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聞女友?百里冰?林逸飛有些發怔,「不用那麼誇張吧?」
「誇張?大哥,你是不知道呀,」大牛本來一直都叫他小飛,這下子不知不覺的改換了稱呼,「現在傳言越來越誇張,一吻定情早已是昨日黃花,更有甚者,網上流言,各種小道消息說雙方都已經見過了家長,就是百里雄飛都已經默許你個準女婿了。」
眉飛色舞的大牛越說越激動,唾沫橫飛的場景讓阿水忍不住後退兩步。
林逸飛眉頭微皺,緩緩坐了下來,隱約知道了些什麼,卻只是淡淡道:「流言止於智者,你們不會這點分辨力都沒有了。」
「智個頭,」大牛大笑道:「當然了,我是智者,這個我是不信的。」
「你不是智者,」阿水冷言冷語道:「你是八婆。」
大牛毫不介意,「智者也好,八婆也罷,不過小飛你知道不,有個對你不利的消息正在傳播。」
少年輕『哦』了一聲,眉頭一挑,「福禍相存,這等好事不能讓我一個都佔了,我倒比較有興趣聽聽不利的消息。」
「不利的消息就是你這個癡情王子的外號也是昨日黃花了。」大牛嘴角一絲詭秘的笑容。
「昨日黃花,昨日黃花,」阿水實在有些忍不住了,「大牛,我可以允許你犯錯誤,可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錯誤就很難讓我忍受了。」
大牛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到頭腦,「我又哪裡犯錯誤了。」
「蘇東坡詩中有雲,『相逢不用忙歸去,明日黃花蝶也愁』」阿水淡淡道:「此詩寫於九月九日,也就是重陽節那天。」
「那又怎麼了?」大牛是那種你不解釋我還明白,你一解釋我就糊塗的典範。
「小飛,聽說你古漢語那堂課大出風頭,這種典故當然不會不知道。」望著林逸飛,阿水的眼中有股難以捉摸的味道,「不如說給大牛聽聽,也讓他這個榆木腦袋開開竅了。」
少年淡淡一笑,「我們那個……古代的那個時候,重陽節是賞菊的日子,『忽見黃花吐,方知素節回。』王績見到菊花吐艷,才醒悟到重陽節的來臨,孟浩然也說過,『開軒面場圃,把酒話桑麻。待到重陽日,還來就菊花。』也是指的重陽之日。」
大牛可是眼睛越睜越大,幾乎說不出話來。
林逸飛又道:「李謫仙也說過,『九日龍山飲,黃花笑逐臣。醉看風落帽,舞愛月留人』的經典詩句。」
「等等,」大牛不得不打斷他,「你說的都是哪位呀,李謫仙又是誰,浙清大學的才子嗎,還是哪本小說中的玄幻人物?」
阿水差點吐血,「大哥,李謫仙就是李白呀。」
「哦,」大牛恍然大悟,一臉無辜的樣子道:「小飛你說李白不就得了,還搞個什麼李謫仙,顯學問是吧。」
林逸飛哭笑不得,也沒有辦法和這種焚琴煮鶴的人解釋個明白,「不過我最欣賞的卻是李謫仙,哦,李白的『黃花不掇手,戰鼓遙相聞』兩句。」
林逸飛神采飛揚,說起戰鼓二字更是神采飛揚,難以自己,大牛從來沒有想到唐詩在小飛的口中念出竟然是這樣的慷慨激昂,抑揚頓挫,不由也叫了聲好。
阿水臉上突然有種非常古怪的神色,「小飛,這兩句我怎麼也沒有聽過,你知道全文嗎?」
「這首詩是李白乾元二年的重陽節,登岳陽巴陵時候所做,當時討伐康、張的唐朝水軍在洞庭湖廣佈戰艦,積極操練,」林逸飛緩緩道。
「小飛,有兩下子,」大牛忍不住道。
「九日天氣清,登高無秋雲。造化辟川岳,了然楚漢分。長風鼓橫波,合沓蹙龍文。憶昔傳遊豫,樓船壯橫汾。今茲討鯨鯢,旌旆何繽紛。白羽落酒樽,洞庭羅三軍。黃花不掇手,戰鼓遙相聞。劍舞轉頹陽,當時日停曛。酣歌激壯士,可以摧妖氛。齷齪東籬下,淵明不足群。」
