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癲的草廬狼藉不堪,火修絞盡腦汁才找到個僻靜的所在,就是灡姐母子上次住過的小屋,如果不是心有掛念,雲逸在宴會結束時就走了,她留下,說明有話要說,而話題一定和陳玄有關。
倒不是王浩多事,誰叫兄弟是個悶葫蘆,凡是都要講究個義字,要是陳玄拒絕了雲逸,就算和雨霞生活在一起,也注定不會快樂,他不快樂,雨霞又如何快樂的起來?與其讓三個人都痛苦,何不讓三個人都快樂呢?
明眼人都看的出來,陳玄一再的選擇逃避,本質上就表明了立場,他捨不下雲逸,要不然的話,以他的性格大可以直截了當的拒絕雲逸,讓人家死了這份心。
王浩大咧咧的往椅子上一座,硬著頭皮說道:「有些事陳玄不好開口,沒辦法,只好由我這個做兄弟的代勞,咱們都是熟人,我就開門見山,以前雨霞失去肉身,他們前途未卜,那個時候你等他還說的過去。如今雨霞都轉世了,不久便能恢復前世的記憶,他們歷經千年才走到一起,眼裡一定是容不下別人的,所以,我認為你還是死了這條心的好。「感覺話說的有點過了,王浩隨後又補充了一句。「其實~以仙子的條件不愁找不到稱心的伴侶。」
雲逸是何等的聰明,還能聽不出弦外之音,要是陳玄下定決心放棄自己,就輪不到胖子這個兄弟出馬了。
雲逸先是遞來一杯沏好的綠茶,然後用似笑非笑的目光看的胖子心裡發毛:「你這還叫開門見山呀?有話不妨直說,別拐彎抹角的。」
「我就知道瞞不過仙子,呵呵。」王浩低頭品茶,同時醞釀著要如何開口,換成臉皮薄的人,向人示愛都缺少勇氣,更別說提出腳踩兩條船的要求。好在是為兄弟出頭。要是換成自己的事,死胖子一定掉頭就跑。
醞釀地太久了點,雲逸等了片刻仍然沒有下文,催促道:「王浩,你如今也是條響噹噹地漢子,說話要大氣,不要吞吞吐吐的,莫非是有難以啟齒的事。」
又是猶豫了半晌,王浩才鼓起勇氣說道:「話當然可以說的大氣些。但是事情大氣不起來呀,唉,不兜圈子啦!陳玄是什麼人,你比我更清楚,即使他不喜歡雨霞,單純為一個義字,他也會一條道走到黑的。何況他和雨霞是是真心相愛,所以,讓他放雨霞那完全是不可能的。」
「然後呢?」雲逸不動聲色,從她的臉上看不出什麼東西來。
「然後就是。他不能放棄雨霞,但是並不表明他不喜歡你。」下面的話胖子實在說不出口來,還是讓雲逸仙子自行領悟去吧,大家都是聰明人,話說到這個份上,基本上算是到位了。
雲逸什麼話也沒說。一邊品茶,一邊把玩著手裡的茶杯,直到胖子快要抓狂地時候,才幽幽的歎息了一聲,問道:「是陳玄叫你來的?」
「自然不是,你還不知道他那個人!這種事,說服他比說服你更難。我可是背著他來找你的。我也是不想看你們三個人耗著,才出此下策。上午的時候他來找過我。是為了給雨霞恢復記憶的事,現在他下山找材料去了。估摸著最快幾周時間,最遲數月就能趕回來,那個時候雨霞就要找回前世的記憶。」
王浩一臉肅然彷彿在訴說天大地機密,也許在他的心裡,玄門,魔族,統統都不重要,反倒是感情的問題才要認真對待。骨子裡,他始終認為天下大事與己無關,天塌下來自然有高個子去頂住,殊不知他本身就是別人依靠的高個。
不管王浩是否承認,近期玄門地一系列大事,都是他有扯不清的關係,從對付玄天宗,到提升修真家族的地位,到魔族遷徙。石雀不分輕重,將千鈞重擔一股腦壓給王浩,不知不覺間,胖子成為舉足輕重的人物,石雀最倚重的紅人,假如他願意的話,此刻應該是日理萬機,不過到目前為止,胖子仍然沒有這份覺悟。
第五天,陳家地家主找上門來。
儘管王浩再三言明,自己就是個跑腿的,負責傳個話,發發請柬,別的一概不管,可是說出來有誰信啊?人家就是奔著他來的,來到草廬以後,壓根不找石雀,直接揪住了他。
大家都是熟人,對待胖子的謙虛,陳家主也沒客氣,直言不諱道:「我可是有言在先,攬下這差使完全是看在王兄弟的面子,你要把我推給石雀也行,我現在就去找他,告訴他陳家自知能力有限,沒有資格參加崑崙盛會,也無力承擔他的重托,好意心領,恕我們不能從命,請他另覓高明趨去。」
陳家主也是個成了精的人物,玄門這麼大地動作,一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架勢,陳家如果不識抬舉,將來勢必受到打壓,獨善其身不大可能,陳家只有抓住機會才能在未來地日子
保住一席之地,說不定還能因此得到更多。
