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清楚妖王的身份後,陳玄神情一冷,當初是看在九兒份上才網開一面,對萬妖王卻是沒什麼好感。
「以前的事不要再提,等你幫王浩渡了劫,盡快回到妖族去,中原雖大卻容不下你。」
寥寥幾句再也無話。
表面上看陳玄是不近人情,實際上已經做出了讓步。一個是光明磊落,但求能俯仰天地;一個和妖族相戀,然後又叛離師門,跑去妖族稱王,這是不容於天地,兩人之間無話可說,沒有發作都是看在兄弟的份上。
陳玄的表現和王浩如出一轍,果然是臭味相投,難怪能成為兄弟。卓月無語,只好向他使出個大局為重的眼色。
萬妖王何嘗不知陳玄看不起他,事實上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這些年始終受良心的譴責,苦澀的笑了笑。「等王兄弟度過天劫,我立即趕回妖族,保證再也不讓陳長老見到。」
說完,專心致志的對付天劫去了。
並非陳玄咄咄逼人,而是姡2問心有愧,即使陳玄不說出來,他也沒臉在中原逗留,他既是星月宗的恥辱,也是玄門的恥辱。陳玄曾經放過他們無妻,或者該說是一家三口,這份恩情他無以為報,即使說出再難聽的話來,他也只能聽著。而王兄是媚兒的救命恩人,以後媚兒也要靠他醫治,如今胖子渡劫。萬妖王又豈能袖手旁觀?
和影木渡劫時一樣,萬妖王將星耀放到劫雲之下,拉走所有地閃電。
元嬰期的天劫不能和影木的萬年天劫相比,接手還算是比較輕鬆,不過僅僅是暫時的。劫雷感受到高手的介入,威力瞬間提升,霹靂聲也連成了一片。倘若萬妖王難以為繼,頃刻間就能將胖子轟殺到渣,這也是陳玄不敢出手的原因。
可惜王浩卻不知道其中厲害。失去閃電的威脅,骨必要留在陣裡,真實性和眾人聚到一處。嚷嚷著向陳玄問罪。
「你幹嗎不用這種方法?差點讓我被雷給劈死。」任誰都知道,陳玄的修為是天下第一,萬妖王能夠做到,陳玄沒理由做不到。
兄弟有難,自己卻幫不上忙,陳玄面有愧色。沒有回答。
雲逸仙子從旁解圍道:「他這個人就是死要面子,幫不上忙是因為他窮啊,論修為。他抗天劫當然沒有問題,可惜他缺少一件防禦法寶,你剛才也看見了,九難珠才五分鐘就被掛掉,尋還是剛才的情形,放到現在片刻都支撐不住。法寶一旦被毀。還拿什麼抵擋天劫,總不能用血肉之軀罷,萬妖王地星耀是件仙器,只要他修為足夠,想要撐多久都沒問題。」
陳玄是玄門第一人的身份,又有大衍劍充門面,所以沒人注意他的窮酸。此刻被雲逸點破,立即逗得老雜毛放聲大笑。幸災樂禍地叫道:「原來窮人還不止我一個,嘎嘎,這年頭地主家也沒有餘糧啊。」
雲逸仙子為心上人打抱不平,嗔怪道:「你還有臉笑別人,陳玄每次找到寶貝,還不是便宜了你們,要不然他能窮嗎?你的炎陽環就是陳玄尋找材料,找我幫忙煉製的,再叫就讓你還回來。」
炎陽環可是老雜毛傍身的寶物呀,聞言再也不敢發出半點聲音來,為了避免嫌疑還用手把嘴摀住,再有聲音傳出來可不關他事了。
想不到外表溫柔恬靜的雲逸仙子也有潑辣的一面。胖子不由瞠目結舌,自從雨霞轉世以後,兩人貌似漸入佳境了,崑崙盛會至今都是形影不離。
氣氛有些不對,雲逸仙子醒悟過來。俏臉羞成迷人的粉紅。
「現在沒我什麼事了吧?」王浩適時解圍。眾人立即圍上來,關心的詢問起來,有沒有受傷?真元有沒有變化?內丹是否穩定?彷彿剛才什麼都沒聽見一樣,只剩下陳玄和雲逸仙子尷尬的對望。
當然沒事了,除了衣襟襤褸,形象狼狽,胖子是毫髮無損。但是這並不妨礙大家地關心,過了同一會陳玄也藉故湊過來,假惺惺的詢問兩句,主要是為了掩飾尷尬。