等到林逸飛用低沉的略帶磁性的語調念完這首名篇的時候,大牛訝然,就連阿水都不由歎息道:「今天,哦,不對,應該是昨天了,」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小飛笑道:「不知不覺已經是新的一天了,我在網上看帖子的時候,說你在古漢語那堂課中大出風頭,我還有些不信,不過現在倒有幾分信了。」
「你們不需要記憶這些。」林逸飛歎息道:「因為你們不需要,當日李白可以不認可靖節先生的歸隱,我卻沒有理由認為你們需要記憶。」
「那你呢?你就需要嗎?」阿水突然問道,目光閃爍。
「我不是需要,我是不能忘記。」林逸飛嘴角一絲微笑,望著眼前這個看似玩笑不恭,卻是心思縝密的室友,大牛一陣茫然,「拜託兩位,能不能說些我能聽懂的語言。」
阿水突然笑了,「重陽節是賞菊的日子,據說,過了重陽後,菊花即將凋謝,成了過時的東西了。因此,是用『明日黃花』來比喻過時的事物,大牛,而不是你說的什麼昨日黃花的。」
大牛這才明白,不由嘟囔道:「昨日,明日的,不就差個一天半天的,用得著這麼咬文嚼字嗎?」
阿水和林逸飛相視一笑,林逸飛淡淡道:「對了,你剛才說什麼癡情王子變成了明日……,你說的昨日黃花又是怎麼回事?」
大牛來了精神,「小飛,我說可以,你可要有點心理準備,這事可和風雪君有關。」
林逸飛微微點頭,「你放心,現在的林逸飛已經不是以前的林逸飛了。」說著掃了一眼旁邊的阿水,淡然一笑。
阿水卻是一愕,愣在那裡沒有出聲。
「現在校園裡面又流傳了一種說法,說你是個搬豬吃老虎的,工於心計的人物。」大牛似乎覺得說的重了些,「當然了,這些都是流傳的說法,不肯全信,」又畫蛇添足的加了一句,「也不可不信。」
阿水無可奈何的搖搖頭,這個大牛,實在有點不可救藥了。
「無論他們怎麼說,我還是我的。」林逸飛笑道:「不過我還有興趣聽聽他們為什麼這麼說,好像我沒有哪個地方得罪了他們。」
「你沒有得罪他們?」大牛搖搖頭道:「非也非也。」和林逸飛呆的時間久了,他竟然也時不時的蹦出兩句文言文對付一下,這點讓他感到頗為自豪。
「你已經得罪了浙清大學一半以上的男人,」大牛搖頭晃腦道:「注意,是男人,不是男生,有那麼多人對你不滿,看來你的前途注定要充滿荊棘坎坷了,人家都說你以前的那個癡情王子都是裝出來的假象,其實你對百里冰早已暗懷不軌。」
「大牛,你能不能注重點措辭,小飛還沒有你說的那麼不堪。」阿水忍不住提醒道。
「這又不是我說的,我只是做了一回傳聲筒罷了。」大牛有些委屈道:「我有責任讓小飛認清楚目前的局勢,做出明智的判斷,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小飛,你說是不?」
林逸飛望著房頂的燈光,淡淡道:「無妨,你繼續說了。」
得到了朋友的肯定,大牛雙目放光,「他們說你被風雪君踹了是個假象,其實你這個癡情王子早就想甩了風雪君去追求百里冰,只是一直沒有機會了,這下難得汪子豪上位,主動揀你的綠帽子戴,你也就做了個順水人情,一來呢,可以不搞個負心漢,陳世美的稱號,二來呢,你這番癡心還容易得到百里冰的信任。」
阿水這次忍不住睜大了眼睛,這種海闊天空,不著邊際的臆測就算這個電腦奇才聽了都有些發蒙。
大牛得意洋洋的繼續發表他的從別人那裡聽來的見解,當然其中有沒有夾雜自己的看法那就是鬼才知道了,「還有最一點就是,像風雪君那樣的肯定是追求強者,但是百里冰這種富家女就沒有必要像風雪君那樣削尖了腦袋攀高枝,她是很有可能同情弱者的,事實也證明的小飛的計策是正確的,這樣一來,小飛的計謀就絕對算得上天衣無縫,一箭三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