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條巨型籐蔓不斷的被掙斷,又不斷的重新生長,地縛圖滕無愧為九大古針,雖然不足以釘住玄龜這等龐然大物,卻能有效的減低速度,在籐蔓的牽制下,玄龜不能跑,只能爬。
相比之下,陳玄的重擊卻不含糊,一次比一次致命,而且全部集中在相同的區域,五次打擊以後,龜甲已經出現多處裂紋,散碎的龜甲迸濺的到處都是,王浩猶如窮鬼撞到從天而降的鈔票,乘著打擊之間的空襲收集,駕御裂天之痕忙的不亦樂乎。
玄龜甲的價值遠非鈔票可比,除了煉丹以外,還是煉製上乘法寶的材料,每一塊都是價值連城,胖子無疑是大撈了一票,而羅剎對他的表現,卻露出不屑的神情,這也在情理之中,本來她就看王浩不順眼,兄弟在和玄龜玩命,胖子非但沒上去幫忙,還乘亂撿便宜,未免說不過去。
連續十一次重擊,裂紋幾乎覆蓋整塊龜甲,陳玄將重擊改為亂劍,大衍劍被拋向空中,化作千萬支利劍從天而降,看起來近似蜀山派的萬劍訣,由陳玄施展出來,威力不可同日而語,
眨眼間,玄龜便被劍雨殺的遍體鱗傷。
龜甲嚴重脫落,大股的鮮血流淌到地面,殷紅的顏色裡冒出絲絲寒氣,九頭怪蛇更是體無完膚,有三頭軟綿綿的垂了下來,即便不死,也是重創。應該說勝負已分,玄龜依然在反擊,凶性未改,似乎在維護作為蠻荒凶獸的尊嚴。
好東西永遠不會嫌多,王浩除了收集龜甲。又開始對散落的龜血產生興趣。玄龜的身上,除了龜甲,在珍貴的莫過於龜血,當然,還有一件寶貝就是玄龜地內丹。按理說,活過千年的異獸都應該有內丹,不過胖子卻不敢肯定,古籍上沒有關於玄龜內丹的描述,煉丹術裡也沒有提到玄龜內丹做材料的情況,王浩至於敗家到用玄龜的內丹煉製歸元丹。
就算敗局已定,剩下地是赤裸裸的屠殺,以玄龜旺盛的生命力,讓它嚥下最後一口氣,也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加上玄龜近乎於絕望的咆哮。和依然頑強的抵抗,王浩不禁動了惻隱之心,在殺與不殺的選擇艱難的取捨。
玄龜甲到手,龜血也得了,實在沒有必要斬盡殺絕,說來也有趣。要是玄龜妄圖逃跑。他一定會痛打落水狗,但是玄龜拚死的反擊,反倒讓他萌生出一絲不忍,畢竟,它是有尊嚴的動物。
王浩能感受到玄龜那顆不屈地心,最終拿定主意,向陳玄喊道:「兄弟,放它一條生路。」
此言一出,兩個女人同時一驚。小醫仙雖然眼睛受傷,看不見東西,憑聽覺也知道大局已定,掛掉玄龜僅僅是時間問題,儘管費些事。至少能得到更多龜甲,對於胖子的貪心。她再清楚不過。
而羅剎的驚訝是看到了王浩的另外一面,在她的眼裡,胖子無疑是個陰險狡詐的敗類,最擅長地就是乘人之危,玄龜如今受了重傷,不正是逞威風地時候嗎?為什麼平白無故的放棄,換成是七大護法的任何一個,包括父親,將玄龜傷到這個程度,也決不會網開一面的。
要說王浩是惺惺作態也不像,在場的都是他的同黨,做給誰看?王浩在羅剎的面前也從來不掩飾虛偽和貪婪。
陳玄卻並不吃驚,放聲大笑道:「我也正有此意,但是在臨走前,不能浪費掉好東西。兄弟,你先上來再說。」
除去龜血和龜甲還有什麼好東西?王浩起初還有些疑惑,可是依然御劍衝了上去,當他靠近後,發現陳玄變成血人的時候,立刻猜出答案,用龍血沐浴據說能起到脫胎換骨的功效,這玄龜和青龍同為傳說中地聖獸,或者也有相同的功效。
修真者最苦惱的便是身體相對脆弱,凡是有加強體質的機會,說什麼也不肯放過的。
陳玄一定是在浴血時感受到玄龜血地妙用,以他的性格和對兄弟地感情自然不肯獨享,沒有龜甲的掩護,大衍劍輕易在玄龜的皮肉上畫出一個十字型傷口,鮮血如同噴泉噴湧而出。
奇異的冰冷迅速的蔓延全身,首先是透入骨髓的冷,就在王浩快要忍受不住的時候,情況又漸漸的開始好轉,當身體和玄龜血液等溫的時候,開始感覺不到冰冷,玄龜血液對身體的改造也隨之開始,週身的血液在低溫下沸騰,彷彿每個細胞都注滿力量,充滿勃勃生機。