王浩被夾在中間,連呼吸都有些困難,不過去倍感溫暖,誰不希望有人關心?尤其是渡劫的時候,患難才見人心呢,一點點溫暖都能讓人感動不已。
如果關心的人是紅粉知己就更好了,王浩用力推走火修,終於看見了卓月。是她找來了萬妖王,她為自己做了一切。
長久以來,王浩對卓月深深著迷,兩人有知己的默契,卓月博聞多識,除了煉丹,別的見識都不輸胖子,和她一起不愁無話可說,即使什麼都不說也不會悶,就像在雅安地時候,淋著濛濛的細雨,品著淳淳的烈酒,只是靜靜的看著她,胖子就覺得很舒服。
卓月不會縱容胖子,卻有姐姐般的關心,總是為王浩做好一切,比如說這次渡劫,假如她一味順著王浩,就不會請來萬妖王,事實證明她是對的,假如沒有萬妖王助陣,王浩現在生死難料。
「卓月。」儘管渡劫還沒有真正結束,王浩卻有劫後餘生的感情,此刻有些忘情,人總是在面對殘廢以後才能大徹大悟。
知情的人都在期待,胖子難道要表白,那就有好戲看了。
良久,王浩才在心裡醞釀出幾句感人,而且還算有點文采的台詞,以他小學三年級的文化水準實屬不易,剛準備傾吐出來,就聽見星耀的呼喚由遠及近,可以判斷出御劍速度快得驚人。
渡劫的所在不難揣測。除了草蘆,師父沒有地方可去。而且連胖子都沒有意識到,每逢遇到大事,他總是會回到草蘆,不論是遭受挫折還是迎接挑戰,但是緦的星語察覺到了。
全速御劍下,星語的身影彷彿燃燒的烈焰,傾國傾城的俏臉哭成梨花帶雨,連祖母也變得模糊不清。尋著霹靂聲而來,遠遠瞧見翻滾的劫雲下站著一人,挺拔的身軀在劫雷下搖搖欲墜。如同翠竹臨風,不假思索的就衝了上雲,即便要死,她也要陪在師父的身邊。
要是讓她留下還不知道怎麼鬧呢?難道兩個人一起渡劫?胖子暗處慶幸,自己地選擇是多麼英名果斷。
這份真情,權且先當作師徒之情罷。是何等的感人?遺憾的是星語判斷失誤,本來應該感人至深地畫面卻變得漓江滑稽。
王浩眼睜睜的看著愛徒和自己擦肩而過,不顧一切衝向遠處的萬妖王。還險些一頭撞進萬妖王的懷裡,又她氣又好笑,惱火的罵了句:「笨蛋!師父都能認錯,丟人丟到家了。」
怎麼能怪星語笨呢?出了冰嵐水閣她就御劍趕往草蘆,氣憤師父隱瞞了自己,心裡頭惦記師父安全。害怕連師父最後一面都見不到。又是擔心,又是委屈,一邊趕路一邊哭,哭到眼睛都腫了,哪還看得清誰是師父?再說情形未免詭異了點,渡劫的人談笑風生,不相干地人去頂住劫雷,認錯人有什麼奇怪?
星語總算是懸崖勒馬。沒叫人佔去便宜,淚眼婆娑的部首:「你是萬妖王!我的師父呢?他在哪兒?」
這要歸功於王浩地身材,胖子的身材雖然也挺拔,但是很難同竹子聯繫起來。
原本就是絕色美人,又哭得楚楚可憐,萬妖王都有些心疼,一邊吃力的頂住天雷,一邊哄勸道:「你師父沒事,和人聊天呢,你去找他罷。」此時劫雲已經演變成詭異的暗紅色,驚雷的顏色則是如同鮮血,一道道驚雷劃過,彷彿利刃在夜空上割裂出的血痕,威力比起初又提升了數倍,萬妖王應付起來起來也不如起初地輕鬆了。
星語疑惑不解,詢問道:「你說師父在聊天,那到底是他渡劫還是你渡劫呀?」
萬妖王很難用幾句話表述清楚,而且也沒有什麼好解釋的,誰讓他做天地不容的事,老天就是要懲罰他,就是讓他被雷劈,上次為影木渡劫,萬妖王獨抗天劫,這次又輪到王浩渡劫了,他還是屁顛屁顛的趕來。心甘情願的被雷劈,他也算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想到此處苦笑不已。
好在星語也不追問,見他沒有回答,跑去找師父了。
