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說呢,你的生日明明記得不是那一天啊。」息水群俠中一人叫了起來:「原來是為了這個。」
「你是不是中了胡天帝的禁制,那什麼血聚神陽是什麼?」關九融竟又叫了起來。
荷妃雨鳳目如電,掃向關九融,關九融感應到她目光,一抬眼,但在碰上荷妃雨目光前,卻又垂了下去,終是不敢與荷妃雨目光相撞,他神情中的畏怯自然瞞不過荷妃雨,荷妃雨冷笑一聲,卻未開口。
「血聚神陽,我—先豪看一眼胡天帝,,結結巴巴不知怎麼說下去,胡天帝一抬眼,道:「左珠其實沒死,叫她出來吧。」
「什麼?左珠沒死?」這下壺七公叫了起來,看了胡天帝道:「老小子,行啊,連老夫——我都給你瞞過了,老實交代,你在她身上做了什麼手腳?」
「我給她服了一粒息陰丹。」胡天帝雖然神色灰敗,話裡卻仍有一絲絲的得意。
「息陰丹,那是什麼東西?」戰天風也是頗為驚奇,他先前也是明明感應到左珠死了的,結果左珠竟然沒死,這息陰丹也太神奇了。
胡天帝眼光在戰天風身邊的白雲裳身上略掃了一下,搖搖頭,道:「這個,現在不好說。」
胡天帝所練的一切藥物,都因人性慾望而來,血聚神陽如此,息陰丹也是如此,所謂的息陰丹,是取意於女子在性慾中的一種特殊現象,有些女子在性慾到GC時,會出現短暫的假死現象,剎時間全身冰冷,氣息全無,真就像死了一樣,胡天帝御女無數,這樣的現象也碰到過很多次,琢磨其中的道理,便練出了息陰丹,但這種事情,當著白雲裳荷妃雨的面,可是不好說得,所以他說現在不能說。
這時候他又想起了什麼,轉頭對荷妃雨道:「我怕瞞不過壺七,先前下的藥有點過量,只怕要喂點解藥才行,請宗主暫時饒了我這徒兒。」
荷妃雨一點頭,中指一彈,胡嬌嬌身子一抖,她先前一直咬著牙關苦忍,這時劇痛忽去,身上一輕,她呀的叫了一聲,慢慢爬起來,跪到胡天帝身邊,胡天帝從懷中掏出一個瓶子,道:「你去把你師姐叫醒過來,把這裡的情形說一下,讓她實話實說吧。」
嬌嬌應了一聲,聲音細弱嘶啞,接瓶去了。
眾人靜等,左先豪趴伏在地,身子不停的輕微發抖,牛不惑黑著臉,莊清林青著臉,關九融臉色卻有些發白,三僧中,則只有破癡沉著臉,息水群俠全不做聲。
不多會,胡嬌嬌帶了左珠出來,兩女並排跪下,左珠先聽胡嬌嬌說了情勢,再掃了一眼,知道違抗不得,便也一五一十,將怎麼故意誣稱戰天風強姦的事說了,息水群俠一時罵聲一片,左先豪身子更是抖個不絕。
莊清林猛地叫道:「還呆在這裡做什麼?等著丟人現眼嗎?」轉身要走,荷妃雨忽地冷哼一聲:「不留下點東西,你摩雲三劍只怕走不了。」
「你想怎麼樣?」莊清林霍地轉身,冷電一般的眼光直視著荷妃雨:「別人怕你黑蓮花,我摩雲三劍卻是不怕。」
荷妃雨嘿嘿一笑,並不理他,鳳目掃視關九融:「摩雲三劍,好大俠名,左先豪若沒點兒好處到你面前,你不會這麼賣力吧,是你自己交出來,還是要左先豪說出來?」
