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母突然笑道:「死胖子,如果你還是個男人,就應該記得,當日你勸告老身棄暗投明,現在老身主來投靠你,你不會食言而肥罷?」
「切,小爺倒是有一身肉,不過都是吃好東西長出來的。換在平時小爺也不會食言,不過現在的情況是二選一,要麼食言,要麼吃虧,我還是食言比較划算一點。再說,你是來投靠的嗎?剛才小爺好像還聽你說,要用小爺的人頭還你清白,打贏了就取走小爺的人頭,輸掉就棄暗投明,你算盤打得也未免太精了,告訴你,別癡心妄想。」
鬼母翻了王浩一眼,胸有成竹的說道:「要殺要留不是你說了能算數的,為什麼不問問你同伴的意見呢?」
不用問,胖子也能知道群眾的意見是什麼,這次的一石二鳥之計,目的無非是要逼迫玄天宗內亂,期待他們能叛逃出一兩個人來,便可以順籐摸瓜盤問出玄天宗的隱秘。然而,到目前為止效果並不樂觀,與其勞心費力的繼續傻等,即便是等來了,也不一定能問出些什麼來,如今有個主動棄暗投明的,哪有不收的道理?
以鬼母的心機,明知道玄門高手都聚集在龍門山脈,她還敢自動送上門來,顯然就是有備而來,佔盡便宜並不奇怪,事實上她早就考慮過失手的後果。無論擊殺胖子成功與否,她都沒有什麼損失,或許,連她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是想殺死胖子,還是投靠到胖子麾下。
龍門山的靈脈雖然建成不久。胖子卻是初露鋒芒,有陳玄等人依靠,今後的發展不可限量。
玄天宗到如今成為眾矢之的,已是回天乏術。兩相選擇,孰優孰劣,鬼母自然能做出明智地選擇。
小醫仙含笑道:「鬼母在以前也沒做過什麼惡事,能棄暗投明當然是再好不過,石雀先生,你說呢?」
石雀假裝沉吟片刻後說道:「既然仙子親自為她求情,老朽自然要網開一面,嗯,老朽並非護短之人,她說青城山的弟子的事件別有真相。老朽一定會嚴查到底,是非曲直,還她一個清白。」
厲害!王浩徹底服了。這份默契,沒有百八十年的配合決計是做不到地,兩人居然能睜著眼睛顛倒黑白,而且還是一臉正氣,單憑這份功利。王浩就自歎弗如,陳玄始終不肯表態,大概是不想和他們同流合污。
「用不用綁起來。讓我先拷問一下,說不定她是玄天宗派來的奸細。」王浩摸著下巴,不懷好意的說道,這口氣實在嚥不下去。
「有這麼深的仇嗎?」卓月終於被逗樂了。
「我也是大局為重,玄天宗喜歡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詭計多端,我們不得不防啊!」王浩歎息道,基本上,所有人都知道他的企圖。不就是公報私仇嗎!
「沒有必要,眼下的就局勢時敵暗我明,玄天宗如果要安插眼線,有的是機會,沒必要畫蛇添足,再說,他們這樣安插鬼母進來,我們怎能沒有戒心?她刺探不到什麼情報。」小醫仙的這番話才是出於大局的考慮,無論鬼母前來投奔地用意何在,都能起到瓦解玄天宗的作用。
不出所料,玄天宗沒有固定的道場,弟子們大多以別地身份掩藏起來。
鬼母提供了一份龐大的名單,許多如雷貫耳的名字躍然紙上,這還只是玄天宗人馬的一小部分,要知道,鬼母雖然在玄天宗還有些地位,卻不可能擁有人員的名冊,也不可能知道玄天宗和魔族是否有勾結,這些人地身份都是她無意間發現的,繞是如此,也足以讓石雀觸目驚心了。
「你確定他們都是玄天宗的人。」石雀地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那些青日裡的謙謙君子,居然都是玄天宗的爪牙,這該叫他如何抉擇,鬼母顯然為石雀出了一道難題。
小醫仙隨便瞟了一眼,就能確定,要徹底清除這些人並不實際,提醒道:「玄天宗很可能擁有與另外兩大股派旗鼓相當的實力,真要拚個魚死網破,最終得利的只有魔族。而且,這些人很多是名聲顯赫的人物,即便玄天宗和魔族有所勾結,他們並不知情,一網打盡未免得不償失,何況,暴露出來的僅僅是冰山一角,誰知道玄天宗還有多少高手隱藏在玄門中,採取強硬措施,只有讓他們徹底和玄門對抗。」
