只不過一想到那個孩童的無助無辜,也顧不上許多,騰騰騰的衝上了二樓,放緩了腳步,逕直來到213號包廂的面前,推門的時候有些猶豫,生怕和上次一樣中了埋伏,習慣性的伸手去掏槍,才發現槍在上次已經失落,還不知道回去受到什麼樣的處分,譚佳佳心中暗歎,扭動門的把手,竟然沒有反鎖!
不知道是驚是喜,譚佳佳藉著門縫望進去,看到裡面也是一樣的黑暗,過了片刻,首先看到的是一地啤酒罐子,順著酒罐子望過去,一個女的坐在地上,頭卻靠在沙發上睡著,一動不動的,她暗笑自己過於謹慎,才跨進一步,突然覺得不對,服務生說這屋內還有個男的,現在又去了哪裡?
她戒意才生,就覺得一股疾風直奔腦後,心中大駭之下,已經奮力向前躍去,沒有想到她去勢雖快,卻覺得腳下踩到一物,向前一滑,整個人已經摔了出去,正在暗暗叫苦,突然覺得身後那人已經伸手探到她的腰間,譚佳佳大怒,揮掌下擊,卻覺得一股大力湧來,人已借力後退兩步,趁機站穩。只是那一掌自然打在了空處。
她人未站穩,感覺眼前人影晃動,右掌已經劈了出去,那人不知怎地,已經抓住了她的手腕,譚佳佳用力一掙,竟然絲毫不動。少女此刻又驚又懼,這個人的身手只能用鬼神莫測來形容,自己在他手下竟然走不到一招!
「是我。」那人低聲說道,緩緩的鬆開了手掌,退後了幾步。
譚佳佳心中一震,難以置信的問道:「林逸飛?」
林逸飛『恩』了一聲,走到那女人的旁邊,掏出幾百塊壓在她手下,伸手拉了拉譚佳佳的手臂。「我們走吧。」
譚佳佳突然用力掙脫他的手掌,又覺得有些不妥,半晌才道:「我還有話要問她。」
林逸飛淡淡道:「我已經和她聊了一夜,,就算她兄弟姐妹有幾個都是知道的。」
「一夜?」譚佳佳臉上發燙,低聲問道:「你昨晚一直在這裡?」她只是希望少年能夠否認,卻沒有想到林逸飛竟然點點頭,開門當先走了出去。
譚佳佳強忍著怒意。一出了舞廳。第一句就是問道:「你昨夜做了什麼!」
「當然做了應該做的。」林逸飛淡淡道。
譚佳佳突然覺得自己生氣的沒有理由,林逸飛可以說和自己毫無關係,自己這麼緊張卻是為了什麼,憤怒一去,理智頓生,「你也覺得能從她口中問出點線索?」
「不錯,」林逸飛笑了起來,「我倒算是有點收穫。」
「好像問話不用一個晚上。」譚佳佳低聲問道:「你昨天一夜未歸,難道整晚都,都睡在這裡。」這個問題實在如同個蒼蠅縈繞。不問清楚少女真的不甘,就算自己和林逸飛毫無瓜葛,卻不能讓他自甘墮落。
「除了喝酒,就是聊天。」林逸飛淡淡單:「沒有想到她是不勝酒力,早早的睡了,我卻想了一個早上,終於想出點眉目。」
「你有什麼線索?」譚佳佳雖然有些不信,暗想你若是真的沒有做過什麼,給人家錢做什麼,卻沒有想到自己剛才也是給了服務生一百塊,這可能也是所謂的當局者迷的緣故。
林逸飛不答,只是找了幽靜的地方,一桌四個石凳那種,緩緩坐了下來,示意譚佳佳也跟著坐下,「第一,刀子是外地的,紅紅以前並不認識。」
「這好像不用調查的。」譚佳佳緩緩坐了下來,四下望了望,這裡甚為幽靜,倒不怕被人聽到談話。
「第二,刀子去酒吧找紅紅是最近一個星期的事情,他一個星期去了四次,前三次都是找紅紅,睡到第二天天亮才起床,最後一次卻是你我跟蹤的那一次,他頭一次才到晚上就走。」林逸飛沉聲道。
「看來他道和你一個習慣。」譚佳佳忍不住道。
林逸飛只是笑笑,「可是他那三次都是和衣睡在沙發上,不碰別人,也不准別人碰他。」
譚佳佳這才一愣,「他有病?」來到這裡過夜,就算用腳趾頭都能想出幹什麼事情,可是這個刀子竟然和柳下惠一樣,只能用有病來形容。
「那我倒不清楚,」林逸飛淡淡道:「可是紅紅說這個人很怪異,給的錢不少,又不喝酒,每次都是找她一個,每次都是蜷在沙發上,有時候望著打火機發呆,卻是從來不打著,一次紅紅借用他的打火機,竟然引起他的勃然大怒。」