小醫仙看不見,即便是看見,大概也不會湊熱鬧,到了她的地步,反而
不在乎這種奇遇,更期待境界上的突破,說白了就是超越自己。
羅剎倒是看見了,也猜測到王浩正在經歷脫胎換骨的機遇,可是天性高傲的她也是拉不下臉佔便宜,畢竟,陳玄可沒有叫她也站上去,所以只有眼紅的份。
這是一場盛宴,陳玄在這種時候,能記起的只有兄弟。玄龜血暢快的灑在身上,轉眼的功夫,王浩也成了血人,在冰冷的血液裡沐浴了半個時辰,改變逐漸完成,經過血的洗禮,體質得到加強是毋庸置疑的,玄龜血的妙用當然不至於此,至於還有什麼好處,有待胖子今後慢慢去發現。
兩兄弟開始考慮撤退的方案,讓陳玄鬱悶的是,玄龜絲毫沒有逃跑的意思,這多少讓準備網開一面的陳玄有些鬱悶,哪有勝利者逃跑的道理。
「它不跑,那就只有我們跑咯。」最終還是胖子先吐了口,反正他在這種事情上不在乎面子。
陳玄豁達的一笑道:「兄弟御劍帶上卓仙子,我來墊後。」
王浩也不反對,臨走前,他再次釋放出強光,因為之前有前車之鑒。他向陳玄發出了警告,卓月一早就傷了眼睛,倒沒有什麼關係,倒楣的是羅剎,在眩目的強光下。她立即燒傷了眼睛,不僅看不見東西,雙眼火辣辣的疼痛。
好在撤退地過程有條不紊,她隨後被墊後的陳玄帶走,裂天之痕和大衍劍都遠比普通飛劍的速度快,本來就看不見東西,加上被地縛圖騰纏住,玄龜想追也有心無力,四人輕易擺脫了追蹤。
為了避開玄龜靈敏的嗅覺,兄弟兩人御劍兜了個大圈。夜幕降臨的時候,最終繞回先前落腳地小鎮。
小醫仙醫術精湛,治療眼睛的灼傷純粹是小菜一碟,利用隨身的草藥就地煉製出藥膏,薄薄的一層碧綠塗抹在眼簾上,清涼潤目。雖然暫時仍然看不見東西。卻不再有火辣辣的灼痛,最妙的是,藥膏的顏色非常奪目,就如同眼影一般,非但沒有破壞美感,反而平添出分嫵媚和妖艷。
羅剎就算心中不爽,也不敢當場發作,可憐的女人,沒有個三五天的工夫。別想看見東西。
想要瞪胖子一眼都做不到。
陳玄才懶得管她們的感受,兄弟出了風頭,他比誰都要高興,托著王浩找了家酒館慶祝。這一回,他叫上了卓月還有羅剎。慶祝嗎,人少了沒有氣氛。
酒館不大。但是五臟俱全,其實有酒便夠了,隨便獵頭野獸,一套桌椅,幾副碗筷,沒有條件地時候,荒郊野外還不是能喝。
「嗯,為什麼血腥的氣味這麼膿。」小醫仙一如既往的坐在胖子身邊,眼睛不好用,鼻子卻沒壞掉,貌似這兄弟兩人泡過玄龜血以後就沒有洗過澡。
「哈哈,卓仙子,可惜你沒有看見,我兄弟單挑玄龜,那可是血流成河,這味道,是玄龜血濺到身上。」陳玄無視兩個殘疾人士,抬起酒罈,兄弟兩人輕輕一碰,隨後都是猛灌了一大口。
卓月撲哧一下樂了。「你們欺負我看不見是不是?還說什麼浴血,王浩的實力根本不敢靠近玄龜,就算是殺的血流成河,也是你的傑作。」
陳玄欺負她看不見,咬牙切齒地用拳頭比了比她,然後說道:「我們兄弟同心,其利斷金。」
這下連羅剎也被逗笑,儘管聽說過王浩和陳玄是異性兄弟,料想也就是個名份,玄門裡和以前地江湖差不多,都喜歡仗著名聲,說白了是喊給外人聽的,卻想不到兩人的關係鐵到這個地步,簡直比親兄弟還親。
「你傻笑什麼?」陳玄以為羅剎敢譏笑他,惱火道。
小醫仙挺身而出,針鋒相對道:「許你耍寶,就不許我們笑笑,這是什麼道理。別以為我看不見,就不知道你在搞小動作。」
陳玄還不至於和女人一般見識,人家出生入死的陪她闖魔族,他還是領情的,在說了,不看僧面還要看佛面,卓月畢竟是他兄弟的女人,而且是兄弟眾多的女人中,他最看好的一個,但是忍氣吞聲又不甘心,想了片刻才報復道:「弟妹果然是冰雪聰明,無愧於玄門博聞第一的雅號,今後我這個兄弟,就要麻煩你好生關照了。」
此言一出,當場將卓月羞得俏臉微紅,輕輕啐了一聲,竟是沒有接上話來。她和王浩間地曖昧關係,明眼人早就有所察覺了,別說陳玄本來就有意撮合,