關九融臉色刷地慘白,看一眼牛不惑莊清林,一咬牙,從懷中掏出個黑色的袋子,拋向左先豪,轉身飛掠而去。別人看不出那袋中是什麼?但想來非金即銀,要不就是珠寶了。
牛不惑一臉尷尬,向三大神僧一抱拳,道:「慚愧。」又向白雲裳拱了拱手,轉身追出,莊清林卻是一聲不吭,鐵青了臉,先一步追了下去。
「俠義道,嘿嘿。」荷妃雨冷笑一聲,掃向息水群俠:「事情已了,真相已明,你們還在這裡做什麼?還要看熱鬧嗎?」
息水群俠給她鳳目一掃,人人心寒,扶了先前給戰天風打傷的人,對著三大神僧及白雲裳一抱拳,默默退去。
壺七公戰天風冷眼斜視,白雲裳倒仍合手為禮。
荷妃雨眼光又轉到胡天帝身上,壺七公身邊的傅雪忽地跨前一步,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哭叫道:「黑蓮宗主,請饒了我師父,他也只是為了報仇。」
「我可不是正主兒。」荷妃雨嘿的一聲,眼光轉向戰天風,傅雪便也向戰天風看過來,哭道:「戰少俠,請你高抬貴手,無論如何,是師父從火坑中把我救了出來,我知道師父對你不起,我願代師受罰,無論有什麼責罰,都請加在我身上好了。」
傅雪邊哭邊說,壺七公大是心痛,眼光便也轉到了戰天風身上,戰天風不要看他也知道是什麼個意思,心下暗哼:「說得好便宜話,我敢罰你嗎?七公非掐死我不可。」眼珠一轉,道:「罰你,那當然要罰。」
說到這裡,他故意停了一下,壺七公的臉果然就黑了下去,戰天風心下又罵又笑:「重色輕友的傢伙。」,咳了一聲,道:「這樣好了,罰你嫁給壺七公,每天給他洗衣做飯再生二八一十九個小壺七,那就算了,少生一個都不行。」
壺七公先前滿臉黑雲,一聽這話可又見晴了,卻一飛腳向戰天風踹過來:「你以為老夫像你這騷豬公啊,和鬼瑤兒一窩下十七八個。」
傅雪喜出望外,卻是通紅了臉,戰天風看她小臉兒紅得可愛,自然不會放過她,一閃躲過壺七公飛腳,連聲追問:「答不答應,快說,我數一二三了。」
「我答應。」傅雪點頭,不過說到後面兩個字,聲音小得就像蚊子叫了。
「是什麼啊?沒聽清,不算,再說一遍。」戰天風不依不饒,壺七公不幹了,一飛腳把戰天風趕開,扶起傅雪,牽了傅雪小手,老臉笑得像一朵太陽下炸開的干棉花兒。
荷妃雨微微一笑,屈指連彈兩下,笑道:「正主兒不究,那就饒你們去吧。」
胡天帝胡嬌嬌身子一抖,一齊拜倒,胡天帝道:「多謝黑蓮宗主。」
胡天帝起身,到傅雪壺七公面前,胡天帝臉一沉,道:「傅雪,你不守門規,背叛師門,我胡天帝沒有你這樣的弟子,從今日起,你和我天欲門再無任何關係。」
傅雪眼圈一紅,珠淚欲滴,叫道:「師——師父。」
胡天帝過來,壺七公一張老臉本來又沉了下去,聽了胡天帝這話,卻又樂了,伸手在胡天帝肩膀上捶了一捶,笑道:「這才夠意思,行了,我們的事一筆勾銷。」
傅雪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說,抬眼看他,壺七公怕她生氣,忙道:「你若還是他弟子,我娶了你,那我豈非也要叫他師父,天鼠星豈非比天欲星矮了一輩,那肯定是不行的。」
