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離你們說的那個瀑布其實已經很遠,昨夜你們感覺就是一個來回,」林逸飛緩緩說道:「其實卻已經走岔了位置,離你們開始進入的那個入口也遠了很多,我只是勸你不要再進去,迷道只是最上的一層,你們還沒有走到機關的位置,不然早就和幾十年前的那些人一樣,死與非命。」
「哪些人?」計胖子忍不住問了一句,看到林逸飛並不回答,尷尬的笑笑,「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和任何人提起這件事情,我自己也不會再來這裡,請你放心,我計胖子做的雖然是見不得光的買賣,可是我這個人夠義氣,說話絕對不會不算的。」
「你要來也沒什麼,只不過你下次再來,恐怕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林逸飛望著遠山道:「我發現這裡面已經是岌岌可危,昨天你挖上去的想法固然不錯,不過極有可能把一部分蓄水引到地道裡面,除非你能和魚一樣在水底呼吸,不然沒有挖穿的時候,估計水已經溢滿了整個地道!」
計胖子打了個冷顫,不知道他是危言聳聽還是真的會這樣,強笑道:「先生貴姓。」
「我沒有走,只是想問你一件事情。」林逸飛沒有回答計胖子的問題,「我聽說你盜墓的時間不短,手頭可有什麼南宋岳飛時期的資料?」
計胖子一怔,「南宋岳飛時期的資料?那我倒沒有,不過我當年曾經挖掘了一個秦繪後人的墳墓。」
林逸飛目光一凝,「秦繪之的後人?」
計胖子想了半天才明白秦會之就是秦繪,連連點頭,「不錯,不錯。當初我們記得僱主翻看了一部分資料,笑個不停,對我們說什麼秦會之的後人記載說,他們自詡是忠臣之後什麼的,笑死個人。」
他笑的前仰後合,彷彿已經忘記了昨夜在迷宮內的恐懼,只是看到林逸飛臉上一絲笑容都沒有,只好尷尬的止住了笑聲,「其實這也沒有什麼好笑的,誰的後人不往自己先人的臉上貼金呢,先生你要岳飛時期的資料做什麼?」
林逸飛緩緩搖頭,「根據書上記載,秦繪之雖然害死了岳元帥,遭世人唾罵,但後人忠烈甚多,這點很奇怪,所以我想看看當時的記載,對了,你那個朋友叫做什麼名字?」
「先生你應該知道。」計胖子有些猶豫,「做我們這行的,是不能洩露顧主的資料。」他本來以為林逸飛會勃然大怒,嚴刑拷打,卻沒有想到他只是點點頭,「既然這樣,就當我沒問。」
計胖子沒有想到林逸飛竟然這麼好說話,不由有些感動。「先生,你有什麼地方需要我的地方沒有?如果真的有什麼南宋墓室你知道的,讓我去挖,我肯定給你辦的妥妥當當,不會走漏了一點風聲,再說我還認識幾個人,無論多麼燙手的貨,都可以想辦法給你出手。」
林逸飛望了他半晌,「中國人講究個入土為安,無論怎麼樣,挖墳的事情我是不會做。」
計胖子心頭一顫,只好點頭,「說的對,你說的對,這次我撿回一條命,這種缺德事我以後也不會做的。」
林逸飛一笑,「以後怎麼聯繫你?」計胖子暗道,這就來了,你當然不用去挖墳,可是如果天天要挾我,估計我會找個坑把自己埋了,這個時候又不敢得罪林逸飛,只要是他在迷宮中的表現實在驚人,伸手一摸懷中,掏出一張名片,「這上面有我的私人電話,先生你如果找我的話,就算我不知道,你也可以留言。」
林逸飛點點頭,伸手接過計胖子手上的名片,掃了一眼,名片做的頗為考究,古色古香的,眉頭一揚,「考古專家計良?」上面的地址是黃河以北一座大城市,離江源市還是有點距離。
計胖子尷尬笑道:「這不過是對外的稱呼,方面我們行事的。」
「那好,有事情我再聯繫你,你記得,如果你有什麼南宋方面的資料,記得第一時間通知我,我叫林逸飛。」林逸飛站了起來,告訴他自己的手機號碼,計胖子慌忙記下,林逸飛歎息口氣,已經準備結束這場對話。
計胖子卻像突然想起了什麼,「林先生,你說起宋朝的古玩資料,我倒記起來一件事情,那就是嚴先生好像對宋代的古董古玩也是十分感興趣,」看著林逸飛無動於衷的樣子,計胖子又道:「聽說最近北方出土了一些古董,好像是什麼,」計胖子看了一下四周,雖然知道周圍不要說人,鬼都沒有一個,還是壓低了聲音說道:「聽說是宋代的活俑,而且很多。」
「活俑?」林逸飛皺了下眉頭,他當然知道活俑是什麼意思。
古代的時候,很多有地位的人死後,要用若幹活的人來陪葬,又稱活俑,包括嬪妃,也想在陰間舒舒服服的過日子,當然這是一種極其野蠻殘忍的方法,所以就算孔夫子很少罵人,卻也說過「始作俑者,其無後乎」的話來譴責。
林逸飛有些感慨,這些在以前都是很難想像,只是看計胖子的神情,重要能夠賣錢贏利,哪裡還管得那麼多,想到這裡,不由心中一陣厭惡。
「是的,林先生如果有興趣,我可以……」計胖子興奮的臉上發光。
「我不感興趣。」林逸飛扔下了一句話後,就要離開,「等等」。計胖子急忙叫道。
林逸飛停下了腳步,並沒有回身,計胖子望著他的背影,眼神中一絲敬畏,「林先生,我的兄弟古意真的死了嗎?」
林逸飛轉過身來,望了計胖子半晌,目光卻很複雜,「很多人為了活下去往往能夠不擇手段。」
計胖子一愣,不明白他說的什麼意思。
林逸飛眼中一絲悲哀,「你的朋友也是其中的一個,只是他很不幸,因為他選錯了對象。」他說完這句話後,並沒有解釋,轉身離開,計胖子卻愣在那裡,怔證的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山角,木然想到了什麼,只覺得一股寒意沖上心頭,隱約明白林逸飛想要說的是什麼!