「仙子認為應當如何是好?」說話的同時,石雀也陷入沉思。
小醫仙說道:「這份名單本身不具有價值,除非我們要除掉上面所有的人,我認為現在地情形適宜採取懷柔政策,和鬼母一種想法的不止是一個兩個。我們應該妥善處理鬼母,我們對待鬼母的態度,將會成為玄天宗弟子的風向標,我相信,大勢所趨之下,有許多人會自動退出玄天宗。我們向外界公佈這份名單,卻不說出名單上有誰的名字,更能讓玄天宗人人自危,另外,我們可以在適當的時候將名單毀掉,以示對主動退出玄天宗的弟子既往不咎。」
「高招阿!仙子的計策才是將這份名單用到了極致。不戰而勝乃是上策,仙子高瞻遠矚,不愧是玄門博聞第一的人物。」石雀由衷地讚賞道。
當然,這份名單還是有存在價值的,石雀會將每個名字記在心裡,眼下的當務之急是安頓好鬼母,只要安頓好她,保護好她,才能讓玄天宗的人放下包袱。
眾人為鬼母組織了一次盛大的儀式,代表她徹底和玄天宗斷絕了關係,但是鬼母的何去何從卻讓眾人深感頭疼。
玄門
門宗派的規條森嚴,即便是看中一個孩子,也要先挑選天賦。人品,半路出家的基本上不做考慮。無論是蜀山,星月宗,還是並嵐水閣。都不原意為此破例。
「我們還是讓鬼母自行選擇罷,被她挑中地人不得存有異議。」關鍵時刻,石雀永遠代表公正,儘管這種選擇方式和抓閹沒有多大差別。
兩名弟子陪同鬼母走進草廬,還沒等石雀開口,鬼母就當場說道:「老身知道你們為了安置我為難,來這裡以前,老身不缺少修煉法門,也不喜歡被人管束,有一塊安身立命的所在。適合修煉就行,正好此處有一片靈脈,老身就在此處修煉。」
「什麼叫正好有一處靈脈。小爺的草廬可不歡迎你!」胖子第一時間跳了出來。
石雀也頗感為難,換成是陳玄或者卓月,哪怕是問劍,關鍵時刻都會以大局為重,料想是會同意的。換成胖子就不好說了,這個一心就想著貪便宜,正義感為零地傢伙。做事完全憑個人喜好,別指望他能為了大局作出犧牲。
「王浩,玄門宗派門戶觀念極重,他們也沒辦法收留鬼母,而且鬼母的性格也不適合受到拘束,依我看,還是你的靈脈最適合收留她,有道是海納百川,有容乃大。你能容得下天底下的英雄,難道偏偏容不得一個女人?」這番話是石雀摟住王浩脖子,私下裡悄悄說的,連陳玄也感覺詫異,一向以古板,傳統標榜的石雀,居然也學會變通了。
這是赤裸裸的利益交換,王浩解決鬼母的問題,石雀承認靈脈的地位,有了石雀的這句話,草廬從今以後就是自成一派,享受和其他宗派同樣地待遇,換成別人一定是求之不得。
王浩卻不領情,拒絕道:「別想用幾句好話忽悠我,小爺就聽說過壁立千仞,無慾則剛,收下她我有什麼好處?誰知道她是不是玄天宗派來的臥底,如果她真是臥底,先倒霉的還不是草廬!」
「別以為老朽不清楚你地心思,你無非就是想討些好處,哼!」石雀氣急敗壞,假如他還有讓胖子看得起的寶貝,料想不至如此失態。
正當談判陷入僵局的時候,擊殺鬼動的漢子趕了過來,極其不自然的說道:「我??能保證她不是奸細!能不能收留下??她?」
漢子不喜歡說話,不過正因為如此,他地話更有份量,王浩不得不認真考慮。
「因為??」漢子眼見王浩連石雀的面子都不給,料想沒有合適的理由,斷然不肯收留鬼母,只好磕磕巴巴地解釋。
「不用告訴我原因,你說留下她,我就留下她,不過要是他出了任何問題,你要負責。」王浩笑呵呵的說道。
排除掉賭氣地因素,留下鬼母也沒有壞處,何況論修為,鬼母絲毫不弱於漢子,那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我們走罷!」漢字結結巴巴的說道。
鬼母對這種情形不甚滿意,她想要留下來,不過是要依靠自己的能力,而不是借重誰的面子。
不過總算是先留下來了,而且她不想讓漢子為難,跟著走了兩步,突然回頭向胖子說道:「總有一天,你會慶幸草廬收留了我。」