猶如迷途的小鹿重歸父母的懷抱,星語的動作是那麼優雅,那麼自然,不帶一點地生澀和猶豫,以致於胖子忘記一腳踢飛她。
擁抱有很多種,父母和子女可以擁抱,兄長與弟弟也能擁抱,朋友間也是可以擁抱的,不過星語的擁抱絕對超越了以上三種,那十足就是情人深情的擁抱,而且還是熱戀之中,久別重逢的戀人,愛到刻骨銘心的都能做到,身體毫無保留的貼在一起,灼熱的目光能燒溶一切,通常這種擁抱以後會出現火辣辣的熱吻,所有人都對此深信不疑,事實上,星語的確準備那麼做,但是沒有預謀,完全是下意識的。
兩張臉越貼越近,旁觀者無不閉住呼吸,害怕驚擾了他們兩個,好戲可就沒得看了。就在即將如願以償的剎那,讓人期待的一幕突然終止,胖子的手出現在兩人中間,食指抵在星語的額頭上,然後慢慢的將她推開。「御劍的時候喝了不少風吧?你是不是喝風喝傻了,連自己師父都認不出來,離我遠點。」
咫尺瞬間變成了天涯,星語用力錘打胖子胸口,質問道:「你騙我,渡劫為什麼不告訴我?」
「告訴你幹嗎?你就能添亂。」王浩若無其事的搪塞道,實際上他是討厭婆婆媽媽,不喜歡生離死別的場面,和當初丹王趕他下山是一個道理。
師徒相戀雖然不是什麼禁忌,終究不夠光彩,既然沒有當場穿幫,就該適當掩飾一下,小醫仙輕咳一聲。「陳長老,這破天之杵也是難得的寶物,強行撕裂劫雷還能完好無損,依你看,它有沒有可能抵抗天劫?」
說著話將破天之杵遞給陳玄,原來萬妖王拉住劫雷的時候,她就將破天之杵收回來了,胖子的渡劫還沒有結束,萬妖王卻有些力不從心,倘若他支撐不住,王浩的處境就不妙了。
果真到了那個境地,唯有陳玄接手,可惜他卻沒有法寶,所以卓月才想到為他特色一件法寶,有備無患,不到最後一刻,卓月都不肯掉以輕心。
陳玄將破天之杵接到手上,觀察了片刻歎息道:「煉製的手段還算馬馬虎虎,但是陣法的運用太差勁了,幼稚到令人髮指,糟蹋了尚好的材料。」
星月宗擅長陣法,陳玄批判陣法差勁倒還說得過去,用幼稚來形容法寶未免過火了點,而且將煉製手段說成馬馬虎虎,連雲逸都好奇的湊過來一探究竟。
破天之杵畢竟是防禦法寶中排得上號的,當然不會像陳玄說的那樣不堪。
只不過陳玄的陣法造詣獨步天下,又見慣雲逸冠絕玄門的煉器手段,才將破天之杵批的一錢不值。
「除了使用頂級的材料,基本上沒有可取之處。」陳玄給出定論。連外形都是借鑒金剛杵,當初煉製的人真夠懶的,還缺乏想像力。此外,煉製的人還犯了最低級的錯誤,這種材料煉製攻擊型法寶才是首選,配合陣法,煉出的法寶能無堅不摧。但是他卻將破天之杵煉成防禦功能的法寶,於是利劍變成了盾牌,這簡直就是狗屁不通,既然選擇防禦功能,將法寶製成杵?杵本來就該是用來攻擊的利器。
陳玄可不止是說說而已,談話間已經著手改進,這叫臨陣磨槍,陳玄清楚卓月的想法,而且也在為兄弟著急。
雲逸仙子也從旁協助,兩人的默契讓人折服,不大的功夫,全新的破天之杵呈現在眾人眼前。
完全是陳玄衷愛的風格,造型簡單,樸實無華,再銅的色澤叫人著迷。為了節省時間,陳玄將陣法直接鐫刻在破天之杵的表面,在外人看來,那不過是些優美而神秘的圖案。煉器至高境界就是要精簡,陣法可以繁複,但要渾然一體,功能盡量單一,陳玄選擇的是攻擊。
劫雲一變再變,始終沒有退去的意思,修真者即使再強,也是血肉之軀,長久下去難免有真元枯竭的時候。與其被動的拖延,不如奮起一擊,他和王浩的想法驚人相似,不過,他的計劃是建立在實力的基礎上。
「拖下去不是辦法,我設法驅散劫雲,也許有劫雷跑出來,你再現防護大家。」陳玄不想和背叛師門的人多說,交代也是簡單明瞭。
萬妖王此刻已是強弩之末,連忙點點頭表示瞭解。