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枚龍珠全部統統都要!非常直截了當的要求,好一個獅子大開口。
王浩為了掩飾貪婪,找了個高尚的理由。「魔族既然決定全線退出玄門,留下龍珠也沒有用處,他要能確認魔族不能再來人界,才好向廣大玄門弟子交代。
無恥,魔族的人也不是傻子,誰都知道胖子的貪婪,這是赤裸裸的勒索,即便是魔族,要湊齊煉製五顆龍珠的材料也不簡單,光是擊殺我條本源惡龍,就不知道犧牲了多少弟子的性命。
「王兄,這種要求對我們太不公平。」三公子不在意毀掉四顆龍珠,卻不能留給玄門,那是開啟魔族和人界的鑰匙,任何一方握在手裡,都讓對方寢食難安。
「交易未必都是公平的,原本我還準備留下你們幾百號人,方便我和石雀交代,畢竟打都不打就讓你們走了,好像說不過去。你倒是能拍拍屁股一走了之,我今後還要在玄門混飯吃,不能搞臭了名聲。」王浩再次讓玄門眾大驚失色,以四顆龍珠的代價來說,幾百號人命似乎不算什麼,三公子既然能答應前者,後者就無需猶豫,還好,這死胖子就是說說而已。
三公子看了看滿地的屍體,笑道:「這些人還不夠你交代麼,王兄的要求雖然有失公青,還說得過去。我們都知道,這五枚龍珠就是開啟通道的鑰匙,玄門害怕我們捲土重來,我們也擔心玄門跨過界,在下有個附加提議。五顆龍珠在下都放棄,不過要毀掉其中一顆,既然王兄也是為了用絕後患,想來不會有什麼異議。」
這種提議早在胖子的預料之中。五枚龍珠中,只有冰龍珠和火龍珠有用,其餘的幾枚無關痛癢,胖子不介意表現一次慷慨。
三公子表面鎮靜自若,內心裡早就心急如焚,這三千名魔族高手,外帶數目龐大的晶石,還有其他各種稀有材料,這些都是他在人界歷經千年,苦心經營才得來地。不忍心就此回去,和胖子達成共識以後,立即組織人員有規模的撤離。
最先動身的是上次神魔大戰中的倖存者。他們勞苦功高,忠心耿耿,那些珍貴地晶石一樣,都是魔族的寶貴財富。羅剎墊後,她負責和如玉毀掉五枚龍珠中的一枚。然後在魔界之門關閉的瞬間脫身,三公子將一切安排得滴水不漏,安排好一切都。他跟隨第一批人馬回到魔族,將監督撤離的任務一併交給羅剎。
撤離的過程有條不紊,而又小心奕奕,雙方都擔心發生變故。
「兄弟叫我好找!」上空傳來陳玄的呼喚,一抹紫色穿透血霧,出現在眾人的視野。紫色絢麗而奪目,看在魔族的眼裡,卻猶如死神的獨目。
要是放在往日,他或許能守在外面。可是聽到兄弟闖入血霧地消息,他再也待不住了。
血霧瀰漫了方圓百里,但是高度不足千米,居高臨下的俯衝,眨眼間就能穿透,縱使短暫的失去真元,料想也沒什麼大礙,至於血霧地腐蝕性,那就是靠真功夫了,憑借真元鼓起的勁風,在身前築起一道屏障,片滴血霧也未曾沾染。
區區百里的血霧如何能難住陳玄,對他而言,最大的困難是穿透血霧找到胖子。
疾衝,快要撞擊地面的時候,大衍劍穩穩地插上地面,借助緩衝,陳玄輕易將身體彈起,輕飄飄的落在劍柄。
玄門遭遇魔族,應該是拚個你死我活才對,眼前情形和想像中大相逕庭,魔族有條不紊的撤離,玄門隊伍居然熟視無睹,陳玄被離奇地景象震撼,傻傻的問道:「什麼狀況?」木訥的神態和玄門第一高手的風範格格不入,著實有些可笑,但是在場人裡,沒人笑得出來。
殺神從天而降,最驚訝的人是魔族,他們大都在後悔沒能第一批離開?不過心中仍然懷有僥倖,期望先前的協議能夠繼續履行,面對魔族的死敵,他們連一戰的句氣也沒有。
「死胖子,你最好是履行承諾,別做出失言的事。」羅剎強作鎮定。
「咦,你居然沒有死!」陳玄地眼神就像見到了外星人。
羅剎即便心中再火,也是無可奈何,只有強行壓住,誰叫她技即不如人?陳玄的出現讓雙方實力徹底拉開,假如王浩此時反水,不用付出多大代價,便能將剩下的高手盡數滅掉。
殺妻之仇,陳玄永生永世都不會忘記,見到魔族,連眼珠子都是血紅的,沒有半分商量的餘地。
唯一能指望的就是王浩,羅剎從來就沒有信任過那個猥瑣的胖子,誰要是相信胖子,那他就是傻子,可是現在,除了指望胖子,她沒有第二種選擇。
「怕啦?哥哥哪哪像言而無信的人,就是動手,哥哥也絕不為難你,這樣總可以了吧?」王浩搓著雙手豁豁的壞笑,故意散佈緊張氣氛,也不說動手還是不動手,沒人知道他那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不一會,他又打起了如玉的主意。「師姐,你以前是年少無知,才誤入歧途,魔族已到了窮途末路,不如你和我回草廬罷?」
「師弟,小人得志,翻臉比翻書還快的本事,也是師傅教給你的?」如玉白了胖子一眼,她是需要煉丹材料,礙於棄徒的身份,無法像胖子一樣借助煉丹斂財。這才委屈求全,暫時棲身在魔族,她的身份是客人,談不上誤入歧途。
「胖子老臉一紅,尷尬的解釋道:「我是念在同門之情,才誠心請你回草廬,幹嗎說的那麼難聽。」
如玉淒楚的笑了笑,棄徒身份何等尷尬,除非師傅改變初衷。重新將她收入門下,不然她有什麼顏面回去?