林逸飛忙碌了一晚沒有休息,方雨桐也可以說是一夜未眠的呆在爺爺的身邊,方老爺子好像受了驚嚇,雙目發直,喃喃自語,方雨桐心急如焚,偏又找不到林逸飛,打了幾個電話,不到兩個小時的功夫,這附近的醫生已經到了三個,無一例外都說老爺子受到了驚嚇,過一段時間就沒事的。
醫生給老人只開了點鎮靜劑,方雨桐餵了爺爺吃了下去,沒過多久,方老爺子已經沉沉睡去,方雨桐卻是坐立不安,正考慮是不是要去報案的時候,卻聽到房門一響,林逸飛已經推門走了進來。
方雨桐又驚又喜,起身迎了上來,「你昨天晚上幹什麼去了?」
林逸飛避而不答,「有什麼事情?」
「昨天這家賓館好像來了賊。」方雨桐心有餘悸的說道:「爺爺受到了驚嚇,你也突然不見了,害的我差點報警。」
林逸飛走到方老爺子床頭,用心的把把脈,「沒事,只是受到點驚嚇,休息一下就會沒事的。」
方雨桐這才放下心來,那幾個醫生雖然說算是這附近的不錯的,可是說十句也不如林逸飛的一句管用,「你昨天到底幹什麼去了?」這個是她想了一個晚上的問題,看到林逸飛的時候,覺得比起昨天晚上只有更髒,沒有最髒。
他這個樣子彷彿是上泥裡面打了個滾回來,當然從這副模樣可以知道,林逸飛昨夜肯定不是洗的桑拿浴,只不過他若不是上了休閒場所,一夜都在外邊遊蕩,難道精神有毛病?
林逸飛笑笑,「我這就去給老爺子煎藥,你讓服務員給我準備熬藥的傢伙如何?」
方雨桐心中大喜,顧不得再問,快步走出了房門,不到一刻鐘的功夫已經準備妥當,林逸飛做這種事情簡直就是輕車駕熟,不過熬藥頗費時間,等到接近中午的時候才熬好。
林逸飛熬好藥沒有多久,方老爺子也就醒了過來,一臉茫然的望著屋內的二人,方雨桐有些緊張,生怕爺爺又說出,是他,不是他的話來,沒有想到老爺子只是歎口氣,不再言語。
「爺爺,喝藥了,這是逸飛親自給你熬的。」方雨桐端著藥碗先吹了吹,等稍微涼了一些,才拿到老人面前,心中有些忐忑,因為爺爺向來固執的很,一直認為自己沒有什麼毛病,既然沒病,當然也就不用吃藥。
方老爺子看了林逸飛一眼,端過藥碗,緩緩的喝了下去,「逸飛,我今天有些累,你陪我下局棋如何?」
「下棋也不錯,」林逸飛笑道:「只不過我只怕老爺子嫌我水平太差,或者太耗神。」
「不用,不用,我爺爺可是個棋迷,每次旅遊都是棋不離身的,再說他一下棋,精神馬上來了。」方雨桐連連擺手,有點擔心的問道:「逸飛,是圍棋,你會下嗎?」
「一點點,」林逸飛笑笑。
「那就足夠,」方雨桐上自己的房間取來了棋子,林逸飛見放在自己身前的是白子,粘了兩枚棋子就要落子,方雨桐皺了下眉頭,「等等,逸飛,你到底會不會下圍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