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這句話在這裡被發揮的淋漓盡致,便衣都後悔把皮夾子還給那中年婦女有些過快了。
如果這個中年婦女找不到錢包的話,一定會堅持把車開到局子裡面或者報警,可是她如果找到了錢包,雖然她有協助抓小偷的義務,可是她也有拒絕合作的權利,眼下的這個中年婦女明顯選擇的是後者。
「司機,沒事了,沒事了,開車了。」幾個乘客驚魂稍定,開始關心起回家的早晚了,抓賊和他們沒有什麼關係,前提是不偷到他們身上的時候。
當然其中叫嚷最凶的,還是剛才撞在便衣身上的兩個扒手的同夥。
「真的沒有誰看到哪個人丟的皮夾子嗎?」便衣無可奈何的又問了一遍,目光卻一直沒有和肖月蓉接觸,他已經打算放棄了,心中更有些厭倦,現在不是他的當值,可是他還是想多為市民做點事情,雖然很多同事背後對他竊竊私語,議論紛紛。
「我看到了。」少女望了一眼林逸飛,心中有些不滿,站了出來,伸手一指一直呆在車門後的扒手,「就是他偷了那個阿姨的錢包。」
車廂裡一片寂靜,乘客都像看怪物一樣盯著眼前的這個少女,目光中也有了些許的羞愧,便衣愣了一下,「你真的看到了?」
他最不希望的就是眼前這個弱不禁風的少女出來指證,他為一車的乘客感到悲哀。
「不錯,」肖月蓉堅定道:「就是他,我親眼看到他靠近了那個阿姨,偷了錢包後要下車,看到停車後就把皮包丟到那兩個年輕人的腳下。」
那兩個年輕人也是一男一女,神色有些慌張,女的濃妝艷抹,一臉妖艷,看到便衣望了過來,連忙說道:「剛才我和男朋友聊天,沒有看到,志平,你說是不是?」挽著男友的一隻手偷偷的用力一掐。
男的個頭不矮,塊頭不小,聽到少女大膽的站出來指證,心中激動,本來也想表現一下英雄氣概,可是被女朋友一掐,瞬時清醒了過來,誰知道這個小偷有沒有同夥,再說偷個錢包,屁大的事情,關不了幾天的,說不定教育一頓就放出來了,既然這樣,自己出來指證,說不定日後會有麻煩。
歉意的望了一眼滿懷期待的少女,搖搖頭道:「我沒有看到。」
車門口的扒手一聲不吭,惡狠狠的望著肖月蓉,便衣冷笑一聲,上前一步,掏出手銬把他銬了起來,「指證你偷竊的,一個就夠了,」扭頭望向少女,目光有了鼓勵和讚許,「姑娘可以跟我去錄下口供嗎?」
肖月蓉毫不猶豫的點點頭,回頭望了少年一眼,「你去嗎?」
林逸飛笑笑,「我也看到了,卻沒有想到讓你先說出來了,反正沒事,鏟奸除惡這種大快人心的事情我怎能錯過。」目光卻是若有意若無意的望了車廂內的一角。
肖月蓉『噗哧』笑了一聲,剛才的些許不滿已經煙消雲散,「這還差不多。」
便衣看了少年一眼,微笑點頭道:「你女朋友?不錯,是個好市民,當然了,你也不差。」
肖月蓉臉上一紅,卻沒否認,林逸飛摸摸鼻子,一笑不語。
四人前後腳下了公交汽車,向不遠處的公安局走去,夜色中,兩個影子也下了車,遠遠的跟在四人的後面。
從公安局走出來的肖月蓉一身輕鬆的樣子,拎著皮包優雅的劃了一道弧線,回頭望著少年道:「真不好意思,因為我,耽誤了你回校的時間。」
「我反正時間多的很,」林逸飛嘴角一絲淡淡的微笑,「還要多謝你給我浪費了一些。」
「很遺憾,剛才沒有看到你出手。」向前走去的肖月蓉突然冒出了一句,「你不是說自己是岳家軍的先鋒嗎?」
林逸飛望著遠遠的暗處,淡淡道:「是的,那又怎麼樣?」
「那你剛才為什麼不出手,還要等我出來指證的時候才站出來。」肖月蓉終於說出了自己的不滿,不知怎麼的,她覺得全車人都不站出來她也不會介意,可是林逸飛如果不她的話,她就很難接受這個事實了。