「那他幹什麼?」譚佳佳突然發現這個刀子也很古怪。
「我想可能是因為那個打火機有古怪,」林逸飛緩緩道:「或許那是什麼炸藥的遙控開關!」
一想到那晚的事情,譚佳佳心頭一震,「你說他把炸藥帶在身上?那不太可能,他難道不怕被人認為嫌疑抓住,搜了出來?他那麼明目張膽的在警員眼皮底下出現,我實在想不通為什麼!」
「他炸藥可能後來才帶上,」林逸飛不答少女的問題,「可是我卻覺得他在等任務,而這個任務和綁架案沒有什麼關係!」
譚佳佳一愣,半晌無語。
林逸飛又道:「他在酒吧從來沒有什麼朋友,紅紅也沒有見過兩個同夥過去,而且一向只是手機和別人聯繫,昨天凌晨,也就是他假裝取錢的那天,突然接到個電話,紅紅形容他是臉色那刻如同死人一樣的蒼白,坐在那裡一直沒有睡著過,到上午九點三十離開之前,看了不下七次時間。」
譚佳佳沉吟了半晌才道:「這些都是紅紅對你說的?你信她的話,她可是個,是個歌女!」
「她有什麼理由騙我?」林逸飛緩緩問道,神色竟然有絲凝重!
譚佳佳愣在那裡,半晌才搖頭道:「就算她說的是真的,只不過,從這些,你又能得出什麼?」
她只覺得林逸飛說的倒是有些可信,自己去問,也是絕對問不了這麼詳細,只不過他問的雖然詳細,可是對於杜百泉兒子的綁架案仍然沒有半點的用處!
林逸飛卻是一直沒有說話,譚佳佳突然發現他的身上有種奇怪的氣息發出,讓人覺得不寒而慄的那種!
「昨夜我們跟到大廈,」林逸飛凝望著石桌,手指輕輕的敲擊桌面,「你知道我為什麼沒有和你一起進去。」
「那多半是你懶惰,或者認為刀子沒有什麼嫌疑,」譚佳佳苦笑道:「好在後來你還能從窗戶上爬進去,不然我今天說不定已經從樓頂跳下來,變成了一灘爛泥!」
「練武的人通常有種奇怪的感覺,」林逸飛突然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
「你說什麼?」譚佳佳一時沒有跟上他的思維,「刀子和練武的有什麼關係?」
林逸飛突然繞開話題,「比如說狗有著極為敏銳的嗅覺,可以憑著氣息追蹤良久,只不過你千里之外,還能有狗找回到老家,那已經不是嗅覺的原因。」
譚佳佳有些不解,「你為什麼突然之間說這些?」
林逸飛不理,又道:「還有一種信鴿,訓練得法,它可以飛到千里,把信件安全送達,你覺得它憑借什麼?」
譚佳佳苦笑道:「多半是憑借什麼本能吧。」
「倒也可以這麼說,」林逸飛緩緩點頭道:「白鼠,黃牛,家畜什麼的,很多時候,在地下的危機沒有發動之前,就可以預警,這都可以算是你說的一種本能,只不過你恐怕不知道,習武之人,如果有危機出現,卻也是能夠預知的。」
譚佳佳忍不住問道:「你難道是說你?」
林逸飛點頭道:「不錯,剛才你來找我,我雖然在思索,可是在你臨近推門的一剎那,我已經知道來人的目的是我這間房間,而且你是輕手輕腳的,有些武學根基,那就絕對不會是服務生,我那時以為來人對我不利,所以才會閃身躲在門口,你才一露頭,我就幾乎想把你斃在掌下!」
譚佳佳嚇了一跳,「為什麼,你怎麼會有這種念頭?」
「好在我出手的那一刻,已經發現是你,」林逸飛緩緩道:「不然你現在怎麼能和我安然的在這裡聊天。」
譚佳佳突然感覺到發冷,這才發現剛才林逸飛身上散發的氣息不是別的,是那種高手才有的殺氣!
只不過,他本來一向平易近人,溫和爾雅,為什麼突然有這麼強烈的殺氣,她還沒有想明白,林逸飛凝視著少女,低聲道:「那夜我沒有跟你上去,只是因為,我覺得有一雙眼睛在注視我,我們,就在那座大廈的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