胖子毫不客氣地駁石雀的面子,卻為了鬼動一句話收下鬼母,石雀面子上當然掛不住,拉上老怪氣呼呼的走了,兩人並未離開草廬,只是找了個無人的地方,方便修煉,石雀是何等人,明白以大局為重,不會和胖子一般見識。
「兄弟,你不是這麼反感石雀罷,其實他這人沒有什麼地,要是惹惱了他,對你沒好處的。」陳玄也覺得兄弟做的太過火了,歎氣道。
小醫仙笑道:「陳玄,論修為你是玄門第一,無人能及,說到計謀卻不如兄弟,要叫我說,王浩的做法非但沒錯,而且非常高明。他討好石雀沒什麼用,就算把關係處的再好,石雀也不會偏袒他,就算關係再差,該做的,石雀仍然會做。一個宗派要長久的維持下去,唯一能依靠的是自家的兄弟,王浩地做法能讓那漢子感恩戴德,長久下來的結果就是屬下死心塌地的追隨他。作為一個新崛起的宗派,沒有比這更重要地事情了。王浩,你是不是這麼想的?」
王浩鬱悶道:「我的想法倒是和你說的差不多,不過。你把我說的也太陰險了吧,我就是想自家兄弟才靠的住,對於朋友,喜歡交往的,我就交,不喜歡的就不交。」
「嗯,我兄弟人單純,沒你說的那麼多花花腸子。」陳玄也不遺餘力地為兄弟維持形象。
入夜,陳玄獨自跑出去喝酒,卓月本來應當修煉療傷。不過有丹藥養著,修煉療傷的成效顯得有點微不足道了。
「喂,你準備如何處安置星語。等她渡了劫,衝入元嬰期,你還有什麼理由推托?」卓月向心事重重地胖子笑問。
「沒什麼好為難,要麼逐出師們,作我的妻子。要麼就斷了念頭,我讓她自行選擇。」王浩早已做出決定,回答起來乾脆的很。絕不拖泥帶水。
「要做你地妻子,就要放棄做煉丹師,對星語來說,這未免太殘忍了,你把她逐出師門,上哪再去找合適的弟子?你不妨再考慮考慮吧!」卓月不禁為星語感到惋惜。
相信大多數修真者都會選擇煉丹師,但是卓月知道,星語一定會選擇胖子。
「我認為星語不大適合煉丹,首先她靜不下心來。她什麼時候自己練習過?整天惹是生非的,傳承衣缽的任務能指望她?御火術能教的我都教了
,現在趕她出師們,她也不算是吃虧,何況她也有選擇地機會,她完全可以不接受我的提議,繼續作我的徒弟。」
卓月白了胖子一眼說道:「你這叫做強詞奪理,當初你拜師地時候才剛剛十歲,思想單純,煉丹就像小孩子和泥巴玩一樣,當然能靜下心來。星語卻是陷入愛河,情竇初開的花季少女,你叫她如何靜的下來,這未免太強人所難了,再說,星語的修為真能超越你嗎?我看未必,一旦修煉到元嬰期,進境就會明顯放緩,除非是有靈丹輔助。你除了自己能煉丹,還可以用煉丹的方式修煉,速度比別人快的多,但是星語卻沒有這種優勢,她的手段還做不到用煉丹的方式修煉,也煉不出提升修為的丹來,除非是你給她,不然地話,就只能依靠修煉增長修為,我相信,你一定不原意讓她過分依賴丹的幫助,因為從長遠來看,那麼做事弊大於利的.
我能確定,你們今後的差距一定越來越大。我們還是說明白了吧,你想出這樣的主意,大部分原因是出於對師傅的尊重,儘管你表面上不願意承認,你從小和丹王情同父子,丹王對你關心,嚴厲,你認為師傅和徒弟就應該是這種關係,因此你起初對星語格外嚴厲,另外,你也不能容忍這種關係被褻瀆,認為那是對師傅的不敬,因此你要將星語掃地出門。你的這種做法無可厚非,不過對星語來說,好像並不公平,實際上對你也不公平。師傅是你心中的結,假如不打開這個結,你在煉丹方面很難有真正的飛躍。你口口聲聲說要超越,但是你從來沒有想過要超越師傅呢?憑你的能力終有一天可以做到,不過前提是,你要打開心中的結。以你的才華,即便不失獨一無二的煉丹師,也能成為其中出類拔萃的人物,可惜在這個世界裡,你找不到旗鼓相當的對手,唯一值得你超越的就是師傅,你不是沒有能力超越,而是不願意去超越,你認為那是對師傅的褻瀆,這和你本身的性格背道而馳,因此你不開心。」
世間能將王浩看得如此透徹的,也唯有小醫仙一人。王浩如果真要超越,首先就要超越師傅,表面上看起來不切實際,如何能超越一個飛昇的人?但是丹王卻留下了途徑,龍虎膽,丹王的性格不會給徒弟留下遺產,護身符,也許那枚其貌不揚的龍虎丹,就是他留給徒弟最後的考題。