胡天帝呵呵而笑,道:「我就知道你老小子必不肯屈居人下,只是說我這次欠你個人情吧,要不你要想娶雪兒,我非叫你老小子三叩九跪喊師父不可。」
傅雪明白了,小臉兒剎時又脹得通紅。
胡天帝從懷中取出一本小冊子,遞給壺七公,道:「我不能喝你們的喜酒了,一點小意思,壺兄笑納吧。」
「什麼東西。」壺七公伸手要翻,胡天帝卻一把按住,道:「現在先不要看,到時自然用得著。」說著詭密的向壺七公眨一下眼睛。傅雪出身天欲門,再看了胡天帝這神情,自然明白那是什麼,一時間連耳根子也紅了。
戰天風在一邊看著,他天生是個鬼,胡天帝眨這鬼眼兒,傅雪又紅臉,他立即便也猜到了:「看來是什麼春宮畫或什麼採陰補陽之術,嬌嬌和左珠在床上著實了得,他做師父的自然更了不起了,老狐狸這下又有得吹了。」鼻子裡哼了一聲,卻又暗轉眼珠:「老狐狸身上的好東西著實不少,哪天非得大大的想一條妙計,結結實實敲點兒出來不可。」
胡天帝這時轉過身來,對戰天風一抱拳,道:「戰少兄。」
「怎麼著,你是不是也想送我點兒什麼啊?」戰天風嘻嘻笑,不過立馬想到白雲裳在邊上,卻又搖頭:「我可不要,你還是多送點兒給老偷兒好了。」
看著戰天風笑嘻嘻的臉,胡天帝搖了搖頭,道:「不是,我是有點兒感概,想要告訴戰少兄,枯聞夫人說你詭計多端,而且運氣特別好,但我與戰少兄斗這一場,卻另有一個看法,戰少兄實是那種極度滑頭而至於絕頂聰明的人,給陰屍喝酒那一計,我實在佩服得五體投地,只可惜無緣做得戰少兄朋友,卻也再不敢做戰少兄敵人,今夜之後,天欲門將遠走海外,也許終生都不會再回中土了。」
聽得他要帶天欲門遠走海外,傅雪身子輕輕一顫,壺七公一直牽著她手,自然明白她心意,開口道:「我說胡兄,咱們即然已經說開了,那就算了吧,你也不必什麼遠走海外了,若有緣,咱們或許還可一起喝一杯兒。」
聽壺七公說出這話,胡天帝眼中露出感激之色,掃一眼白雲裳荷妃雨,又掃一眼戰天風,搖了搖頭,輕歎一聲:「中土群雄並峙,獅虎龍鳳,各展雄才,我小小天欲門夾在中間,永無出頭之日。」說到這裡,看向壺七公,眼光一亮,道:「但我聞得海外之民,開化未久,不像我天朝有太多的禮法拘束,正適宜我天欲門發展,此一去,或許正能光大我天欲門呢。」
「你這話倒也有理。」壺七公點頭:「我也聽說海外之人民風開放,不像我天朝那麼拘束。」
「胡某就此告辭。」胡天帝深深一揖,長身,大袖一拂,絕然東去,左先豪左珠父子及胡嬌嬌一起跟去,左珠轉身之時,眼光溜到戰天風臉上,臉帶歉意,微微福了一福,始才跟去,胡嬌嬌留意到了左珠的動作,也向戰天風臉上溜來,卻是撲哧一笑。
戰天風看到她兩個的眼光,想著那一夜的風流,心中一時頗為感概。
看著胡天帝轉身而去,傅雪悄然拜倒,眼淚噴湧而出,低叫道:「師父,師姐,保重。」
天欲門遠赴海外,廣收弟子,果然獲得了極大的發展,便是千載之後,猶有遺風!