胖子比如玉的臉皮不知道厚了多少,要不是後來得知師傅是因為飛昇,才藉故將他趕下山。恐怕也是沒臉回去地。
另一面,小醫仙言簡意賅的將原委告知陳玄,大概就是玄門冒險闖入血霧,勢單力薄,只能相機行事,送走魔族屬於無奈之舉。
「便宜了這幫魔崽子。「握住大衍劍的手指咯咯作響,不單是陳玄,參與過第二次神魔大戰的玄門高手,沒有人見到魔族還能無動於衷,不過現在動手就是打兄弟地臉。而且是當著草廬高手的面打兄弟的臉,今後叫兄弟如何服眾。
聽他這麼說,連羅剎都鬆了口氣。同時望了王浩一眼,死胖子還算守信,面子也真夠大的。要知道,換成別的小事情,賣了面子沒什麼。有一份交情就成,要陳玄遇到魔族居然不動手,那就是天大的面子。
血霧中心的空間並不大。兩派人馬卻都涇渭分明,不敢跨越一步,距離總能帶來安全感,兩軍對陣,還是站在自家陣營裡安全。
陳玄才不管那麼多,大搖大擺的過去,看神情像是在找什麼人。
王浩靈機一動,裝作耀武揚威的樣子,緊隨其後。一路走去,一直到能夠使用御丹術的距離,才停下腳步。
這種把戲騙不了聰明人,羅剎和如玉都是怒目瞪著胖子,她們是懾於陳玄地威風,敢火不敢言罷了。
「站住!」胖子這一停下,視野完全不同,從他的角度,能看到有個鬼鬼祟祟的傢伙隨著陳玄地走動不斷的變換方位。雙方處於對峙的狀態,除非輪到自己撤退,其餘的人都像釘子一樣立在地上,哪怕有人輕微的移動也格外明顯,要躲過一個人搜索還勉強能做到,躲避兩個人地視線就太難了。
「怎麼回事?」陳玄不明就裡,以為胖子在叫自己,隨即停下了腳步。
「不是說你,是那個人,他一直在躲你。」王浩的手指讓那人無所遁形,話音未落,陳玄早已飛撲而至。
當年陳玄衝冠一怒,而後揮劍北上,一半是為了玄門殺敵,一半是在給雨霞報仇,可惜才過不久,神魔大戰便宣告結束,魔尊率眾撤回魔界。
魔族雖然是撤退了,雨霞的仇卻未報,這千年來,雨霞就這麼人不人,鬼不鬼地吊著,不知道嘗了多少苦頭,受了多少委屈,每當想到元兇還好端端的活在世上,陳玄的怒火就難以青息,並且立下重誓,定要將此人搓骨揚灰。他剛才四處尋找,就是在找兇手,那個傢伙故意躲避他的視線,顯然是心中有鬼。
換在往常,陳玄能輕易將此人擒住,但是如今,周圍全部都是魔族的高手,他們全力戒備,驟然察覺陳玄出手,頓時像受驚的鳥群,紛紛四處逃散,場面一片混亂,要鎖定一個目標難比登天。
可憐這些傢伙統統成為理葬品,陳玄是不會介意枉殺無辜的,每一次出手,都有十幾號人冤死。
王浩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但是卻足夠機靈,第一時間將魔門關閉,同時將幾枚龍珠收入囊中。
情形無法收拾,羅剎怒極攻心,怒叱胖子道:「你,言而無信的小人。」
王浩對她的指責置若闈聞,寒著臉冷冷地積出一個字,殺!
