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江山一鍋煮 正文 第三百零三章
    「胡兄,如果我死在陰屍爪底,你以後會怎麼對傅雪?」壺七公忽地一閃,到了天機棺上頭,看著胡天帝。

    「壺兄放心。」胡天帝酒杯一舉:「我說過了,壺兄是我胡天帝一世人裡惟一的朋友,如果不是要殺戰天風,我絕不會對付你,所以你放心好了,我以後會把傅雪當女兒看待,我會讓她替你守寡,並保證沒有任何人能傷害她。」

    壺七公雖在躲閃著陰屍的撲擊,卻始終直視著胡天帝的眼睛,看他眼中不像做假,抱一抱拳:「多謝胡兄。」心中鬆了口氣,想了一想,卻又搖頭道:「胡兄,這樣不好,我不要雪兒為我守活寡,你還是讓她嫁人吧,替她找個好人家,好好的把她嫁了。」

    胡天帝沒想到壺七公會這麼說,怵然動容,放下酒杯,抱拳道:「壺兄真至性至情之人也,壺兄放心,我一定把雪兒象嫁自己女兒一樣,體體面面風風光光的嫁了她,一定會讓她幸福。」

    壺七公知道胡天帝的性情為人,雖然風流放蕩女人無數,但說話還是算數的,即然答應了他,自會做到,抱拳道:「多謝胡兄,胡兄能善待雪兒,壺七即便身化厲鬼,也絕不對胡兄有半絲怨言。」

    「先看他自己有沒有命吧。」戰天風猛地一聲大喝,身化狂風,連人帶鍋,猛劈向天機棺。

    雖然認為壺七公說得有理,先前也試過一次,但戰天風始終不死心,從小到大,街頭苦苦掙命,養成了他極為強悍的求生意志,任何時候,都絕不會輕言放棄,因此壺七公心若死灰交代後事,他卻一直在琢磨,天機棺能吸靈力,但若僅是肌肉之力呢,他就想到了連根地母湯,壺七公和胡天帝說話的當口,他已暗中煮了一鍋連根地母湯喝了,這會兒這一擊,不但盡了本身之力,更借了連根地母湯的魔力,而且是劈不是砸,他就不信,那透明得像露珠的天機棺真就打不爛。

    不過他失望了,煮天鍋這挾雷帶電的一劈,並沒有起什麼作用,先前沒借連根地母湯,戰天風還在陰屍頭上劈開了一條口子,這會兒借了連根地母湯,天機棺上卻印子也沒留下一條,天機棺的彈力並不脆,如果說陰屍的頭皮像一張千年的老牛皮,天機棺就是一張萬年的老牛皮,那種韌性,戰天風找不到言語能形容。

    戰天風這一擊,到把胡天帝嚇了一跳,他剛拿起酒杯,手一抖,半杯酒倒在了衣服上,另一隻手更飛快的伸向棺材底部,不過眼見天機棺完好無損,緊張立消,哈哈大笑,重倒一杯酒,舉杯道:「戰少兄果然潛力無窮,好功夫,值得浮一大白。」一口喝乾,哈哈狂笑。

    狂擊無功,戰天風大是喪氣,卻也留心到了胡天帝手的動作,暗想:「七公猜得沒錯,棺材裡面果然有暗道出口,只是要怎生想個法子誘開這些鬼陰屍才行,否則沒辦法下手砸石台。」

    十三陰屍先前給戰天風兩個完全吸引,沒有留意到天機棺裡的胡天帝,戰天風這一劈,雖沒能劈開天機棺,卻讓其中的一具陰屍發現了棺中的胡天帝,那陰屍立時捨棄戰天風,改撲胡天帝,這陰屍一撲,另有幾具陰屍也發覺了,也撲向胡天帝,圍著天機棺又抓又咬又撞又叫,尖利的指甲在天機棺上劃出尖利刺耳的聲音,陰屍的抓咬其實還遠不如戰天風煮天鍋一劈有力,想抓破咬爛天機棺,卻也是休想,不過這些陰屍好像都有些不達目地絕不放手的死腦筋,越抓不開,越不放手。

    十三具陰屍,去了五具圍著天機棺亂抓亂咬,另外八具仍是撲擊戰天風兩個,壺七公意志有些消沉,雖仍在躲閃陰屍的撲擊,面上神情卻有些恍恍惚惚的,戰天風卻是一如常態,眼珠滴溜溜亂轉,想著主意。