既然決定投入玄門的麾下,就要找個有力的靠山才行,石雀高高在上,要和他拉關係千
難萬難,再說了,石雀是頭成了精的老狐狸,一心要利用修真家族,和他拉關係也沒用,他能一邊微笑著一邊向自己背後捅刀子。相比之下,王浩就的人情味要濃多了,還沒有修煉到翻臉比翻書還快的境界。
何況縣官不如現管,石雀的地位雖高,卻無心這些瑣事,王浩主管玄門和修真家族的關係,搞好關係能得到更多的實惠。
陳家主也是權衡再三才做出抉擇,而且立場堅決,來到草廬以後不見石雀,僅僅和王浩保持單線聯繫,因為他知道,任何一個掌握權利的人,都需要屬下的忠誠,想得到胖子的幫助。首先要表明態度。他是王浩的人,不是石雀的人。
可惜他的苦心注定是對牛彈琴,王浩對權勢半點興趣都沒有,一心就圖個省事,巴不得將所有的事都推給石雀。
一同前來地還有陳素兒,除了醉心於煉丹,此女在計謀方面地天分也出類拔萃,以往由於她的王家的關係,陳家主不敢用。自從王家瓦解,她就一直待在家主的身邊效命,關於修真家族的整頓計劃,就是在她和陳家主協力完成。
說是協力,陳家主的分工僅僅是提供各家族的勢力範圍,實力詳細,以及家族間的關係。詳細的計劃全部是由陳素兒制定,當然,並非陳家主無法獨立完成,主要也是出於對她地栽培。另外也表現出對她的信任。
既然計劃是由陳素兒制定的,由她來講解也是順理成章,可憐的胖子,那份卷宗足有半尺多厚,光是瀏覽一遍也要幾天的時間,還有逐條的講解。救命啊!
別看陳素兒平時冷冰冰的,說話地聲音卻十分舒服,就像一曲平和的催眠小調。加上王浩對修真家族的狀況一竅不通,很難聽懂她的計劃,也不想聽懂她地計劃,沒一會兒的功夫就耷拉下腦袋,險些撞到桌子上。
「拜託你認真一點。」縱使陳素兒竭力忍耐,仍是免不了有些火大。這份計劃是她花了數月時間,日以繼夜的趕製出來。不僅考慮到修真家族目前的現狀,還要避開錯綜複雜的各種關係,而且盡量將實施的動作降低到最小,應該說地面面俱到,可是人家聽都懶的聽,能不火嗎?
「誰不認真了,我不是很認真的在聽嗎?」王浩抹掉嘴角的口水,一本正經的狡辯。
陳素兒靈機一動,刁難道:「好啊!既然你聽的很仔細,請你發表一下意見。」
剛剛講到的內容恰好是需要人道毀滅的九個家族,為了這份名單,她和家主反覆推敲了七周地時間,其間還派人私下調查,唯恐錯殺了一家,那可就是幾千口子的人命啊,豈能兒戲?
「不就是要掛掉九個家族嗎,我沒意見,拿去給石雀就好了。」王浩碰都不碰那份計劃,便召來火修,吩咐他立刻給石雀送去。
陳素兒本來當場就要發作,被陳家主用眼神制止了,眼下最好地靜觀其變,就算胖子不負責任,還有個石雀把關呢,犯不上為這種事得罪人,只要這份名單問心無愧,就沒什麼可怕的。
為此,陳家主也攔住準備開溜的胖子,死活也要等待石雀的答覆,這很重要,一旦計劃付諸實施,九個家族無一能夠倖免,如果玄門認真研究過才決定實施,那就是玄門的責任,他僅僅是提供建議,可是玄門看都沒看,那豈不是成了他在屠戮修真家族?
沒有等待多久,屁大的功夫,火修去而復返,卷宗也原封不動的帶了回來。
「石雀認真看過沒有?你有沒有給他講解?」還沒等到王浩發話,陳家主已經迫不及待的追問。
可能是第一次充當跑腿的緣故,火修啪的一下將卷宗摔到桌上,氣呼呼的說道:「老夫解釋個屁呀!石雀才懶得看呢。」
王浩一陣狂暈,罵道:「你老糊塗了?看不看是他的事,你把計劃拿回來幹什麼?」
「他不看我就拿回來咯,你不是還沒有看完嗎?」火修茫然無措。
「白癡呀,這種東西還用看?讓他執行就好了,你把卷宗帶回來,要動手掛掉九個家族,你去還是我去?」這可是原則問題,胖子派派請柬,撈撈油水還行,出人出力的事情堅決不幹,何況是掛掉九個家族,又是殺人,又是放火的,這是劊子手干的活,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有身份的人不屑為之。
火修恍然大悟,拍著腦袋叫喚道:「還是你花花腸子多呀,老夫差點讓他給算計了,石雀讓老夫把計劃帶回來準是沒安好心,他想讓咱們出人出力,門都沒有!」
有進步,總算分的清自家和外人了,王浩頗感欣慰:「知道了還不給他送回去。」
難怪王浩自始至終都不願意碰這份計劃,在他眼裡,這份計劃就是塊燙手的山芋。
火修衝到門口,險些和迎面而來的傢伙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