戰天風收回目光,看向荷妃雨,他想到了天朝九鼎,但荷妃雨今夜可說又幫了他個極大的忙,一時倒是不好開口了。
荷妃雨一看他眼光,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微微一笑,道:「戰兄是不是想索要天朝九鼎,可以,九鼎我可以給你。」
「真的,那太好了,閻晶晶是要我找到九鼎給她送回閻王島去的。」戰天風喜叫出聲,眼珠一轉,看向荷妃雨:「你要什麼條件?」
荷妃雨朗然一笑,微一凝神,直視著戰天風,道:「我只要戰兄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戰天風眼光一凝。
戰天風所遇見的女孩子中,最讓他看不透的,就是荷妃雨,白雲裳智慧無雙,戰天風能感覺得到,鬼瑤兒冷傲精明,戰天風也能把握得住,惟有對著這荷妃雨,就像對著寂邈的夜空,完全的無從把握,這樣的人物,她提出的條件,豈同等閒。
「戰兄對我似乎十分提防。」荷妃雨看戰天風眼光一凝,卻就微微搖頭。
「哪有。」戰天風忙也搖頭,道:「你說就是,不過先說清楚,我這人從小窮星罩命,你若是要價太高,我付不起你可別說我賴皮,胡天帝說什麼我是滑頭到聰明的那種人,承他老人家看重,只是偏了點,我這人有時候還是很誠實的,有一說一,有二說二,基本不說謊,一般不賴皮。」
「撲哧」一聲,荷妃雨沒笑,邊上的白雲裳卻忍不住先笑了起來,壺七公更是哈哈大笑,笑得戰天風自己也不好意思起來,搔頭道:「笑什麼笑啊,我說的是實話嘛。」
「戰兄啊。」荷妃雨頗有點責備的看他一眼,搖搖頭,道:「我若不是曾深入的瞭解過你,一定又會給你這樣子瞞過去,不瞞你說,我黑蓮宗最了不起的成就,便是觀星相人之術,我出山,不僅僅是為了白雲裳,而是為了天應的一顆怪星,但我第一次見你,卻只以為自己看錯了,但後來在萬靈塔中戰兄突然間神功大進,我才警醒,星相沒錯,錯的可能是我自己,於是我親赴關外,細細打聽戰兄在西風所創造的奇跡,驚為天人,後來再見了戰兄誅除六君子,刺殺玄信,所用手段計謀,天馬行空,遠非一般凡夫俗子可以揣測,始才確信,戰兄確是那顆天應的怪星。」
戰天風身子縮了縮,拱手:「幫幫忙,金果大師說我是什麼靈佛轉世,你又說我是什麼天應的怪星,好像是好話,可我怎麼就聽得背心後面涼嗖嗖的呢。」
白雲裳又是撲哧一笑,荷妃雨也忍不住啞然失笑,鳳目斜睨,搖頭道:「天欲星說你是極度滑頭而至於絕頂聰明,這話真是絕了,但你瞞不過我的。」
說到這裡,荷妃雨忽地轉眼看向白雲裳,道:「白小姐,我想問你件事。」
「請說。」白雲裳合手。
「今年五犬沒有異動,我得到的消息,金狗是在穩固自己的寶座,但最早明年春天,最遲明年秋天,金狗一定會捲土重來,白小姐認為我說的對嗎?」
白雲裳看一眼三大神僧,潮音三個都是一臉凝重,荷妃雨這個推測,也正是白雲裳與三大神僧一直在擔心的。
「有可能。」白雲裳點頭。
「但而今天朝四雄並峙,玄信軟弱無能,內戰一觸即發,白小姐挾佛門之力,以廣大佛法苦苦安撫,天下人人得見,但我想問白小姐,除了成全白小姐天下第一人的名聲,有什麼實際功效嗎?四雄可否同擁天子,玄信可能力振天威,最關健的。」荷妃雨微微一頓,霍地加重語氣:「明年金狗來侵,玄信有什麼辦法應對?是抱著他的傳國玉璽邊哭邊跑跑向更遠的南方,還是能奮起應戰,將金狗御於國門之外,守韁御土,保護百姓?」
「阿彌陀佛。」白雲裳低宣一聲佛號,看向荷妃雨,清明靈慧的雙眸裡滿蘊著悲憫,道:「黑蓮宗主,你若有法子解得這無邊大難,還望賜教,則不但雲裳感激不盡,天下百姓亦同感大德。」
潮音德印等三僧亦同時看向荷妃雨,三僧眼中都有期盼之色,黑蓮宗與白衣庵為首的佛門雖然一直是對頭,但荷妃雨今夜表現出的善意,又使他們抱了萬一之想,而最主要的,金狗隨時會入侵,一直是白雲裳和他們最為憂慮的一件事。
一邊的戰天風卻是歪著個腦袋,冷眼斜視,區區金狗,可不放在他眼裡,而若不是他無論如何都不願給玄信出力,他就絕不會要白雲裳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