    東想西想,戰天風忽地想到了一葉障目湯,前後一想,有了主意,對壺七公傳音道:「七公,我有主意了,我們用隱身湯。」

    壺七公沒明白,道:「你那隱身湯不是只能隱半個時辰嗎?有什麼用?」

    「山人自有妙計。」戰天風嘻嘻笑,伸手掏料煮湯。

    胡天帝眼見壺七公垂頭喪氣,戰天風卻始終鬥志昂揚,這種時刻仍是笑嘻嘻地,也自暗暗點頭:「這小子屢打不死,到最後連枯聞夫人也要讚他一句,確是頑劣。」見戰天風伸手去腰間裝天簍裡掏東西,不由瞪大了眼睛,心下暗凝:「這小子又有什麼新花樣出來?」

    戰天風煮一鍋一葉障目湯,一閃到壺七公面前,道:「七公,你先喝了湯。」

    壺七公不知他到底打的什麼主意,不過知道他素來詭計多端,心中雖疑,卻也毫不猶豫的喝了湯,胡天帝一直眼睜睜看著,突見壺七公身子消失,吃了一驚,不過他聽說過戰天風有隱身湯的事,立馬便明白戰天風給壺七公喝的是隱身湯,心下猜疑:「枯聞夫人說這小子有隱身之術,果然如此,難道他想用隱身湯隱了身子躲開陰屍的撲擊,可隱身湯絕對有個時效的問題,我倒看他隱得多久。」心有所恃,也不著慌,靜看戰天風動作。

    壺七公身子一隱,八具陰屍立刻齊撲向戰天風,戰天風展開玄天九變,先遠遠一繞,把八具陰屍一齊引開,再又閃電般掠回,到天機棺面前,雙手捏印,五個金字同時打出,將圍著天機棺亂啃的五具陰屍各打一跟頭,身子更落到地下,對嗷嗷叫著爬起來的五具陰屍做個鬼臉,叫道:「來啊來啊,來咬我啊,我可是活的呢,又香又甜又嫩,快來咬我啊。」

    胡天帝在棺中聽了戰天風這話,也不由想笑,暗暗搖頭,卻是不明白戰天風的用意。

    五具陰屍眼見戰天風落到地下,狂喜,齊撲上去,另外八具陰屍也撲了過來,戰天風嘻嘻一笑:「真想咬我啊,那就加把勁了。」展開玄天九變,一閃兩閃,閃出十三陰屍的前後堵截,急向關十三陰屍的小洞子裡跑去,他身法如電,只一晃便到了洞口,卻又轉過身來,舉著雙手亂跳:「我在這裡,快來啊。」

    十三陰屍一齊追去,戰天風嘻嘻一笑,一轉身,閃進了洞子裡。

    見戰天風竟進了關陰屍的小洞子,胡天帝又驚又疑:「關陰屍的洞子小得多,他又把陰屍全引了進去,更不利閃避,這小子難道想自己找死?」

    壺七公也是和他一般想法,卻是大驚失色,急叫道:「臭小子你發什麼神經,把陰屍全引進小洞子裡,你想死啊?」

    戰天風閃進關陰屍的洞子,見這洞子呈長方形,長約五六丈,寬約三四丈,高差不多也是三四丈,左六右七,擺著十三具石棺,此外別無它物,洞中有一股異哧,但並不是很濃,這到有些出乎戰天風意料,他原以為關陰屍的洞子裡必然腥臭無比呢。

    看清洞中情形,戰天風已有定計,扭身見壺七公發急追來,急道:「七公不要來,看我給他們玩個引蛇歸洞。」

    「只有引蛇出洞,哪有引蛇歸洞。」壺七公暗罵,但戰天風這麼一說,他倒是大致明白了戰天風的意思,駐足不追,擔心的往洞中看。

    這時所有的陰屍都已追到洞子前,戰天風退到了洞子的底部,急煮一鍋一葉障目湯,一手端了,另一手還要招手:「進來進來,要吃肉的就快進來,進來遲了可就只有洗鍋水了。」

    當先的三具陰屍狂嘯一聲,一齊搶進,後面的陰屍自也爭先恐後湧進來,戰天風仰頭一口喝乾一葉障目湯,同時飛身掠起,升到洞子頂部。

    洞子不大,陰屍要爭食,撲得急,當先三具陰屍一蹦過來,戰天風突然消失,三具陰屍收力不及,齊齊撞在洞壁上,撞得洞壁怦怦做聲,後面的陰屍還在撲上,一時十三陰屍擠進一堆,亂吼亂叫。