早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陳玄就一口咬定,卓月是個旺夫益子的女人。更何況兩人到了魔界以後,行事少了顧及,更加肆無忌憚了,儼然就是一對。
「你就別幫我吹噓了,我都多少斤兩,她比誰都清楚。」王浩沮喪的解圍道。
「嗯,咱們不和殘疾人一般見識,喝酒。」陳玄抬起罈子又是一氣狂灌,心中暗自揣測,卓月要是當真知道兄弟的斤兩,就應該清楚兄弟地天賦有多強,日後成為強者不說是指日可待,那也是能夠預期的事,放開修為地因素,單憑煉丹師的身份,也足夠配的上玄門第三的小醫仙。
陳玄無論怎麼看,都覺得他們兩個是天生的一對,至於卓月嗎,反正她成天和卓月姐妹相稱,當真成了姐妹豈不是更好。
羅剎固然是聽的雲裡霧裡,卓月是何等的身份,怎麼可能看上王浩,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卓月的臉色不善,羞中含嗔道:「別在寒磣我了,你怎麼跑到破天的老窩去的,聽說你差點把破天護法掛掉,是不是真的?」
「還不是這張破地圖,一定是標錯了位置,我是依照預定路線走的,誰知道怎麼撞上了破天。」果不其然,陳玄將錯誤歸結到地圖的上面。
破天的巢穴圈了紅點,根本就不可能看錯,唯一的可能是陳玄走錯了方向,小醫仙本來想反駁兩句,話衝到口邊卻嚥了下去,因為,她不想錯過更有趣的事。
原來,還沒等他發難,胖子先下手了,這兄弟兩個都是路癡,卻喜歡五十步笑百步,以前在路上的時候,他們經常為了辨認地圖上的方向爭論不休,此刻他們像往常一樣,搬出地圖比對起來,兩個喝了酒的路癡研究地圖,難道不是很好笑的事嗎?
首先,王浩客觀的提出三種可能性。「現在有三種可能,第一種,卓月標注不對,第二種,你搞錯了,第三種,你們都沒有錯,破天主動帶齊高手到別的據點去堵截你,結果卻是自尋死路,是他錯了。」
「一定是第三種,這老東西起初還挺橫的,呵呵。」事後回憶起來,陳玄也覺得是自己錯了,此刻不免有些心虛,索性選擇了第三種。
王浩中途打斷道:「等會兒,根據外界傳聞的消息,破天是在老巢裡出事的,第三種可能性要排除掉,我個人比較傾向於第二種。」
「為什麼一口咬定是我不對,卓仙子就不能出錯。」陳玄居然厚著臉皮推卸責任,倒是出乎眾人的預料。
王浩歎息道:「這個還用說麼,我們都知道她是玄門博聞第一,何況她只是在上面標注路線,你看看,路線圖上連接了破天的據點麼,你居然闖過去,除非摸錯方向。」
「說不定是地圖有問題。」陳玄撓了撓頭。
「承認現實吧,你是個路癡。」王浩一錘定音。
「當然不是,分明是這張地圖有問題。」兩兄弟剛才還好的不行,轉眼間爭得面紅耳赤,爭論中雖然聽不見火藥味,甚至是一邊飲酒,一邊爭論,可也是針鋒相對,寸步不讓。他們的羅剎不由看傻了眼,肯為了對方去死的兄弟,居然未看錯地圖這種小事爭論不休,未免太不合情理了,何況陳玄劍指破天的老巢,這是何等的霸氣,有什麼羞於承認的。
卓月雖然眼睛受傷,卻能猜出她的心思,笑道:「別在意,陳玄是不肯承認是路癡,才用你的地圖說事的。你一定感覺十分奇怪,他們幹嗎為這種事爭吵,對不對?」
羅剎輕輕嗯了一聲,像是生怕被陳玄聽見,此刻陳玄已經紅了眼!
「就是因為是小事,他們才不承認,這種錯誤對修真者來說未免太低能了,就好比頂級的音樂家不認識曲譜一樣。」卓月的話不難理解,換成普通人還說得過去,畢竟,周易是修真者的必修課,就連沒受過正規培訓的胖子,也能說得頭頭是道,要是連方向都分不清,豈不是天大的笑話?更別說陳玄是以陣法獨步天下,這種事要是傳出去,往後就不用出來混了。
原因竟然是如此簡單,羅剎不禁啞然失笑,奸詐狡猾的胖子也好,殺人如麻的陳玄也罷,都有人性化的一面,相處得久了就能發現,他們和自己朝夕相處的同伴並沒有不同,也許還要搞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