「抓賊是捕快的事情,」林逸飛笑道:「卻不應該是先鋒做的事情,也不是老百姓的責任。」
沒有想到少年也是這樣的想法,肖月蓉有些失望道:「可是剛才若沒有指證,那個小偷就不會得到懲治。」
「他得到什麼懲治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站出來是件危險的事情,」林逸飛緩緩道:「難倒你不怕他們報復?」
肖月蓉一怔,止住了腳步,望著少年,點點頭,「我怕,若是沒有人在我身邊的時候,我也不敢說出來,可是那一刻,因為你在我身邊。」
目光粲然如星,望著眼前的少年,少女有些羞意。
「我在你身邊一時,在不了你身邊一世的。」林逸飛的回答讓少女若有所失,「你家在哪裡,我送你回去。」
二人靜靜的走在街道上,少女心中只想著林逸飛說過的那句話,「我在你身邊一時,在不了你身邊一世的。」
抬頭突然一望,肖月蓉有些吃驚道:「錯了,這條路不是向我家的,」巷子很偏僻,她不知道自己怎麼鬼使神差的和林逸飛走到了這裡。
「可能不是去你家的,不過卻是解決後患的好地方。」林逸飛淡淡道:「出來吧,你們也跟了那麼久了,難倒不累嗎?」
肖月蓉一驚,不知道他在和誰說話,林逸飛的一雙眸子望著暗處,嘴角一絲微笑,「難倒還要讓我去請你們嗎?」
黑暗中走出了兩個人,一個空手,另外一個手中卻是拿著寒光閃閃的匕首,冷冷的向二人逼近,肖月蓉突然認出這兩個就是和那個便衣撞在一起的乘客,恍然大悟道:「他們和剛才的那個小偷是同夥!」
「你才知道嗎?」拿著匕首那個一臉獰笑,「要不要報警把我們兩個也抓到局子裡面去?」
另外一個瘦小枯乾的男子卻望著林逸飛,心中有些納悶,這個年輕人沒有絲毫害怕的樣子,難倒手上有兩下子?
肖月蓉有些膽怯的向林逸飛靠去,這個時候,她突然發現,只有身邊的少年才是她唯一的依靠,驀然才知道,他為什麼要執意送自己回家,難倒這些他早已預料到了?
「小子,你哪條道混的,」瘦小枯乾的男子冷冷道:「你馬子壞了我們的事情,害的我們的兄弟被雷子請去吃小灶,你說這件事情怎麼辦了?」
馬子?林逸飛微皺了一下眉頭,「有功要賞,有罪要罰,你們兄弟做錯了事情,受點懲罰也是應該的,不如這件事就這麼算了。」
少年不溫不火的話把二人氣的七竅生煙,「小子,你說的輕巧,就這麼算了,你以為你是誰,你老大哪位呀?」拿刀那個暴跳如雷,要不是同伴拉著他,早就給眼前這小子來幾刀了。
「我老大?」林逸飛微笑道:「我老大是八百年前的岳飛岳元帥。」
肖月蓉一聲輕笑,拿匕首的再也忍耐不住,一聲低吼,一個健步竄了過來,匕首向前一遞,捅向少年的小腹。
臉上的笑容轉瞬變成了驚懼,「逸飛小心。」
少年臉上笑容不變,目光卻是一冷,伸手一勾,拿匕首的那位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已經騰雲駕霧般的飛了出去,心中嚇的要死,一聲大叫,在這淒清的夜晚顯得驚心動魄。
「砰」的一聲大響,拿匕首的已經遠遠的落了下來,半天爬不起來,瘦小枯乾的男子駭的幾乎坐在地上,後退的兩步,難以置信的望著眼前的少年。
少年嘴角還是一絲微笑,只是匕首已經落在他的手上,望著匕首上的一抹寒光,少年淡淡道:「我說這件事情就這麼算了,不知道閣下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