和諧的氣氛一去不返,殺戳再次上演的時候,情形出現一面倒的趨勢。陳玄的地縛圖騰牢牢將魔族高手綁在地上,王浩見機釋放黑焰,大多數魔族高手來不及脫身,只能在黑焰中絕望的等死。
偶爾有一些逃脫的,不是被卓月的冰絲肢解,就是被草廬的兄弟圍攻。
不是沒有人想到攻擊胖子,可惜他們無法動彈,經過兩輪戰鬥,手中法寶所剩無幾,遠程攻擊能力嚴重不足,何況在厲害的法寶,也很難洞穿漢子的巨劍。
漢子不屑於和別人圍攻,所以當起了胖子的保鏢,說到防護的能力,他比小醫仙還勝一籌。
玄門佔有壓倒性優勢。爭鬥很快進入尾聲,除了一小撮幸運的傢伙逃回魔族,剩下地一千多名高手全軍覆沒,如玉沒有加入戰鬥。也沒有人去攻擊她,畢竟,她是王浩的同門。羅剎仍然在戰鬥,此刻能清晰觀察到她的實力,獨自挑戰五名草廬高手的她,仍然能做到游刃有餘,若非周圍被血霧包圍,她甚至有機會乘亂脫身。
事實上,魔族目前仍在戰鬥地,就剩下她一個了。大勢已去,仍然頑強的戰鬥,雖然可笑。卻能叫人感受到悲壯的氣息。
漢子冷哼了一聲,扛著巨劍走上前去,雖然什麼都沒說,但是誰都知道那聲冷哼的意思。
「抓活的。」王浩下意識叮囑了一句,他並不希望羅剎死去。
「我知道。」漢子不善言談。
羅剎雖然處於優勢。心中也在暗暗叫苦,除非有御火術那種變態的本領,以寡敵眾是非常艱難的。繼續纏鬥下去,遲早要面臨體力不支的境地,何況玄門並非無人,陳玄,小醫仙,任何一個出手,也能當場將她拿下,明智的做法是逃跑,可惜她無處可逃。
羅剎始終在觀察玄門的動靜。陳玄在屍體中埋頭苦尋,尋找殺害妻子地兇手,小醫仙也沒有出手的意思,不過要是戰勝了眼下的幾人,很難說他們就不肯出手,總之,自己沒有任何脫身地希望。
遠遠看見一個面目猙獰的漢子和王浩嘀咕了幾句,然後向自己走來,羅剎不禁頭皮發麻,三大高手自視甚高,縱使出手也不願與別人聯手,草廬的人就不好說了,狼崽子最擅長的便是人海戰術,獨挑五人是羅剎的極限,隨便再加個人參戰,都能讓她苦不堪言,總有一根稻草能壓死駱駝。
「讓我來!」漢子停下腳步,這多少讓羅剎有些驚訝,同時也更加不安,對方應該洞悉她地實力,選擇單挑,說明有足夠的自信。
以眾欺寡本來就不光彩,何況還沒佔到半點優勢,五名草廬的高手默然退出,站到遠處觀戰。
「我地劍很重。」漢子沒頭沒腦的叮囑,然後用單手擎起巨劍。
圍觀的幾人差點笑噴出來,爭鬥中都是盡量掩藏優勢,哪有主動告訴別人的,再說看看他那副造型,也不是憐香惜玉的人呀。也許他是認為憑蠻力對付女人不光彩?不管怎麼說,草廬的人對漢子的實力還是承認的。
漢子當然不知道憐香惜玉,在他看來,世間只有朋友或者敵人,只要是敵人,就不分男女,他作出提醒是因為胖子交待要抓活的,害怕羅剎沒有準備,讓他一劍給拍死了。
蠻力在修真界不算什麼優勢,而且通常給人笨拙地感覺,對於攻擊能力遠遠高於防禦的修真者來說,靈活比蠻力要有用的多。
可是,面對這個呆頭呆腦的傢伙,羅剎卻一點都笑不出來,那柄巨劍確實非常沉重,距離老遠就能感受到強烈壓迫,讓她有站立不穩的感覺。
可以想像,當漢子衝過來的時候,她一定失去重心,那意味所有防禦不攻自破。
而且羅剎能猜出對手的巨劍並不笨重,因為他採用單手使劍,這個推論不難理解,力量不夠影響速度和靈巧,假如自認為力量不夠,就會採取雙手使劍,這也是很少有人用單手使用巨劍的原因,除非是力量達到了駭人聽聞的地步。
當漢子發起攻擊的時候,凌厲的氣流掀起飛沙走石,視線嚴重受到阻礙。正如先前預測的一樣,羅剎發覺自己很難保持重心,可是他又不敢放棄重心,那會讓速度大打折扣,甚至在混亂的氣流中失去對身體的控制,她會被那個傢伙追上,然後品嚐巨劍的滋味,因為漢子的速度並不比她慢。
漢子並不想要她失去重心,突然間使出一招破軍,類似橫掃千軍的招式,不過無論在威力和精妙上都不能相提並論。
橫掃本身不難躲避,因為運行軌跡很大,速度就慢。可是漢子的速度卻不慢,他是由刺殺臨時改成的橫掃,這種做法的缺陷是沒有橫掃的力度,像橫掃這種大開大闔的招式,一旦失去了力量,就變得十分可笑,人家躲不過去,還不能低檔嗎?