王浩不願去想,打岔道:「別光是說我,你呢?論修為,你比問劍也差不了多少,他都快要渡劫了,想必你也快了吧?再過個幾百年,說不定你就真成了仙子,我知道。那不是你想要的。」
小醫仙淡然一笑。「能拜在丹王的門下,是你的福分,不僅因為煉丹師地職業。作為碩果僅存的煉丹師,你不可避免的要承擔責任。而他不僅給了你第一無二的本領,臨飛昇前還給了你自由之身。不是嗎?你不需要為別人煉丹,連傳承地興衰的使命也無需顧慮,我可不像你的自由,只要還有玄門,還有冰嵐水閣,我就沒有自由,小醫仙就仍然要繼續存在下去。說起來,這些年我悄悄混跡在世俗裡,掌教都是知情的。她對我已是格外寬容,我還能奢求什麼呢?玄門的三大高手裡,陳玄生性不羈。是個特例。其餘的人,就連老怪物也不得不為門派的利益有所顧忌,這是沒有法子的事。」
「用無奈來掩飾心中的想法,你這是避重就輕,假如沒有門派。沒有任何束縛,你希望過什麼樣的生活?」王浩不依不饒地追問,顯然是別有用心。語氣則像是情話。
小醫仙笑而不答,答案兩人都知道,在雅安的細雨裡,就是真實的卓月,她地淡然,出塵,愜意,勾起王浩無限的遐思,人生原本無需考慮太多。喜歡就好,如今的問題的確多餘。
「說不定飛昇以後,小醫仙會來個大轉折,我得加把勁才行,說不定還有機會。」王浩玩笑,語氣中帶著無奈,當初和小舞也是因為家族的關係,鬧成不歡而散,不同地是,卓月還有自我,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知道面紗後的小醫仙並非自己,小舞卻被家族徹底洗了腦,即便是跟了自己,無論做什麼都是為了家族利益考慮。
「別指望我能有太大的改變,有地時候面具帶的太久,也分不清楚哪個是面具,哪個是自己了,不過你要追上我,恐怕真要下一番苦功夫才行。」小醫仙從來不掩飾感情,眼神裡氾濫著笑意,女人得到男人的示愛,畢竟是令人愉快的事,何況她並不反感胖子,假如一定要挑個伴兒,除了胖子,她沒有第二個選擇。
「也就是說我還有機會,我還有機會追到你,但凡有一點點地機會,我都不會放棄的,放心!」王浩信誓旦旦的保證,絕不讓心愛的女人失望。
「胡說什麼,我說的是你在修為上超越我。」小醫仙又翻了他一眼,胖子的野心越來越明顯,攻勢也變得無孔不入了,不過她只是一笑置之,胖子不會使用齷齪地手段,至少對她不會。
「哦,好像是你會錯了意,我說的也是修為,你認為我在說什麼?」王浩嬉皮笑臉的抵賴。
「你呀,別辜負了星語的一番心意,她可是個小醋罈子,你這麼沾花惹草,說不定哪天惹惱了她,甩掉你。」小醫仙渾然不覺話中的曖昧,不過,這種談話一旦少了顧及,反而不覺得曖昧了。
王浩言不由衷道:「求之不得,那小妮子風風火火的,靠不住阿!這才出道幾年,就風光無限了,說不定哪
天和人家跑掉,我要找個能過日子
的人,能旺夫益子的那種。你知道的,我這人喜歡平淡的生活,低調,不希望生活有什麼波折。」
「你這話未免太傷人,星語不是那種女人,我敢擔保,任何人都可能變心,她卻不會。」饒是修養良好的小醫仙,還是在心裡將陳玄的家屬問候了一遍。
「你們在背地裡說我什麼壞話呢?」星語突然間從遠處冒出來,氣呼呼的質問道,無論到了什麼地方,她的心都留在草廬,回到家中小住兩天,就急匆匆地趕回來了。和王浩一樣,他沒有將渡劫的事告訴家裡,不過她的父母沒那麼好騙,;李廬雖然老實卻不傻,他的妻子更是個人精,見女兒突然跑回來,還以為是和王浩鬧彆扭,得知不是以後,更是不停的追問,要在再待上兩天,非露餡不可,星語自然將這筆帳算到師傅頭上,因為,本來就是師傅趕她回去的。
要是剛才的話被她聽去,小醫仙可就糗大了,不過她顯然沒有聽見,以她的修為要想藏在暗處偷聽,別說是小醫仙,連胖子都能立即將她揪出來。
即便如此,卓月的面頰仍然有些發燙,那種感覺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