    眼見十三陰屍擠在洞底,戰天風狂喜,一掠到了洞口,急叫道:「七公,快,快,把洞門放下來。」

    關陰屍的洞子的門和大洞進口的門不同,是一扇上下起吊的閘門,寬丈餘,厚也有差不多丈餘,只要放下,陰屍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出得來,戰天風原以為洞壁邊上該會有放閘的機關,但他左右一搜,竟是沒看到什麼機關。

    壺七公也飛掠而來,兩人沿著洞門裡外細細找了一遍,硬是沒找到機關,壺七公失望的道:「這天機子設計得非常絕,所有機關都放在了天機棺裡。」

    戰天風猶不死心,再找了一遍,終於絕望,不由破口大罵:「什麼天機子,我看他是個天傻子。」

    罵也白罵,十三陰屍亂爭一氣,發現什麼也沒有,不爭了,在洞中四下亂找起來,找不到戰天風,一具陰屍當先竄了出來,其它陰屍跟著竄出,戰天風只有眼睜睜看著,一點辦法也沒有。

    十三陰屍在大洞子裡也找不到戰天風壺七公兩個,便齊齊圍到天機棺前,咬的咬抓的抓,跟天機棺幹上了,戰天風這一計雖不成功,至少落得暫時的清閒。

    這一計的另一個收穫,便是重又激起了壺七公的求生意志,對戰天風道:「收放陰屍的機關安在天機棺裡,但進口那兩扇門的機關不一定安在天機棺裡,我們去看看。」

    「有道理。」戰天風重又打起精神,兩個下石階,到中間那扇石門前,卻再次失望了,石門左右,完全沒有機關,顯然也是安在天機棺裡。

    戰天風大失所望之下,又開始罵了起來,壺七公剛給他激起的一點求生之火又熄滅了,搖搖頭,在石階上坐下,他豹皮囊中還有酒,掏出來,給自己灌了一雞公壺,餘下的遞給戰天風,道:「算了,喝酒吧,何以解憂,惟有杜康,這話真是好啊,生生死死,管他娘呢。」

    有酒喝,戰天風不罵了,也在石階上坐下來,接過酒罈子便狠狠的喝了一口。

    喝了幾口酒,壺七公歎了口氣,道:「老夫這一生也夠了,只是你小子死得早了些,唉,是老夫拖累了你,要不是。」

    「屁話。」戰天風打斷他話頭:「再要囉嗦,休怪黃泉路上不與你做伴。」

    壺七公又歎了口氣,他心裡確實有些愧疚,不過知道戰天風不愛聽這個,也就算了,一時無話可說,便一小口一小口的抿著酒,戰天風則是大口大口猛灌,他始終不死心,喝著酒,腦中一直滴溜溜亂轉,只是一時間想不到主意。

    戰天風現在酒量大得驚人,那是一個五斤裝的罈子,壺七公的雞公壺最多能裝一斤,剩下四斤,給戰天風咕嚕咕嚕十幾口灌進了肚子裡,抹抹嘴,對壺七公道:「七公,還有酒沒有。」

    「酒管夠。」壺七公嘿嘿笑:「只是酒不能當飯,否則咱們在這裡撐個三五個月不成問題。」說著又摸一罈酒出來,遞給戰天風。

    他這話突然就讓戰天風想到在西風酒燒雪狼王的那件事,心中一喜,但隨即又涼了下來,他想到是不是可以火燒陰屍,但馬上想到壺七公說過陰屍刀兵水火通通不怕的話,而最主要的,西風的酒度數高,能燃燒,而壺七公偷的酒度數都不是太高,十有八九是不能燃燒的,酒若燒不起來,澆到陰屍身上,那等於是請陰屍喝酒。