不過鑒於那柄巨劍的重量,完全能彌補力量的不足,腰斬!羅剎突然想起有些屍體,被人硬生生的攔腰切斷,原來就是出於此人的手法。
不出意外地話,羅剎也難逃被腰斬的噩運,因為她來不及閃避,也找不到能擋住巨劍的法寶,出於本能,她仍然喚出飛劍擋在身前。
噹啷,劍斷!
羅剎口噴血霧,像風箏般飛出三五十米,落地後一動不動。
她不曾被腰斬,漢子用的是劍背,但是情形仍然不容樂觀,這種程度的打擊,換頭犀牛也拍死了。
羅剎就這麼掛了?眾人面面相覷,卻都沒有說話,死一般的寂靜,漢子成了辣手摧花的莽夫。
突然,遠處的羅剎動了動,異常艱難的爬了起來,她的腳步有些踉蹌,最終還是站立住了,其間有吐了兩次血,應該說是噴出來的。
「冬強!」胖子眼珠子差點掉下來,這個女人太強悍了,上次從陳玄手上死裡逃生,這次又扛住漢子的巨劍,這還叫人嗎?
漢子胖子明顯的呼了口粗氣,嚓的一下將巨劍灌入地面,走向羅剎的同時埋怨道:「剛才不是提醒過你,我的劍非常重嗎,幸虧只用了三成力。」
原來他是出於這種原因,才出言提醒的,周圍傳來無數下巴掉在地上的聲音。
漢子的巨劍何止是重,那簡直就是一座山,被擊中的感覺就像撞上了隕石。
支撐羅剎站立的完全是一股信念,她不能倒地,倒地就意味任人宰割,作為女人,那遠比死亡更加殘酷,汗,把草廬的兄弟當成什麼人了。
面對漢子的逼近,羅剎全力戒備,就像抱著必死決心,拚死一戰的兔子,可惜他面對的是一頭雄獅。
幽靈般的鐵爪擦破黝黑的肌膚,濺起一串殷紅的血,漢子連看都沒有去看一眼,探手抓住羅剎的手腕,輕輕一帶,便將她反制在懷裡。
原本他是要摀住羅剎的口鼻,等待羅剎因為窒息而昏厥,那是他能想到最溫柔的方法,可惜他的手實在太大,完全蓋住了羅剎可憐兮兮的小臉,感覺就像巨熊正在掐死一隻小雞。
羅剎就像一頭憤怒的小野貓,玩命的掙扎,鋒利的爪子不斷給漢字留下紀念。那些創傷看起來觸目驚心,但是漢子彷彿感覺不到,此刻,他正專心致志的控制力道,要知道,制住一個人和掛掉一個人需要的力道,在漢子而言幾乎沒什麼分別,一不小心,他很有可能擠碎羅剎的小腦袋瓜。
連小醫仙都覺得不可思議,人怎麼可以將肉身煉到如此強悍的地步,這漢子簡直就是一件殺戳用的人形法寶。
終於,羅剎停止抵抗,無力的倒在漢子懷裡,閉上眼睛的她像是睡熟了,這個凶悍的女人,只有在她睡著了,或者是昏迷的時候,男人才有機會欣賞她的美麗。
對漢子來說,擒住一個高手比殺死一個高手要艱難得多,這可是精細活,他像拎小雞一樣將羅剎交給王浩,這就算功德圓滿了。
王浩不放心的將手指放到羅剎鼻子下面,確定她僅僅是昏迷,而不是因為窒息掛掉,這才勉強的笑了笑,向漢子說了聲辛苦。
「拜託你一件事,下次別叫這個傢伙對付女人。」小醫仙心有餘悸的說道,不禁對羅剎泛起一絲同情。
「誰找他去啦?是他自告奮勇要去的。」王浩鬱悶的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