    「還是本大神鍋自己喝吧。」戰天風有些喪氣,仰頭猛灌一大口,腦子裡忽地靈光一閃,衝口叫道:「七公,我們請陰屍喝酒怎麼樣?」

    「請陰屍喝酒?」壺七公一時沒明白過來。

    「對啊。」戰天風兩眼放光:「請陰屍喝酒,陰屍打不死,難道也喝不醉。」

    「好主意。」壺七公也明白了:「陰屍喝醉了,我們就可以砸那石檯子了。」

    「不知陰屍喝不喝酒?」戰天風想到一個疑問。

    「一定喝的。」壺七公用力點頭:「酒是這世上通行於人鬼神佛魔怪以及一切異類的好東西,沒聽說過還有不喝酒的,而且陰屍雖是異物,但它的本源是人,絕對會喝酒的。」

    「那還等什麼,請客去啊。」戰天風狂跳起來。

    兩個人狂風般括進洞中,只見十三陰屍沒再圍著天機棺亂啃,而是四散開來,到處亂嗅,戰天風一看就明白了,是他們喝酒的酒氣飄進了洞中,引得陰屍四處亂找,不過陰屍的嗅覺顯然並不怎麼樣,還沒找到源頭,要是陰屍嗅覺靈敏,聞著酒氣衝進甬道,甬道即不高也不寬,十三陰屍一擠,戰天風兩個根本沒地方躲。

    想到先前的危機,戰天風暗出一身冷汗,更又狂喜,這說明陰屍絕對是愛酒的。

    「陰屍在找酒。」不等戰天風開口,壺七公已先喜悅的叫了起來,遞給戰天風幾罈酒,道:「我們分頭請客。」

    「好啊。」戰天風抱了酒,閃身到洞子最左面的陰屍後面,揭開一罈酒,放到陰屍背後,叫一聲:「喂,老哥,請你喝酒呢。」

    那陰屍聞聲回頭,鼻子一聳,聞到濃烈的酒氣,再一眼看到酒罈子,咧嘴一聲狂叫,雙爪抱起酒罈子便猛灌起來。

    戰天風終還是有些擔心呢,怕陰屍不喝酒,一見陰屍抱壇猛灌,可就樂壞了,笑罵道:「你大爺的,也斯文點兒好不好,這饞樣。」

    不遠處一具陰屍聞到酒氣也是一聲狂叫,直撲過來,看那架勢是要來搶酒喝,戰天風忙又揭開一罈酒放到地上,叫道:「不要搶,不要搶,大家都有得喝,三老四少,各位哥們,酒管夠啊。」

    撲過來的那陰屍見地下又現出一罈酒,狂喜大叫,不搶了,抱著這罈酒也猛灌起來。

    戰天風手*抱了六罈酒,隔幾丈便放一壇,六具陰屍抱在手裡,大灌起來,那一面壺七公手腳還要快過他,偷王之王,手腳快是理所當然的,早放下了七罈酒,陰屍果然個個愛酒,一時間十三陰屍一屍一酒罈,仰頭猛灌,有些陰屍邊喝還邊叫,顯然是喝爽了。

    戰天風更爽,自己也抱一罈酒大喝一口,笑呵呵道:「各位哥們姐們,我也不知道你們誰是公誰是母,總之一句話,請啊請啊。」壺七公不由笑罵。

    胡天帝先前見戰天風兩個都隱了身,又把十三陰屍全誘進小洞子裡,便也猜到了戰天風的計策,雖驚佩於他腦子的靈光,卻也不當回事,因為他知道機關全在天機棺裡,戰天風不可能關得住陰屍的,後來陰屍果然竄出,他可就笑了,這段時間,他一直在棺中慢慢的喝著酒,等著戰天風兩個的隱身術失效,卻再也想不到,戰天風又出鬼主意,竟拿酒來給陰屍喝,一看見酒罈子,胡天帝心中便是一沉,知道不妙,還存了個僥倖之心,也許陰屍不喝酒呢,到陰屍抱了酒罈子猛灌,他便徹底絕望了,死死的盯著戰天風發出聲音的地方,他真的想戰天風現出身來,讓他再看一眼,但心中又隱隱的有種不敢看的感覺,枯聞夫人說戰天風詭計多端怪招百出極其難鬥,他一直不太服氣,這會兒卻是真正的信了,心中更湧起一種驚懼的感覺,對插手這件事,突然就有了一絲絲的後悔。

    他的手伸向天機棺底座,板動機括,天機棺無聲無息的沉了下去,眨眼沉進了石檯子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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